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沒睡?”淩獵自言自語一聲,立即接起,正想調侃兩句,忽然發現季沉蛟的眼神很不對勁。
季沉蛟:“你額頭怎麼了?”
淩獵這才想起額頭被撞了。
“啊……這個……”
季沉蛟眉心緊擰,“問你,額頭怎麼了?”
淩獵捂住額頭,“哎呀,你兇我!”
季沉蛟:“……”
淩獵:“你半夜不睡覺,就是為了兇我嗎?吭……吭……”
以前季沉蛟很容易被淩獵轉移注意力,這次卻沒被帶偏,“怎麼受的傷?”
淩獵見這招不好用,隻得從實招來,還說:“你們獵獵光榮負傷,你還兇他,什麼人啊這是……”說完擠了兩滴根本不存在的眼淚。
季沉蛟讓淩獵把鏡頭對準額頭,檢查了好幾遍還是不太放心,“你去拍個片。”
淩獵:“小季,當警察真是可惜了你這一身的才華!
季沉蛟:“?”
淩獵:“當精神病院的醫生多適合你啊,剛才醫生也叫我去拍片。”
傷雖然看著沒多嚇人,但畢竟是傷在頭上。季沉蛟自從得知淩獵有神經性耳聾的毛病後,就很在意。頭部神經那麼多,萬一這一撞,又撞出聽力的問題怎麼辦?
“你有沒覺得耳鳴?有沒聽不清楚?”季沉蛟不自覺地加大嗓門。
淩獵:“……”
季沉蛟:“聽不見了?”
“。 睖R獵咆哮一聲,“我下次一定要暗殺蕭遇安!幾百年都沒聾過了,就他話多爆我黑曆史!”
季沉蛟一聽就不高興了,本來他就有點介意淩獵沒有親自跟他說這事,淩獵還很不樂意蕭遇安說。
他身為淩獵的男朋友,不應該知道嗎?
淩獵看著季沉蛟的表情,又哄道:“跟你解釋過嘛,真的好了,別說聾,耳鳴都很久沒耳鳴了。這病還沒你嘮叨起來煩人呢!
季沉蛟歎了口氣,“有空我帶你去看醫生!
淩獵一抖:“不去!”
季沉蛟還想再說,淩獵給他堵迴去,“好了我的身體我清楚,嘮叨的男人沒人愛哦!”
季沉蛟:“……”
電話裏也吵不清楚,兩人說起詹軍和卓蘇義。詹軍現在雖然沒有醒來,但一個心理有嚴重疾病的患者,最容易受到他主治醫生的影響,再加上卓蘇義已經失蹤,很可能是他向詹軍灌輸了什麼。
一個很大的疑點是,詹軍為什麼要扮成警察?這身警服又是從哪裏來的?
淩獵此前由人們說的保安“冤魂”聯想到出事的警察,還有火災中那可能多出來的一人。但這一切都要等到詹軍蘇醒後才有答案。
季沉蛟說,重案隊正在部署去北梔醫院搜索,靠著淩獵的“目擊”和前期線索,已經能夠申請搜查令。一旦找到符,就可以把相關者控製起來審訊。
淩獵聽完說:“現在多了個卓蘇義,他如果有問題,榕美是怎麼引進他?查榕美,也能查喻氏集團!
一通視頻電話打了快一個小時,掛斷前季沉蛟又讓淩獵給他看傷口,淩獵笑道:“小季,看不出來,你還是個喜歡戰損的小變態呢。”
季沉蛟脫口而出,“哦,那是你少見多怪了,我還有更變態的!
淩獵:“……那再聊個五塊錢?”
天亮之前,詹軍突然醒了,眼神狂亂的看著四周,把護士嚇一跳。
“我死得冤!”他嗓音沙啞,聲音很低,發病一般抓撓著身體。
醫生連忙控製住他,一邊注射藥物一邊安撫。短短幾分鍾,他的手臂已經被抓出十幾道血痕。護士無奈地歎氣:“他剛住進來時就這樣,想方設法地自殘,說他冤枉,說這個社會沒有公理,他認真對待學生,為什麼要被這樣對待!
