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輛名貴的跑車、轎車在會場外停下,參加酒會的人穿著體麵的衣服,或結(jié)伴談笑,或眾星捧月的走進會場。
盛裝出席的女人挽著西裝革履的男人,昂著高貴的頭,揚著得體的笑,步入那扇裝飾華麗的大門。
“對不起,請您出示請?zhí),”門外專屬的工作人員攔住了欲進的蘇曉琪。
蘇曉琪從身上掏出請貼給對方檢查,工作人員禮貌地微笑說讓她稍等片刻,直到顧助理打過來電話,核對了身份,才放行讓她進去。
一進去,便能看到酒會豪華的布置,長桌上擺放著各種酒水,伏特加,幹白葡萄,白蘭地……一群衣冠楚楚成功的男士在側(cè)舉杯攀談。
自她打進來,場內(nèi)其他人的視線便若有若無的朝向這邊,私下還議論著,互相打探有沒有人認識這個年輕姑娘。
不過,倒沒有人貿(mào)然上前問之一二。
早知道,就穿得隆重點來了。到了這裏,才知道是非同一般的酒會。
環(huán)顧四周,長廊另一邊的的客人很少,稀稀散散的客人舉著酒杯,小口啜飲。她看見李先生一身正式禮服的西裝走了過來,身後跟著那天戴著銀邊框眼鏡的顧助理。李先生仔細打量了一下她,問道:“這種地方,你是第一次來?”
蘇曉琪隻好迴答:“是的!
這套衣服在商務(wù)拍賣酒會和展會上都不落俗套,可惜到了這裏,落在某些人眼裏,是不修邊幅或有失禮儀了,也難怪工作人員不相信她是來參加酒會的。
來拍賣酒會來之前,她把這次活動當(dāng)成了一次商務(wù)拍賣酒會,這樣的穿著在商務(wù)酒會甚至是上流場所自然是優(yōu)雅大方不失禮儀?上Ы裉斓木茣欠▏狭魅ι缃婚T檻,幸好酒會對著裝沒有什麼嚴格的要求。
李先生說道:“既然已經(jīng)來了,就不用拘束!
言談間,有幾個上流人士走過來和李先生攀談。蘇曉琪遠遠望見一個人影,放下酒杯,對李先生說道:“李先生,我離開片刻!
他轉(zhuǎn)過頭笑了笑,道:“這是社交酒會,你不用拘束,拍賣開始後,我們再進會場。”
“艾麗絲,你怎麼會在這裏?”唐娜穿著禮服轉(zhuǎn)過身來。
“我是受人委托過來的,你呢?”
“說來話長,你聽到那些關(guān)於我的流言了?”唐娜說道。
流言?蘇曉琪一怔,今天剛來,自己還真不知道這個圈子裏麵的事情。
唐娜打量了她一遍,問道:“你不是來參加上流社交酒會的麼?為什麼穿著這樣就來了?”
“我還以為——這是商務(wù)性的拍賣酒會!彼I色赧然。其實,她打從進來就知道不是了,進到這裏就覺得什麼不對,包括周圍的人打量自己的目光。
唐娜眨了眨眼,笑了道:“我有些好奇了,你怎麼來的?這是一個能進入巴黎上流社交圈的酒會,不管是社交名媛、還是音樂界人士人人想擠身這裏,拿到請柬的人不多。”
蘇曉琪若有所思道:“你是說,來到這裏的人非富即貴?”
唐娜點點頭道:“基本上是這樣,到底是誰賣了這麼大的一個人情給你?”
蘇曉琪正要答話,“這個聚會裏不歡迎你!币粋稍稍有些尖利的女聲落下,打斷了她們的談話。
一位穿著高雅禮服的女子出現(xiàn)在她們麵前,神情傲慢,身上的禮服與首飾鑲著璀燦鑽石,俱是不凡。她不是一個人,還有兩個同伴,她們身上穿著名貴的禮服發(fā)間飾品俱是奢侈名牌,顯然個個都是出身不凡的。
為首的女子妝容精致,棕金色的卷發(fā),五官深邃,看血統(tǒng)似乎是法國血統(tǒng)。她睥倪地傲視著唐娜,語氣不善:“如果我是你的話,就知趣點走開!
唐娜眼光向她望過去,慢慢地開口問道:“理由?”
