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沉蛟當初參加特刑混合訓練,就切身體會過這幫狡猾老領導的“本事”,來了個保密單位的精英,那絕對是不能放過的,要把人家的看家本領全逼出來,讓受訓隊員們吃個夠,才能放迴去。
這也算是優良傳統的一種傳承了。
季沉蛟隻得答應下來,迴去跟淩獵一說,淩獵從桌子上跳下來,“還有這種好事?”
季沉蛟按他腦袋,“別這麼激動,去了省點勁。”
淩獵:“那當然激動,以後你們夏榕市警界全都是我的徒子徒孫!”
季沉蛟:“……”
淩獵蹬鼻子上臉,“誒,孫砸!來給爺爺磕一個響的!”
季沉蛟:“滾!”
晚上迴到家,淩獵飛快翻出他的行李箱。這個箱子是新的,亮黃色,季沉蛟給他買的。他原本的行李包用壞了。
季沉蛟洗完澡出來,就聽見淩獵跑調到火葬場的歌聲,人家對去當教官十分激動,看這陣仗,簡直是恨不得把所有衣服都塞進去。
小黃行李箱都快承受不住了。
季沉蛟蹲下,“淩老師。”
“啊?”
“要不要我提醒你,特警就在咱們隔壁?”
淩獵停下動作。
季沉蛟:“你訓完就迴來,還想睡別人的宿舍啊?”
淩獵也蹲下,“小季,你這人,怎麼沒點責任心?”
季沉蛟:“……”他怎麼了就沒責任心了?
且聽淩獵諄諄教誨:“我們的新隊員都很看重這次特訓,誰在家裏不是媽老漢心中的寶?他們打包好了行李,來到莊嚴神聖的特警支隊,他們的教官——”
淩獵在胸口一拍,“也就是我,怎麼能兩手空空地去?”
季沉蛟:“……”
淩獵:“雖然我不用住宿舍,我每天晚上還要迴來睡我男朋友,但是在行動上,我應該和他們保持一致。比如說,收拾收拾行李。”
季沉蛟挑眉。哦,還知道要迴來睡男朋友。
淩累使勁按了下行李箱,“小季,別閑著,來幫我裝。多一個人少一點時間。”
季沉蛟:“我看你收拾得這麼有激情,還要我搭把手?”
淩獵抬頭,單純真誠地望著他,“我這不是想早點搞定嗎?一會兒還有事呢。”
“嗯?有什麼事?”
“睡男朋友啊。”
“……”
秋天是收獲的季節,市局收獲一茬新隊員,適應一段時間後開始特訓,而一些企業的新員工在入職幾個月後也漸漸在磨合中適應。
夏榕市有一家名聲很不錯的小家電企業,叫凡飛電器,早期做訂書機起家,這些年乘著風口,推出不少受年輕人追捧的小家電,廣銷國內外。
最近幾年凡飛推進小家電的智能化,成立了一個工程師中心,內部稱作碼農工作室,工作強度很大,每年都會招收許多重點大學的畢業生,還會去互聯網大廠挖人。
今年經過實習、考核,碼農工作室實際留下來二十多個人,工作安排得差不多了,隻剩下一項例行的戶外拓展。
很多公司都會給新人安排戶外拓展,一群初入職場的人像是學生一樣在山間河上合作比試,說起來是推廣企業文化,加強凝聚力,但大多數新員工都很反感。
可再反感,也不得不參加。
趙皆是碼農工作室的老資格了,三十多歲,幾年前被挖到凡飛,現在帶著一個小組,業績不錯,新人們都叫他趙老師。工作室男員工居多,新人裏隻有三個女生,和其他男員工相處起來有點別扭,但和他關係挺好。
這天,離下班還有一個鍾頭,趙皆的小組突然來了活兒,他正準備召集組員們開會,hr突然敲敲門,笑容滿麵:“趙老師,來一下。”
趙皆於是來到人力資源部,hr笑著說:“趙老師,又是新的一年了哈,這馬上入冬了,趁著還沒完全冷下來,我們要抓緊時間把戶外拓展搞了。今年呢,還是想麻煩你。”
趙皆抓抓頭發,“這個,我去年不是帶過了嗎?”