但淩獵明銳地察覺出,詹軍剛才說的,和護士說的不是同一件事。因為他說了“死”。
誰死了?詹軍自己活得好好的。
打針後,詹軍無力再自殘,淩獵走到床邊,目光如炬,彎下腰,和詹軍的距離越來越近。醫生想攔住他,畢竟詹軍現在精神很不穩定,可能做出任何事。
但淩獵抬起手,示意醫生不要管。
隨著他迫近,詹軍唿吸越來越急促,喉結不斷起伏,似乎非常緊張,也非常困惑。
“告訴我,你是誰?”淩獵的聲音很溫柔,一旁的醫護都愣了下,“你死於什麼?你為什麼死得冤枉?”
詹軍雙手捏緊,捶著床板,“我,我……”
淩獵按住他的手,以免他因為激動而跑針。然後坐在床邊,“不著急,慢慢說,這裏沒有人能傷害你。你看,我是警察。”
詹軍的眼珠頓時不動了,眼中爆發出金光,“警察!”
“是,我沒穿製服!睖R獵說:“你這一套,我也有。你先冷靜,告訴我你是誰?”
詹軍眼眶紅了,嘴巴一張一合,吐出哽咽得不成調的話語:“我,我叫,尹寒,寒山……”
轟——!!
淩獵腦中仿佛劈閃過一道驚雷,頓時愣在當場。
尹寒山?
這個名字……
怎麼可能!
在豐市查案時,他與季沉蛟接觸到兩起發生在豐安縣的案子,兩名被害人譚法濱、畢江都死在自家的白事作坊裏,第一起案子的兇手已經歸案,而第二起,死者畢江曾經去過l國,死因至今不明,但其中有一條線索的觸角隱約伸向喻氏,尤其是喻勤。
畢江愛上的愛麗絲小姐,正是喻勤。
這兩起案子是衛之勇生前唯二沒有偵破的案子,曾經被劃為係列案。淩獵到冬鄴市尋找畢江的家人時得知,豐市有一位名叫尹寒山的刑警曾經像他一樣緊追這個案子。但尹寒山失蹤了,豐市刑偵支隊的隊長黃易說,尹寒山的失蹤至今在豐市都是一樁未解之謎。
尹寒山出了什麼事,沒人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因為查案而失蹤,也無法確定。黃易說過,尹寒山這人特立獨行,很不合群,上頭布置的任務,他覺得沒意思,就不遵從,老喜歡查些稀奇古怪的陳案,還真能把這些陳案破了,領導惜才,沒有因為他的傲慢而排擠他。
工作時間之外,沒人知道他去幹什麼,曾經有和他關係還行的同事問他放假都去哪,他說去邊境探險。大家知道他不願意說,一笑而過。
現在,那個傳說中的尹寒山,竟然以這副麵容出現在榕美的病床上!
這是淩獵根本沒有設想過的一種可能,即便是他,也陷入了短暫的困惑與茫然中。
若算年齡,詹軍並非和尹寒山同歲。淩獵看過尹寒山的照片,和詹軍完全是兩個人。
整容嗎?
淩獵強迫自己先冷靜下來,他現在有些混亂了。
詹軍還留著淚,機械地重複著剛才的話:“我叫尹寒山,我死得冤枉!
死!
淩獵目光一凜,對!如果尹寒山已經死亡,那怎麼可能是詹軍?如果尹寒山沒有死,詹軍為什麼說死得冤枉?
轉過這個彎兒,淩獵平靜地順著詹軍的話問:“尹寒山,你為什麼說你冤,你這不是還好好的嗎?”
詹軍不停搖頭,“我被害死了,我就死在這裏。”
旁邊的醫護聞言大驚,醫生道:“不可能!我們南區從來沒有發生過醫療事故!”
