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林鎮(zhèn)的人們對外國來的嘴臉都看煩了,卻從沒看見過哪個武術(shù)隊到這裏搞什麼拉練,這在他們世俗的眼中簡值就是“行衝”,具有挑戰(zhàn)的味道。
尤其是這支迷彩服上印有“紫陽跆拳道”的隊伍還在大街小巷唿喊口號,而口號的內(nèi)容與這裏的紙醉迷金的氛圍格格不入,如一股清涼的山風吹來,叫他們警醒。
再看前麵帶隊的人,一米八的個子和齊肩的長發(fā),這不男不女的身上穿著迷彩服,太不協(xié)調(diào)的格調(diào)本身就是欠揍的傻樣。
早有細作報給了當?shù)氐牡仡^蛇,於是在街頭巷尾就多了一些行蹤詭密的身影。
一小時後,這一隊人馬從東街盡頭跑上一個斜坡,迴來了鎮(zhèn)子最高處的紫林賓館。
這是一家四星級的高級賓館,共二十六層,這在當時紫金縣都算是最高的建築了。賓館四周鳥語花香,有地下停車場,還有內(nèi)外四名保安站崗。站在賓館的大院,能將整個紫林鎮(zhèn)盡收眼底,還能看見鎮(zhèn)子外鬆林覆蓋的山丘,能聽見茂密的鬆林間婉轉(zhuǎn)動聽的鳥叫聲。
如果不是這個地方很太平,那就真的是人間仙境、太平世界了。
但是就在遠武帶著眾弟子迴賓館不久,十幾個肩背大刀的漢子便來到了坡腳,這裏是一排活動板房搭成的小吃店,這些漢子便進了一家“好利來”店子,慢慢地坐喝。
遠武他們迴到賓館後,洗了一把臉,然後到賓館二樓過早。
早餐很豐盛,有大排、水餃、米線、麵條、饅頭、包子等,還有幾個涼菜免費提供。
可是眾弟子是吃齋之人,各自都盛了一碗稀飯,拿了兩個饅頭,加了一些鹹茶在稀飯裏麵,便稀裏嘩啦地吃了起來。
在裏麵過早的人們見這十幾個跆拳道小夥清一色吃稀飯饅頭,都覺得很奇怪,但是沒有細想,都以為他們是北方人吧。
吃罷早餐,遠武帶著眾弟子下到一樓,這一次目標是到鎮(zhèn)子前麵的山丘拉練,其實也就是偵察。
當遠武帶著眾弟子到了坡腳的時候,卻被一群人攔住了去路。
“嗬嗬,我還以為是啥了不起的兵哥呢,原來她媽的是鳥跆拳道啊!”
說話的是一個光頭、吊眼、下巴上蓄著三寸紅胡子的粗壯漢子,他的脖子上還搭著一串粗大的金項鏈的,皮夾克,朱仔褲,黑皮鞋,雙手伸入褲包裏麵,右腳一閃一閃的。
“跆拳道的人到老子們的地盤來作甚?是想比武?”
“看他們那個熊樣兒,穿著迷彩服裝蒜,我看他們就像酸梅子——好看不好吃!”
對方的人七嘴八舌地說,還指手畫腳地發(fā)出陣陣嘲笑。
遠武並不感到驚呀,他臉上掛著一絲冷笑,道:“怎麼,你們要打劫?”
“哼哼,算你說對了!”光頭上前一步,“嘩”地抽出大刀,架在遠武的脖子上厲聲喝道:“快說!來紫林鎮(zhèn)幹什麼!”
弟子們見狀,暗暗伸手攥著了藏在外衣裏麵的雙擊棍或鋼鞭。
“哈哈,我們到紫林鎮(zhèn)幹什麼憑哪樣給你講?你又不是警察,就算你是警察又怎麼了,我們又沒犯法!”遠武仍然笑著說道。
“喲,嘴巴倒還硬啊,老實告訴你,凡是到這鎮(zhèn)上來的新人,都必須交買路錢,不然我們哥幾個一無田土二無工作咋個生活?”光頭得意地說道。
“要是不交呢?”遠武意味深長地陰笑著說道。
“那就不客氣了!兄弟們,搜!”說罷,右手稍一用力,刀口快要切進遠武的脖子了,而後麵的那些個爛仔吆喝著搶上前來。
“慢著!”遠武大聲說道:“我要見你們老大!”
光頭一愣,說道:“我們老大?哈哈,你算老幾,還想見我們老大!門都沒有!”
“那就讓你見識見識吧!”說著,還沒等光頭反應(yīng)過來,身子早右旋了一圈,順勢右肘一拐,再衝出直拳,那光頭懸空後退兩米,一屁股坐在地上,手中的大刀也“咣當”一聲掉落地上。
後麵的弟子們同樣開始行動,頃刻,十幾個爛仔便全部爬在地上呻呤。
這就是賈佛天傳授的無道神功,講究的是心神合一,體現(xiàn)的是速度,遠武學到了七成,而其他弟子才學到五成。
即便這樣,其出手的速度之快,都叫人驚訝了,而對付這等市井地痞更是不付吹灰之力。
遠武一晃就到了光頭麵前,一腳將光頭踢翻,右腳踏在他的胸脯上,厲聲喝問:“說,你們的頭是誰!”
光頭還在掙紮,他支撐起半邊身子,昂著頭答道:“我說過,你休要再問!”
