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樹。


    昏暗小屋。


    一輛列車駛過虛空，轟鳴聲詭異的安靜。


    車廂一節中是個小房間。


    房裏，電腦屏幕閃著白光。


    光線映在四周，將操作者的影子拉的極長極長。


    屏幕上，大串標記著擁有“存檔”的玩家頭像陣列。


    【玩家8787，已死亡，存檔消失】


    【玩家5022，觸碰緊急危機，能力下降中，排除】


    【玩家5129，記錄突然消失，生死不明】


    “他們好差……”


    “都不行啊……”


    操作者來迴看屏幕。


    “不行，不行，都不行……”


    鼠標滾輪瘋狂的往下滑。


    停在【玩家5900】。


    “還是這個行。”


    他突然想起來有趣的事情。


    “對了，這周的我還沒看！”


    他點開自己做的網站“李諾的部屋”，從裏麵找到本月漫畫《白潔大戰克蘇魯》的更新網址，然後用下方鏈接點擊到盜版網站裏。


    “我看看……這周白潔應該要登上飛船，在黑暗的宇宙中遇到了第一個古神……”


    “啊！請假了！”


    這家夥失望的扒拉著頭發，瘋狂的把頭砸進了電腦屏幕裏，麵具碎在了屏幕裏麵。


    “可惡……李諾沒有其它時間線……我不能提前看到新的故事……”


    他撿起地上的蟑螂塞進嘴裏，補充營養後恢複了冷靜。


    然後他拿出另一臺電腦，打開網址，在“李諾的部屋”裏瘋狂敲擊記錄信息：


    “我是李諾，這個月我要參加一個劇本，在那裏我悠閑到了無聊的地步，真討厭，我想殺人。對了，我想把我妻子休了，那個女人老愛管我一二三四。我今天吃了我最愛吃的泡麵。哈哈，謝謝黑商人先生送我的道具，它們很重要。”


    記錄。


    保存成功。


    黑商人撿起新的麵具戴上。


    列車窗外黑影壓進屋內。


    黑暗短暫的降臨……


    國王睜開眼。


    “卡爾。”


    安吉爾正在搖著他的肩膀。


    “啊……怎麼了？”


    “又出來一個跳進度的玩家，你看看去！”


    “真麻煩……”


    國王從椅子上坐起身，伸了個懶腰，走向裏屋。


    “對了，安吉爾……”


    國王叫住她，而安吉爾也看出他狀態不對勁。


    “安吉爾，我剛才睡著的時候，後脊發涼。”


    “別怕，【殘血者】和【探秘者】最近都挺老實的。”


    ……


    李諾從睡夢中醒來，他臉上還蓋著一本書，是看書的時候睡著了。


    現在頭痛欲裂，剛才做了個特別奇怪的夢。


    夢裏他狂吃一箱泡麵，吃的臉泛紅光，對他來說是噩夢。


    李諾把書從身上拿開。


    幾小時前，得到了【mega特種石】之後，他獨自跑到了埃米爾的貨車裏，婷哥已經把所有有用的書籍都搬到了車裏，李諾想從書裏尋找mega進化為什麼會出現在此處的原因。


    結論很簡單，和晶石有關聯，支撐這個世界的晶石來自於數萬年前，中間發生了什麼事情沒人知道，但晶石各有差異，有些晶石內含奇怪的力量。


    考慮到類似“天球交匯”的事物到處都有，可能在萬年之間從其他世界傳來了類似於“超進化”的能量被晶石收入內部。


    如果深究源頭，其實無從考證。


    當一個世界的體係背離科學向著玄學方向發展，就別過於探求其合理性。


    李諾拿出茶缸子，擰開蓋子喝了一小口，腦袋依然有些發疼。


    “果然……無論肉體多強，都沒法完全免疫疼痛的滋味。”


    如果是馬爾傑會說：這才是活著的感覺。


    窗外已經是黑天。


    琪貝爾小鎮春天的夜晚來的特別早。


    李諾眼珠子往車門口撇去，白色的頭發探進了車裏。


    “醒了？”


    茶白隻露出腦袋，如平時般冷著臉看進來。


    李諾手裏把弄著【mega特種石】，說道：“它能讓你進化，但方法我沒找到。”


    “這不重要。”


    茶白進來拉住他的手，把他拽了出去。


    “好看嗎？”


    茶白扶住他，往後退，在車外的草地上轉了一圈。


    她穿著墨綠色的布匹衣裝，乍一看像是“男款漢服”，但設計上又有點現代味，腰間的絲帶其實是皮帶，腳上穿著的是夾腳趾草鞋。


    不管怎麼說，交領、廣袖、隱扣，袍下的白腿，自然灑脫、清秀空疏。


    李諾淺笑著問：“哪兒偷的？”


