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麗絲王冠嘉年華的實時畫麵被傳迴l國警方,同時也傳到了特別行動隊指揮部。阿薩克起初欣喜若狂,跑著跳著喊:“‘茉莉茶’!我讓你們欺辱我!酥一,你不是要玩弄我嗎?你也有今天!”
但當那短暫的狂喜淡去,阿薩克注視著那一片火海,逐漸緊張起來。對,他想向“茉莉茶”報複,最好能毀掉愛麗絲王冠嘉年華,將“茉莉茶”的人全都抓起來關進監獄!
警方的行動一定會有傷亡,但是他並不希望死太多人。設備可以摧毀,但人要活著。
然而此時的景象,傻子都看得出山上的人應該全死了,山下的估計也活不了。
阿薩克有些發抖,他隱約意識到自己可能做了一件錯事,隻能不斷給自己鼓勁——你沒錯,是“茉莉茶”欺騙警方在先!“茉莉茶”是非法團體,死,死亡也是他們該!
沈尋瞬間白了臉色,愛麗絲王冠嘉年華山上的爆炸遠不是天馬山林的爆炸能相提並論,發生爆炸的是山上最重要的雪場,機房被火箭炮炸毀爆炸,那裏……
沈尋迅速讓技偵分析定位,確認雪場正是酥一拍攝和發來視頻的地方。
季沉蛟很可能已經犧牲。
而特別行動隊追捕的“黑孔雀”,也許也已殞命。
符衷長歎一聲,聯係正在往薩林加烏克大區趕的淩獵一行。
昭凡起初以為那震動是地震,很快意識到不是,而是難以想象的爆炸,“符隊?我們還沒到,前方爆炸,位置不明,出什麼事了?”
符衷告知嘉年華發生的事,昭凡瞳孔一縮,下意識看向淩獵。淩獵卻隻是看著窗外,雙手不停地裝卸著槍。
昭凡感到喉嚨幹澀得說不出話來,“他們……”
“也許已經犧牲。”符衷不得不將最壞的情況說出來,“但你們按原計劃前往嘉年華,我們正在緊急與l國警方交涉,沈隊已經去監獄見段萬德。你們到了之後,等待我的命令!
昭凡說:“淩獵無法行動。”
淩獵仍舊沒反應。
符衷說:“保護好他,看好他。”
昭凡深唿吸,“是!”
小輝轟下油門,越野車往南方狂飆。昭凡幾次想對淩獵說些什麼,卻都說不出口。剛才的電話,淩獵肯定聽到了,但為什麼毫無反應?哭泣、暴怒,怎麼都好,淩獵這樣安靜地坐著,昭凡越發覺得如坐針氈。
其實從震動開始,他就發現淩獵不正常了,是當時就感應到季沉蛟出事了嗎?相愛的人之間,或許真的會有這樣的感應。
忽然,昭凡的手被抓住,淩獵掰著他的手指,要拿他手裏的通訊儀。
“淩獵!聽我說!”昭凡將淩獵抱住,“現在季沉蛟是什麼情況,我們所有人都不知道。我們馬上到了,我跟你保證,跟你發誓!隻要他還活著,我就一定把他救出來!”
淩獵盯著昭凡的嘴,眼中忽然盈滿殺意,他的發音有些古怪:“爆炸是愛麗絲?誰炸的?”
昭凡忽然明白過來,抓著淩獵的肩膀,“你聽不見了?”
淩獵沒有迴答,仍舊看著昭凡的嘴。
他在讀唇語!
這樣關鍵的時刻,淩獵的聽覺竟然又出問題了,不僅是耳鳴,是徹底聽不見!昭凡在心亂如麻中強迫自己鎮定,開始與淩獵打手語,告訴他l國警方突然進攻嘉年華,現在不僅是季沉蛟,酥一和“黑孔雀”是死是活都不清楚,但特別行動隊會盡一切可能救援。
淩獵眼中波瀾洶湧,昭凡毫不懷疑若是阿薩克就站在這裏,淩獵會一槍結果他的性命。
但淩獵一句話都沒說,像一頭蟄伏的野獸,沉默地等待著行動的號角。
“這是wonder先生建的地下機關,也等於一個避難所,一旦雪場遭受攻擊,它就會自動開啟。”酥一帶領眾人進入避難所,厚重的門關閉之後,烈火、子彈都被擋在了外麵。
進入避難所的有十來人,除了酥一和言熙各自的親信,季沉蛟意外看到一張熟悉的麵孔。
徐嘉嘉!
