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天屠龍記》已經(jīng)開始在雜誌和網(wǎng)絡(luò)上連載。故事已經(jīng)推進(jìn)到冰火島部分。正值謝遜被射瞎雙眼，張無忌出生一章。因為小張同學(xué)的哭聲喚醒了老謝內(nèi)心中最柔軟的情感。敵我雙方在一種奇妙的的狀態(tài)下握手言和，扶持共濟(jì)。雜誌上是完整版本。網(wǎng)絡(luò)公眾版閱讀因為不收費(fèi)，黃昏學(xué)習(xí)某大神的惡劣手段，隻放出了一些片段。等到故事最精彩部分時，立即收手跳到下一章。


    此手段一出，讀者立即炸了群，罵聲不斷。啟點(diǎn)bbs書友會上見天都有人罵街。都說，這個作者雖然書寫的強(qiáng)悍，可人品實在是不敢恭維。都他媽掉到錢眼裏去了。當(dāng)初這本書新上傳的時候，斑竹弄了個廣告置頂帖，上麵隻簡單地寫著：黃昏《射雕》三部曲最後一本《倚天屠龍記》火熱上傳。連接xxxxxx。


    畢竟，黃昏這兩個字就是質(zhì)量的保證。不需要過多的宣傳和渲染。斑竹怕有人搗亂還特意在下麵寫上這麼一行字：“老規(guī)矩，大家看就是了，少唧唧歪歪！”


    啟點(diǎn)也沒想到黃昏會來這麼一招，有點(diǎn)措手不及的感覺。站長們打了幾次電話過去，說明了這個很棘手的情況。黃昏這才很不情願地打開電腦。他一般情況下是不看讀者留言的，在他看來，讀者留言不過是少數(shù)派意見，永遠(yuǎn)可以無視。不過，現(xiàn)在一看，幾乎被讀者的惡毒語言氣炸了肺。忙披上馬甲上去和人對罵。


    雙方從書評欄罵到bbs上，戰(zhàn)了個不亦樂乎。黃昏本來工作就忙，最近忙著接廣告和推銷《流星花園》，財發(fā)得腦袋麻木。根本就沒把心思放在書上。反正，抄襲金老的書也不花工夫。就當(dāng)做一種打字練習(xí)好了。他一般都在片場邊看演員們演戲，邊玩電腦，當(dāng)著繁忙工作中的一個調(diào)劑。


    但是，他低估了讀者的能力和罵功，上去戰(zhàn)了幾個迴合就灰頭土臉地敗下陣來 。卻又不甘心失敗，立即致電南中：“小貓，馬上換上我的馬甲上啟點(diǎn)去，有人踩場子。”


    君憂臣辱，君辱臣死。


    自己老板被人亂罵，作為自稱為黃昏第一門徒的南中如何咽得下這口氣。他也不穿馬甲，直接批本尊號赤膊上陣，開始和人對罵。沒想到，上去不兩下就被一網(wǎng)友撩撥都心頭火起。自從依附黃昏之後，南中在bbs上妄自尊大，時刻以大神自居，如何能吃這等大虧，立即失去了理智，開始人身攻擊。結(jié)果不出一 分鍾就被斑竹被封了號。


    再上馬甲，又被封。


    然後再上黃昏的馬甲，還是被封。


    黃昏此刻正在片場開著電腦觀戰(zhàn)，正為南中的勇猛無匹而倍感振奮。沒想到，這一下居然被連封三個id，頓時傻了眼睛。


    偏偏那邊還打電話過來：“老板，我們的馬甲都犧牲了。現(xiàn)在隻剩下你的本尊黃昏還沒上。要出擊嗎？”


    黃昏大罵：“你豬頭呀！出動本尊？想我堂堂黃昏也是武俠一代宗師，為了和讀者幹架出動本尊號。傳將出去，不笑掉人大牙！靠！你想個辦法，將那群人引到別站去幹架就行了。苯！”


    那邊恍然大悟，連連說好。剛才一戰(zhàn)，雙方都損失慘重，總共犧牲了十多個馬甲。已經(jīng)不具備決戰(zhàn)的條件。現(xiàn)在也到了轉(zhuǎn)移戰(zhàn)場的時候。


    於是，南中立即披上馬甲去了lk文學(xué)網(wǎng)，寫下?lián)P揚(yáng)數(shù)十字的點(diǎn)名帖：“xxx、xx、xxxx、xx，這麼這些sb，有種就來戰(zhàn)。”


    lk原創(chuàng)文學(xué)網(wǎng)也算是主流網(wǎng)文的站點(diǎn)之一。不過很奇怪的是，來這裏的基本上不去看書，而是逛論壇。lk的論壇也以尺度寬鬆而聞名。許多人都在別站掐了個兩敗俱傷之後選擇來這裏做總對決。


    帖子一出，不過五分鍾立即就有人響應(yīng)。於是，雙方的戰(zhàn)火越來越猛，帖子也飛快地碼到一百多層。然後再換貼，再戰(zhàn)。再換……眼見有一發(fā)不可收拾的趨勢。


    終於有人按耐不住了。啟點(diǎn)的站長開山刀打電話過來；“老大，你饒命吧！還不去收拾殘局？”


    “是他們先惹我的。大不了大家一起再封id、ip。”黃昏很生氣。


    “還不是因為你隻發(fā)片段惹出的禍?zhǔn)隆！遍_山刀笑笑：“要不你把缺失的部分補(bǔ)齊好了，大家都有個交代。”


    “你去弄吧！”黃昏終於答應(yīng)。事情也在就這麼平息下來。


    黃昏這麼弄其實有一個更深層次的意味在裏麵。三部曲的前兩部剛一發(fā)表的時候，自己就被讀者給罵慘了。說什麼入戲慢、開頭幾萬字簡直就是垃圾、不看上幾個小時分不清主角是誰、女人太少雲(yún)雲(yún)……還有更難聽的話黃昏都不好意思複述。


    反正他都點(diǎn)怕了。這一迴《倚天屠龍記》一上傳，黃昏為了將被人辱罵的萌芽扼殺在搖籃裏，先是快速地更新了五萬多字，然後又弄出了個部分章節(jié)隻有片段的把戲。其實不過是想分散讀者的注意力。


