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姬小絲給了斯皮科利一筆錢作為下海救人的答謝，他轉(zhuǎn)手花掉，請來範·海倫樂隊為自己生日現(xiàn)場演出，又成了一文不名的窮光蛋。


    羅納德和剪輯師一起把斯皮科利的這段喜劇結(jié)局加到了成片裏，“快節(jié)奏的裏奇蒙高中”的全片剪輯工作就完成了。


    “幹得好！羅納德。”製片人林森全程圍觀了羅納德從選角開始到拍攝，再到後期製作的全過程，也覺得這部電影有些票房潛力，特別是請來了波姬小絲客串以後。


    “接下來剪完底片以後，環(huán)球會組織內(nèi)部試映，然後是小範圍的請青少年觀眾試映，你會有些休息時間，準備去哪裏度假？”


    “我？我會去看看怎麼剪輯底片，度假的事情還沒有想好。”


    羅納德一時有點茫然，自己半年準備，兩個月拍攝，再加上之後的剪輯和混音，好像已經(jīng)和這部電影產(chǎn)生了某種超自然的聯(lián)係。


    剪輯師把剪輯好的工作拷貝裝進金屬盒子裏，但是羅納德似乎仍舊能夠分辨出來斯皮科利那段情節(jié)在哪個膠片盒裏的哪一段躺著。仿佛隻要自己抬手，他就會總膠片裏跳出來，對自己大叫一聲，“好啊！”


    羅納德甩了甩頭去掉這種奇怪的想法，他把保溫杯揣在手裏，和剪輯師一起去了環(huán)球的底片剪輯部門。


    工作拷貝上的每一段剪輯，都有膠片號碼的記錄。底片剪輯師就根據(jù)這些記錄，在底片上剪出相應(yīng)的格子，然後再拚接到一起。


    底片剪輯師是一個女性，她帶上了絲綢做的手套，防止刮傷底片。然後用一個剪輯機找到了記錄上的號碼，把底片對上了機器，按下了鍘刀。


    “哢嚓”的聲音，好像在鍘在了羅納德身上，他心中一抖，可別剪錯了呀。


    底片剪輯師沒有注意到導(dǎo)演的異樣，她用一個特製的金屬卡扣，把兩片底片連接在一起。


    因為要在洗印工廠裏重新衝印正片拷貝，底片不能用透明膠帶連接。必須使用這種特製的卡扣，保證衝印效果。


    底片剪輯錯誤會造成很大的麻煩，一般都是由心細如發(fā)的女性擔當。


    羅納德覺得自己在這裏呆不下去了。看著她工作，總是擔心萬一會出錯，毀了自己的心血。呆在這裏又無助於她正常工作，說不定還會造成幹擾，於是出門迴家。


    時間過去了幾天，底片剪輯終於好了。羅納德準備去環(huán)球的放映室，和製片人一起看一遍完整的成片。


    今天他還要等兩個潛在的目標觀眾去一起看，希望能得到一些客觀的反饋。


    一聲門鈴聲響起，羅納德打開了門，正是“目標觀眾一號”戴安·蓮恩。


    戴安正好在好萊塢活動，拍完了“選美小姐”故事的她，又開始和父親一起，到處尋找新的機會，參加各種電影的試鏡。


    今天和她來的，還有一位比她年紀稍小的朋友，在“女士們，先生們，神奇的汙漬樂隊”一起演主角的勞拉·鄧恩，“目標觀眾二號”。


    “嗨，羅納德。這是勞拉，我朋友。”戴安把勞拉·鄧恩拉近屋子，介紹給羅納德。


    “你們喝點什麼？咖啡？”羅納德進屋去給兩位小女孩衝咖啡。


    “這就是你說的潛力導(dǎo)演？”勞拉·鄧恩進屋後打量了一下房間環(huán)境，有些簡陋，她不由地有點後悔，被好朋友戴安·蓮恩叫來這間小酒店。


    本來今天有個大派對的請柬，她想叫戴安一起去豪華度假酒店，和諸多好萊塢外國記者一起泡溫泉，吃大餐的。


    有個女演員的丈夫是有錢人，包下了酒店專門招待有金球獎投票權(quán)的外國記者協(xié)會會員，為他的妻子提名的最佳新人女演員獎公關(guān)。她作為本屆金球獎的“金球獎小姐”，也在受邀之列。