一年多不見,徐嘉嘉的線條似乎更加鋒利了,他主動朝季沉蛟揮手,“季警官,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重逢。我們現在算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了吧?”
季沉蛟看向言熙,言熙還是那副事事與我無關的表情,“jaco現在為我工作。”
jaco當初被柏嶺雪利用,逃脫之後雖然再未被警方抓住,但他似乎一直與柏嶺雪有聯係。去年柏嶺雪被捕,“吶聲”死亡,“浮光”諸多在境內活動的成員落網,警方未能抓獲的一是徐嘉嘉,一是心理醫生卓蘇義。
原來徐嘉嘉早就來到e國,成為“黑孔雀”的手下。
酥一看了看這幾人,笑了聲:“你們的恩怨要等到出去以後才能解決了,F在大家的目的都是活著離開,暫時停止爭鬥怎麼樣?”
季沉蛟點頭,言熙看著前方,徐嘉嘉笑著挽了個紳士禮。
地下機關宛如一座巨大的迷宮,如果隻看愛麗絲王冠嘉年華,很難想到那些山林的內部居然被挖出了這樣恢弘的地下宮殿。和它相比,地麵和山間的宮殿根本微不足道。
它既是緊急情況下的避難所,也可能是一把索命的斬刀,因為它實在是過於複雜,如果是不清楚裏麵結構的人誤闖,幾乎不可能找到出去的“生門”。
酥一忽然露出詭異的笑容,轉身說:“其實如果我想,我可以將你們耗死在裏麵!
“浮光”的人發出據槍的動靜,言熙卻抬手阻攔,“你現在就可以幹掉我們!
酥一說:“‘黑孔雀’,我很好奇,你真的一點畏懼之心都沒有嗎?你和我想象中的很不同,自從我見到你,就覺得你是個什麼都不想爭搶的人,但這和我對‘黑孔雀’的固有認知不一樣啊!
這也是季沉蛟覺得矛盾的地方,“黑孔雀”不該是這樣。
“隻要早就接受最壞的結果,那就沒有什麼是不可以承受的了!毖晕蹩粗胺降氖畮讞l通路,“你要帶我們走進哪一條?”
酥一緊盯著言熙的眼睛,片刻,笑了,“我開個玩笑。我還想著東山再起,沒必要在這裏給自己樹敵!
又走了一會兒,忽然一陣極大的震動傳來。
所有人下意識臥倒,保護頭頸。震動持續了很久,極其劇烈,還伴有沉悶的爆炸聲。
是機房終於爆炸了。
那不是真的沉悶,如果在地麵,人的耳膜大約瞬間會被撕裂,山體和機關隔絕了這部分轟鳴,但即便如此,震動還是非常厲害。
等到搖晃逐漸消失,人們才紛紛站起。但事實上,搖晃並沒有完全停止,整座山仍然在動。季沉蛟警惕地看向最近的牆體,手指觸摸上去,發現一道正在蔓延的裂紋。
徐嘉嘉撐著牆壁,“酥一先生,這地下宮殿不會承受不住爆炸,塌了吧?”
酥一神情不太好看,顯然也在擔心剛才的爆炸。但據他所知,這個避難所能夠扛住導彈,應該能保證他們平安撤離。
“廢話少說,走!”
搖晃仍舊存在,有時劇烈一些,有時比較平緩,外界的爆炸似乎是徹底停下了。搖晃劇烈的時候,眾人就蹲下來,各自找地方掩護。
言熙落在最後,本應該守護在他身邊的徐嘉嘉和“茉莉茶”打成一片。季沉蛟不動聲色地將言熙放在視線範圍內。他若是能出去,就要把言熙帶出去,拷上手銬。
搖晃多少讓人覺得不安,越是往前走,季沉蛟越是發現牆體開裂嚴重。更讓他覺得情況可能有變的是,酥一竟然幾次在選擇了一條路之後,中途讓所有人折返,去另一條路。
酥一解釋說,避難所過於複雜,就算是他,也無法確定每一條路,所以隻能試錯。
但季沉蛟覺得可能不是這樣,而是更糟糕的可能——酥一沒有選錯路,但是震動改變了迷宮裏的路徑,某些原本正確的路發生了坍塌!