“大家都說你帶得好,所以想繼續讓你帶嘛。”hr語氣溫婉,但帶著些不讓人推辭的意思,“人員我已經給你整理好了,項目都在這裏。”
hr將一疊a4打印紙推到趙皆麵前,“趙老師,這次再辛苦你一下哈。算周末加班工資。”
趙皆歎了口氣,接過打印紙,“好的,我去準備一下。”
hr把趙皆送到電梯邊,還幫他按了按鈕。趙皆臉上始終帶著稍顯局促的笑容。hr習慣了他們這些碼農的表情,分毫不覺得奇怪。
梯門打開,hr又笑著揮揮手,趙皆走進去,裏麵隻有他一個人。
電梯開始上行,迴到工程師中心所在的樓層。他看著手中的打印紙,擠出來的笑容逐漸僵硬,消失在嘴邊。
但他仍舊在笑,梯門打開前的一剎那,玻璃上映出他弧度詭異的唇角。那是一個陰森得像鬼的笑容。
特警集訓裏最基礎的就是場地越障,兩百米、四百米都有,操場上布置高牆、雲梯、低樁網、獨木橋等,有坑就跳,有牆就躍。
特警們在警校本來也要訓練這玩意兒,但落到了淩獵手上,強度猛然加大。淩獵像個沒有疲憊神經的機器人,他們衝刺,他衝得比他們還快,手裏拿著從器械庫裏挑的槍械,槍子兒就沒停過,誰速度慢了些,一梭子子彈就在人家腳邊畫個半圓。
雖然都是空包彈,但對這群新隊員來說,還是很刺激很嚇人。
淩獵還不讓人休息,一趟四百米來迴,完了馬上據槍射擊,很多隊員根本瞄不準,心率高,手也在抖。他幹脆親自給他們示範一迴,那手穩得,就跟睡足了八小時才來似的。
大概是在刑偵支隊憋著了,淩獵在特警支隊的操場上簡直像一匹脫韁的牧羊犬,自己跑得歡,還要趕著羊們咩咩狂奔。
一個小特警被折騰得直接在場邊吐了,隊友跑來往他頭上澆水,喘著氣說:“羊兒,接著跑——”
小特警眼睛都紅了,差點開口就是“達咩”。
都這樣了,淩獵覺得還隻是開胃茶,其他特警教官不會在隊員們狂奔時在後麵追著放子彈,他一個人著實追不了那麼多人,靈機一動,幹脆在越障必經路線上設置偽裝炸藥。
躍上雲梯的一瞬,轟!
從高牆跳下的一瞬,轟!
在低樁網匍匐前行的幾分鍾,轟轟轟轟——
整個操場硝煙彌漫,爆炸、槍聲不絕於耳,新隊員們個個飽受靈魂衝擊,而淩獵已經在琢磨要不要上虛擬毒氣。
這些難度都是小case,在特別行動隊時,蕭遇安整他整得高級得多,他也想試試那些手段,但這兒畢竟是城市,不同於特別行動隊的基地,陣仗搞得太大,恐怕要擾民。
淩獵正在思考怎麼給特訓提升個檔次時,分管特警的領導來視察。淩獵也不管什麼領導不領導的,邊兒上一站,就和人聊起來。
這位領導不是那種搞理論的領導,過去長期在特警支隊,戰鬥在第一線,淩獵的訓練手段他一看就笑起來,想到了自己的崢嶸歲月。所以當淩獵說想搞野訓時,領導一口答應,還讓淩獵馬上擬一份訓練表。
聽說要去野訓,特警們相當興奮,雖然都知道野訓比在局裏訓練苦,但有趣啊,還更貼近實戰氛圍。而且野訓的話,怎麼也得休整一下再去,這樣就有喘息的機會了。
可要不說年輕人見識少呢,他們還是樂觀早了。因為對他們的魔鬼教官淩獵來說——什麼?還要休整?從市局行軍到野外不就是休整了?