遠武的右腳加大一些力度,光頭“哎喲”一聲,臉色變得通紅,一絲血線從嘴角淌出,顯然受了內(nèi)傷。
“再問一遍,說還是不說!”遠武此時失去了出家人的冷靜。光頭吐出一口鮮血,道:“是……李舵主……李江河。”
“李江河?”遠武作為武林中人,對李江河的名字早已是如雷貫耳,知道此人是從邊城那邊過來的,到紫林鎮(zhèn)後設(shè)立了青龍幫分舵,他自己擔任舵主。但是他從未見過李江河。
遠武冷笑一聲道:“你知道欺騙人是什麼結(jié)果嗎?你們這種市井小儈,能是青龍幫的弟子嗎?”
光頭道:“我們是青龍幫的門外弟子,我叫熊老大,是紫林本地人,隻是給李舵主當眼線。”
“這樣說還差不多。”遠武移開右腳,喝道:“快帶我去見你們幫主!”
熊老大哭著臉道:“我、我們青龍幫有好幾個地方,李幫主行蹤不定,我也不知道他究竟在哪兒。”
“哦?那你就帶我們到你們幫的駐地去看看吧!”遠武說著將熊老大拉了起來。
熊老大佝僂著身子,又吐出一口鮮血,咳了兩聲道:“你、你、你究竟要去我們幫的哪個地方?”
“有幾個地方?座落在哪點?”
“住人的共有三個地方,堆放貨物的有兩個地方,我們門外弟子隻知道住人的地方。”
“那就帶我們?nèi)タ纯醋∪说牡胤桨伞!?br />
這下熊老大為難了,他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兄弟,說道:“大哥你就饒了我吧,我不能帶你們?nèi)タ矗駝t幫主知道了我們就沒命了!”
遠武尋思一下道:“你就隔遠指一指地點就行了,叫你手下的兄弟呆在一個地方等你迴來。”
“行。”熊老大說罷,帶著遠武離開,遠武示意弟子們留下看住青龍幫弟子。
遠武挽著熊老大的半邊肩膀朝大街上走去,看樣子很親熱,實際上他的手指已掐入光頭的肩胛。
此時已到上午九點半鍾,但是街上的行人並不多,紫林鎮(zhèn)的人們養(yǎng)成了睡懶覺的習慣,大多數(shù)人還站在屋簷下的陰溝邊刷牙。
二人向東邊走了十幾分鍾,來到一座寬大的木樓前五十米處,熊老大停下腳步道:“前麵那座木房是青龍幫大少幫主郭朝龍的住處。”
遠武一看,眼前這座木樓正房共三層,兩邊廂房兩層,雕梁畫棟,轉(zhuǎn)角迴廊,顯示出古樸土家民居風範。而前麵的庭院被高高的圍牆所包圍,幾棵香樟樹的枝葉探出牆來,兩名身著白色練功衫的漢子雙手倒背,呈八字型站立在門兩邊。門口掛著一塊“富源水上運輸有限公司駐紫林辦事處”銅牌。
觀察了一會兒,遠武問道:“還有呢?”
熊老大又帶著遠武沿街道向西走去,大約走了十分鍾,來到鎮(zhèn)外山丘邊,隻見這裏矗立著兩幢磚混結(jié)構(gòu)的樓房,共三層,紅磚外牆,雖然沒有粉刷,看去有些別致。四周仍有高牆圍護,門口有兩名黑衣人站崗,一塊“邊城應(yīng)龍勞務(wù)公司駐紫林辦事處”的銅牌掛在門口。
“這裏是青龍幫二少幫主郭應(yīng)龍住的地方。”熊老大說道。
遠武嗯了一聲,道:“還有一處呢?”
熊老大頭道:“還有一處在距這裏五公裏的十裏屯河岸上,那是青龍幫李舵主住的地方,我們名義上歸他管轄,實際上是幫著二少幫主做事,也很少去哪兒,隻負責在這鎮(zhèn)上放風,晚上就住在二少幫主這裏。”
遠武盯著熊老大惡狠狠地說道:“十裏屯,不算遠,你帶我去走走看!”
熊老大又是一臉的哭相道:“大哥,我們放風的要每一個小時要向二少幫主報一次情況,到十裏屯來迴至少要兩個小時,晚了我就要被責罰了!”
遠武還想說什麼,這時後麵傳來幾聲怪笑,遠武迴頭一看,隻見一群身著唐裝的精壯漢子正向自己走來,走在前麵的是一位留著獅子頭、眉寬眼大的大漢,此人正是郭家大公子郭朝龍。
遠武一個激淩,暗自提氣,準備戰(zhàn)鬥。
熊老大卻立即哭叫起來:“大少幫主救我!”叫罷,向前跑去。
“啪!”熊老大剛跑到郭朝龍前麵,就被他搧了一記耳光,熊老大的身子打了兩個旋,咚的一聲摔倒在地上。
這時,後麵又傳來腳步聲,遠武一看,倒吸口涼氣,隻見另一個滿臉橫肉的光頭大漢帶著十幾個人向這兒趕來!
滿嘴流血的熊老大又爬起來叫道:“二少幫主,我冤枉啊!”
遠武心想:壞了,這是郭應(yīng)龍來了,看來今天是在劫難逃了。
但是既然是抱著必死的決心來的,那就大戰(zhàn)一場吧,人生也難得痛快淋漓地與敵手交戰(zhàn)幾迴!
遠武毫無懼色,拉開了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