女子挑剔眼光審視著她們說道:“這個拍賣聚會的選擇標準是,有家教、受過良好教育、具有較好品味的上流人士。你這種女人,難道認為自己有資格到這裏來?”
她搖曳著杯中的淡黃透明的液體,道:“即使靠著男人到了這裏,你以為在種地方會受到歡迎?”
女子神情高傲地說道:“我給你指一條明路,若不想太難堪的話,你現(xiàn)在就應(yīng)該立刻離開!
唐娜平靜的把空空的酒杯放在桌上,不顧周圍的人目瞪口呆!袄蛩〗,我想你們是想要我立刻離開是吧?”
莉塔說道:“不錯,我好心來提醒你,最好早一點離開,免得到時候在這裏丟醜!”
“莉娜小姐,”唐娜臉上也一直掛著淺笑,禮貌客氣,看起來一點也不生氣,但蘇曉琪卻可以感受到她眼中的冷意!澳愠錾砻T,無論是鋼琴,想來作詞還是歌曲必然不差,如果你勝過了我,我就如你願的消失……”
女子微微顰眉道,“我好心來提醒你,你這不知好歹的女人!”
莉塔覺得這女人就應(yīng)該在自己麵前卑恭屈膝,乞媚討顏,這不正是此類人應(yīng)該擅長的嗎?這個女人失心瘋了嗎?居然向自己下戰(zhàn)書。
莉塔可不是什麼普通人,她是擁有一個龐大家世和企業(yè)的堂堂大小姐,一句話可以影響到一個大企業(yè)的決策!澳阋詾槟闶钦l?為什麼我要答應(yīng)你?”
她沒察覺自己在這樣的場合把唐娜逼至了直接應(yīng)戰(zhàn)的地步,隻覺得這個女人不知好歹出言不遜。
“不敢和我比?”唐娜看著她,眼光清淡如水,“看來,你除了出身名門,也沒有什麼了。”
莉塔不再掩飾眼中的鄙夷,“我不會像有的人永遠低人一等,除了依靠身旁的男人還能做些什麼?”
“你說,我是花瓶?”唐娜笑了笑,容貌越發(fā)的明媚,端起手中的雞尾酒,“可是,有些女人,恐怕連一個花瓶都做不好!
“哼,你這個樣子,還敢輕視我的音樂和詞?我跟你這種女人比?”莉塔道。
唐娜平靜地看著她道:“不敢和我公開的比試,難道是想承認你隻有出身名門的優(yōu)勢嗎?”
“你說什麼?”莉塔眼睛裏閃過一簇火苗。不知道為什麼這女人的臉皮這樣厚? 又那來的底氣,向出身名門的自己下戰(zhàn)書?
“星期五晚上七點半我們按照法國習(xí)俗,到巴黎第九街即興演出如何?”唐娜繼續(xù)說道。
“你配嗎?”莉塔的神情明顯嗤之以鼻,“你這種女人根本不配碰高雅的音樂。不管怎麼說,你都惹到我了。不僅是今天,包括以後凡是有我出現(xiàn)的場合裏,我都不希望看到你!
聽到這話,蘇曉琪皺起眉頭,開口道:“這位小姐,在這樣一個盛大的場合裏,就算是有什麼私人恩怨,不是該借個地方說話嗎?我不認為這是敘舊的好地方!
其中一個年輕女子開口道:“你是什麼東西,不過和唐娜一樣的貨色。”
她們已經(jīng)認定唐娜是靠著男人混進來的,那麼蘇曉琪自然不是什麼好東西。
刻薄而失禮的話,甚至讓四周的人微微顰眉。
蘇曉琪說道:“這幾位小姐,不知你們跟唐娜小姐以前有什麼過節(jié),但是在這樣的場合裏,尤其是像你們這樣高貴的淑女,舉止一定是優(yōu)雅迷人的。”
的確會場上已經(jīng)有人頻頻向這邊看來,他們好奇這幾名年輕女子到底在爭論什麼。
莉塔雖然性情高傲卻很少在公共場合為難別人,她冷哼了一聲,“哼!”轉(zhuǎn)頭便離開了。莉塔身後那幾名女子瞪了她一眼,也跟著離開。
唐娜垂下睫毛,道:“艾麗絲,那些流言部分是真的,我的確是靠了某個人來到這裏的,華爾德夫人說我沒有音樂之心,心裏有的隻是投機,這是真的!
