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她來迴信,在那段時間成了王義的全部,她從來不在特定的時間出現,所以王義總得一直呆在原地等著。
每一次看到她,都讓王義覺得這個世界還是有那麼一兩件值得他去留心的東西,她給他不一樣的感受,他向往這樣的感覺。
但是她從來沒有正眼看王義,甚至有幾次,王義就在她麵前,她卻沒有看見他。
王義想,如果他不坐在那個課桌後麵,她就會認不出他,王義總覺得,她的心裏沒有任何東西,並且不被任何人擁有,就像自己一樣。
王義像是著了魔,默默看著她來了又走,來了又走,不跟她說話,也沒聽過她的聲音。他從來不知道自己會這麼有耐心的去等待一個人,然後為她短暫的出現保持著一整天的好心情,王義總覺得,他們會這樣一直一直不變,就像是彼此心靈的依托。
但是突然有一天,她沒有來,王義一直等,等到學校亮起了路燈,等到晚自習結束,等到住宿的學生睡覺,等到寢室熄燈。
王義一個人傻傻的坐在課桌的後麵,值班老師的手電筒從他臉上掃過,驚訝的聲音傳過來:“王義?你怎麼還沒迴家?”
他沒有說話,老師走了過來說:“大門已經鎖了,現在迴去太危險了,你要是不介意,就到老師那兒住一晚上吧,我還能給你做點夜宵!”
現實是不會變的,所有人都是這樣客氣且殷勤的對他,無聊!無趣!讓他厭煩!
隻有她……
什麼時候開始,王義喜歡上了她淡漠的眼神,喜歡上了那個毫不猶豫轉身離去的身影,喜歡上她微眨睫毛時晃動的兩片陰影。
他想擁有她。
他要在她再次扔信過來的時候,拉住她的手腕,把她拽到自己這裏。
可是,她沒有再對王義揚起手,而是第一次對上王義的眼睛,平靜的問他:“我有話要對你說,你願不願意出來?”
她的聲音和她給人的感覺一樣,淡淡的,輕輕的,有些縹緲,似乎任何人都抓不住。
可以說,她沒多少女孩子該有的樣子,輕輕鬆鬆跳上單杠晃著小腿,仰望天空的眼神似乎有些迷茫。
那個時候,王義的心口有一點微微的發酸,想也沒想跟著她跳了上去。
陽光從背後照過來,他們投在地上的影子隔了一條細細的光線,王義皺了皺眉頭,微微向她挪去了一點,影子裏,她的肩膀靠著他的肩膀,讓他們看起來十分的親密。
嘴角勾起了一絲笑意,王義第一次感覺自己能如此的祥和,即便現實裏他們的距離,還有兩拳的空隙。
刺眼的燈光和雷鳴般的掌聲,黑色的槍口和嫣紅的血,都好像離王義越來越遠,他在她身邊,找到了生存的意義。
可她卻撮合他和別的女人在一起。
顏夕?
哦!王義想了起來,那個小時候老是遠遠望著他的小丫頭,貌似就住在他家隔壁,她的母親好像經常過來玩,還總是有意無意把她往王義這裏推。
說起王義,母親總是表現的很得意,炫耀的意味十分明顯,他討厭那種誇張的聲調!
她不告訴王義,王義都不知道,原來顏夕也在這所學校。
這種跟著他屁股後麵跑,又不敢走上來說話的沒用的東西,王義為什麼要管她的感情問題?
可笑!喜歡他的人那麼多,難道王義還得一一應付不成?他王義,有必要為這種無聊的小女人浪費一秒鍾時間嗎?
不!她不是個多管閑事的人,那麼,她今天會出來找王義,一定是有原因的。
這件事不需要王義怎麼調查,就明白她此行的目的了。
哼!愚蠢的女人,竟然敢去找她的茬!她破壞了王義和她之間唯一的聯係,顏夕讓王義看不見她不是傲慢卻勝似傲慢的扔信模樣。
王義冷眼俯視著顏夕,看著她被嚇得瑟瑟發抖的模樣,替她感到悲哀,他說:“這是我給你最後的機會,把她給我請迴來!”
沒有人能忤逆他,即便他要求愛他的女人,給他和其他女人搭橋,她們都必須無條件遵從。
然後,她告訴王義,她叫沐風。
沐風,就像她給王義的感覺一樣,如沐春風,抓不住的、短暫的春風。
那一天,王義在她的課桌旁看到了一個嬉皮笑臉的人,他有一刻的意外,因為他認為,沒人能靠近沐風。
第一次喜歡一個人,想擁有她,給她別人享受不到的特權,可她似乎不屑一顧。
啊!對!這才是王義喜歡的人,才是王義一直想要的人,隻要他想要,他就一定會得到,他要給她一個吻向她宣布: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的!
那個男生卻說,王義的行為會惹她討厭,會讓她一輩子不理他。
討厭?不!她沒有討厭的權利,但是王義喜歡她露出的不愉快,這才能證明,她有資格站在他身邊!
這是他給她的資格,想一輩子不理他,那也得他答應了才行!
為什麼王義沒有早些遇到她?他曾浪費了那麼多的時間在無聊的日子裏,現在也要在逼近的升學考裏失去有她在身邊的時光。
一旦步入社會,纏繞他們的事情總是十分紛雜,他們會失去很多自由的時間,如果要和她在一起,大學是個最好的地方,然後像庸庸碌碌的人群一樣,王義可以把她娶進門,然後破掉彼此最後的寂寞。
他需要她,她也需要他,必須需要他。
可是她竟然沒有考大學的意思!這段日子相處,王義發現她是個悟性十分高的人,她的智商絕對遠遠超過現在所表現的水平,隻要王義給她補習一個星期,她的成績會突飛猛進,考進他要去的大學完全不在話下!
