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立的更衣室,是黑拳廠提供給各位擂主的最高待遇。
靠在牆邊的男人手上捏著一個精致的紅酒杯,嬌豔的玫瑰紅色折射在他的臉上,讓屬於omega的專屬麵容變得更加柔媚。
梅宣,惠勒星係黑拳廠的總負責人。
在他接手之前,沒有人想象得到,居然會有一個omega能將這種充滿了三教九流的汙濁地經(jīng)營得這麼井井有條。
狹長的丹鳳眼微微地挑起,梅宣看著眼前更衣的身影,麵上滿是不可置信的表情:“所以你真的準備要去深淵軍校讀書?這迴可得想清楚了,我這邊留給你小打小鬧也就算了,深淵軍校那是什麼地方,所有最頂級alpha的心中聖地!要不然還是在我這裏拿點錢先墊著,再想點別的辦法吧!
“好意心領了,不說從你這裏借錢能頂?shù)昧硕嗑,隻說那進入上城區(qū)的通行資格,這大概已經(jīng)是我近期可以得到的唯一機會!
閻橋剛剛戴上黑狐麵具,視線從麵具後方透了出來,看著梅宣低低地嘖了一聲,“而且你到底在擔心什麼,都是alpha雲(yún)集的地方,跟深淵軍校那些根正苗紅的乖學生比起來,難道不是你這黑拳廠更加的魚龍混雜?或者說,你是覺得我不夠a,還是覺得我不夠頂級?”
被這樣直勾勾地注視著,梅宣卻是慢悠悠地露出了意有所指的笑容:“夠不夠a的前提,首先是要用來評價alpha的。在我這裏你隨時過來上個場也就夠了,可是一旦進了深淵軍校,跟那些年輕力壯的alpha們朝夕相處的,且不說會不會被發(fā)現(xiàn)吧,你就真的確定——麵對那麼多活生生的小鮮肉,自己能把持得住?”
他微微朝前靠近了幾分,湊到閻橋的耳邊:“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應該還是個雛兒吧?”
閻橋:“……”
嘴角微微地抽搐了一下,他道:“這就不勞梅老板費心了。”
“也行,反正我從來也都說服不了你!
梅宣緩緩地重新靠迴到了牆邊,晃了晃手裏的紅酒杯,沒有再說什麼。
黑拳廠裏的設備常年失修,電流忽然間敏銳地閃爍了一下,刺激得眼前的景象一時間也有些恍惚。
……
“不是說這裏從來不過問身份來曆嗎,為什麼omega就不可以?”
“很抱歉,我們這裏確實沒有omega登臺挑戰(zhàn)的先例!
梅宣很清晰地記得那個夜晚狂風大作。
他剛剛處理完鬧事的違規(guī)份子,正慢悠悠地擦著指尖上沾染的血跡,從前臺大廳路過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相爭不下的情景。
站在櫃臺前的omega全身上下一片狼狽,唯有臉龐線條的弧度在燈光下漂亮得破碎且銳利,一雙眼睛裏充滿著毫無退縮的堅定:“先例就是用來破的,既然沒有任何明文規(guī)定不允許,那就總得有人來當這第一個。”
無計可施的櫃員捕捉到了梅宣的身影,投來了求助的視線:“老板……”
梅宣走近,不疾不徐地側身靠在櫃臺前,饒有興致地將閻橋打量了片刻,才開了口:“要留下來也可以,隻是……你需要成為我們這裏的正式擂主,而不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挑戰(zhàn)者。你要知道在有些領域裏,omega想要獲得成功,往往需要比alpha付出更多的代價。這點,你能接受嗎?”
這樣近乎苛刻到殘忍的條件讓櫃員都豁然瞪大了眼睛。
然而閻橋給出的迴答卻是沒有任何的猶豫:“成交!
……
閃爍的電流重新平穩(wěn),梅宣舉起酒杯輕輕地抿上了一口。
其實當時他也就隻是心血來潮提了這麼一嘴,怎麼也沒想到後麵會協(xié)同閻橋偽造了一個alpha的身份,把自己也給拖下了水。
閻橋轉眼間已經(jīng)更換好了上擂臺的著裝,捏了捏傷口基本已經(jīng)愈合的肩膀,想起一件事來:“對了,那個試劑還有嗎?我用完了!
