案情偵查至此,淡金的動機到底是什麼已經不會影響法院的判決,但對扭轉輿論卻有至關重要的作用。
重案隊和市局輿情部門往來不多,季沉蛟趕到時,輿情組長正為網上的聲音愁得掉頭發。
季沉蛟將情況一交待,組長激動得跳起來,“那還等什麼?我這就準備文章!”
季沉蛟卻按住他,“你們先做好準備,我還差一份關鍵證詞,在取得這份證詞之前,你們什麼也不要發!
組長也冷靜下來,“你是說,淡金那個妹妹?”
接到季沉蛟的電話時,淩獵剛將打包帶迴家的烤鴨放進微波爐。
中午那一桌沒吃完,結賬前他又要了一隻烤鴨,七七八八加起來花了季沉蛟不少錢。烤鴨放冰箱幾個小時,天黑了他又餓了,結果季沉蛟沒讓他吃成。
淩獵換上打腰鼓的套裝——他隻有這一套女裝,還是老年女裝,將頭發隨便挽了下,妝就不畫了,塗點口紅就行。
季沉蛟的車停在家屬院樓下,淩獵一坐上副駕,就感到一道存在感極強的視線從左邊射來。
淩獵:“嗯?”
季沉蛟沉默幾秒,“你換口紅了?”
淩獵憋出一聲笑,然後笑得停不下來,“季隊長,你一個鋼鐵直……鋼鐵刑警,居然對口紅的色號這麼有研究?”
季沉蛟被吐槽得有些惱怒,“我又不是色盲!”
“但你這也觀察得太仔細了!睖R獵停住笑,“我就隨便拿了支,你不說我都沒發現和上次的不一樣!
“……”
淩獵湊近,“季隊長,我上次用的是什麼顏色?”
季沉蛟煩他,“玫紅色。”
淩獵:“是嗎?刑警記性真好!
季沉蛟覺得自己仿佛被調戲了,一腳油門踩下去,“你有很多口紅?”
“都是小樣!睖R獵係好安全帶,“我在商場也打過工,小姐姐看我勤奮,就送了我一堆。你要不要?”
季沉蛟更氣了,“我拿來幹什麼!”
淡家原來的住處被寫滿了“渣子”、“兇手”,婦聯暫時給淡家母女安排了新的住處,淡晶則要接受心理治療,大部分時間待在醫院。
季沉蛟和淩獵在醫院見到淡晶時,她的精神狀態比上一次好了許多。醫生說,她漸漸撤下心理防線,對治療很配合。
淡晶主動走到淩獵麵前,朝他很淺地笑了笑。
“是這位季隊長把你哥哥抓起來,他今天有些話想問你。”淩獵指著季沉蛟,“你能和他聊聊嗎?”
淡晶看看醫生,又看看淩獵。淩獵又說:“放心,我也在,季隊長如果欺負你,我就要他好看!
季沉蛟眼皮輕輕跳了下。不禁想:要我好看?怎麼個好看法?
來到休息室,不等季沉蛟開口,淩獵率先將一個精美的絲絨盒子放在淡晶麵前,“送你的禮物,打開看看!
季沉蛟不知道淩獵還帶了禮物,頓時和淡晶一樣好奇。
淡晶怯怯地打開盒子,眼中閃現驚喜的光,“真的,是,給我的嗎?”
季沉蛟一看,那居然是一盒口紅小樣,但它並不完整,有兩個卡槽空著。
“是送給你的,不過這裏有兩支被我用過了,所以不能送給你!睖R獵指指自己的嘴唇,“就是這次塗的,和上次買鞋時塗的。你不嫌棄少了兩支的話,就收下吧!
淡晶使勁搖頭,小心翼翼地拿過盒子,“謝謝豆豆哥哥,我很喜歡!
淩獵說:“你不怕我這個哥哥吧?”
淡晶靦腆地笑笑,“不怕的,你很好很溫柔。”
淩獵連忙拉住季沉蛟,“這位哥哥也很好,我們現在要問你重要的事情了!