    果然，讀者的注意力全被這一惡劣行徑所吸引過去了，口誅筆伐，萬眾一心，鬧了個天翻地覆。再沒有人提這本書開篇過慢的問題。


    事情在圓滿得到解決之後，基本上所有的人都是受害者。網(wǎng)上被封的id無數(shù)。弄得論壇上很多人都在發(fā)帖子說明自己的身份。“今天你封了沒有”，或者“今天你瘋了沒有”在一段時間內(nèi)成為讀者們的問候語。


    最大的受益人是黃昏，他一邊暗笑一邊飛快地更新到張無忌父母自殺一段。


    這個時候，讀者的精力已經(jīng)被全段時間的封id事件給折騰光了，積聚的破壞性能量已經(jīng)弱到可以被忽略的地步。


    於是，《倚天屠龍記》的真正主角張無忌大人終於登場，也順利地被讀者接受了。


    很陰險的計劃呀！黃昏感歎。


    會遭到報應(yīng)的，南中擺頭，我現(xiàn)在是臭名昭著啊！


    《流星花園》大獲成功，一舉登上收視率的排行榜第一名。如果說一開始攝製組還謹(jǐn)慎而認(rèn)真地對待這部戲的話，現(xiàn)在大家已經(jīng)很自然很放鬆。


    張中導(dǎo)演也就是那水平。這一點(diǎn)黃昏可以肯定，那個家夥也不過是個能吹會侃的主，加上在業(yè)界混了個臉熟，大家都很賣他麵子。真實水準(zhǔn)有待商榷。不過黃昏之所以用他，一是要用他的圈內(nèi)關(guān)係；二是，他有從業(yè)資格證書。這一點(diǎn)很重要，黃昏是一個奉公守法的好公民。


    很多時候，張中導(dǎo)演僅僅在劇組中做一個劇務(wù)和打雜的角色。具體對演員的指導(dǎo)和拍攝過程大多是黃昏親自操刀。因為有了在另一個世界看到過的原裝正版的經(jīng)驗，那些場景該如何處理早就了然於胸口。得來也全不費(fèi)工夫。


    一拍，果然叫好。


    黃昏不禁飄飄然、陶陶然，甚至開始懷疑自己dna內(nèi)是不是本身就帶有金牌大導(dǎo)演的基因。


    上海教育頻道最近收入大增，因為《流星花園》播出的緣故，一躍成為一線大臺，廣告收入也節(jié)節(jié)攀升。臺長見天打電話給黃昏問《流星花園》能不能再拖拖戲，不要隻拍六十集，幹脆弄上個兩百多集好了。又問，什麼時候再弄一部同類型的片子，一定要優(yōu)先照顧他們。


    黃昏被煩得不行，迴答道，你們放心好了，我黃昏也不是亡恩負(fù)義的人。以後有好東西肯定關(guān)照。


    同時，教育臺的成功刺激到其他站。《流星花園》播出一個月之後，陸續(xù)又有十家地方臺買進(jìn)了版權(quán)。這下，黃昏每天隻要一掙開眼睛就有一股金山銀海當(dāng)頭砸來。


    有錢的感覺很好，有很多錢的感覺就隻剩下麻木。


    不管怎麼說，人還是要幹活的。


    繼續(xù)工作中。


    這一日工作正忙，突然接到一個電話，是許久沒有見麵的陳思警官打來的，“黃昏，你能不能到派出所來一趟，有要緊事。”


    “靠！我每小時上百萬的生意，這個損失誰賠？”黃昏笑得很囂張。


    “你……”那邊氣得說不出話來。


    “哈哈！”黃昏一陣大笑：“你生氣了，靠！大家老朋友，你還這麼小氣。說吧，什麼不得了的大事。如果不重要，我就叫我的辦公室主任伍庭梅過來，或者讓我的私人助理、經(jīng)紀(jì)人吳青雲(yún)過來也行？”


    陳思說：“你還是親自來一趟吧！很重要的事情。”


    “好，我就來。別人的麵子我不給，你的必須給。沒有你，我現(xiàn)在還是個外來民工呢！”


    接完電話，黃昏就開車去派出所。


    當(dāng)然，他現(xiàn)在沒騎那輛破木蘭。那玩意兒不好使，老冒黑煙，噪音也大。除了涼快點(diǎn)，幾乎一無是處。前段時間，他將x5送給王茹後，王茹很不好意思，強(qiáng)迫黃昏自己去買了一輛加長型林肯林蔭大道。這玩意兒也不好使。除了長點(diǎn)也沒什麼意思。而且，還得自己開車，其他人一擠進(jìn)來，自己倒變成了車夫。


    可王茹說，這車有派頭。


    當(dāng)然，派頭是王茹的。尤其是自己載她出去吃飯，門童給她開車門時。


    門童說：“師傅，停車場在大廳樓下地下室。”


    進(jìn)了派出所，陳思一見黃昏就問：“李xx是不是你們公司的外聯(lián)部主任？”


    “是呀！”黃昏吃了一驚，李叔叔可是個老實人，怎麼被條子給記掛上了？


    “太不象話了！太不象話了！”陳思警官很憤慨：“他怎麼能讓他妻子到處亂跑。一個精神上受了刺激的女人應(yīng)該好好在家將息，細(xì)心嗬護(hù)才是。”


    “那是那是？”黃昏張大嘴巴說不出話來。


    “太不象話了！”陳思警官掏出一張求職登記表，正是黃昏公司的表格。他指著上麵配偶一欄說，“我們也是看到這個才查出嫌疑人身份的。”


    “她幹了什麼？”黃昏想起了那個女瘋子，頓時額頭冒汗。


    “也沒什麼，就是去照相館照相的時候不給錢，還把人家攝影師給打了。”


    “媽呀，這麼勇！”黃昏眼睛都瞪圓了：“可憐的李叔叔！黃泥巴掉進(jìn)了褲襠---不是屎也是屎。----這下看他如何交代？αp.16k.”