    茶白淡淡說道：“今天是煙火祭，鎮子上能免費領取，女款太暴露，我要的是男款。”


    言外之意，今天玩玩。


    李諾摘下帽子，壓在茶白頭頂。


    “走，煙火祭去。”


    琪貝爾小鎮的煙火祭來自於六十年前，一位和尚把後山洞窟的魔獸封印，鎮民們為了慶祝就把那天定為了節日。


    鎮中心廣場，城牆、戲園子、擺攤吆喝、紅燈籠，人群滿滿當當。


    李諾走在後麵，抬眼環顧，賣的都是普通用品，沒什麼可搶的。


    茶白側頭說：“據說真正的煙火祭是夏天，這個隻是為了慶祝的節日。”


    李諾說道：“我看書裏說，是為了那個和尚出現的節日。”


    茶白小聲說道：“你睡覺的時候，我把那和尚的墳墓給挖了。”


    “哎？”


    還沒等李諾開口，茶白連忙說道：“他墳墓裏什麼都沒有，不過骨灰我帶迴來了一部分。”


    “啊……”李諾愣住，茶白像個勝利者一樣的笑著，好像自己贏得了一個大賽般滿是欣喜，她從袖子裏掏出小小的骨灰瓶塞進李諾口袋中，順手幫他整理亂糟糟的衣領。


    “放心好了，我動作很利落，沒人看得見，何況那和尚的墳墓偏僻，骨灰你收好，萬一做煎藥用得著呢。”


    李諾定在原地，學好難，學壞容易，這話在茶白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


    她說：“另外，我把鎮子能看到的支線掃了一遍，沒什麼好的。”


    因為琪貝爾小鎮本身就是個普通的鎮子，關鍵的地方全在後山一帶，李諾如是腹誹，眼珠子下意識的往旁側微微動了一下，被茶白敏銳發現。


    她說：“你睡著的時候，那個婷哥說要去後山看看，隨時聯絡。”


    李諾問道：“老馬呢？”


    茶白掃了一眼在巷子裏翻垃圾桶的流浪狗。


    “馬爾傑和一群流浪狗玩去了。”


    如果往深了想，馬爾傑一定是想在狗群裏找到一些隻有狗才能關注的線索，譬如隱藏的任務點，獲取更好的獎勵物。


    “畢竟對咱們來說……除了升級以外，還有一個裝備升級素材的問題要解決。”


    李諾又開始琢磨。


    “別瞎想了。”


    茶白一笑。


    “也許馬爾傑隻是想體驗一把當狗的感覺呢？”


    紅彤彤的燈籠映在她半邊臉上，少有的安逸在眼中浮現，李諾知道她真的是想放鬆放鬆。


    玩家的意義中有一項便是旅行。


    既然如此，李諾掏出錢包，把所有錢塞進她手裏。


    “想吃想買隨你的，別開【聚焦者】。”


    他補了一句。


    “錢不夠咱可以搶。”


    普通少女的生活可搶不來。


    套圈、打靶子、燒烤小串，茶白第一次嚐試這些。


    最讓她歡喜的還是力量檢測模擬機。


    “打一拳15裏拉，隻要測試的力量值達到100以上，就送二十串肉丸子！”老板拿著喇叭大喊著。他身後就是個烤串店，燈火通明的。


    好多人都來玩，大家也不為了那二十串肉丸子，純粹是找樂子。


    不過老板留了個心眼，機器最高數值就到98，他刻意沒定在99的數值，就是為了造假也像個樣子，這廝是個奸商。


    圍觀者中，小艾也在裏麵，她雙臂抱胸，說著：“他賣的肉丸子都是合成肉。”


    “但是好吃嗎？”茶白從後麵擠進來問。


    “你來了！”小艾看到她像看到救星似的眼中放光：“好吃是好吃，可貴了。”


    “那咱們今天免費吃。”茶白擼起袖子，拿出錢，走了過去：“老板，來一拳的！”


    “喂……你悠著點！”


    “……”


    李諾坐在不遠處的長椅上，手裏抓著一串年糕，瞪著死魚眼望向即將倒黴的肉串老板。


    這時旁側一道火光耀起。


    他看了過去。


    篝火燃起，黃彤彤的暖光讓天空和大地交接，雲氣消散。


    “精神了。”


    李諾拿出保溫杯，飲茶吃年糕。


    腦子愈發清楚。


    “我說，兄弟。”


    耳麥裏傳來了婷哥的聲音。


    “你嫖完了？”


