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體小說網 - 好看的網路小說排行榜推薦,免費小說在線閱讀網

    重案隊會議室。


    線索綜合在一起,拚湊出一個充滿惡意的答案。


    “傅家因為崇拜夜寒精靈,所以對婚姻非常忠貞,沒有哪位傅家人沒有嫁娶,也沒有哪位傅家人出軌離婚,他們過世後都要葬在一起。”季沉蛟說:“傅純幸作為在夜寒堂生活過的侍者,忠於婚姻這一條就必須更加嚴格地執行。然而他自殺身亡時,卻沒有結婚。在傅家人眼裏,他就是犯了大忌。”


    梁問弦緊皺著眉,“所以犯了錯,就要彌補。”


    席晚周身發冷,“要找一個無辜的女性,來填補這個位置?”


    季沉蛟:“這人還必須是傅純幸的心上人,不然也是有違夜寒堂的規矩。”


    “所以……他們選擇了羅蔓釵?”


    根據現在的線索,傅純幸唯一表達過欣賞的是羅蔓釵,就算兩人沒有交往過,也可以算作心上人。


    “但這裏有一個問題。”季沉蛟又道:“傅純辛是自殺,按規矩,傅家給他找的配偶也必須是自殺。然而羅蔓釵卻是他殺。”


    席晚敲著額頭:“這中間出了什麼差錯?”


    沈棲說:“等一下!羅蔓釵活生生一個人,正在事業發展的巔峰,怎麼才能讓她自殺?如果她一直不自殺呢?”


    一直坐在窗戶上吃水果切的淩獵開口了,“如果我是傅家人,我盯上羅蔓釵之後,會從她的弱點下手,逼她自殺。每個人都有弱點,以傅家的能力,查到羅蔓釵恐懼什麼其實不難。你們想想,孫鏡這樣的人,都能逼死牟應和陳帝兩人,更何況是傅家。”


    淩獵說話時還晃著腿,季沉蛟看不下去了,將他一把拽下來,按在自己旁邊的座位上。淩獵像個坐不住的地鼠,剛按下去又站起來。


    季沉蛟:“你給我老實點。”


    淩獵也是有點喜劇天賦在身上的,拿起桌上的a4紙,卷吧卷吧,然後往頭上一敲,這才坐下去。


    地鼠實錘。


    正在喝水的沈棲:“噗——”


    這個插曲讓會議室的氣氛輕鬆了些,案子雖然詭異,但排除重重可能,他們正在接近真相。


    “這類比不準確。”季沉蛟道:“孫鏡為什麼能逼死牟應和陳帝,是因為他倆的心理問題已經非常嚴重,孫鏡是壓下去的最後一根稻草。但羅蔓釵正在演藝生涯的巔峰。”


    淩獵正色:“當然沒有完全一致的類比,但你迴想一下羅蔓釵半夜一個人出去買酒,她要不是發生了什麼事,至於這樣做?”


    季沉蛟:“那是傅家的手筆?”


    淩獵:“很有可能。”


    席晚說:“那是誰半途截胡殺了羅蔓釵?”


    “我又有問題了!”沈棲說:“會不會是傅家發現逼不死羅蔓釵,所以幹脆幹掉她?”


    淩獵:“不會。逼她自殺或許會花費不少時間,但最終也一定能得逞。直接殺死的話,這門‘親事’就廢了。”


    沈棲撓頭,“可她確實是被殺死的啊!”


    季沉蛟忽然道:“羅蔓釵一死,‘親事’就作廢。她是傅家費盡力氣找到的‘伴侶’。難道是有人想阻止這門‘親事’?”


    淩獵:“對哦!隻要殺死羅蔓釵,傅家就不得不找新的‘伴侶’。但如果傅純幸的心上人隻有羅蔓釵,傅家就找不到!侍者違背了和夜寒堂的約定,在迷信的人眼裏,受到牽連的是傅家!”


    季沉蛟擰著眉心:“傅家信仰夜寒堂,另一邊勢力相信能夠以此來挫敗傅家。很久沒對付過這麼複雜的案子了。”


    梁問弦說:“我來梳理一下,羅蔓釵的走紅機會是傅純幸給的,但她並不認識傅純幸。在羅蔓釵被殺前,傅純幸自殺身亡。以傅家的迷信程度,若是不想破壞夜寒堂的規矩,就必須讓羅蔓釵自殺,然後與傅純幸‘成親’。傅家的對手想要從迷信角度打擊傅家,搶先殺死羅蔓釵。”


    女明星被殺案,查來查去,勢必得查到豪門頭上了。


    “難怪傅家會請財經媒體隆重報道傅純幸的葬禮,他們想掩人耳目,造成傅純幸已經被厚葬的假象。”梁問弦說:“他根本還沒有下葬!”