    黃昏突然想起了什麼，“你今天叫我來是什麼意思？”


    “難道想抓我的員工？”


    陳思警官看了看黃昏：“如果是事實，我會提起訴訟，遺棄罪是無論如何不可原諒的。據(jù)我的警察調(diào)查，這個女人已經(jīng)在街頭流浪了很長一段時間。”


    “哈哈！”黃昏大笑起來。將這個故事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陳思這才恍然大悟，笑道：“你們公司的老李也真是黴運(yùn)當(dāng)頭，居然被那瘋子死活當(dāng)成自己丈夫。這也奇怪了，我看他身上也沒什麼吸引女性的特質(zhì)，卻走了這麼一個獨(dú)特的桃花運(yùn)。”


    黃昏擺了擺頭，說：“中老年人的愛情觀也許和我們有所不同呢！子非魚，焉知魚之樂？”


    陳思點(diǎn)了點(diǎn)頭，歎氣道：“居然有人喜歡老李那種模樣的。想起來，老年真是一鍾可怕的人生階段啊！人要是永遠(yuǎn)不老多好！”


    黃昏想了想，也覺得老齡是一種很可怕的存在。現(xiàn)在而今眼目下，整個社會根本就是三種不同的世界：兒童的天堂，中年人的戰(zhàn)場，老年人的墳?zāi)埂?br />

    不禁有些唏噓了。


    二人一起感慨了半天。陳思警官又要了黃昏幾張簽名照片之後，突然問道：“黃老弟，你最近沒得罪過什麼人吧？”


    “沒有啊！”黃昏愕然，說：“陳sir，你是知道我的，一等的良民，大大地聽話。一見到你們這些穿製服的，腳肚子就轉(zhuǎn)筋。”


    “沒有就好。”陳思若有所思，點(diǎn)了一支煙，吸了幾口，半天才說話：“我懷疑那瘋女人就是別人指使過來搗亂的。”


    “靠！誰指使的誰指使的？”黃昏很激動，跳起來，大聲吼叫：“你說，老子非去……當(dāng)然，我是一個奉公守法的好市民。警官，究竟是誰，請您告訴我。”黃昏笑嘻嘻地懇求。


    陳思還是不說話，隻悶悶地抽煙，完全無視黃昏臉上的憤怒和焦急。然後用手指輕輕地敲著桌麵，歎氣：“老弟，你最近很能幹啊！書寫一本大賣一本，拍的電視連續(xù)劇也紅得發(fā)紫。對，就那個什麼《花園》，我女兒成天霸占我的電視，迷得不得了。這樣下去怎麼是好。她還有大把的前途，就因為你的電視劇，就不愛學(xué)習(xí)了，就變成差生了。就考不上大學(xué)了。”


    黃昏大驚：“阿sir，你這麼說就沒意思了。明擺著給我穿小鞋。靠！不就一個瘋女人嗎。難道說還要讓我花錢來保？老子不奉陪。每小時幾百萬的生意不賺，就為了來這裏聽你發(fā)莫名其妙的牢騷？我他媽真是有病！”說完話就要告辭而去，後會無期。


    “別忙別忙！”陳思伸手按在黃昏肩膀上，突然說：“瘋子的事情哪能勞動我們的黃大老板！要關(guān)要放還不是我一句話。對了，你們公司那個老李現(xiàn)在在我所裏接受調(diào)查。這個事情，呃，要慢慢地審。”


    “不會吧！你連老李也抓。那可是我的嫡係。你搞什麼呀？”黃昏大怒，“快放人，放人。”


    “別激動，別激動。黃老弟，你我一家人還說兩家話。”陳思笑著：“我年紀(jì)也大了，可吃不起這般的驚嚇。你我的感情自不用多說，當(dāng)初，你是什麼樣子，現(xiàn)在混成什麼樣子，我不都看在眼裏嗎？也替你高興。不像哥哥我，老大不小了，一直在基層窩著。臨了，才掛個副局，也還在基層掛著。再幹幾年，就沒戲唱，調(diào)迴局裏去吃閑飯。哥哥我心頭苦啊！什麼時候也到你公司掛個職？”


    “不敢不敢！”黃昏覺得眼前這個家夥簡直就不像一個警察，反倒和場麵上的生意人幾乎是一個坯子裏鑄造出來。不過，他內(nèi)心裏也感念陳sir多年來對自己的照顧，想想也是，老陳也不容易，再過兩年年齡一到就得讓位給年輕人了。真是讓人難過。


    便從內(nèi)衣口袋裏掏出張卡片出來，扔過去，笑道：“我的大哥，我的阿sir。兄弟我平時沒來看你，現(xiàn)在給你賠不是了。這是一張高爾夫俱樂部的貴賓卡，你先拿去玩幾天。我常去那裏的，咱們兄弟也好常見麵。”


    “你在賄賂我？”


    “去你的，哪有賄賂自己大哥的道理。”


    “胡說，這卡的會費(fèi)一年十多萬吧！”


    “借你玩玩，又不是送給你。”


    “那行，我先收著。對了，老李的事情真不是我?guī)值摹�實在是那瘋子的事情一出，不知道怎麼迴事情，總局居然知道了，馬上叫抓人。還說什麼要順藤摸瓜。”陳思笑笑：“老弟，按說我不該接你這張卡，不過，你可得罪了大人物了。不敲詐一下怎麼行！”


    “哼！”黃昏哼了一聲，說：“老陳，幫我兩件事。一，查出那個想搞我的大人物；二，設(shè)個局將那支幕後黑手……哼哼。”


    “明白。你放心，我老陳辦事好象還沒失手過。”陳思笑著迴答。


    二人都在奸笑，達(dá)成了一個牢靠的權(quán)錢聯(lián)盟。


    黃昏之所以大出血，其實並沒有被所謂的幕後黑手所嚇倒。搞他的人是誰不用動腦筋就可知道，不外乎是蘇家或者楊家。蘇家的可能性不大，蘇迎袖對自己是有點(diǎn)感情的，在蘇父眼裏，自己根本就是個小人物，還用不著他親自出手。