說完,淩獵用力朝季沉蛟眨眨眼。
季沉蛟前一秒還在想口紅,後一秒已經飛快進入工作狀態,“淡晶,我想知道你哥曾經對你做過什麼事。”
聞言,淡晶臉上的笑容一僵,眼中迅速浮現出恐懼,“他……我……”
“等一下!”淩獵站起來,“季隊長,再給我們五分鍾時間。”
說完,淩獵再次打開禮盒,對淡晶道:“來,挑一支最喜歡的!
淡晶茫然地望著他,那眼神裏有害怕和希冀。一個從未化過妝,從未穿過漂亮衣服,從小被貶低的女孩,哪裏會挑選口紅。
可即便是這樣的女孩,也渴望有一支屬於自己的口紅。
“都好看,所以不知道選哪支是不是?那我現在塗的好看嗎?”淩獵又問。
淡晶眼裏已經有淚,“嗯!”
“那我們挑一支最相近的!睖R獵修長的手指劃過一排口紅,最終停在一支不會出錯的日常係色上,“就它了!
淡晶接過,手指都在發抖。淩獵將禮盒自帶的鏡子對著她,“女孩子要自己學會塗口紅,哥哥就不幫你了。很簡單的。”
淩獵從衣兜裏拿出自己那隻口紅,又往嘴上抹了一遍。
淡晶看著他,季沉蛟也看著他。
對兩位“觀眾”來說,這一幕都像有魔法一般。淡晶心裏忽然湧起巨大的勇氣,她打開口紅,對著鏡子,學著淩獵的樣子認真地給自己蒼白的嘴唇塗上美麗的顏色。
而季沉蛟凝視淩獵,將他塗口紅的樣子深深刻入腦海。這是他第一次見到男人塗口紅的過程。他以為自己會感到不適,但沒有,一切負麵情緒都沒有。他隻覺得美,淩冽的美,溫柔的美,它們矛盾又合理地出現在淩獵身上。
淡晶看著鏡子裏的自己,畏懼、不安漸漸在她臉上退去。她深吸一口氣,鎮靜地看向淩獵,“我準備好了,我全都告訴你們!
淡晶是父母意外懷孕的產物,早產讓她患上不少先天疾病,身體很差。她對幼年的記憶幾乎都是醫院的消毒水味,和輸液太多,總也消不了腫的手。
別家小孩都在外麵玩鬧,她隻能穿著用哥哥衣服改小的衣服,安靜地待在家裏。媽媽說,因為給她治病花光了家裏的錢,所以沒辦法給她買漂亮裙子。
她從來不怪父母,她很愛他們,還有哥哥。她是水晶,哥哥是金子,他們都是這個家庭的寶貝。
但上學後,她漸漸發現,哥哥並不喜歡她。她學習和體育都不好,在班上沒什麼人跟她玩。她找到哥哥,想和哥哥玩。哥哥卻笑著告訴她:“你知道他們為什麼不和你玩嗎?因為你是個白癡,你智商低,你殘廢,你還長得醜。你知道爸媽為什麼不給你買漂亮衣服嗎?因為一個醜八怪憑什麼穿裙子?”
她哭起來,“不是的,媽媽說,隻是因為我們家窮!
哥哥說:“所以你是個白癡,她騙你你也信。”
淡晶本就內向,在哥哥不斷的“你很醜你很笨”灌輸下,變得更加沉默,不敢和同學玩,成績也越來越差。
到五六年級的時候,父母就覺得她不可能有什麼出息了。
哥哥又說:“白癡不配念書,醜八怪不配有朋友。你活著就是錯誤!