淩獵示意醫護稍安勿躁,讓自己和詹軍獨處。
“好了,他們都走了。”淩獵說:“這是我的證件,看清楚了嗎?我和你一樣都是警察,你被誰害死?”
“我……”詹軍著急地動來動去,“我記不得……”
“怎麼會記不得?你再好好想一想呢?剛才你說,你叫尹寒山,是個警察,你還記得你是哪裏的警察嗎?”
“不,不記得!
淩獵說:“那你是怎麼死的?”
詹軍發抖,“火災,我被燒死了!”
“是榕美建立前的那場火災嗎?”
“不知道,不記得……”
淩獵又問:“尹寒山,你為什麼到朝夏縣來?”
“不知道……”
“是不是為了查案子?豐市是哪裏你記得嗎?”
詹軍大口喘氣,“豐市?我,我好像去過!”
之後,詹軍再迴答不出淩獵的問題,醫生在外麵監控到詹軍身體異常,趕緊進來終止了對話。
天逐漸亮了,光明溫柔地掃蕩著黑暗,淩獵站在陽臺上,用力地伸了個懶腰,雖然沒有睡覺,但一支煙之後,頭腦已經清醒過來。
詹軍剛才的表現,很像是被人強行修改了記憶,造成自身記憶和外來記憶的混亂,那個姓卓的醫生治療了他兩個月,是最可能對他做些什麼的人。
詹軍不是尹寒山,但卓蘇義讓詹軍覺得自己就是尹寒山,詹軍表達混亂,但始終在強調自己死得冤枉。那麼卓蘇義和尹寒山有什麼關係?他知道尹寒山的遭遇,並通過患者的口說出來?
無論如何,尹寒山和榕美,不,應該是再進一步,和喻氏集團扯上了關係。尹寒山失蹤之前查的是畢江的案子,畢江與喻氏確實有千絲萬縷的聯係。
這樣推出來,是喻氏集團發現尹寒山的動作,尹寒山因此遇害?建立迷信神壇應當多出來的一人就是尹寒山?!
這是個異常大膽的推斷,淩獵不禁心跳加速。一張本就龐大的網此時變得更大了,它仿佛漫無邊際,籠罩著濃雲密布的天空。
淩獵將詹軍的照片發給豐市警方,黃易很快給出答複,詹軍絕對不是尹寒山,隨之又發來盡可能多的尹寒山的照片。
照片中的青年溫文爾雅,不像個警察,也不像豐市警方說的那樣孤傲,是個看上去毫無攻擊性的帥氣年輕人。
他身上的氣質讓淩獵想到一腔熱血、獨自北上調查民工案的翁苛求。
時代在改變,但同樣的警魂自始至終存在於這片大地。
尹寒山來過夏榕市嗎?是在夏榕市失蹤?他最後查到的關於畢江案的線索就在夏榕市?
重案隊今天要執行搜查任務,季沉蛟一早就把調查詹軍背景的事交給沈棲。中午,詹軍的狀態恢複到能夠進行對話,而在這之前,沈棲已經初步查清詹軍的情況。
他出生在省內一個較為貧窮的村莊,靠著體育天賦考上體育學院,父母都是農民,供不起他讀書,他靠著獎學金助學金念完大學,起初是個很驕傲的人,因為他能從農村走出來,靠的是自己不懈的努力與意誌,可以說他的每一步都是靠自己。
那時他對未來有很多藍圖,想先在城市裏站穩腳跟,接父母來城裏住,討一個能幹的老婆,培養一群比他更優秀的體育尖子。
但是現實給了他沉痛一擊,沒人認可他的嚴厲,當他把自己的經曆講出來激勵學生時,得到的是嘲笑。體育好像是最無足輕重的課程,體育老師也得不到尊重。他不理解——我就是靠著體育才從大山裏走出來的。
日複一日,他發現自己的人生並沒有因為奮鬥而改變,他沒有能力接父母來城裏住,雖然有過一段婚姻,但不久就因為柴米油鹽分道揚鑣,前妻嫌他摳門,嫌他窮。
他將最後的希望放在學生身上,獲得的卻是來自家長的一次次舉報。學校心理醫生說他其實心理不健康很多年了。
剛來治療時,詹軍有好轉,但是主治醫生從老教授換成卓蘇義後,學校幾次去探望,詢問什麼時候可以出院,卓蘇義都說還不是時候。
淩獵聽完沈棲的匯報,心裏的猜測更加明晰。詹軍是卓蘇義丟出來的一張嘴,真正和尹寒山有關的是卓蘇義,而不是自稱尹寒山的詹軍。
此時,詹軍處於清醒狀態,他剛服了藥,整個人看上去異常疲憊。
淩獵再次問道:“你是誰?”