    那麼，最大的嫌疑就是楊公子，蘇迎袖的未婚夫了。黃昏和小楊的兩次見麵都弄得很不愉快。第一次被人家打成豬頭，第二次雙方雖然沒有動手，但其中黃昏所受到的侮辱更甚。


    尤其是自己背著小楊和蘇迎袖約會，對一個正常男人來說，紅杏出牆是不能容忍的。


    肯定就是他了！


    黃昏第一時間想起那個白麵小生，頓時恨得牙關(guān)癢癢。他沒想到，小楊居然有這麼強(qiáng)烈的嫉恨，至今不願防過自己。


    不過，黃昏並不畏懼。不就是打打殺殺而已，誰怕誰呀！


    和陳思結(jié)盟並不是為這件事準(zhǔn)備下的伏筆。他這麼認(rèn)為，演藝圈的麻煩事情很多，幾乎要和社會個階層的勢力打交道，沒有一個過硬的後臺靠著，會有很多意想不到的麻煩的。雖然陳思不過是小小的一個副局級所長，要擺平各方勢力還遠(yuǎn)遠(yuǎn)不夠班。不過，就目前而言，也隻有他還可靠些。至少還能夠通風(fēng)報信，自己也不至於變成瞎子聾子。


    這樣也就足夠了。


    看來，自己平時對政治還是關(guān)係太少。上層建築這種暴力機(jī)器，你不去關(guān)心它，它就要來關(guān)心你了。


    最後，陳思所長拍板，放人，老李肯定要放，上麵追究下來也不怕。人家和那女瘋子根本就沒關(guān)係，硬要抓，沒這個道理的。


    老李從所裏出來時，口中哀歎道：“丟臉啊，丟臉啊！我一把年紀(jì)還進(jìn)局子。”


    黃昏安慰道：“俗話說得好，好男兒不進(jìn)軍營就進(jìn)派出所。進(jìn)一兩次也不錯，因為是一種難得的人生體驗。”


    老李不說話，隻是擺頭，有點(diǎn)忐忑不安。


    事實證明了他的不詳預(yù)感，第二天，李叔叔滿臉爪痕地來公司上班。


    不用說，這是幹媽的傑作。


    黃昏也不好說什麼。


    手心手背都是肉，哪一頭得得罪不起。


    男人，尤其是二婚的男人，吃點(diǎn)虧維持家庭的穩(wěn)定和和諧是神聖不可推脫的責(zé)任。


    放瘋女人的時候，那中年婦女似乎很清醒的樣子。看到老李就歉意地一笑：“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


    黃昏立即跳起來了，指著她道：“你，你，你怎麼清醒了。謝特！”


    旁邊一個女警察捂嘴一笑：“剛進(jìn)來的時候還是糊塗的。現(xiàn)在好多了。”


    黃昏吃驚地看著那張清秀五官上的淤青，半天說不出話來。


    人民民主專政的威力果然不是蓋的，連瘋子都被弄清醒了！


    老李隻是歎氣，指著那女人：“哎！早知如此，何必當(dāng)初。你、你，你可把我害苦了！我的清白，我的名聲！”


    女人滿臉不好意思，問黃昏：“你是領(lǐng)導(dǎo)吧！我記得你，還請人嗎？”她用手輕輕的理著頭發(fā)，試圖用她的長發(fā)掩蓋掉額頭上的傷痕。看得出來，清醒的時候她是一個很講究體麵和外表的人。和其他瘋子不同，中年婦女有一雙很幹淨(jìng)的手，指甲裏也沒有黑垢。


    突然之間，一種難言的憐憫從心底上升。黃昏突然想起了另外一個世界的母親。她也是一個很要體麵很注重外表的人。也有一雙幹淨(jìng)的細(xì)長的雙手。


    他轉(zhuǎn)過頭去，對陳思說，“我保她出去。對了，我這裏有兩百塊錢，你們給她吧。別抓她去瘋?cè)嗽骸Ｄ堑胤健⒛堑亍�…不是人呆的。�?br />

    放了，放了。陳思警官大聲叱喝部下。什麼，不放？不放，誰供她吃喝。要是在所裏出了事情誰負(fù)責(zé)？什麼，送瘋?cè)嗽海磕阌胁　�沒錢人家會接收嗎，你出錢？再嘮叨就扣你獎金。


    後來，事情查清楚了。幕後支使者果然是小楊。


    奇怪的是，小楊之所以來找黃昏的麻煩並不單單是因為黃昏和蘇迎袖的曖昧關(guān)係。對他們這種人來說，女人，或者說私人生活是比較糜爛的。不怎麼在乎。


    等黃昏明白這一點(diǎn)時，心中大叫晦氣。早知道就直接就地正法掉蘇迎袖，搞得現(xiàn)在是羊肉沒吃到，倒惹了一身騷。


    楊公子最氣憤不過的主要原因是。最近國家土地政策有所改變。對土地的審批越來越嚴(yán)。以前靠著蘇父的關(guān)係，審批土地很是方便。這也是楊家前幾年混得風(fēng)生水起的重要原故。


    現(xiàn)在，國家建築用土地的放出每年都有一定之?dāng)?shù)。而且不再搞幕後操作，全麵向社會招標(biāo)。僧多粥少，競爭激烈，楊家的房地產(chǎn)業(yè)務(wù)就不怎麼玩得轉(zhuǎn)了。


    楊家這幾年已經(jīng)完成了資本原始積累階段，手頭閑置資金奇多。有意向其他行業(yè)發(fā)展。正巧，出版、新聞、娛樂業(yè)全麵放開，容許民間資本進(jìn)入，進(jìn)而控股，楊家就投入大筆資金買下一家電視臺，上海新東方衛(wèi)星電視臺，簡稱新東衛(wèi)視。