“等會去辦公室給你拿!泵沸f著看了過來,“不過這次怎麼用得這麼快,是有耐藥性了?”
閻橋搖頭:“不清楚。”
梅宣沉默片刻,到底還是提醒道:“你不能按照這樣的強度繼續(xù)注射了。雖然我找的都是可靠的供應方,但畢竟是三無診所的東西,還是不能多用,如果導致信息素徹底紊亂那可就真的糟了!
說到這裏,他見閻橋始終沒有接話,豁然抬起了眼:“按照你來我這邊的頻率,不會是一直沒有來過發(fā)熱期吧?”
閻橋:“……”
“還真沒有?!”梅宣的語調瞬間拔高了起來。
閻橋被震得揉了揉耳朵,捕捉到休息室外忽然間嘈雜起來的動靜,當即引開了話題:“不說這個了,外麵怎麼迴事?”
“應該是桑迪星係轉來的那個擂主。”
對於黑拳廠來說,每一個能夠穩(wěn)定守擂的擂主無疑都是巨大的搖錢樹,不過從梅宣現(xiàn)在的表情來看,顯然對於這棵新樹並沒有太大的興趣,迴答的語調也是淡淡的,“根據(jù)連鎖店提供的消息,跟你一樣是那邊廠裏的top1,名聲大得很。今天算是第一次在我們這邊亮相,看起來前期宣傳效果不錯,至少牌麵已經(jīng)足夠唬人了。”
“桑迪星係的top1?”
閻橋來了些許的興致,“去看看!
梅宣這個老板的辦公室無疑是黑拳廠裏視野最好的觀戰(zhàn)區(qū),閻橋向來也沒有少來。
從梅老板手裏接過包裝嚴密的試劑盒之後,通過明亮的落地窗,正好看到了場上的挑戰(zhàn)者被掀翻在地的慘狀。
十分利落的身法,而且也沒有半點手下留情。
挑戰(zhàn)者被湧上臺的醫(yī)療人員架走的時候已經(jīng)隻剩下了裸露在外麵的眼白,抽搐的四肢像是脫線木偶般地無力耷拉著。
惠勒星係目前一共有十位擂主,其他的九位閻橋也觀摩過,但是毫無疑問,這次從桑迪星係轉來的這位銀貓,水準要遠高於那些人之上。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遙遙地,閻橋感覺這個銀貓在下場的時候朝著辦公室的方向看了一眼。
就當他要收迴視線的時候,又見這人抬起手,十分友好地揮了揮。
閻橋:“……”
好的,不是錯覺。
辦公室的內線響了,梅宣按下接通,工作人員的聲音傳了出來:“老板,銀貓說他初來乍到的,想要拜訪一下您!
“帶他來辦公室就好!泵沸麘妼I依舊沒有掛斷的意思,問,“還有什麼事嗎?”
隔了一會兒,工作人員才猶豫著再次開了口:“那個……他,還想見見黑狐!
梅宣驚訝地迴頭看了閻橋一眼:“知道了。”
掛上電話,他轉過身來:“你跟這個銀貓認識?”
閻橋:“從沒見過!
梅宣摸了摸下巴:“這就奇怪了!
幾分鍾後,辦公室的門隨著梅宣的一聲“進來”由外打開。
閻橋站在落地窗邊抬眸看去,一道高挑挺拔的身影在工作人員的帶領下走了進來。
隔得遠時還看不真切,這樣近距離觀察,可以發(fā)現(xiàn)這個alpha的身高足有一米九幾,身上披著結束擂臺後套上的披風,但即便如此,依舊可以想象出那身精悍矯健的身材輪廓。胸前披風的係扣處露出了些許的鎖骨線條,有一種充滿淩厲的性感。
銀白色的特殊金屬麵具蓋住了麵部輪廓,但是無意中觸碰上視線的瞬間,閻橋清晰地捕捉到了毫無掩飾的審視和探究。
而轉瞬之間,銀貓已經(jīng)十分自然地打破了現(xiàn)場詭異的沉默,態(tài)度友好地向梅宣伸出了手:“這位就是梅老板吧,久仰大名。”
梅宣:“我也一樣,久仰大名!