    “我沒有。”


    婷哥不多廢話，直入正題。


    “我去了後山遺跡一趟，有挖掘隊伍，那位千金小姐的企業果然看上了後山遺跡。”


    李諾點頭。


    事已至此，他心裏明白。


    琪貝爾的真正寶藏和齒輪有關係，那大概率就是和尚在遺跡裏留下了什麼東西，人家大企業本來業務就是鑽研遠古化石，曾經困擾琪貝爾地區的遠古魔獸在他們的業務範圍內。


    “所以我一開始就打算搶。”


    “你腦子裏就沒溫和一說嗎？”


    “不管這些，婷哥，麻煩你深入遺跡，藏起來就好，給個坐標點我們一會兒找你去。”


    婷哥是個成熟的玩家，他會迴避事端，但臨時隊友隻要靠譜，他可以涉陷，玩家為了好的獎勵品可以像狗看到飛盤一樣執著的去追。


    一聲炸裂般的響動讓李諾掛掉通訊。


    順著聲音看去。


    篝火後搭了個舞臺。


    臺上，戴著怪物假麵的人揮舞冷森森的假爪子，嚇唬臺上的村民。


    報幕：“遠古的魔獸禍害我們的大地，海水變成了紅色，天空隻有陰鬱。”


    “朋友！朋友！把小孩送來，我保你們平安！”


    報幕：“魔獸兇狠，但琪貝爾偏僻，沒人能救我們，直到……”


    “等等！”


    金發少女赤腳跑上舞臺，保護那些孩子們。


    “別傷害他們！”


    紅發的少年站在了舞臺上。


    他手持長劍，指向魔獸，說：“……”


    李諾眉頭一緊：“亞特魯……”


    但他突然覺得不對勁，金發少女，紅發少年……


    艾塔和皮蓬？


    隻看舞臺上，少年與魔獸打成一團。


    一個女人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根據古典記載，至少是九百年前的故事了，那個紅發少年確實叫亞特魯，不過也有人說叫別的名字。”


    李諾側目，冷冰冰的眼神在身後。


    琉璃。


    千金小姐穿著女士祭奠長袍，裙下白腿，胸頂火光。


    “還真來了。”李諾收迴目光，咬了口年糕。


    “你猜到我會來？”琉璃有些驚訝，隨即不在此事停留，直接說道：“加入我的公司，怎麼樣？”


    在李諾開口前，琉璃搶著說道：“你妻子也一起來吧。”


    “還挺執著啊你。”


    “我喜歡你啊。”琉璃笑著說：“是那種對奇怪的人的欣賞，話說，你妻子和你是兩小無猜？”


    “算是？”


    “天降終會取得勝利。”琉璃揚起下巴，就跟宣誓主權一樣的說：“我跟你妻子說的那些話裏，有一部分是真話，比如我對你確實有點兒意思。”


    “你這樣。”李諾對篝火揚了揚下巴，說：“你現在跳進去自焚，我給你守寡。”


    琉璃低估了李諾的賤嘴，她虛著眼問道：“非得你死我活嗎……”


    “你不死我死啊？”李諾樂著迴道，從這事兒就能看出，同樣是大小姐，琉璃的段位距離虎眼桃枝差的太遠，要是那位大小姐來，真的會直接跳進篝火，而且會拉著全鎮子的人一起跳進去。


    “說正事吧。”琉璃坐到李諾旁邊，坐姿端正，撇眼說道：“你妻子和我對戰時，我看到了一個有意思的商機。”


    她正視舞臺上的表演者，說道：“假設對戰與劇情放在一起，選手行為和比賽勝負等等都是擁有劇本並且規定了勝負的，類似於動作電影，就這麼明晃晃擺在舞臺上，讓觀眾在看到扣人心弦的劇情的同時，也看到正經的戰鬥，我覺得它會成為一種新的商機。”


    李諾剛知道一件事兒，這個世界沒有wwe。


    琉璃說道：“你看舞臺上的表演，拙劣，無聊，隻能用道具來彌補場景不足的劣勢，它被電影淘汰，遲早有一天會消失。”


    現在舞臺上，紅發少年幹掉了魔獸，與金發少女離開了小鎮。


    報幕：“但是……魔獸並沒有因此死亡，它隻是被封印，直到某一日。”


    扮演魔獸的演員用差強人意的表演風格從道具樹後麵鑽出，在舞臺上跳著奇怪的舞蹈。


    又如上一幕一樣，他開始破壞小鎮，威脅鎮民。


    戴著鬥笠的和尚路徑小鎮，口中叼著香煙，放下遍布補丁的袈裟，與魔獸戰成了一團。


    報幕：“但總有人會挺身而出，這樣的信念支撐著我們到現在，就像這位偉大的……法師。”