    楊公子剛一接手新東衛(wèi)視，雄心勃勃地想來個開門紅，將其它幾個二線電視臺打垮。其中，上海教育頻道更是他的眼中釘。


    本來，上海教育已經(jīng)暮氣沉沉，茍延殘喘。隻待一個運(yùn)轉(zhuǎn)不靈便要被楊家吞並。沒想到，黃昏的《流星花園》一播出，居然起死迴生。


    當(dāng)時，《流星花園》剛播出不久。新東衛(wèi)視就派人來挖過黃昏，並開出大價錢，要求《流星花園》的獨(dú)家播放權(quán)。一來，黃昏不是那種不將信義的人；二來，對方傲慢的態(tài)度讓他很不爽。也就很堅決地踢了派來的談判專家的屁股。


    後來，《流星花園》果然大紅大紫，上海教育被這部電視連續(xù)劇一帶動，活得越發(fā)健康。新東衛(wèi)視收購上海教育的計劃也就這樣流產(chǎn)了。這如何讓小楊不生氣。西諺有道：殺父之仇可以忘，奪妻之恨可以拋之不顧。劫財之痛卻永世難消。


    在楊公子心目中，《流星花園》的出品人黃昏已經(jīng)被他列入最大的敵人名單之中。


    這一夜很黑，大約是淩晨四點(diǎn)鍾。黃昏從酒吧迴家。


    最近一切順利，沒有什麼可煩心的事情。


    昨天，江湖傳言他剛?cè)サ哪莻�酒吧有人妖。對於這種非人類的存在黃昏一直有著很強(qiáng)烈的好奇心。他實在無法想象一個上半身女人，下半身男人的組合究竟是何等模樣。


    這不，一下班，黃昏就下了一道行政命令給南中：“小貓，跟我一起去吃飯。然後就去那個酒吧看看。”


    “還是不要吧！”南中很為難：“我晚上還要寫稿子，再說，那麼可怕的地方，我怕被人侮辱。”


    “苯。你要這麼想，你是一個作家。什麼地方都要去體驗一下。再說，寫劇本的問題也不急於這一時，我是你老板，放你的假。”


    “好吧！我去，不過要加錢。給錢給錢。”南中總算是還清了債務(wù)，現(xiàn)在正是談條件的時候。


    “這個事情我們以後談，過了今晚就談。”


    “同意。”


    酒吧風(fēng)平浪靜，沒發(fā)現(xiàn)什麼異常。最異常的就是黃昏和南中二人。兩個**邪的家夥一看到漂亮女士就往人家下三路打望，著實收獲了一把惱怒的眼光。


    過程相當(dāng)沒有趣味，灌了一肚子酒後，二人踉蹌分手。


    大概是電網(wǎng)負(fù)荷過重，街邊的路燈閃了一下就黑了下去。眼前伸手不見五指。因為走的熟了，黃昏知道哪裏該邁一大步，哪裏有拐角，哪裏有坑氹，一路趔趄卻沒有發(fā)生交通事故。黃昏晚上出門若不是去應(yīng)酬，一般不自駕車，圖的就是一個輕鬆自在。否則，光找停車位置就得讓他頭痛。


    迴到家，還沒來電。


    幸好黃昏這人有點(diǎn)恐高癥，買的房子樓層不高，在黑暗的樓梯裏摸了半天，總算安全到達(dá)五樓家門。


    住在二十樓以上的朋友可以去投訴電力公司了。


    每次走到自己家門口，黃昏很自然地加快腳步，正伸手去口袋裏掏鑰匙，腳下卻碰到了一個柔軟的東西。因為走得快，腳下一絆，猛地翻倒在地。


    這時後，黃昏聽到了一陣“嗚嗚”的聲音，似乎是哭泣，又似乎是呻吟。伴隨著一陣濃烈的劣質(zhì)白酒的味道。聽聲音，是一個女人。在上海，很多人喝酒。但一個女人，喝烈性酒，並且爛醉如泥還是第一次碰到。黃昏的鑰匙也丟了，隻得伸手在地上摸索，一不小心卻摸到一團(tuán)冰冷的濕漉漉的東西。


    皮膚上一陣雞皮疙瘩猛地生氣，寒毛都豎起來了。


    黃昏知道，自己摸到了那女人的嘔吐物。


    急忙在那女人身上擦了幾下。掏出打火機(jī)，在地上尋找鑰匙。鑰匙就在女人身邊。黃昏又走到女人身前，用火光照了照她的臉。她還睡在那裏，口角拖著長長的精亮的口水。黃昏想，她年輕時一定很漂亮，雖然頭發(fā)蓬亂，額頭上有傷痕，但五官很是精致。她穿著一件黃色的風(fēng)衣，很舊，很破，看得出來料子很好。以前應(yīng)該值不少錢。


    他認(rèn)出她來了。那個瘋子，那個來求職的瘋女。


    “太可怕了，人生何處不相逢！”黃昏一下子清醒過來，悄悄地越過她，開門進(jìn)屋去了。


    黃昏進(jìn)屋去，坐在沙發(fā)上，鬆軟的沙發(fā)讓他昏昏欲睡。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一種難過從心頭上升，堵塞在喉嚨口上。眼前總有一張母性的臉在晃動。一會是母親的，一會是那個女人的。那樣地模糊，那樣地遙遠(yuǎn)。


    “不！”黃昏驚叫，“母親，我不願將你忘記。誰也不能讓我把你忘記。”


    他飛快地跳起來，衝出門去，將那個女人拖進(jìn)屋。扔到沙發(fā)上。


    “好吧！就一晚上，明天一早你就離開。ok？”黃昏說服著自己。


    他點(diǎn)了一支煙，還沒抽完就一頭歪倒在地毯上，睡死過去。


    第二天黃昏醒得很遲。很好的天氣，陽光從窗外刺進(jìn)來，落到**，晃得眼睛發(fā)痛。因為喝了很多酒，黃昏感覺喉嚨發(fā)燒，身上無力。很奇怪，明明記得自己是睡在地板上的，現(xiàn)在怎麼來**了。難道自己會夢遊？


    突然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和那個瘋子。難道是她將自己弄到**的？


    按道理自己應(yīng)該害怕的，將自己處於昏睡狀態(tài)然後將一切都交給一個神智不清的人處理。


    可是，宿醉後的麻木讓他想不到其他，心中那點(diǎn)淡淡的恐懼一閃而過，然後就消融在晴朗的天氣裏。窗簾沒有拉上，外麵藍(lán)天白雲(yún)，陽光燦爛。一切都是美好的。隻眼睛裏滿是眼屎。