他觀察著酥一的神情,看見酥一額頭和脖頸上滲出冷汗,似乎越來越焦慮。
在又一次碰壁之後,季沉蛟還未開口,徐嘉嘉就說:“酥一先生,我們是不是被困死在這裏麵了?如果我猜得沒錯,爆炸把幾條關鍵的路震塌了?”
酥一威脅的眼神掃過來,正要張口,山體再一次搖晃起來。沒有爆炸,它自己動了,而且比前幾次劇烈得多。
泥沙俱下,前麵的數條通路中竟然有兩條在眾人的注視下垮塌。
酥一終於忍不住,惡狠狠地罵了一句。
徐嘉嘉撓撓頭,“我們好像真的被困在這裏了!
而酥一半小時之前為了探路,讓兩名自己的保鏢和兩名“浮光”去另外的支路,經過剛才的搖晃,路已經被封住。
他們被堵在路的中間,已經沒救了。
言熙索性坐下,好整以暇地整理著自己的衣服。
群山的搖晃就像死神的陰影,沒人知道下一次劇烈的震動什麼時候襲來,沒人知道山體會不會徹底垮塌,他們能不能在那之前找到出去的路。
酥一繼續讓手下帶著探測儀進入一條通路,然後在電腦上查看地下機關的圖紙。他們現在被困在山體的中下段,這條路仍然在核心避難位置,隻要朝下再經過三個隔離點,就能夠來到山腳的安全閘門。
酥一看著圖紙上不斷閃爍的綠點,手部的骨骼發出咯咯聲響。季沉蛟走過去,目光落在那些綠點上。綠點代表撒出去的手下,他們都在移動,但是被限定在一段固定的區域內,這代表著他們無法接近下一個隔離點。
隨著時間的流逝,季沉蛟感到山震動得一次比一次兇猛,而且每一次,酥一圖紙上都有至少一塊區域塌陷,從上至下,可以預見,塌陷的地方將越來越多,速度越來越快,這個避難所最終會成為他們的墳場。
忽然,震動從下方傳來,空間上下搖擺。這次的震動和以前不同,它不是自上而下,而是自下而上,這預示著最可怕的可能——下方的隔離點可能垮塌了。
如果真是這樣,他們一定會死在這裏。
酥一瘋狂地敲著鍵盤,忽然,來自鍵盤的動靜停止了,酥一發出一聲深長而尖銳的唿吸。所以人都看向他,隻見他緩慢得像個機器人般抬起頭,眼裏放著猙獰的光,“完了,全完了!隔離點塌了兩個,我們出不去了,哈哈,哈哈哈哈——”
言熙皺了皺眉,但也僅僅隻是皺眉。他轉過身,向其中一條通路走去。
酥一喊道:“你站!你要去哪?”
“你不是說了嗎?我們出不去了,不可能有救援,即便有人來,他們也隻能站在外麵,眼睜睜看著這座山垮塌!毖晕蹀掝^,“那麼我去哪裏,又有什麼關係呢?”
但季沉蛟絕不可能讓他隨便走動,立即上前,將他攔住。
言熙歎了口氣,以有些好笑的口吻道:“到了這步田地,難道你還想活捉我?”
季沉蛟說:“隻要我還有一口氣。”
言熙聳聳肩,從通道裏退出來。
而徐嘉嘉驚聲喊叫起來,“我們就這麼死在這裏?不可能!這不是你們‘茉莉茶’最後的堡壘?我不信!一定有辦法出去!”
酥一像看死人一樣看著他,“怎麼出去?”
徐嘉嘉說:“隔離點坍塌,炸通不就完了?你別告訴我你們沒在這種地方準備炸藥!”
季沉蛟說:“爆炸會加快坍塌和震蕩的速度,勸你不要作死!
徐嘉嘉像是瘋了,大聲笑起來,“不,我是在求生!作死的是你們!”