那年她想過自殺,但白癡可能連死去的勇氣都沒有,她從天臺退了迴來。
後來上了初中,班上每個女孩都打扮得漂漂亮亮,隻有她還是灰頭土臉的醜八怪。
初中大約是盲目攀比最嚴重的年齡段,她被孤立了,因為成績差,老師也不喜歡她。過年的時候,媽媽想給她買件粉紅色的羽絨服,說同齡女孩都這麼穿,哥哥卻說女孩穿太好看心思就不在學習上了。
她錯過了那件粉色羽絨服。
熬到技校,她的噩夢變本加厲。同學都是大眾眼中的壞學生、差生,他們要找個人來發泄,愚蠢又醜陋的她首當其衝。
鄧子安和其他男生起初讓她跑腿,後來進化到毆打、當做奴隸,做盡了違法犯罪之事。她曾經以為那是她人生中最黑暗的時刻,後來才明白,低穀之後仍是低穀。
哥哥從大學迴來,主張她繼續留在技校,父母卻收了鄧家的錢私了。雖然沒有讓惡人得到製裁,但她迴到家中,以為解脫了。
然而後來的數年,她麵對的是哥哥循序漸進的羞辱和霸淩。而且哥哥這一層身份,給了淡金不會被揭穿的偽裝。她也想過向父母求救,但媽媽責備她:“你哥是為了你好,你也不想想,現在是誰養著你!
罵你是為了你好,打你是因為愛你。
當所有人都這樣告訴她,她本就不聰明的頭腦全盤接受。她唯一的反抗大約是變成了一個不能自理的瘋子。
這樣哥哥不能再傷害她,她也不再會感覺到痛苦。
那天也許是冥冥中的指引,她撿迴了被哥哥扔掉的連衣裙和高跟鞋。她做了一個甜美的夢,夢裏她終於掙脫哥哥的束縛,穿上從未穿過的漂亮衣服。
“你不醜!睖R獵專注地看著淡晶,再次將鏡子轉向她,“你哥是個卑劣的殺人犯,殺人犯隻會說謊話!
淡晶輕聲道:“真,真的嗎?”
淩獵說:“你自己看,這個塗著口紅的女孩醜嗎?”
淡晶害羞地笑了,搖搖頭,“不醜!
淩獵站起來,“好好治療,迎接新生活吧!
淡晶的證詞和精神狀態需要心理專家進行評估,耗時不短。季沉蛟雖然走了綠色通道,但輿情部門正式公開這番對話已經是一周之後。一同公開的還有淡母的懺悔以及心理專家的解讀。
網上對女性鋪天蓋地的辱罵終於止歇,人們在這反轉中的反轉裏短暫沉默。一些有社會責任感的大v開始反思整個事件,一些有話語權的媒體開始唿籲重視女性安全,被罵得幾乎退網的獨立女性再次站出來,為受到“狩獵”傷害的女性發聲,鼓勵她們勇敢維護自己的權益。
看著風向逐漸改變,季沉蛟終於鬆了口氣。而等待審判的淡金暴跳如雷,他怎麼也想不到,他那個廢物妹妹會條理清晰地講述二十多年來的遭遇。
鐵證和必然降臨的審判沒有擊垮他,這一刻他才真正委頓,成為一個犯罪者,一個loser。
“哥,你居然背著我們查了這麼多!”沈棲憤憤不平,“你居然不帶我!”
席晚笑道:“頭兒有個淩獵,能穿女裝能送玫瑰,要你幹嘛!
沈棲:“獵哥也是我哥哇!”
說起來席晚才是重案隊第一個對淩獵展示友好的,“頭兒,淩獵出了這麼多力,你準備怎麼感謝人家。俊
“請他吃飯吧……”說到這兒,季沉蛟才突然想起,自己的工資卡還在淩獵手上。
淩獵迴家一開門,空調涼風襲來。他頓了下,“我們季季在家!”
季沉蛟:“……”這人給他取的外號怎麼越來越多了!
季沉蛟說:“案子解決了!
淩獵笑眼彎彎,“所以你是來感激我的?”
季沉蛟確實抱著這樣的打算,但淩獵的表情有點欠,他頓時不想開口了。
“怎麼感謝呢?”淩獵邊說邊走到陽臺上,將晾幹的功夫袍收下來。
季沉蛟一看那晃眼的布料就眼皮直跳,“這身你還留著?”
“我這身怎麼了?”淩獵神氣揚揚,“要不是我這身,淡晶小妹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敞開心扉呢!
季沉蛟脫口而出:“別的裙子不行?”
淩獵:“我隻有這一套女裝啊!
季沉蛟噎住。
淩獵狡猾地靠進,“那要不然,季隊長再給我置辦一套?”