    黃昏躺在窗上懶洋洋地伸著懶腰，打著哈欠。然後鬼哭狼嚎地唱著《流星花園》的主題歌。這個時候，瘋女人推門進(jìn)來，她已經(jīng)將一張臉弄得幹淨(jìng)整潔，身上的破衣服也不見了，換上了黃昏衣廚裏的服裝，雖然是男裝，但那整個人看起卻是非常體麵。


    她好象已經(jīng)完全正常了，溫和地笑了笑，向黃昏問早安。


    “是你將我弄上床的？”黃昏問。然後請她離開一下。然後飛快地穿衣服起來。


    隔著門，她在外麵柔聲說：“我看見你睡在地毯上，怕你涼了。年輕人少年時不注意身體，老了就知道後悔了。”她輕輕地笑起來，很平和很溫柔，像是對自己的孩子在說話：“你很重，我費(fèi)了好大勁才將你拉進(jìn)屋子。你腦袋還撞在牆上呢！”語氣很是不好意思。黃昏似乎可以看到她悄悄拍著胸口，臉上不好意思的表情。


    心中莫名其妙地溫暖起來。


    至於為什麼，他一時還不知道。


    起床之後，黃昏跑到衛(wèi)生間拉屎、洗臉、刷牙。等一切搞定，出來一看，她已經(jīng)給自己整理好床鋪。


    廚房裏傳來香味。吐司麵包烤得焦黃，上麵塗了一層黃油，雞蛋煎到六分熟攤在盤子裏，周圍一一圈切好的火腿腸，還有一叢碧綠的生菜沙拉。有兩杯蘋果汁，大概是那婦人用自己的果汁機(jī)榨出來的。自己買了榨汁機(jī)後還沒用過一次，蘋果也不削皮，洗洗就放進(jìn)嘴裏咬。


    老實說，黃昏很高興有這麼一個清爽而營養(yǎng)豐富的早餐。他說了聲謝謝就坐下了。


    沒有什麼胃口，大概是酒精的緣故，黃昏吃得很少。喝了不少果汁。然後靜靜地看著那個神經(jīng)病人。現(xiàn)在是他第一次如此仔細(xì)地觀察一個人。這個女人的眼睛已經(jīng)變得非常靈活，完全沒有初次與她見麵是所見到時那樣混沌空白麻木。相反水靈靈地甚是靈活。有的時候，黃昏甚至懷疑她根本就是一個正常人。


    她很餓，很快就將桌子上的東西都吃光了。然後很自然地又泡了一碗方便麵。


    “你還記得是怎麼跑到我這裏來的嗎？”


    女人臉上突然出現(xiàn)一陣迷茫，“我也不知道。不過，我就知道我老板住在這裏。我要來工作的。我好象已經(jīng)很就沒有工作了。沒工作就會挨餓，就被人瞧不起。就……”


    “等一等，你的家在哪裏？”黃昏問。


    “家……家在哪裏呢！”女人抓著頭發(fā)，痛苦地說：“我不記得了，真不記得了。天啦！我怎麼不記得了。我好象住在一棟大房子裏的。我的天啦！我迷路了！”


    黃昏吃了一驚，生怕她又陷入了瘋狂狀態(tài)，馬上將方便麵端上去，試圖轉(zhuǎn)移她的注意力。


    看到食物，女人平靜下來，狼吞虎咽地吃著麵條。


    “你叫什麼名字。”


    “我好象叫楊、不好象叫林、不對，好象叫柳……也不對。”女人陷入痛苦之中。


    “好了好了，記不得就算了。”


    “對了，我想起來了。”女人眼睛一亮：“他們叫我紅藥的，對，叫紅藥。”


    “算了，你就叫紅藥吧！”黃昏安慰她，“慢慢來，也許你會記起來的。我就叫你紅姨吧。”


    黃昏繼續(xù)問：“你是怎麼在街上流浪的？又流浪多久了？”


    “不知道啊，好象有點(diǎn)年頭了。”紅姨迴答：“我天天在廣場看大屏幕電視，以前看春節(jié)聯(lián)歡晚會時，那個主持人還年輕，這幾年變成老頭子了。”她有點(diǎn)苦惱：“好象過去好多年了，我也應(yīng)該老了。”


    黃昏不再說什麼，點(diǎn)了一支煙，順手將煙盒扔在桌子上。


    紅姨伸手過來抽出一支，就著煤氣灶點(diǎn)燃，深深地吸氣。看得出來，她的癮頭很重。很多時候，黃昏為了自己身體計，煙霧進(jìn)去僅僅是在愛喉頭打個轉(zhuǎn)就吐出來。而紅姨卻完全吸進(jìn)肺中，吐出的煙霧很少，顏色變得很濃。


    這一點(diǎn)給了黃昏很大的震撼。


    “不好意思！”紅姨連忙將煙頭按在盤子裏，臉有點(diǎn)紅。看得出來，她年輕時是一個很開朗也很有教養(yǎng)的女子：“你覺得女人吸煙不好看？”


    “無所謂了。抽煙是個人選擇，我尊重別人的個人嗜好。”


    “你是一個好人，我很喜歡你。”


    “錯了，我是個壞人。”黃昏說，隻是你太老，我沒興趣。這當(dāng)然是沒說出口的後半句。不過，家中有個老人，感覺也很不錯。


    “既然你不聘請我去你公司上班，那麼就讓我做你的管家好了。我很能持家的。”她說。


    “我一個窮人，請什麼管家？”黃昏迴答。


    “你很有錢，我能感覺出來。”


    “胡說。”


    “有錢人和窮人我一眼就能分辨。那走路的姿勢，說話的語氣，看人的目光是掩藏不了的。我以前認(rèn)識很多有錢人的……”紅姨突然沉默下去，似乎又開始苦苦地追憶起藏在迷霧中的往事。


    “好吧！”黃昏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實在的，麵對一個瘋子，他卻沒有半點(diǎn)害怕的感覺。而且這個瘋子好象正在慢慢地變正常。