說完,徐嘉嘉向言熙剛才選擇的通路衝去。這次,不管是酥一還是季沉蛟都沒有阻止他。他雖然也是在我國犯下過罪行的嫌疑人,但此時季沉蛟確實無法分心去控製他。
不能坐以待斃,不能死在這裏。
季沉蛟眼前浮現出淩獵那張總是很欠的臉。每一次,惹麻煩的都是淩獵,讓他擔心得要死,F在,終於是他陷入絕境了,他要好好給淩獵打個板,不然淩獵會……會嘲笑他一輩子。
季沉蛟拿過筆記本,試圖在圖紙上尋找能夠繞過坍塌隔離點,通往最後一個隔離點的道路。不知是不是錯覺,總感覺周圍的氧氣越來越少了,要很用力地唿吸,肺部才有一絲鬆快的感覺。季沉蛟後背全是汗水,而筆記本的電很快就要沒了。
這時,震動再次變得劇烈,而且越來越沒有規則,人就像在一個不規則轉動的攪拌機裏顛簸。
“我算錯了一步。”酥一冷笑著說:“wonder先生既然決定在你們國家服刑,我就不該再費盡心思救他。我吃力不討好,而你才是他真正的兒子。”
季沉蛟一頓,抬起頭時,酥一手中的槍已經對著他的額頭。
“住手!奔境硫哉f:“你就算現在開槍,也不見得能逃出去。”
酥一哈哈笑起來,“我要還能逃出去,至於這麼破罐子破摔嗎?我們已經死定了,季警官,別他媽再白費功夫了!”
說著,酥一竟是直接開槍,“砰砰砰”,槍聲在狹窄的洞窟顯得格外響亮。
季沉蛟飛身躲閃,避開的同時將言熙推向一旁。
言熙肩膀撞在牆壁上,吃痛地擰起眉。
沒人中槍,但筆記本已經被打了個稀巴爛。
現在圖紙沒了,逃生的希望更加渺茫。
季沉蛟不理解地看向酥一,這個老謀深算的人此時顯得格外幼稚,瘋狂的人到了窮途末路,難道就會將自己和所有人的生命當做玩笑?
“你還沒想通嗎?季警官?這是wonder先生對我的懲罰。 彼忠患拥眠B眼珠都在眼眶裏跳動,“他懲罰我陪你死在這裏!我敢綁架你,威脅你的生命,他就敢要我的命!我這個他一手培養的親信算什麼?你才是他的孩子!”
季沉蛟覺得不可理喻,段萬德能預料到這一切嗎?不可能。而且段萬德哪裏是懲罰酥一。如果最後他們誰也沒逃出去,死亡不是也降臨到他頭上了嗎?
季沉蛟搖搖頭,“我剛才看到一條路……”
“根本沒有路!不要再白費力氣了!”酥一從牙齒縫裏擠出尖笑,再次將槍口對準季沉蛟,“我今天就要死在這裏,但你必須比我先死!我們兩個一起給wonder先生陪葬!”
季沉蛟倒地翻滾,躲開掃來的子彈,鑽入最近的通道,隱藏在牆壁之後。
外麵是酥一更換彈匣的聲音,他哼笑著走來,“季警官,反正都要死了,我給你一個痛快吧,子彈從你腦袋打進去,一枚就好了,總好過被山壓死吧?”
話音未落,酥一已然出現在通路口,照著裏麵就是一通狂射。但在槍聲停歇的一瞬,他愕然地睜大雙眼,那通路空空蕩蕩,季沉蛟哪裏去了?
他不敢動,隻有眼珠轉了幾下。通路崎嶇,但是前方十米沒有人影。季沉蛟難道已經鑽到下一個洞穴了?酥一火從心起,往裏邁進了一步。
他的靴子撞在地上,發出一串迴音,他撥弄著保險,忽然看見前麵的牆壁掠過一道影子,立馬舉槍射擊,然而一道勁風忽然從腦後刮來,極強的壓迫感從上而降。
他迅速轉身,但是已經來不及了,季沉蛟攀懸在通道接口處上方那一塊陰影中,此時已經猝然俯衝而至!
“砰砰——”
酥一隻來得及胡亂地開出兩槍,季沉蛟按住他的身體,飛起一腳將槍踹到幾米開外。
酥一狼狽地喘息,臉緊緊貼在地上,鼻梁已經被撞斷,唿吸中是衝天的血腥氣。但這血的味道進一步刺激到他,他手肘奮力向後撞去,企圖從季沉蛟的桎梏中掙紮出來。
季沉蛟並不打算在這裏殺死他,動作稍微有些顧忌,本想卸了酥一的關節,讓他暫時失去行動能力,但反擰胳膊的這一下反而被酥一利用。這個刁鑽的魔頭瞬間從戰術背心中抽出一把鋒利的匕首,照著季沉蛟眼睛飛刺而去!