季沉蛟沉默半晌,鬼使神差地來了句:“也不是不行!
話音剛落,兩人都看向彼此,眼中泛起些許尷尬和驚訝。片刻,淩獵說:“你認真的?”
季沉蛟咳了聲,有點不自在,“不是你想要?”
淩獵站起來,“那我們現在去逛?你想去哪個商場?”
季沉蛟設想自己和淩獵在商場逛女裝的場景,眼皮頓時跳得厲害。淩獵倒是可以無所謂,但他是重案隊的隊長,這不影響重案隊的風評?
“那個……”季沉蛟摸了下鼻梁,餘光瞥見沙發上的手機,靈機一動,選了個折中方案,“網購怎麼樣?”
淩獵不挑,立即湊到季沉蛟身邊,“‘金主’決定,我都可以!
這聲“金主”又被季沉蛟逗樂了,手機拿在兩人中間,肩膀挨著肩膀,季沉蛟點一下,淩獵點一下,漸漸地,距離越來越近。
“這件吧,紅色晚禮服,女明星都這麼穿。”季沉蛟指著一件露背修身曳地裙。
淩獵狠狠皺起眉頭,露出深思熟慮的表情。
季沉蛟換一件,“這個?格子裙學院風,還有蝴蝶結!
淩獵那皺起的眉心能夾死小老鼠。
季沉蛟用食指敲他腦袋,“那你到底要什麼?”
說這話時,網站正好給他們推薦一套婚紗,雪白雪白的,還帶著亮片。淩獵指指:“要不這個?”
季沉蛟斜一眼,剛想說“好”,看見價格,吼道:“你誠心訛我?”
“哈哈哈哈——”淩獵笑得倒在沙發上,“季隊長,你審美不行,剛才都選的什麼東西?”
季沉蛟狐疑,他審美不行嗎?但是之前選的那些他是真的覺得還不錯。再一想,根本不該和淩獵討論審美!淩獵那才叫審美地獄,金紅色功夫袍、碧綠色功夫袍,這也好意思質疑他的審美?
“起!”季沉蛟拍淩獵,“你再這樣就不買了啊!
淩獵湊迴來,故意說:“那我就要那件婚紗!
季沉蛟當年在福利院叫夏誠實,於是秉持著誠實的作風認真考慮了三秒。婚紗不是不行,但這件的價格太不誠實了。
“這件不行,換一件!
淩獵又哈哈大笑,“勤儉持家季隊長。”
這話一出,季沉蛟忽然想起一件事。他的工資卡還在淩獵手上,他今天是打算跟淩獵要迴來的。他伸出手,手指朝上勾了兩下。
淩獵:“嗯?”
“工資卡,還我。”
淩獵從茶幾抽屜裏取出工資卡,“我還以為你忘了呢!
季沉蛟拿過收好,“工資卡都能忘,我這心是有多大?”
話雖這麼說,他確實有幾天忘了卡。但迅速找借口——這是他自己的家,卡放在自家抽屜裏,本來就不用時刻惦記。
季沉蛟把手機丟給淩獵,讓淩獵自己挑。淩獵選了會兒,覺得沒勁,“先攢著,以後再買。”
季沉蛟去儲物櫃巡視一圈,發現廚房紙和衛生紙都快沒了。廚房紙還是去年周蕓囤的,各種紙分門別類,而他很少做飯,廚房紙幾乎沒有用武之地。現在淩獵來了,以前看似可以用到天荒地老的廚房紙居然也告罄。
季沉蛟看著最後一提廚房紙歎了口氣,整理好情緒,讓淩獵順便買點紙。
淩獵在手機上一通操作,又買了廚房去油汙的洗劑。季沉蛟挑挑眉,覺得室友毛病雖然很多,但也不是沒有貼心的地方。
然而貼心室友突然黑下臉。季沉蛟莫名:怎麼?難道網上銀行錢不夠?不可能啊。
“我突然想起一個人!睖R獵氣氛地說:“是個敗家子,一天到晚都在買買買!
季沉蛟好奇,“誰?”
淩獵:“說啊了,一個敗家子。”
季沉蛟:“……我是問那敗家子是你誰!