    “這個傅家要怎麼查?”沈棲問出了懸在重案隊每個人麵前的問題。


    片刻安靜後,季沉蛟說:“席晚,你再查羅蔓釵買酒前後酒店周圍的情況,我懷疑她受到某種外界刺激,隻是我們暫時還不知道。”


    席晚點點頭,“是。”


    季沉蛟:“以傅家的能力,應該能將羅蔓釵從出生到現在的經曆翻個底朝天,以找到她心中最難以麵對的事,或者最深的恐懼。我們此前的排查集中在娛樂圈,現在應該將範圍擴大到羅蔓釵的學生時代。”


    “另外,不希望傅家達成目標的可能有哪些人?第一是競爭對手,第二,各位有什麼看法?”


    沈棲:“想要保障女性權益的人?”


    梁問弦卻搖頭,“你想得太正麵。現在別說農村,就是有許多小城鎮,都還有‘陰親’存在,如果是反對這種陋行,大概率還找不到傅家頭上來。”


    席晚點頭,“畢竟傅家做得隱蔽,就連我們都沒有切實證據,為了保障女性權益的團體,估計更發現不了。”


    “再縮小一下範圍,傅家的對手裏也信這些亂七八糟東西的人。”淩獵說:“他們想以此來破壞傅家的‘運勢’,阻礙騅庭的商業發展。”


    季沉蛟分配好任務,席晚和梁問弦留在夏榕市繼續調查羅蔓釵的失常,他與淩獵前往騅庭集團的總部,瑞蘭市。


    傅輝之是瑞蘭市的大人物,輕易見不著,淩獵有特別行動隊的文件,保安才讓他們上了專用電梯。


    傅輝之頭發花白,比在新聞裏所見更加憔悴,秘書憂心忡忡地說,傅總近來身體不適,請注意不要問太尖刻的問題。


    大約是久居上位太久,即便麵對警察,傅輝之也沒有收起那股盛氣淩人的勁頭。他穿著昂貴的西裝,頭發梳得一絲不茍,皮膚鬆弛,眼下掛著濃重的眼袋。這讓他看上去十分刻薄。


    他不悅地審視著麵前的年輕人——對,在他眼裏,季沉蛟和淩獵和都是年輕人,而不是踐行公正維護正義的警察。


    年輕人,一無是處,他一根手指頭就能碾死的年輕人。


    傅輝之冷笑一聲,“我很忙,給你們五分鍾時間。”


    “五分鍾恐怕不夠。”季沉蛟豈是能被氣場壓垮,從容道:“傅先生,我是夏榕市局重案隊的季沉蛟,這次來到瑞蘭,是為了查前不久發生的羅蔓釵案。”


    傅輝之臉上的皺紋極輕地顫抖,視線下意識避開季沉蛟,卻與淩獵看個正好。


    淩獵那雙貓一樣的眼睛此刻很冷,帶著一絲冷漠的笑意。傅輝之一怔,立即收迴目光。


    “羅蔓釵,那個女明星?這和我有什麼關係?”


    季沉蛟:“多少還是有些關係。羅蔓釵走紅,是因為兩年前接到了《謎的天空》的邀請。而在背後欽點她的是你的兒子,傅純幸。”


    傅輝之猛然瞪眼,“你什麼意思?純幸已經過世,你們想拿他做文章?”


    季沉蛟冷靜地注視傅輝之,這是一個父親的痛苦與憤怒。但又不止,傅輝之在聽見已故兒子的名字時,壓抑不住的還有恐懼。


    是什麼會讓他恐懼?警察找上門?陰謀即將敗露?無法滿足夜寒堂的要求,信仰即將崩盤?


    季沉蛟:“傅先生,稍安勿躁,我們已經取得的線索牽涉傅純幸以及你的家庭,現在我不是在審問你,而是向你了解情況。”


    傅輝之大有趕客的意思,“我沒什麼可說!我兒子已經不在了!你們這是往生者傷口上撒鹽!”


    “節哀。但是為了真相,我不得不這麼做。”季沉蛟說:“有關傅純幸放棄生命的原因,可否詳細告知?”


    “滾!”傅輝之大喝,將桌上的東西狠狠砸向二人,“來人!來人!都給我哄走!我沒有義務配合你們!”


    季沉蛟知道一定會碰壁,所以當保安出現時,他沒有用警察的身份強行留下,隻道:“羅蔓釵不是自殺,你很失望吧?”