“詹軍!
“你的職業是?”
詹軍別開眼,“體育老師。”
淩獵指著旁邊的警服,“但是昨天晚上,你告訴我,你是冤枉死在這裏的警察。”
詹軍臉上並無驚訝,仿佛知道自己夜裏幹了什麼。但是他顯得很痛苦,輕輕捶了捶自己的頭部。
淩獵問:“你知道你這些天晚上都幹了什麼嗎?”
詹軍說:“他們都在說‘鬧鬼’,我猜到了!
“是你!
“是我!
“你還記得那個警察叫什麼名字嗎?”
這次詹軍猶豫了幾秒,“他叫尹寒山。”
淩獵問:“你為什麼要假扮他?”
詹軍嘴唇顫抖,“我控製不住,我晚上根本不清醒!
淩獵點點頭,“理解,是有人指揮你這麼做,對嗎?”
“嗯!
“你關於尹寒山的記憶也是他灌輸給你,他讓你以為自己是尹寒山,對嗎?”
“嗯!
淩獵又問:“他是誰?”
詹軍渾身發抖,好似被巨大的恐懼勒住。
“不要害怕!睖R獵說:“你已經在警方的保護下。告訴我,那個利用你、控製你的人是誰?”
詹軍咽下唾沫,聲音虛弱,“我,我的醫生,卓,卓醫生!
重案隊撲向北梔醫院,喻夜生驚慌失措,“你們要幹什麼?我父親正在接受治療!”
季沉蛟出示搜查令,“接到線報,喻氏集團可能與兩起買兇案有關,請配合調查。”
喻夜生追在後麵喊:“搞錯了吧?什麼買兇案?”
季沉蛟拿出符的照片,“這是你的吧?”
喻夜生臉色剎時改變,吞吞吐吐道:“不是,我沒有!
“但是照片上是你的手!奔境硫猿饕股氖种敢黄常澳氵戴著這枚戒指!”
喻夜生想起來了,淩獵拍過符!
“你們這是未經允許非法取證!”
“這張照片不是證據,否則我今天帶著搜查令來幹什麼?”
喻夜生後背頓時被冷汗浸透。昨天,喻潛明將他叫到床邊,問他符在哪裏,他拿出來給喻潛明看,“放心吧爸,我好好收著呢,老天會保佑您的!
喻潛明卻說:“燒掉吧!
他大驚,“為什麼?”
喻潛明轉過視線,看著漆黑的窗外,“生老病死本該有個定數,不該有的,就不要強求了!
他著急了,“那也不能扔。∵@不是您費老大勁跟高人求來的嗎?就算不信,也不能燒掉吧?”
他雖然不迷信,知道符隻是起個心理作用,但是燒掉符這種事怎麼想都很晦氣。
喻潛明卻很堅決,“燒掉,還有以前的符,這種東西不能留了。”
他不明白為什麼不能留,見喻潛明態度沒有轉圜的餘地,隻得麵上應下來,說這就去燒。
離開病房後,他假模假樣來到湖邊,做出燒符的樣子,但是並沒有燒,而是將它們藏了起來。
爸真是病得暈了頭了,他想,符這種東西,既然求來了,就千萬不能燒。爸肯定是一時想不通,沒關係,反正符是由我戴著,我收起來,等爸反悔了再拿出來。
此時,喻夜生看著麵前這個和自己有一絲相像的警察,忽然慌得腿腳打顫。
爸昨晚就預料到什麼事要發生了嗎?所以才會不惜燒掉符,而自己自作聰明沒有執行,現在大禍臨頭了?