可是沐風又拿窮來敷衍王義,她明明隻是不想學而已。
確實,王義早該知道她就是這樣的人,對世間的一切都是淡淡的態度,不虛榮不勢力,平靜的不起一絲波瀾,包括對他的感情。
當你用心對待一個人,卻沒有得到相應的對待,這讓你十分的不愉快,她總是有很多煩人的理由,一次又一次惹惱王義。王義是個脾氣不好的人,但她是唯一一個氣得王義跳腳還說不出話的人,她讓他這個天才變成了可笑的蠢材,吵不過隻會掉頭迴去生悶氣。
於是王義突然發現,他已經多久沒感覺無聊了?已經多久沒有因為煩悶而鎖著眉頭了?
他開始愉悅的笑,細心的做事,氣急敗壞的和人吵架。她讓王義覺得,活著是件十分值得享受的事。
王義願意為她做出一些妥協,如果她不願意上大學,那麼就要讓她改變這個想法,高三這一年,王義決定留級盯著她,然後一起往前走。
可是世事難料,沐風借著被開除的機會狠狠把王義推開,如果她開口請王義幫忙,他會把一切阻礙排開,可就算王義主動要讓沐風迴來上學,她也無動於衷。
沐風不知道王義承受的是什麼,如果他動用自己的力量幫她,那麼他失去的就是這份平凡,學校和家族都盯著他,甚至敢給他壓力讓他和她分手。
王義知道他們的目的,不過是想把他逼急了,然後迴到聚光燈下給他們長臉。
如果這樣,王義又要迴到那樣無聊的日子裏去,沐風也可能和他失之交臂,他想過很多,最後,他選擇了沉默。
他允許她輟學,隻要他們還保持平凡的姿態,早晚有一天還可以交匯,王義放她走,然後在等她出現的時間裏,去平息自己的內心。
王義從來不認為,男人需要為一個女人去壓抑自己,沒認識她之前,女人對王義來說隻是個軟軟的玩物,認識她之後,女人也不過是個軟軟的試驗品。
大學裏優秀的女人很多,王義一直在尋找和沐風在一起的那種感覺,三年時光,她們卻讓王義發現,沐風是獨一無二的。
第一次如此想念一個人,十分十分的想念。
她還是不是那個平凡的黑瘦模樣?會不會偶爾露出淩厲的眼神,能用淡然的口氣,對他做出嗤笑的表情?
她或許還是淡淡的,不愛搭理什麼人,土土的,不入任何人的眼,也不讓任何人入眼。
那個清瘦的背影,沒有女孩子姿態的大步流星,他的女人,沐風。
沐風?
王義詫異的迴頭,她轉過臉來時微勾的嘴角,清脆的迴應,高跟鞋噠噠踩過他身邊時悅耳的節奏感,是誰?
為什麼他從來沒有發現,沐風原來可以這麼漂亮?
這也難怪,她現在是化妝師了,每天在美業廝混,想不漂亮都不行了。
王義相信她還會迴到這裏,所以暑假留了下來,可是他等到的還有那個有過一麵之緣的男生。
王義聽別人叫他朱祈,沐風對他說:“如你所見,我現在是他的。”
嗬嗬!笑得王義腸子都要斷了沐風,你說,你是誰的?
你難道一直不明白,你隻能是他的?
好!他的女人既然想跟他玩欲擒故縱,那他就陪著她玩,玩到她膩了為止!
他可以在沒有她的時候睡過無數的女人,所以讓她心靈放縱一次,是王義對她的恩賜,但是這不代表,別的男人可以碰她!
導演告訴王義,朱祈早就把她睡了,王義不信,在他的印象裏,沐風是不會隨便讓人觸碰的,即便她有些喜歡那個人,於是導演跟王義打賭,說沐風今天會來,他們可以玩3p,王義冷笑的看著導演,如果沐風沒來,他一定閹了他!
長這麼大,這是王義第一次輸,看到沐風站在門口的時候,燎原的怒火把王義的冷靜燒得一點兒也不剩,他大力的將她扯了出去,質問她為什麼會墮落到這種程度。
可是她卻說王義做不到,說他:“你連一隻鞋子都找不到,又怎麼能明白我真正想要的?三年前還是現在,你一樣能力不足,所以沒辦法抓住我。”
能力不足?
這輩子,第一次聽到有人這樣說王義,他是個天才,可以說沒有他做不到的事情,他為什麼會變成今天這樣,都是因為他想和沐風一樣平凡。
原來,平凡也不過如此,它再也不能讓王義感到愉悅。
王義以為,平凡能給彼此帶來解開寂寞的鑰匙,卻原來,連走向鑰匙的這條路都那麼難以跨越。
現在的王義真的已經平凡到無藥可救,她要的東西是什麼,他都沒有能力知道,她說的沒錯,他真的能力不足,所以她消失在門後的時候,王義扭身離開了。
好!沐風!王義在心中說:我一步走錯,讓我們麵臨了今天的痛苦迴憶,我允許你心靈和身體的越軌,直到我的力量足夠,如果你對我搖頭說恨,我會讓這些東西,消失的一絲不剩!
時光匆匆,時隔這麼多年,王義還是向著被人仰望的頂端走去,牢裏的幾個弟兄先後刑滿釋放,趴在他的腳邊淚如泉湧的說:“大哥!兄弟們迴來了!”
一切都迴到了原點,隻是區別在於,這次王義將光與暗,完美的結合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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