    吃過早飯，他就去公司上班。上了幾個小時班，黃昏突然想到，自己這樣是不是太大意了，留一個神經(jīng)不健全的人在自己家裏。不過，自己家中也沒留什麼值錢的東西。隻一些電器和衣服。但那女人怎麼看都是一個值得信賴的人啊！


    中午的時候，手機(jī)突然響了，一聽，居然是紅姨打來的，說是飯已經(jīng)做好，問黃先生中午迴不迴來吃。


    黃昏大為奇怪，問她怎麼知道自己號碼的。


    迴答說，看名片知道的。


    心中突然有點(diǎn)快樂。好象很多年都沒聽到有人叫自己迴家吃飯的聲音了。


    迴到家後，黃昏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家已經(jīng)完全變了一個樣子。怎麼說呢，就像是被水衝過一樣，幹淨(jìng)明亮。地板全擦過，亮得可以看到人影子。亂堆在枕頭上的書籍也歸置迴書架。沙發(fā)的髒衣服也洗了，掛了一個陽臺。


    餐桌上擺滿了菜，紅燒獅子頭、桂嫂魚羹、東坡肉，看得出來紅姨學(xué)的是浙江菜。


    “紅姨，紅姨。”


    “我在這裏。”紅姨從衛(wèi)生間，說自己剛洗了個澡。


    黃昏給了她一個大口袋，說是剛才到商場給她買了一包衣服，又指著桌子上的菜問她哪裏弄來的錢賣菜？


    “你髒衣服裏的。你這個人，換衣服時也不摸摸。”紅姨笑笑，“和他一樣。”


    “他是誰？”


    “對了，他是誰，他又是誰？”紅姨一臉的苦惱。


    黃昏怕她出事，連忙說，記不起就算了，還是吃飯吧。


    吃過飯，黃昏剛要再去上班，紅姨換好衣服出來。她的一身都是這個秋季新上市的用人裝，很精神。黃昏笑笑，給了她一把鑰匙，又給了她一百塊錢，“紅姨，我晚上想吃鴨子，會做嗎？”


    “會的。先生，你就放心吧。”


    這一天的工作很忙，一家服裝公司過來聯(lián)係讓f4做他們的形象代言人。雙方談判了很久。本來大家要出去酒桌上見的，黃昏因為前段時間老吃酒席，胃子出了點(diǎn)問題，就謝絕了。讓李叔叔他們?nèi)プ髋恪Ｗ约恨捈胰チ恕?br />

    沒想到，一迴家，紅姨卻不見了。


    隻得自己泡了方便麵果腹。心中非常氣憤。那女人拿了錢究竟跑哪裏去了？也不做飯。但心中還是有點(diǎn)擔(dān)心，紅姨神智有點(diǎn)不清楚，要是出了事情怎麼辦？


    吃過麵條，黃昏打開電腦開始寫東西。大概半夜兩點(diǎn)鍾，聽見下麵有汽車聲音。又過了幾分鍾，門鈴響了。


    開門一看，一個男人扛著紅姨進(jìn)來說他是的士司機(jī)。


    紅姨全身髒得不象話，渾身酒氣，嘴角的口水拖了一尺多長。口裏哼哼著。


    “紅姨，紅姨，你跑哪裏去了，怎麼弄成這個樣子？”


    “哈哈哈哈。”她睜開醉眼大笑：“你們這些壞男人，說要愛我的，結(jié)果還不是玩完就是一腳踢開。”她笑了一氣，然後又號啕大哭。


    的士司機(jī)看黃昏的眼色都變了。


    好不容易打發(fā)走司機(jī)，黃昏歎了一口氣，將紅姨抬上床去。使勁地?fù)u晃著她，試圖讓她清醒過來。她嘴巴裏有劣質(zhì)白酒和花生米混合出的奇怪味道，喉嚨裏不停地呻吟著，像是在吶喊，又像是在強(qiáng)行壓抑的哭泣。頭在無力地?fù)u晃著，似乎是斷了頸椎的模樣。


    黃昏隻得將她放下，替她蓋好背子。


    這個夜晚的好心情就這樣被毀掉了。黃昏楞楞地站在客廳裏，不知道該怎麼辦。好象是老天的作弄，突然之間，一個老女人就出現(xiàn)在自己生活之中，將一切弄成一團(tuán)亂麻。


    太惡劣了啊！


    但是，心中卻有一種很難過的感覺，像是蟲子在咬。看得出來，她年輕時也很美貌。


    在黃昏心目中，女人，尤其是美麗的女人都是要被人愛護(hù)的。但是，一但那青春的美麗隨著年華雨打風(fēng)吹去，難道就該像現(xiàn)在這樣骯髒和不堪入目嗎？


    真的很難過很難過。


    打了個電話給王茹，黃昏說：“喂，你在嗎？我心情很不好，過來陪我。”


    那邊傳來一陣喧囂，像是在一個很熱鬧的場合之中，王茹的聲音很模糊，“來不了啦！我好醉啊……和幾個圈子裏的朋友在一起。準(zhǔn)備通宵的說。你……過來嗎？很熱鬧的。”


    “還是不了。”黃昏呆呆地站在黑暗之中。然後，也不洗腳就朝自己的**摸去。


    他準(zhǔn)備第二天一大早就和紅姨談?wù)劊�讓她離開這裏。實在不行，就給她點(diǎn)錢。這種生活雖然隻有一天兩夜，但也足以讓人害怕了。


    實際上我也是一個不喜歡熱鬧的人啊！


    黃昏這麼感慨，然後悄悄地睡著了。


    第二天一大早，一陣電話鈴聲就將他吵醒，一看時間，才早晨七點(diǎn)不到。


    是百事可樂的亞洲區(qū)老大瑞奈打過來的，“喂，你還在睡覺？快起來。”


    “什麼事情啊，大姐，你不知道打攪別人的睡眠是很不人道的嗎？”黃昏的頭痛得厲害。


    “早起的鳥兒有食吃。起來吧，有好事。你不是個車迷嗎？上海f1賽場已經(jīng)竣工了。剛好，我們百事和他們有業(yè)務(wù)關(guān)係。有沒有興趣去飆幾圈，感受一下那種快感？”