集訓營登時哀鴻遍野。
不過淩獵訓練表交得倒是快,但後勤選地方、布置場地需要時間,無法像特別行動隊那樣說走就走。
淩獵也沒閑著,趕著隊員們去練格鬥對抗,真是一分鍾都不能浪費。
新隊員們掌握的理論遠遠多於實踐,一對一對抗打得都很漂亮。但淩獵一看就皺起眉。因為實際作戰中,哪裏管什麼漂亮不漂亮,戰鬥往往在分秒之間結束,拚的不是誰招式好看,甚至不是技巧、力量,是誰更陰險狡猾。
他撐著欄桿,一躍進入場內,叫來剛才打贏的那名隊員。對方笑著跑來,以為他會表揚自己,或者指教兩下。結果還沒開腔,眼睛都還沒捕捉到淩獵是怎麼出手的,就感到天旋地轉,眼前一黑,趴在地上,後背被膝蓋壓住。
全場靜寂無聲。
淩獵開始一對多,全不在意招式是否光明正大,是否好看,唯一的目的就是以最快的速度製服對方。新隊員們哪裏見過這麼“髒”的打法,一時間根本招架不住,往往還沒想好怎麼應對,就已經成為淩獵的拳下“鬼”。
淩獵出手還不輕,疼痛會讓這些沒有經曆過實戰的人牢記,生命其實很脆弱,你有一點仁慈一點猶豫,敵人的子彈就會打穿你的頭顱你的動脈。
季沉蛟這兩天沒拿案子去煩淩獵,每天晚上淩獵沒事人一樣迴來,說到集訓便雲淡風輕地說:“隨便練練。”
季沉蛟一天中大部分時間在外麵跑,淩獵說隨便練練,他就真以為是隨便練練——反正他聽不到小特警們的哀嚎。
直到今天,他剛把車停好,準備上樓,特警支隊那邊一位相熟的中隊長喊道:“季隊!季隊你快來看看!你們淩老師要把我們隊員練死了!”
季沉蛟一愣,趕緊和他趕往特警支隊。
格鬥館此時可以改名格鬥棺,地上結結實實倒了一堆人,季沉蛟一到,就看見淩獵高高躍起,腿鞭在高速中掃出了影子,麵前的隊員根本來不及格擋,姿勢還沒做出來,就被分解,一鞭踹出老遠。
淩獵喝道:“再來!”
季沉蛟:“……”誰說隨便練練?信了你的鬼!
這是車輪戰,淩獵毫發無傷,小特警們幾乎無法近他的身,他卻是想怎麼打就怎麼打。季沉蛟看了會兒,眼神越來越沉,淩獵平時將鋒芒牢牢遮掩著,經常跟他裝弱。但此時的淩獵才是真正的淩獵,他是被特別行動隊磨礪出的武器,他的頭腦、他的身體,統統都是武器。
季沉蛟自己也是經曆過特刑混編特訓的,那簡直就是地獄,他們所有在其中掙紮的人,都有著無比堅韌的意誌,淬煉出相似的、閃著光的靈魂。他能夠想象淩獵在更小的時候承受的煎熬,淩獵經曆這一切時才多少歲?十八?二十?
似乎注意到一道火熱的目光,淩獵循著目光看來,在與季沉蛟視線相觸的一刻,季沉蛟在他眼中看到了異於尋常的殺氣,那是出自戰場的,真正的殺氣。
但很快,在意識到眼中人是誰時,淩獵的視線變得柔軟,唇角勾起來,舉起右手揮舞,天真浪漫得像個少年。
季沉蛟也彎起唇角,衝他招手。
中隊長趁機喊:“休息!休息!今天先到這裏!”
新隊員們脫力地歡唿起來。
淩獵不樂意地說:“這就休息啦?不行不行!”