淩獵:“能是我誰,不認識。”
季沉蛟徹底無語,“那你生什麼氣?”
這下輪到淩獵無語了,明恕那張家養布偶的臉在他腦海中晃來晃去,他索性再次把手機拿起來,下單一個蒸鍋。
季沉蛟:“喂!”
淩獵:“蒸粽子,你不吃?”
季沉蛟:“……吃!”
淩獵笑起來,“那不對了?”
案子好歹告一段落,淩獵出了不少力,季沉蛟本就打算今天犒勞一下他,問:“今天想吃什麼?請你!
淩獵想了會兒,居然又說:“那就麥當勞。”
季沉蛟眼神一頓。現在麥當勞對兩人的意義已經不再是洋快餐了,它承載著最初的、美好的記憶。季沉蛟接觸到淩獵投過來的明亮目光,記憶撥開霧氣,他又看見了那個瘦骨嶙峋的小男孩。
但是,他真的不想吃麥當勞。
淩獵也不是很堅持,“那你想吃什麼?”
季沉蛟:“吃蟹?”
淩獵一驚一乍,“好貴的!”
季沉蛟笑道:“請得起!
季沉蛟開車去專門吃蟹的蟹王庭,途中給淩獵買了個麥旋風。
淩獵一邊舀麥旋風一邊從剝好的蟹腿裏夾肉吃。季沉蛟在對麵看著,忽然冒出一個離奇的想法:這人啥都吃,還挺好養。
淩獵抬頭,圓鈍的眼睛睜大,充斥著無辜和茫然,“嗯?”
“沒事!奔境硫詥枺骸斑@個好吃,還是麥當勞好吃?”
“麥當勞是我的精神食糧。”淩獵眉眼一彎下來,就顯得特別溫柔,“你知道為什麼!
季沉蛟直接答不上來,耳根還隱約有些燙。這個人,是什麼時候這麼會說話了!
淩獵繼續吃,季沉蛟卻冷靜不下來了。淩獵身上實在有太多謎題等著他去解開,上迴他沒得到答案,今天氣氛正好,要不再試試?
“你……”季沉蛟試探著開口,“你後來怎麼離開福利院了?福利院裏沒有你的領養記錄,你去哪裏了?”
淩獵叼著蟹殼,“嗯嗯嗯……”
季沉蛟又說:“你是哪個部門的?謝隊和你是什麼關係?”
淩獵繼續:“嗯嗯嗯……”
季沉蛟怒了,“好歹換個句式敷衍我?”
這時,服務生開始上甜品和水果,季沉蛟暫時停下追問,看淩獵把檸檬片單獨拿出來吃,不解道:“你為什麼……”
淩獵:“小問號,你是不是有很多朋友?”
季沉蛟花了一秒鍾反應過來,淩獵已經笑得十分放肆。
季沉蛟敗了,看來今天又一個屁都問不出來。
付賬時,淩獵斜著身子偷看,瞄到那個比一頓麥當勞高出十多倍的數字後,假裝生氣:“季隊長,你貪汙腐敗。俊
季沉蛟白他,“那你也是共犯!
“你要是清白無私,怎麼吃得起這麼貴的飯呢?”
“辛苦破案,我犒勞自己行不行?”
淩獵瞇著眼,像隻小狐貍,“季隊長花錢這麼大手大腳,攢錢不容易吧?不如還是把工資卡放在我這?”
季沉蛟拒絕,“不勞費心!
晚上淩獵打開茶幾抽屜,發現工資卡好好躺在那兒。
他將抽屜推迴去,在手機上看從夏榕市到豐市的動車票。兩地之間坐動車要花四個小時,他買了後天最早一班。
早上,季沉蛟上班去了,淩獵意外發現客廳的餐桌上放著一碗溫熱的醪糟荷包蛋小湯圓。
“喲,謝謝了小蛇!睖R獵心情不錯地吃完小湯圓,洗幹淨碗,出門采購。他明天出門,在豐市待至少兩天,想給室友囤點糧食。
但到了下午,一個突發事件讓他臨時取消了去豐市的動車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