    傅輝之的臉色頃刻間變得慘白,聲音嘶啞:“滾!”


    離開騅庭集團後,季沉蛟和淩獵直接迴到酒店,路上買了兩份海鮮燜飯。


    房間是標間,淩獵起初蹲在兩張床中間的床頭櫃邊吃飯,被季沉蛟拎到了電視桌邊。


    淩獵:“失敗了,接下去怎麼辦?”


    “這就失敗了?”季沉蛟知道他在開玩笑,“今天隻是去探探傅輝之的反應。至少方向沒錯。”


    淩獵風卷殘雲把飯幹完了,嫌肉少,明天要另加一份魷魚,“簡單粗暴一點,給傅純幸開個棺,裏麵沒有骨灰,再把證據拍在傅輝之麵前。反正他下葬的新聞鋪天蓋地,埋在哪兒很容易查。”


    季沉蛟無語,“你在異想天開。”


    刑事偵查有許多必須遵循的條條款款,群眾總覺得警察權力很大,但其實恰恰相反,大多數時候他們戴著沉重的鐐銬。四處碰壁才是常態。


    淩獵跑來夾季沉蛟的魷魚吃,“那怎麼辦?”


    “傅純幸不止傅輝之一個親人,傅輝之守口如瓶,還有傅母王兮蘋。”季沉蛟迅速將剩下的飯菜吃完,“就從傅純幸為什麼要自殺這點著手。”


    淩獵:“小季,你吃這麼快幹什麼?”


    季沉蛟:“?”


    淩獵嗦著魷魚須,“你應該再分析一下。”


    季沉蛟頓時明白這貨剛才怎麼跟短路似的問出那麼多白癡問題,想吃他的菜呢!


    季沉蛟端起碗,走了。


    淩獵在後麵笑嘻嘻地喊:“小季,吃多了長小肚子哦!”


    臨睡前,季沉蛟跟梁問弦打視頻電話溝通想法,“現在有三條路線要盯著。第一王兮蘋,這條我明天就去落實。第二傅輝之,如果羅蔓釵的確是被人所殺,他肯定會查是誰,而且他心裏有個範圍,我想讓他給我們指路。第三是傅家的競爭對手,這個有點籠統,先大致確定最可能想置騅庭於死地的人。”


    淩獵躺在床上,卻沒睡。季沉蛟說了多少,他就聽了多少。等季沉蛟掛斷電話,他翻了個身,歪著看季沉蛟,“第三隻是傅家的競爭對手嗎?”


    季沉蛟頭腦飛快轉動了大半天,這時卻忽然走神——他看見淩獵睡沒睡相,這一翻身,後背就露出大半在外麵,被子被掀到了尾巴骨以下。


    雖然淩獵沒有光著,但隻穿了套單薄的短袖短褲,那短袖的下擺還掀起來一截,後腰和手臂蒼白的皮膚大喇喇地落在他的視野裏。


    季沉蛟皺眉:“被子蓋好。”


    淩獵動都沒動,“在男朋友麵前不需要矜持。”


    他說這話時,季沉蛟正扯起被子,彎腰想給他蓋上,這下直接頓住,維持著彎腰的姿勢,和下方的淩獵對視。天花板上的燈光灑下來,將他的陰影罩在淩獵身上,就像他抱住了淩獵一樣。


    淩獵彎起眼尾,懶勁兒浮上眉間,“男朋友想幹嘛?”


    季沉蛟俯下去,交換一個深長的吻,“男朋友想親你。”


    淩獵被親得眼神有點迷糊了,“咦,剛才我說什麼來著?”


    季沉蛟:“……”


    “噢,第三隻是傅家的對手嗎?”淩獵坐起來,“人性是經不起考量的,親情也一樣。敵人怎麼就不能出現在內部呢?傅輝之如果垮了,傅家也有獲利的人吧?”


    季沉蛟在自己床沿坐下,盯著淩獵,片刻道:“你說得沒錯。”


    淩獵笑道:“我擅長從惡的一麵窺探人性。”


    瑞蘭市南邊有一處很有文藝範兒的街區,滿街都是拍賣行、藏品經紀公司、音樂吧、咖啡館。


    這裏也是傅家的產業,十多年前由傅純幸的母親王兮蘋主導設計建設,她在嫁給傅輝之之前,是藝術院校的一名教師,婚後也沒參與過騅庭的要務,這個街區算是傅輝之送給她的一場過家家遊戲,她在裏麵經營、築夢,日子竟也過得不錯。