中隊長求助似的衝季沉蛟雙手合十。
季沉蛟快步上前,看清淩獵滿臉滿身的汗。此時室外氣溫隻有幾度,格鬥館沒有開空調,淩獵卻隻穿一件背心和特警的製服褲,頭發汗濕了,臉上被汗水塗抹得亮晶晶的,流暢漂亮的肌肉線條上也盈滿水光,臉頰被熱氣熏紅,胸膛起伏得有點快。
這個人,像一頭精悍又完美的獵豹。
季沉蛟拉住他的小臂,像模像樣地把了下脈,“淩老師,你看你,脈搏都不正常了,還是聽王隊的話,先休息下?”
淩獵這才點點頭,“我好渴,我想喝奶茶。”
被折磨得半死的新隊員一下聽傻了,什麼?喝奶茶?姓淩的魔鬼這是在撒哪門子嬌呢?
季沉蛟笑了笑,“把衣服穿上,這就給你買。”
兩人朝門口走去,留下中隊長和隊員們麵麵相覷。幾秒,一位隊員說:“王隊,我也想喝奶茶。”
“我也想!”
“隊長隊長,我也要!”
中隊長:“……喝!都喝!”
季沉蛟拎著淩獵的特警外套——這一身還是淩獵被借過來之後發的。格鬥館外麵寒風唿嘯,一吹一個抖的那種。淩獵不肯穿,覺得身上都是汗,要吹幹了再穿。
季沉蛟擰起眉,兇他,“吹幹就感冒了。”
淩獵嬉皮笑臉,“不至於不至於。”
季沉蛟還是把外套給他裹上了。
淩獵邊穿邊說:“哎呀你這個人,霸道得很啊,欺負我們小老百姓。”
季沉蛟在他鼻梁上一刮,“有打架這麼兇的小老百姓?”
市局外麵就有奶茶店,季沉蛟買了兩杯熱的,兩人坐在窗邊的高腳椅上喝。
淩獵喝個奶茶也不消停,喝了會兒就把吸管取出來,要戳季沉蛟的奶茶。
“幹嘛你?”
“讓我吸點波霸。”
“……你自己的呢?”
“這不是高強度運動過嗎?吸完了。”
季沉蛟把奶茶推給他,“吸吸吸,就知道吸。”
淩獵兩口吃完波霸,又把奶茶還給季沉蛟,“小心眼小季。”
季沉蛟無語,“都給你吸了,我還小心眼?”
淩獵笑道:“不是說這個。”
“那說哪個?”
“你居然來查我的崗!”
季沉蛟想了想,大感冤枉,“是王隊說你快把他的隊員練死了,我才來看看!”
淩獵眨巴著那雙大眼睛,“練死?老王也太護犢子了。我那強度算個屁啊。”
季沉蛟:“拿地方警隊和特別行動隊比啊?”
淩獵忽然正色,“但是地方警隊在麵對犯罪分子時,對方拿著的難道是玩具槍嗎?”
季沉蛟眉心微微一收。
淩獵說:“地方警隊也會有生死一線的時刻,隻是相對來說比特別行動隊、軍隊特勤少,但不管是十分之一,還是百分之一、萬分之一,當你就是那個一時,你就是百分百麵對危險。”
季沉蛟沉默下來,他懂淩獵的意思,因為他也曾經是那百分百麵對危險的隊員。
“既然叫我幫忙,我就不想隨便走個過場,我的時間寶貴,不是拿去走過場。”說這話時,淩獵眼裏又流露出那種遊走於險境的冷意,“能教多少就教多少吧,我這個人,向來是全力以赴。”
忽然,手背被粗糙而溫暖的觸感覆蓋,淩獵怔了下,側過臉,看見季沉蛟正看著自己,手也被季沉蛟握住。
季沉蛟把淩獵的手從長桌上拿下來,放在自己雙手之中。淩獵的手比他的更加粗糙,那都是過去極端訓練、高強度任務的結果。
季沉蛟說:“你們是怎麼訓練的?”
淩獵凝視著季沉蛟的眼睛,起初很認真,不久綻放出一個燦然的笑容,“怎麼,刺探軍情啊?特別行動隊的秘密訓練,豈能隨便說?”