季沉蛟唿吸一頓,右腳猛然蹬向牆壁,借著衝力避開這一擊,但刀鋒從他眉腳滾過,火辣的疼痛綻開,鮮血頃刻流下,將一邊視野染成紅色。
酥一撲向地上的槍,季沉蛟迅速衝過去,但還是晚了一步,酥一拿到槍,朝身後亂射。
季沉蛟滾地躲避,在酥一換彈匣的瞬間,一槍打斷了酥一的手腕。
酥一發出痛叫,季沉蛟將臉上的血跡一抹,瞄準酥一,緩緩靠近。
酥一側對著他,被汗水和血打濕的頭發覆蓋著臉頰。酥一肩膀顫抖,竟是嘿嘿笑出聲來。他突然仰起頭,勝利者一般看著季沉蛟。
季沉蛟:“你……”
酥一正咬著一枚炸彈,隻要他稍稍一動牙齒,炸彈就將爆炸。
季沉蛟往後看了一眼,他現在離通道口已經有一段距離,很難在爆炸的瞬間逃離。而且外麵那一小塊地方經不起這樣的爆炸,一旦酥一咬下去,誰都會死。
但他不能死!他要出去!他不能讓夏小豆嘲笑一輩子!
他必須阻止酥一!
“這算什麼?”季沉蛟慢慢舉起槍,叼住槍口,“你剛才怎麼說的?不是要死在我前麵嗎?你敢咬下去,第一個死的就是你。”
酥一瞪大雙眼,不敢相信季沉蛟會將槍口對準自己。他要幹什麼?自殺?
“我倆的事,我倆自己解決,萬一這座山不會塌呢?那你豈不是害了‘黑孔雀’?”季沉蛟說得很慢,一眨不眨地盯著酥一,“來,拿起你的槍,換彈匣。如果你覺得我會在你換彈匣時動手腳,那你就來用我這一把!
說完,季沉蛟右手從槍上撤開,雙手緩緩舉過肩頭。
酥一將信將疑站起,顯然,他也並不想引爆。支離破碎不是他想要的死法。
他極其緩慢地靠近,防備著季沉蛟的任何動作。他們之間隻剩下三步距離了,他的手即將抬起,即將握住季沉蛟叼著的槍。
山體卻再一次晃動,酥一下意識就往旁邊一撐,想要穩住身體,而季沉蛟在搖晃中向後倒去,他條件反射向前跨步,試圖抓住季沉蛟。
季沉蛟卻突然止住傾倒的趨勢,猛地翻身,右腳兇猛踹在酥一腹部。酥一根本防備不了這一擊,當空被踹出去,後頸直撞在牆體上,當即噴出一口鮮血。
季沉蛟再不會給他機會,斜著身體飛快掠過去,哢哢卸掉他的手臂和雙腿的關節,將他身上所有危險物品搜了出來。
酥一痛得近乎暈厥,季沉蛟將他綁起來,拖出通道。
剛才那樣大的動靜,言熙居然一次也沒有到通道口看看熱鬧。此時看見季沉蛟將人拖出來,也隻是簡單地投來一瞥。
季沉蛟記得在圖紙上看到的一條路,那裏有可能連通一個隔離點。
“走!奔境硫哉f:“有沒有希望,也得試一試!
酥一癱倒在地上,不讓季沉蛟帶自己,“我不去,我在這裏看著你們走向地獄!
季沉蛟沉默半分鍾,不再猶豫,轉向言熙,“你必須走!
言熙笑了聲,“因為你還在執行任務是吧!
季沉蛟示意了下自己手中的槍,他臉上全是血,早已無平日的幹淨俊朗,更像是兇神惡煞的亡命之徒。
言熙走在他的前麵,通道中時不時有泥灰落下,不久一聲巨響,身後的洞穴塌方,將他們的所有退路斬斷。
這不是山體震蕩帶來的巨響,是來自群山深處的爆炸。有人引爆了當量不小的炸藥。
武裝直升機在愛麗絲王冠嘉年華上空盤旋,滿山林的火幾乎已經被剿滅,但是不久前還光輝璀璨的宮殿已經是一片廢墟,山上的屍體正在被搬運下來。淩獵像是一根紮在焦土中的鋼釘,遙望著眼前地獄般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