    當然,這所謂的不錯是在傅純幸出事之前。


    王兮蘋在街區裏經營一家畫廊。季沉蛟邁入畫廊,前廳是水晶般的玻璃房子,外麵的草地栽種著各種綠植,在初秋的陽光下顯得生機勃勃。


    立即有工作人員上前詢問是要看畫還是約了哪位老師。季沉蛟亮出證件,“我想和王女士聊聊。”


    王兮蘋的工作室在花園另一邊的兩層小別墅裏,她正穿著手工繡製的旗袍,在一張寬大的畫布上作畫。她長相溫婉,保養得極好,如果忽略眼中不自覺流露的悲苦,應該說得上是一位過得十分舒心的豪門太太。


    得知季沉蛟的來意,她的神情微微一僵,卻沒有像傅輝之那樣激動趕客。好似她就是這樣溫潤的性子,再大的情緒起伏也不太顯在臉上。


    “純幸已經離開半年了。”王兮蘋拇指摩挲著白瓷茶碗,幽幽歎息,“你們還查什麼呢?”


    季沉蛟說:“冒昧問一下,他自殺的原因是?”


    王兮蘋低著頭,許久才搖搖頭,“人已經走了,這還重要嗎?”


    “重要。”季沉蛟道:“我在查另一樁案子的過程中,粗淺地了解到傅純幸豐富的人生。他是名很有才華,並且獨立的攝影師。他從來不依靠家庭,那些被圈中評為佳作的作品,靠的是他自身的靈感與學識。”


    一番話直擊一個母親的溫柔內心,王兮蘋緩緩放下茶碗,眼中已經盈著淚光,“他隨我。有時我想,如果他沒有生在這個家就好了。他應該是自由翱翔的飛鳥,不該被囚禁在權力和金錢的牢獄中。”


    見王兮蘋已經有傾訴的衝動,季沉蛟繼續道:“你和傅總是怎麼相識的?”


    王兮蘋起身走到窗邊,看著外麵殘存的夏末景象,“你們查的案子,和我先生也有關?”


    季沉蛟沒有隱瞞,“可以這麼說。”


    “他是個稱職的丈夫,沒有做過對不起我們婚姻的事。”王兮蘋說:“整個傅家,都不會做出背叛婚姻的事,這是他們的信仰所決定的。”


    季沉蛟:“他們?”


    王兮蘋苦笑:“這麼多年了,我還是沒辦法將我和他們當做‘我們’。”


    季沉蛟:“是因為夜寒堂?”


    王兮蘋有些意外,“看來你們查得很清楚了。傅家世代信仰夜寒精靈,每個後代的嫁娶都要去n國求夜寒精靈的旨意。我和我先生結婚,也是因為夜寒精靈點了我。”


    “我家境殷實,父母也做生意,但我自己走的是藝術路線。我先生跟我保證,婚後不會幹預我的事業,而我的父母得知來提親的是傅家,那個傅家,根本不給我考慮的餘地。”


    “於是我稀裏糊塗結婚,稀裏糊塗生子。我先生和傅家所有男人一樣專一,我沒有吃過苦頭。”


    季沉蛟卻分明看見了王兮蘋眼中的遺憾,他問:“生在這樣富足的家庭,傅純幸早年生活得很幸福吧?”


    王兮蘋欲言又止,這是她不願意觸及的話題。


    季沉蛟知道這很殘忍,卻不得不問:“既然幸福,是什麼將他推到了絕路上?”


    王兮蘋捂住眼睛,許久才搖頭:“他不幸福,我也不幸福。”


    “為什麼?”


    “純幸從來不想去當什麼侍者,不想繼承家族的責任。他隻想當一個自由的攝影師,可是……”


    季沉蛟耐心地等待。


    “純幸最擅長的是拍人,早年他瞞著我們,拍過很多出彩的人像。他想好了要走人像拍攝這條路的。”


    季沉蛟想起傅純幸接受采訪時說的話,還有後來被津津樂道的作品,那些作品無一例外都是風景照。


    “家庭逼著他轉型了嗎?”