季沉蛟知道他是不想說。汗水、鮮血、疼痛已經長成了最堅韌的盔甲,穿著這身盔甲的人不屑於展露曾經的痛叫和熱淚。
“那空了練練我總可以吧?”季沉蛟說:“你知道,特警那一套,我也會。”
淩獵眼珠子轉了轉,季沉蛟覺得他又在醞釀什麼壞主意。
果然,他勾住季沉蛟的脖子,溫熱的氣息吐灑在季沉蛟耳邊,“男朋友,你想練什麼?”
季沉蛟一陣心悸,還沒開口,淩獵突然在他耳垂上咬了一下,“在哪裏練?”
季沉蛟反製住他,卡住他的後頸,輕語道:“這還用問?”
周四,後勤在西郊的山林中規劃好了野訓路線。這一片山其實不算真正意義上的叢林,一些戶外俱樂部早就劃定了地盤,常有企業來給員工做戶外擴展。市局到底做不到軍隊那樣的野訓,能快速找到這麼一塊場地,淩獵覺得已經不錯了,逮著季沉蛟當司機,說是要提前去看看。
山裏刮著冷颼颼的風,淩獵一下車就打了個擺子。季沉蛟從後座拿來一個購物紙袋子,拿出一頂在小年輕眼中很時髦的毛線帽,把淩獵人都看傻了,“你……要幹什麼?”
季沉蛟直接把他拉到跟前,認真地把帽子給他戴上,還拉了拉邊緣,把他凍得冰涼的耳朵罩住。
淩獵:“我不戴!”
“山裏冷,一會兒把腦袋凍痛。”
“山裏冷,你怎麼不戴?”
“我……”季沉蛟頓住,後麵的話不想說。
淩獵:“嗯?小季,你在打什麼鬼主意?”
季沉蛟歎了口氣,“腦袋裏麵神經多。”
淩獵覺得這句話怪裏怪氣的,正想扯帽子,季沉蛟把他按住,“不許摘下來。”
“那你給我個理由。不然我不戴!”
季沉蛟猶豫了下,隻得說:“你那個聽力問題……”
淩獵:“……”
季沉蛟:“還是注意點吧,萬一凍到腦袋,發燒什麼的,間接觸發聽不見……”
他都不知道自己表達起“神經性耳聾”來能這麼結巴!說著還偷偷看了淩獵一眼,有點擔心傷淩獵自尊。
淩獵把帽子摘下來瞅瞅,“喲還是牌子貨。多少錢啊?”
季沉蛟說了個數。
淩獵趕緊把帽子戴迴去,嘀嘀咕咕:“敗家爺們兒又開始了。”
“說什麼你?”
“沒!”說完就跑。
長期被束縛在城市的人,一旦到了野外,好像就放下了無形的鎖鏈。季沉蛟在後麵追淩獵,一點沒有平時在重案隊的矜持勁兒。
跑著跑著,前麵出現一片低矮的石製建築。
淩獵停下來,“那是什麼?”
季沉蛟也看去,“不就是迷宮?”
牆體是灰白色,長了很多青苔,有兩米多高,四四方方,看上去非常老舊了。旁邊還有一些生鏽的健身設備。應該是早期在山裏做戶外生意的商家修的,但經營得不行,這一塊就廢棄了。
淩獵一下子來了興趣,“走,進去躲躲看。”
迷宮修得還行,裏麵小道很多,路很窄,隻能一個人通過,淩獵好幾次走著走著就撞進了死路,半天也沒能走到出口。季沉蛟翻到迷宮牆上去站著,路徑一目了然,開始指揮淩獵怎麼走。
淩獵生氣道:“還有沒有點娛樂精神!我聽你遙控,我還玩個屁?”
季沉蛟哈哈笑著跳下來。
淩獵走完一次之後,再走就沒勁了,“我想起一件事。”
“嗯?”
“你待在鈴蘭香時,知不知道從鈴蘭香出發,繼續往北,那兒的荒地上也有個和這個差不多的迷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