    “無聊的演繹。”


    琉璃沉了一口氣。


    “怎麼樣？有沒有興趣幫我？能掙錢的。”


    “其實我是個考古學家。”李諾說道。


    “大哥，你轉變的有點兒生硬……”琉璃秒懂：“你想說，關於我們公司對後山遺跡的考察，是吧？”


    “嗯。”李諾計劃中有一個待定選項是找這位千金，就想知道後山遺跡整出什麼東西沒，她隻要不配合，就催眠加綁架伺候。


    琉璃從袖子裏拿出一根煙桿，淡淡的抽了一口，說道：“告訴你也沒關係，有個地下迷宮，正在發掘階段，不過應該沒什麼東西，白跑一趟。”


    “看來你們的目的是舞臺上的遠古魔獸啊。”李諾說道。


    “聰明。”琉璃誇讚一聲，說道：“我和你妻子對戰的時候使用過召喚魔獸的導力機器，這你肯定知道，召喚魔獸的前提是在它們身上放上馴養項圈，是海藍國以前停滯的技術，這幾年國家之間氛圍緊張，有戰爭趨勢，商人嘛，很喜歡戰爭，我父親就抓住這個商機，用馴獸師的方式將魔獸做成生物兵器使用，不過在那之前，我父親遇到了一些問題……大多數魔獸都不是槍子兒的對手，厲害一些的用導力炮也能解決，我們需要一個強大的魔獸，所以就看上了這裏。”


    “巨大化，也是你們的導力技術？”


    “不是，那個是我弄到的晶石改裝後的導力機器，你要想要，就幫我的忙，做我們的演員。”


    李諾沒搭理她的話茬。


    “這麼說，琪貝爾隱藏的那個遠古魔獸，是厲害的東西嘍。”


    李諾的眼神深處透露出狂熱。


    遠古魔獸，厲害的東西，身上大概率有寶貝。


    值得一殺。


    他好久沒好好動手了，就算現在沒什麼危險，但邊獄劇本強度太高，適當的熱身很有必要。


    “喂……別走神，幫不幫我？”琉璃問道。


    “幫。”李諾說：“幫你有什麼好處？我指的是金錢以外的東西。”


    琉璃探出手，掌心外翻。


    “圖鑒給我。”


    她和茶白對戰時觀察到其身上有圖鑒，也猜出他們是國外的人。


    琉璃從袖口裏掏出一張小小的u盤，插在圖鑒的凹槽裏。


    【圖鑒升級】


    【新增功能：可查看魔獸身上有用的素材】


    李諾把圖鑒收起，這東西的作用或許可以轉接到麵具裏，但要找到馬爾傑再說。


    “別的呢？”


    他是個欲求不滿的混蛋。


    “別的？”


    “別拿這種定金糊弄我。”


    李諾對陌生人特別強硬，話裏話外都是一副不滿意就抽人的勁。


    琉璃喜歡這種人，她笑著說：“想要什麼，隨便說。”


    “那就把你所知的，這世上所有好的資源汲取地給我。”


    “留個電話。”


    琉璃把導力手機的號碼念出。


    李諾記下後拿出了【mega特種石】，掌心一翻，讓她看。


    “怎麼用？”


    “這是婚戒的低能寶石啊？”


    “哈？”


    “聽說幾百年前有一些地區的人把這東西當婚戒……”琉璃湊近他手掌，使勁看，說道：“對，你需要一個有特殊含義的戒指……然後才能激活它。”


    李諾就沒聽說過還有這麼玩兒的。


    琉璃手上的導力手機響了幾聲，她接起電話，“嗯”了幾聲後，掛斷電話。


    “我該走了。”


    她站起來。


    看向遠處。


    茶白拎著一袋子的肉丸串站在那裏，她早就站在那裏了，隻是不打擾李諾所以沒過來。


    琉璃對她揚手招唿。


    “李諾，是吧？”


    “等我消息，我打算在我學校那裏置辦一場試演，到時候希望你和你妻子來幫忙。”


    琉璃邁步離開，抬起手，指尖夾著一張銀行卡。


    “報酬很充足，放心！”


    【支線任務已觸發：wwe】


    【任務難度：lv100~lv？？？】


    【任務詳情：等待火琉璃的聯絡通知，預計在兩周之內】


    【任務獎勵：經驗值200000，暫時未知】


    “經驗值二十萬……”


    李諾和茶白倆人四目相對。


    “沒用的任務又多出來了……”