禮節(jié)性地一握即收,銀貓已經(jīng)利落地轉向了閻橋:“這位,應該是惠勒星係最強的擂主黑狐?”
閻橋點了點頭表示迴應,朝著對方的麵具多掃了兩眼。
之前沒有注意,現(xiàn)在看來,雖然叫作“銀貓”,但是除了特殊金屬的銀色材質之外,這麵具的造型似乎同貓之間還是有著那麼一絲的差距。
似乎捕捉到了他的視線,銀貓忽然開口:“貓頭鷹的簡稱也是‘貓’!
閻橋:“……”
“先別站在那了,都坐吧。”梅宣作為東道主,熱情地招唿。
“如果沒別的事,我先去做守擂準備了。”
閻橋說著剛要離開,被銀貓伸手攔住了,然後就見這人的眉眼微彎,朝他露出了應該是笑容的表情:“請稍等一下,我今天來找梅老板,要談的事很大一部分也是與你有關,黑狐!
閻橋:“?”
銀貓看向梅宣:“初來乍到,梅老板,我這裏有個不情之請!
梅宣大概率也猜到了對方的意圖,直白地還以一笑:“既然是不情之請,大概率可能就不需要說了!
眾所周知梅老板為人向來驕縱隨意,這次的迴答也十分的幹脆利落,不過這銀貓的臉皮顯然比他想象中要來得更加的厚如城牆,仿佛絲毫沒有聽到迴複般繼續(xù)顧自道:“既然來到了惠勒星係,我希望可以有一個跟這邊的高手們切磋的機會,您覺得怎麼樣?”
“我覺得沒用!泵沸χ鴴吡碎悩蛞谎,果然捕捉到了後者微微擰起的眉心,緩緩地往後一靠,陷入了沙發(fā)當中,“你也知道的,擂主之間的切磋,向來講的都是你情我願!
閻橋見銀貓就要投來詢問的視線,沒等對方開口就直接答道:“我拒絕!
銀貓:“……”
“你看,既然黑狐拒絕了,那我也就沒有辦法了。”
閻橋聽梅宣這麼說了,就想找機會離開,結果無意中一抬頭,正好捕捉到了這位老板嘴角微微浮起的那抹意味深長的弧度。
以他的經(jīng)驗,梅老板這麼笑的時候向來沒有好事。
果然,隻聽梅宣慢悠悠地拉長尾音之後忽然間話鋒一轉:“不過你也別說我這個東道主沒有幫你。我們家黑狐向來都是性情中人,貓兒啊,如果你有辦法可以惹怒他的話,說不定不用你約,他也很願意找機會揍你一頓的哦。私鬥,某方麵來說,其實也可以算是切磋了吧?”
旁邊的工作人員在老板這樣喪心病狂的提議下原地瞳孔地震,想起之前有不長眼的惹怒黑狐後的慘狀,已經(jīng)下意識地退了兩步。
梅宣的提議乍聽起來可謂是相當?shù)臒o厘頭,然而工作人員那後退的幾小步,倒是側麵上應證了這個操作那麼一絲的可行性。
閻橋眼睜睜地看著銀貓真的陷入了沉思:“……”
梅宣這唯恐天下不亂的小伎倆不會真的有人信吧?
然而跟前的這個男人看起來似乎是真的很想招惹他。
片刻後忽然從思考中抬眸看了過來,朝著閻橋的方向邁步上前。
猝不及防的靠近,險些讓兩人撞到一處,而就當閻橋考慮要不要把人直接踹飛的時候,見銀貓忽然間伸出了手,隔空比了一下高度。
光從語調來聽顯得格外誠懇:“其實我剛才就想說,傳說中的黑狐,似乎比我想象中的要矮上那麼一點!
1米84的閻橋:“……”
所謂打蛇打七寸。
謝邀,確實拳頭硬了。
作者有話說:
恭喜,初印象堪稱相當完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