季沉蛟從喻夜生的反應中看出,符沒有被處理掉,喻夜生很清楚符在哪裏。
“你們放開我!”被兩名刑警帶向警車時,喻夜生大叫掙紮,“我不知道什麼符!你們這是對公民犯罪!”
重案隊進入病房搜索,喻潛明平靜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不出聲,不迴答。但是當他的視線落在季沉蛟臉上時,渾濁的眼中突然露出一絲訝異的情緒。
他盯著季沉蛟,眼神越來越複雜,幹啞的字眼急促地從他喉嚨裏擠出:“你,你是……”
季沉蛟出示證件:“重案隊負責人!
喻潛明將那一絲訝異收迴去,手卻懸在空中,片刻,難以捉摸地搖頭笑起來,“不可能,不可能!
此時,在警車上,梁問弦從喻夜生身上搜出了那兩枚沒有被燒掉的符。
喻夜生連同符一起被帶到市局,梁問弦審喻夜生,符席晚拿去做鑒定。
梁問弦問:“符是從哪裏來的?”
喻夜生養尊處優,又不像哥哥們需要和商場上的對手和官員打交道,自由散漫慣了,哪裏被這樣對待過,一時間又憤怒又害怕,先是罵警察,後來縮在靠椅上發抖,“那就是一個符而已,你們到底想幹什麼!”
他的樣子像是什麼都不知道,但既然符在他身上,梁問弦就必須繼續問,“迴答我的問題,符從哪裏來的?”
梁問弦是整個重案隊最佛的人,但真拿起架勢審人時,大部分人還是招架不住。
喻夜生都快嚇哭了,“是,是我爸從高人那兒請來的,說是可以,可以給我爸擋災禍!你們是要打擊封建迷信嗎?我們不是真的迷信!你相信我,這隻是求一個心理安慰而已!畢竟我爸病了那麼久,想找點安慰不過分吧?而且我爸昨天也不信了,還讓我把它燒……”
喻夜生忽然打住,反應過來自己在慌亂中說錯話了!這符一定有問題,所以爸才讓他燒掉,而他非但沒有燒,還在這跟警察嚼舌根子!
梁問弦當然也聽到了最後一個字,“燒?燒什麼?”
喻夜生趕緊說:“沒有!你聽錯了!我意思是,我爸讓我把它捎迴家!
梁問弦:“喻潛明讓你把符燒掉。而你因為某個原因,沒有照辦。”
喻夜生抖得更加厲害,“沒有!你胡說!我為什麼要燒它!它隻是一個符而已!”
痕檢工作區。
席晚將帶迴的符和羅蔓釵的符拚在一起,斷開的紋路完全吻合,尺寸大小也完全一致,材質一模一樣,基本確認就是一對符的善惡兩麵。拿著惡符的羅蔓釵成為所謂的“風水魚”,而拿著善符的喻潛明喻夜生是受益者。
席晚將結果匯報給梁問弦和季沉蛟,旋即對符進行更深一步的鑒定。
梁問弦撥了撥耳機,點頭,再次看向喻夜生,“鑒定結果已經出來了,你拿著的符和前段時間遇害的女明星羅蔓釵有關。”
喻夜生完全蒙了,“羅蔓釵?這和我有什麼關係啊?她也找高人請符了?”
這人好像對符真的一無所知,梁問弦心下歎了口氣,“喻潛明住院以來,一直是你在旁照顧,他見了什麼人,請什麼高人要來符,你當真不知道?”
喻夜生抓狂,“我真不知道。∥矣植皇嵌男r待在醫院!”