    王兮蘋點點頭,“以傅家的信仰,他不可凝視其他女性,他必須忠於自己的妻子——對所有傅家人來說都是這樣,而他是侍者,就更加嚴苛。”


    “我先生,還有家族裏的其他長輩勒令他停止拍攝,然後將他送去夜寒堂。他在那裏修行了一年,迴來就再未拍過人像了。”


    王兮蘋的聲音漸漸帶上顫意,“是我對他關心不夠,其實從他放棄拍攝人像,他的人生就開始下墜。我們誰都沒有接住他。他看上去很好,從不抱怨,不能拍人了,就拍別的,也拍出了成績。”


    季沉蛟:“那今年……”


    王兮蘋長歎一聲,“他堅持不住了。他的生活,我的生活,都被一個看不見的牢籠鎖著。他看起來有一輩子花不完的錢,但其實連做自己喜歡的事都辦不到。結束生命前,他已經患有嚴重的抑鬱癥,一直在吃藥,我和我先生卻在他走之後才知道。”


    夢想被家族賦予的責任摧毀,長達數年的鬱鬱寡歡、強顏歡笑,抑鬱癥自殺。生前將一個沒有任何交集的女明星視作“女神”,給與她人生最大的一次轉機,卻不求任何迴報。


    傅純幸的輪廓在季沉蛟眼前越發清晰,那是一個孤獨、驕傲,又有些偏執的青年。他應該沒想過傷害羅蔓釵,甚至沒想過占有她,她隻需要在他看得見的地方發光,給他一絲餘暉就足夠了。


    當年他幫助她,是否也是在她身上看到了那個一直在掙紮的自己?他大約根本沒想到,羅蔓釵可能因為他而死。


    季沉蛟:“我來之前,了解過夜寒堂對侍者的要求。傅純幸在未婚的情況下離世,按理說,需要給他找一位深愛的女人。”


    王兮蘋神情頓時不自在起來,別開視線,“沒有,純幸根本沒有喜歡的姑娘,我們,我們已經給他下葬了。”


    “是嗎?”季沉蛟說:“但這等於違背了夜寒精靈的意願,它如果降下懲罰,傅家的氣運就會因此改變。夫人,你還有事隱瞞。”


    王兮蘋反複撫摸著自己的手背,季沉蛟等了會兒,終於提到羅蔓釵的名字,“傅純幸過去接受采訪時說過,他最欣賞的是女明星是羅蔓釵。兩年前,由他牽線,讓羅蔓釵搭上了《謎的天空》的順風車。這些事,在他過世後,你們應該都查清楚了。”


    王兮蘋就像一隻一輩子養在溫室中的金絲雀,在麵對狂風暴雨的一刻,驚駭得失去反應,“羅,羅蔓釵……”


    這時,樓下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傅輝之帶著一眾保鏢趕到。


    保鏢們迅速將季沉蛟圍住,傅輝之暴喝道:“我昨天還沒跟你說明白?你今天居然敢來騷擾我夫人!”


    王兮蘋無力地坐在靠椅上,魂不守舍,嘴裏不知在念叨什麼。


    季沉蛟正要說話,自稱對畫毫無興趣,要去隔壁陶藝店逛逛的淩獵忽然出現在門口,“何必這麼自欺欺人呢傅先生?現在你和我們的目的應該是一樣的吧?到手的‘兒媳婦’被人截胡,而你找不到誰能來替補這個空位。你很焦慮,也很憤怒,當務之急不是把那個截胡的人揪出來嗎?把火灑在我們警察身上算什麼?”


    傅輝之轉過身,視線在淩獵身上反複逡巡。季沉蛟還像個警察,但淩獵卻分毫沒有警察的威勢,傅輝之眼中流露濃鬱的不信任,“我們傅家與羅蔓釵的死無關,請你們迴去!”


    淩獵卻突然在此刻道破:“你們要與羅蔓釵‘結親’。”


    全場鴉雀無聲,片刻後才傳出王兮蘋的低泣。


    “非要我說得這麼明白。”淩獵冷笑一聲,一雙眼睛鷹隼般盯著傅輝之,“你們想逼死羅蔓釵,和傅純幸‘結親’,中途卻不知哪裏殺出個程咬金一刀結果了羅蔓釵的性命。‘新娘’沒了,你要怎麼辦?”


    傅輝之唿吸都在顫抖,半晌,屏退所有人,“你們到底想怎麼樣?”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心匣[刑偵]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初禾二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初禾二並收藏心匣[刑偵]最新章節

主站蜘蛛池模板: 杂多县| 澎湖县| 黔西县| 灯塔市| 聂荣县| 昌乐县| 镇原县| 甘泉县| 辽源市| 名山县| 巴林左旗| 桂林市| 孙吴县| 德昌县| 兴城市| 临邑县| 日喀则市| 蚌埠市| 仲巴县| 黄骅市| 安远县| 祥云县| 中宁县| 特克斯县| 新竹市| 玛纳斯县| 永善县| 红河县| 岳阳市| 尼木县| 南阳市| 奉化市| 河北区| 合水县| 大余县| 上犹县| 彭山县| 临澧县| 通辽市| 绵竹市| 丽水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