    “大姐，我一林肯房車，飆個什麼勁？”


    瑞奈在那頭大笑，很豪爽的樣子：“我說呢，你一個小年輕，買什麼房車？我這裏剛好有兩輛suv，一輛沃爾沃-t50，一輛富士翼豹。是一個車行的，他們一天到晚都想做我的生意。你知道，我又不怎麼懂車。來幫我看看。”


    “好吧，我們十點(diǎn)碰頭。”黃昏答應(yīng)下來。對方可是他的金主，萬萬得罪不得。


    打完電話，睡意全無。隻得起床。紅姨還在睡覺，昨夜也實在是醉得厲害。


    黃昏身上的衣服還帶著酒味，很刺鼻。心中泛起一陣厭惡。忙換掉外套，穿了一身運(yùn)動裝就出去晨跑。


    已經(jīng)是九月初了，暑假就這麼結(jié)束了。這一個暑假在黃昏的人生當(dāng)中非常重要。《流星花園》已經(jīng)在上海教育頻道首播完畢，得到全社會一致好評。其他頻道正在熱播，《流星花園》的熱浪正在向全國範(fàn)圍內(nèi)泛濫。其中，尤其是那些小女生更是被f4組合迷得不得了。現(xiàn)在，那四個小夥子出門如果不戴墨鏡就有被圍觀的危險。


    很另外一個世界相比略微有點(diǎn)不同，出乎意料，杉菜的扮演者並不像預(yù)期那樣大紅大紫。反倒是靜學(xué)姐的扮演者王茹有成為少男殺手的趨勢。最近一口氣接拍了好幾個廣告，很掙了一筆。尤其是那個綠箭口香糖的廣告此“想知道親嘴的味道嗎？”更是迷得那些未經(jīng)人事的初男找不到北。人一紅應(yīng)酬就多。f4組合的四個小家夥現(xiàn)在還在黃昏的掌握之中，為了保護(hù)他們，一般不很重要的場合和社會活動，黃昏都不讓他們參加。大家都知道，這個行業(yè)是一個大染缸，掉進(jìn)去了，就洗不幹淨(jìng)。


    王茹紅了，又不怎麼聽話，人也不常見麵，有的時候，黃昏還很是想她。


    秋天就這樣莫名其妙地到來。下過一場雨，懊熱的天氣涼快下來。很清新。跑了一陣，昏沉沉的頭腦清醒過來。又飛快地跑上樓去。


    早飯已經(jīng)做好，在黃昏出門的同時，紅姨也起來了。


    二人默默地吃著飯。黃昏有幾次都想開口說出要讓她離去的話。但話一到嘴邊卻有不知道該如何說出口。


    紅姨有一點(diǎn)羞愧的樣子，低頭不敢見人。


    等吃完飯，黃昏這才用責(zé)怪的語氣說：“你說要來替我管家，確實我也需要有人來減輕我的生活負(fù)擔(dān)。我太忙了。可是，你卻隻能帶來麻煩。”


    “你知道你像什麼樣子嗎？豬啊！像一頭豬。”


    黃昏開始大罵：“你為什麼喝酒，難道我有什麼對不起你的？”


    紅姨突然失聲痛哭，“可是，如果我不喝酒，我又能幹什麼。總有一些讓人不高興的東西硬生生往我腦袋裏鑽。好痛，好痛。”她使勁地敲著自己的腦子。


    黃昏歎了一口氣，再也說不出讓她離去的話。


    他默默地?fù)Q好衣服，出門去見瑞奈。


    上海f1賽道剛剛建成，是亞洲第二條一級方程式賽道。以前，全亞洲隻有一條位於日本關(guān)原地區(qū)的鈴鹿賽場。上海賽道剛一興建，就大大地長了國人士氣。將於10月份在上海賽道舉行的比賽是f1本年度最後一場比賽，最後的總冠軍頒獎儀式也將在此舉行。


    黃昏本就是一個車迷，能夠先於那些偶像車手在這裏跑上幾圈確實讓他非常興奮。


    百事可樂公司在賽場買了十多快巨副廣告牌，是大賽組委會最大的讚助商。因此，瑞奈就以考察場地為名，先來過一把車癮。


    黃昏去的時候，百事可樂公司來了很多人，都開著車。大多數(shù)是老外。那些西方人對f1的癡迷大概來自於曆史悠久的機(jī)器崇拜。因此，黃昏剛一進(jìn)場就看到二十多輛各色名車。從冷僻少見的阿爾發(fā)—羅密歐到大名鼎鼎的保時捷911，還有大路到不能大路的寶來t18。


    車主都是百事亞洲區(qū)的各大負(fù)責(zé)人。黃昏上前一一握手，你好你好！久仰久仰！臉上都笑得要僵硬了。


    瑞奈今天很威風(fēng)，帶了兩輛新車過來，“黃昏，幫我選一款。你先試哪輛？”


    “先開沃爾沃吧。瑞典名車，安全第一。”黃昏迴答。


    於是，兩人上車，啟動。


    車很平穩(wěn)，也很笨重。


    “不會就單單讓我來開車吧？”黃昏問。


    “我們市場部的人員調(diào)查過，你的廣告播出後效果非常好。大家都要開香檳慶祝了。”芮奈笑笑：“具體數(shù)據(jù)就不和你說了，說了你也不懂，反而讓你驕傲。對了，你那廣告詞真逗。”她學(xué)著廣告歌裏的怪腔調(diào)唱了一句，“今年過節(jié)不收禮啊！收禮隻收百事……可樂，咿呀呀！”


    黃昏幾乎被她的歌聲笑趴過去。


    瑞奈大驚：“你還是好好開車。嚴(yán)肅點(diǎn)，幫我選一輛。”


    “就這麼簡單？”


    “哼哼！”


    “什麼哼哼，快說，別吊人胃口。”


    “先開車，下來和你說。反正是一件大好事情。”


    “那好，就讓你看看我的車技。”黃昏一加油，車狂飆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