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錚忙施禮道:“稟告峰主,晚輩天性好潔。此鍋,不對,此鼎已煉過三爐丹藥,底部有些殘留,我擔心影響下一爐藥性,所以特意清理一番。”
錢叔河哪裏看不出李錚是故意做給甄權(quán)看的, 催促道:“你盡快吧!”
“是!”
李錚麻利地收起刷子,倒掉鼎裏的髒水,升起地火。
劉大根咧開嘴直笑,“這性子我喜歡!老錢,收了這娃給俺做徒弟吧!”
錢叔河以手撫額,無奈地歎了口氣, “劉執(zhí)事,當眾可稱我為峰主。若是與我親近, 叫我錢兄也可。”
他心中憋悶:“老錢, 老錢,修士之間哪有這種庸俗土氣的稱謂,我這峰主不要麵子嗎?”
劉大根不在意地道:“稱唿而已,有啥大不了的?廖華明一直讓我改個文雅點的名字,勞資偏不!我小名還叫狗蛋呢……”
<a id="wzsy" href="
http://www.yawenku.com">yawenku.com</a>
錢叔河聽他越說越不像話,幹脆轉(zhuǎn)過頭不去看他。
黑色大鼎升溫之後,李錚投入藥材,然後抓出一把幾十顆靈石,一股腦地都扔了進去。
他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為從來沒煉製過黃穀丹,跟旁邊的甄文遠必然會大不相同。
雖然煉丹手法未必要拘泥於定式,但麵前的八名執(zhí)事眼裏揉不得沙子,控火之術(shù)出入過大,明明煉不出黃穀丹,但自己卻煉出來了,該如何解釋?
剛才甄權(quán)的行為已經(jīng)引起了李錚的警惕, 說不定此人已有所懷疑。
那麼自己唯一可以做的, 就是放入大量靈石, 這樣自己的手法和控火之術(shù)跟這些執(zhí)事記憶中的煉丹之法不同,他們也無據(jù)可循!
“嘩啦嘩啦……”
幾十顆靈石進去,蓋上鼎蓋,李錚操控玄天鼎吞入藥材和兩顆靈石,剩下的靈石便在鼎中旋轉(zhuǎn)起來。
執(zhí)事們相互看了看,誰都沒開口。
雖然他們心底裏覺得這種方法沒用,甚至影響煉丹,但李錚之前可是煉出丹藥來的,誰要敢質(zhì)疑,就是誰不懂煉丹。
李錚表情凝重,不斷加大火力,黑色大鼎越轉(zhuǎn)越快,裏麵的靈石已經(jīng)因高溫和摩擦化為粉末。
他偶爾用餘光瞟一眼不遠處的甄文遠,多少借鑒一些煉丹之法。
半個時辰過去,甄文遠和李錚早已滿頭大汗。
甄文遠是煉丹累的,李錚卻是演戲累的……
終於,甄文遠的爐鼎傳出一聲輕響,他臉色一變,緊接著又露出一絲緊張期待之色。
這聲輕響聽在李錚耳中,知道這是因為火候沒控製好,丹藥裂開的表現(xiàn),但從對方的表情來看,說明有丹藥煉成了。
不多時,甄文遠停下來。
李錚等了一會兒,遲遲聽不到他喊“開爐”,終於明白過味兒來:這小子挺精啊,不給自己看結(jié)果。
“不給我看我就猜不出你煉出幾顆了麼?”
甄文遠前麵三場一直表現(xiàn)沉穩(wěn),從未如此緊張,這說明什麼?這說明他對煉製黃穀丹完全沒有把握,能煉出一顆就值得欣慰了。
李錚猜的不錯,黃穀丹藥材珍貴,難於煉製,以甄文遠這樣的家世也隻試煉過十幾次,開爐十有八|九都是整爐廢丹。
此次他憑感覺可能成了一枚,不由喜怒形於顏色。
李錚心裏有了底,便隻保留了兩顆黃穀丹。
“開爐!”
聽到李錚這自信的聲音,秦盛陽和張伯年都沒動,兩人心裏不約而同地升起了不祥的預感。
他們不來,自然有其他靈山宗弟子前來。
甄文遠一見,也喊了一聲“開爐”。
兩隻爐鼎幾乎同時打開,李錚這邊是兩顆,甄文遠隻有一顆。
甄文遠搖搖頭,臉上露出了不甘之色,他卻不知道,這是非戰(zhàn)之過。
結(jié)果一出,高下立判,眾執(zhí)事檢查也隻是走個過場,畢竟李錚煉出的黃穀丹藥品還更好,實在找不到判負的理由。
甄權(quán)臉色陰沉,狠狠地瞪了李錚一眼。
李錚不為所動,世間事從來都是這樣,越往高處走,競爭越激烈,想不得罪人簡直是天方夜譚。
“你們過來。”錢叔河衝李錚和甄文遠招手道。
兩人走上前,錢叔河先對甄文遠道:“你連續(xù)三年在本峰比試中名列第一,表現(xiàn)卓越,明日即可入心緣殿修行。”
甄文遠雖然輸給李錚,但在岐黃峰內(nèi)部仍名列第一,錢叔河這話到也沒錯。
甄文遠又驚又喜,連忙拜謝道:“多謝峰主!”
錢叔河點點頭,又看向李錚,“李錚,你從何處學來的煉丹之術(shù)?”
“稟峰主,晚輩自幼跟隨祖父學習煉丹……”
李錚第三次把編出的故事大聲說了出來,眾人聽了麵麵相覷,倒是看臺上很多人大受感動。
侯謹附耳對楚洪道:“頭兒,你說李兄弟說的是真的嗎?”
“以我對李兄弟的了解……你就當真的聽吧。”楚洪似是而非地道。
錢叔河驚訝地道:“沒想到你這修習煉丹之路如此坎坷,實屬不易。”
他臉上掛著親切的笑意,語氣和藹,“老夫也是愛才之人……”
“不行,我不同意!”甄權(quán)突然出聲道。
李錚正在醞釀情緒,沒想到好事將成,卻被人破壞,不由大怒,但他很快冷靜下來,自己能否進入岐黃峰,事關(guān)重大,絕對不能意氣用事。
甄權(quán)冷冷看了李錚一眼,“峰主莫要聽此人胡言亂語,他出身散修,來曆不明,如何能入我靈山宗,更遑論執(zhí)掌丹藥岐黃?”
“如若是別的宗門派來的臥底,在丹藥裏做手腳,豈不是全宗弟子都要遭殃?”
他這話一聽就是聳人聽聞之詞,但他把後果說的過於嚴重,反而讓錢叔河猶豫起來。
眼看煮熟的鴨子就要飛了,李錚心思電轉(zhuǎn),忽然生出些念頭來。
“這位執(zhí)事說的對……”
聽到李錚這話,連甄權(quán)都愣了。
李錚表情沉痛,言辭懇切:“我本一俗世凡人,修的也不是正經(jīng)功法,空有一點煉丹天賦而已,這位執(zhí)事的擔心不無道理。唉……”
他一邊說,一邊用通紅的眼睛看向劉大根,心想:“劉老頭,快上啊,快幫兄弟一把。”
凡人,空有天賦……這幾句話一下子觸動了劉大根,讓他百感交集,這不就是自己從前的樣子嗎?
劉大根眼睛一下子也紅了,憤怒地瞪著甄權(quán),深深地吸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