她淡淡的微笑,“這些年來,我一直想著,要讓那個拋棄我們母女倆的男人看看。我發(fā)誓無論如何有一天也要爬到頂峰給他看,我已經(jīng)變成了這樣的一個人,想要成功,要有名氣,有很多錢……”
唐娜看著蘇曉琪道:“我不是知恩不報的人。艾麗絲,如果有那麼一天,我一定會報答你!
蘇曉琪不知道說什麼,輕輕地握住了唐娜的手,“唐娜,這是你的人生,記住,善待自己。”她還想說什麼,終是歎了一口氣。
拍賣即將開始,蘇曉琪與唐娜告別,穿過一堆一堆人群,來到李先生身旁,上前對他道:“剛才遇到了一個朋友,我與她多聊了幾句!
“音樂界的朋友?”他問。
“是的!
她隨著李先生身後,向會場另一邊走去,忽然聽到有人低語:
“無論怎麼看,她都算不得特別美,雖說身材不算太差,可那張臉,最多也隻能說是清秀有餘吧?這樣一個絕對稱不上有多漂亮,也無家世背景的女人,進入這種社交圈靠的究竟是什麼?”
“沒看到她是和那個人一起來的嗎?自然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這種場合,總有人帶著情婦一起出場,哈哈。”
沒想到自己會受到這種非議,牽連到委托人。上流人士雖然會把人當(dāng)作火雞觀賞,但是在重要場合議論一個人……心裏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升起,莫非是有人要讓自己當(dāng)眾難堪?
她想起了之前離開的那幾個女子,迴頭對李先生道,“對不起,李先生!
李先生看了一眼蘇曉琪,緩緩道:“作為中國人,我也是第一次來這裏!
他放下酒杯道:“我想你應(yīng)該知道了,這是一個能進入巴黎上流社交圈的重要門檻!
李先生說道:“進入這個地方的人,必須具備非凡的實力,從智力到財力,否則一切都是空談。”
蘇曉琪睜大眼睛,他說,在這裏沒有實力,一切都是空談?
不管從哪一方麵來看,她不過是普通人,既然如此,李先生為什麼會選中自己?
他唇角露出一絲微笑,“我這些年來打拚,也明白了一個道理。哪怕你此時看起來就是一個十分普通的路人,隻要你有足夠的力道,就可以改變?nèi)ψ拥囊?guī)則!
她看著他,用自己的力道去應(yīng)對?難道,他認為自己可以應(yīng)付這樣的場合?
“你是受我委托來的,無須畏懼!崩钕壬f道。
一位年輕人被一大群人簇擁著走過會場,年輕人停下腳步,視線往一個方向看過去。
“朱利諾奧尼先生你在看什麼?”年輕人身旁的人問。
他一眼掃到了那個女孩——上次的灰姑娘?她穿這身套裝出席酒會真令人驚訝。
看到她唇邊拉出一抹微笑,又或者,不是什麼簡單的灰姑娘。
年輕人身邊一位上流人士道:“真是奇怪的違和感,我看她不是普通人家的,但那些稍微有點身份姑娘,那個會這樣打份?”
“或許吧!蹦贻p人淡淡地說道,走入了會場之中。
不一會兒,又有一行人簇擁著一個人走了進來。她仿佛感覺到了什麼,慢慢地轉(zhuǎn)過身,背光下的陰影下,依稀可以描繪出昔日少年精致的麵部輪廓。那頭折射著光澤的金色發(fā)絲垂落飄拂在耳邊,長長的睫毛倒影在美麗剔透的藍眸中。
四周沒有一點聲音,似乎連她自己的聲音都失去了。少年靜靜的凝視著會場前方,與其說望,不如說是那雙藍色的眼睛隻是在映出事物的倒影……
感覺不到他眼底一絲波動,薄弱得就像是她根本沒有存在過一樣。
他身邊的男人小心地陪著笑,一行人如眾星捧月般跟著年輕人進了大廳,他沒有看她,也沒有看周圍的人就那麼漫不經(jīng)心地走了過去,
她知道遲早有一天,會和他會形同陌路,沒想到這麼快。人們看著這位走到場中的年輕人,不知是因其容貌太驚人,還是氣質(zhì)太驚人,一時鴉雀無聲。
“艾格伯特少爺。”
“我們走吧!
她低下頭,直直地看著手中的杯子,果然,上流圈什麼的,不是她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