審不出個結果來,但梁問弦看著喻夜生被隊員帶去休息的背影,感覺到一絲荒唐。
他靠在走廊的牆上,用手機搜索喻夜生,查到這人是喻家有名的紈絝公子,喻家其他年輕人都在喻氏集團工作,隻有他遊手好閑,哪裏有派對哪裏就有他,也許因為確實是個廢物,也許因為上頭已經有幾個哥哥,喻家對他似乎一直持放任態度。在豪門中,這也許並不代表寵愛,而是冷落。
那喻潛明在重病入院時將他帶在身邊就有些值得探究了,是和這個沒出息的兒子特別親,還是知道其他兒子都忙,隻有喻夜生有時間?
梁問弦關掉搜查頁麵,給季沉蛟打電話。
季沉蛟很快接起,“梁哥!
梁問弦說:“喻夜生交待不出東西來,但我發現一個矛盾的點。”
“嗯?”
“喻夜生可以說是喻家最廢物的一個兒子,他說不知道符是怎麼來的,我信。但是喻潛明那麼精明的商人,怎麼放心把符交給喻夜生?昨晚喻潛明還讓喻夜生把符燒掉,但喻夜生覺得燒符晦氣,就偷偷留下來了。喻潛明這種老狐貍,既然想到燒符,那應該是察覺到警方會有行動,燒證據這種重要的事,他隨便交給傻兒子去做,檢查都不檢查?”
季沉蛟沉思了會兒,“梁哥,我知道了!
符對得上,意味著重案隊此前的推斷很可能就是真相——喻潛明將無辜的人當做“風水魚”,雇兇隨意殺害,用來替自己擋災。他應該被立即帶迴市局接受審訊,但是他目前的身體狀態不適合離開醫院,一旦醫生開具證明,他甚至不用接受審訊。
季沉蛟讓醫生來看過他的情況,醫生叮囑不要刺激病人,簡單的聊天沒有問題。這有些出人意料,喻潛明完全可以裝作無法交流的樣子。
來不及思考更多,季沉蛟來到喻潛明麵前。
喻潛明看著他,雙眼蒙著難以言明的東西。片刻,喻潛明小幅度抬起手,指指一旁的椅子,“坐吧,坐,上迴小戈……淩警官來,也是坐的那裏。”
季沉蛟知道小戈是誰,淩獵過去生活在喻家的名字,也是喻家丟失的那個小孩的名字,喻戈。
“這是我們在喻夜生身上找到的符,他說是你向高人求來的擋災符,你曾經授意他燒掉。”季沉蛟將手機裏的照片拿給喻潛明看,“既然是擋災符,燒掉不是會不吉利嗎?為什麼要燒掉?”
喻潛明耷下眼皮,許久沒有說話,像是睡著了。
“沒用的東西。”他沙啞地罵道,“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季沉蛟又點開羅蔓釵的符,“這是我們找到的另一個符,它出現在命案現場,持有者是羅蔓釵!
喻潛明眼周鬆弛的皮肉開始顫抖。
“經過鑒定,它們屬於一對!奔境硫哉f:“喻董,你很清楚這兩個符代表什麼吧?惡符的持有者是‘風水魚’,善符持有者的厄運會被轉移到‘風水魚’上,你為了早日康複,人為製造‘風水魚’的死亡!
喻潛明的眼皮抬起來,灰敗的視線射向季沉蛟。
一時,雙方都沒有開口。
幾分鍾後,季沉蛟問:“符是從誰那裏得來的?”
喻潛明仍舊盯著季沉蛟,卻不肯迴答。
季沉蛟記得醫生的囑咐,喻潛明這身體不是鬧著玩,萬一真把人給問得病發,於警方偵查來說沒有任何好處。
“你不想說也沒關係,符是最重要的證據,我們將會順著這個證據繼續往下查。”
說完,季沉蛟就準備起身離開。喻潛明卻道:“找到符了,查清楚就是早晚的事麼?”
季沉蛟以為他要出口諷刺,輕挑起一邊眉梢。
喻潛明卻再次指向椅子,“病入膏肓的人,會用一切能想到的方式自救,我也不例外!
季沉蛟一聽,眼色微沉,喻潛明這是要交待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