    茶白咬著手裏的肉串，把一袋子肉串都給李諾。


    “我把那個老板的機器打壞了，他給了我一百串，特好吃。”


    李諾望向那個舉辦力量測試的老板，老板正低著頭一臉陰霾的拿掃把打掃地上機器的碎零件。


    “一拳給人家機器幹壞了，你是貝吉塔嗎？”


    “我用的全力。”


    茶白小臂上還有隆起的肌肉痕跡，她確實用了全力。


    “現在幹什麼？”茶白問道，並補了一句：“那事除外。”


    “咱倆現在也幹不了……”李諾一想起那個叫帕帕古斯的鎮長就無能狂怒，但他現在的目光正看著琉璃的背影，說道：“要出事了，準備準備。”


    ……


    琉璃正拿著手機通話，眉頭緊皺，有些焦急。


    “到底出現什麼意外了？”


    電話那頭傳來微弱的聲音。


    “我們挖掘到遺跡下層的時候出現一群奇怪打扮的人，那些人上來問我們‘找沒找到齒輪’。”


    “齒輪？”


    “我們也不知道。”


    “然後呢？我怎麼聯係不到武裝部門的人。”


    “被那些奇怪的家夥殺了。”


    “啊？”


    琉璃一怔。


    他們公司武裝部門都是導力操控的好手，有一部分是其它國家退下來的士兵，很多甚至上過戰場。


    “都殺了？”


    “一個沒留，現在就剩下我和科學組的人在現場……喂，等等，有兩個奇怪的家夥出現了。”


    電話那頭的員工，看到的兩個奇怪的家夥，其實就是追著馬爾傑跑來的那倆笨賊。


    但兩個笨賊的身影一閃而過，突然下方發生震動，整個地麵塌了下去。


    “喂？喂！說話！”


    琉璃手機裏的信號中斷，說明發掘遺跡的員工又遇到了危險，可能是塌方，也可能是有屏蔽信號的導力機器。


    在她亂猜測的時候。


    遺跡深處。


    十幾名身著白色長袍的家夥站在一處石壁邊緣。


    “齒輪沒有找到，說明那東西可能在魔獸身上。”


    他們中有個人手裏有一臺【魔化導力器】，按下按鈕，便能叫那些恐怖的事物複蘇。


    按鈕，按下。


    此刻，


    李諾那邊，和尚打魔獸的舞臺劇進入了最後的迴合。


    和尚打敗了魔獸，為了徹底封印它，和尚選擇定居琪貝爾。


    一晃幾十年過去了。


    和尚臨終之際，才對大家說道：“老衲年輕時可是跟著一群厲害的家夥打敗了‘邪魔’。”


    這是舞臺上的臺詞。


    實際上，當時和尚的原話是：“你問我怎麼封印琪貝爾的魔獸？簡單，用那個遠古齒輪插它，老衲年輕時和一群家夥一起打敗了‘邪魔’，有的是好東西，但是可別說出遠古齒輪的事情……還有，老衲快死了，能不能給老衲找個小姐？老衲想臨死前破戒。”


    和尚到死都沒完成遺願。


    他的舞臺謝幕了。


    六十年後，獵魔人站在舞臺下麵，看著那黃粱一夢的重新上演，眼中一抹戾氣迸出。


    “有妖氣。”


    他看向鎮子東北方向。


    視線穿過一道道紅燈籠，越過熱鬧的人群，刺向燈火暗淡的小巷，這裏一群流浪狗聚集。


    馬爾傑以白狗的姿態站在一群流浪狗前方，他用了一下午的功夫成了流浪狗們的老大，打聽到了鎮子裏一些秘聞，但都是一些誰家孩子不是自己的，誰私下裏上廁所不擦屁股。


    “汪（你們就沒有有用的東西嗎）？”


    一群狗迷茫了。


    “汪（教主……我們水平有限，不過有個狗神神秘秘的，你要不問問那位）？”


    “汪（哼，帶它見我）！”


    蒸汽煙霧遮蔽夜幕，寂靜的巷子裏不時有犬吠迭起。


    一條老狗被狗群們轟出垃圾桶，來到馬爾傑麵前。


    馬爾傑看其骯髒不成樣，定是那種手裏有“如來神掌秘籍”的老乞丐狗。


    “汪（這個鎮子有什麼大家都不知道的秘密嗎）？”


    老狗睡眼迷糊的說：“汪（說了你不信）。”


    “汪（你說我就信）。”


    老狗舔著狗爪子，汪了一聲。


    然後。


    馬爾傑的狗臉怔住了。


    剛才老狗說：“我就是那個被鎮民們恐懼的遠古魔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