    “他挺厲害的，是個編劇，後來自己當導(dǎo)演，去年還拿了奧斯卡，不過是最佳原創(chuàng)歌曲。”這次戴安聽說羅納德的電影已經(jīng)剪好，馬上打電話過來表示要來看試映。


    勞拉·鄧恩在片場和戴安相處的不錯，還一起反抗過到處騷擾人的那些朋克樂隊“sexpistols”的成員，兩人成了好朋友。


    羅納德遞過咖啡，“勞拉，我聽戴安說起過你，歡迎你來看我的電影。你也是演藝世家出身，到時候我想聽聽你真實的看法。”


    “什麼演藝世家，我父母是混幫派的。”勞拉有點逆反和喜歡惡作劇，從錢包裏拿出一張照片，“你看，這就是他倆的合照。”


    羅納德接過一看，上麵有兩個幫派打扮的男女，戴著墨鏡騎在哈雷摩托車上。


    “很好的劇照，你爸爸是布魯斯·鄧恩，你媽媽是戴安·拉德，這是他們1966年拍‘野幫夥thewildangels’的合影吧，我在羅傑·科爾曼的新世界工作過，看過所有他導(dǎo)演的電影。”


    “額”勞拉吃了個憋，一旁的戴安哈哈的笑了起來。


    三人來到了環(huán)球的放映室，底片剪輯好以後被衝印成了正片拷貝，並且加上了音軌，這份拷貝被業(yè)內(nèi)稱為“反應(yīng)拷貝”，意為根據(jù)工作拷貝再次反應(yīng)，衝洗出來可供觀看的拷貝。


    羅納德在大銀幕上，第一次看到了自己的導(dǎo)演工作成果。已經(jīng)反反複複看過上百遍的劇情和表演，還是能夠激起羅納德的感受。


    不過他並非因為劇情感動，而是不斷的在腦海裏浮現(xiàn)出當時在片場是怎麼拍的，後期在剪輯室是怎麼剪得……


    隨著最後“再見，再見”的結(jié)束曲，六位主角各奔前程。一段青春的歲月就此結(jié)束。


    羅納德心潮激蕩，這真是一部“劃時代”的青春片。之前的青春片要麼演的像成年人，要麼幼稚的像動畫片。像這樣非常真實的反映普通高中生的電影，還是前所未有啊！


    “太棒了！真是太棒了。”旁邊的製片人林森也很激動，“羅納德，恭喜！電影一定會大賣的。”


    兩人擁抱在一起。


    “謝謝，謝謝。”羅納德有點感動，眼睛有點模糊，多少個緊張的日日夜夜，多少人的天賦和努力工作，化成了這一份拷貝。


    他偷偷揉揉眼睛，迴過頭去和特意一起來觀看拷貝的剪輯師，攝影指導(dǎo)，藝術(shù)指導(dǎo)等人一一擁抱。


    “祝賀。”


    “太好了。”


    “恭喜。”


    一時眾人的誇獎聲，讓羅納德意氣風發(fā)，心中暗爽，“就讓羅納德來教教好萊塢怎麼拍青春片。”


    “怎麼樣？你們喜歡嗎？”羅納德環(huán)視一圈，看到了坐在位子上的戴安和勞拉·鄧恩。


    “不錯啊，最後那個演斯皮科利的演員很有本事。”


    “嗯，我覺得詹妮弗·傑森·李也演的不錯。”


    “哈哈哈，當然，他們都演的很好。”羅納德昂首挺胸，“而且我剪輯的也挺快，下周環(huán)球就會組織觀眾試映了。”


    “你們的那部‘女士們，先生們，神奇的汙漬樂隊’，要是讓我來導(dǎo)演，肯定早就剪輯好了。”


    看見羅納德迴頭又和別人去聊天，勞拉·鄧恩拉了拉朋友戴安的手，“你的這個朋友？”用手指著自己的腦子，轉(zhuǎn)了兩個圈。


    “第一次當導(dǎo)演，太興奮了。”戴安用手遮住嘴，悄悄地在朋友耳邊說道。


    “他真的有辦法剪出來‘神奇的汙漬樂隊’嗎？我都快放棄了，已經(jīng)剪輯了快一年了還沒剪好。”


    “到時候問問他，如果他有辦法的話，我們和製片人說說。”


    羅納德和劇組的人聊了一圈，又迴頭來找戴安兩人說話。


    “你們的第一感覺怎麼樣？好看嗎？會不會向朋友推薦？如果推薦的話會說什麼？”


    “嗯，我覺得故事挺有意思，不過有些角色說了太多的山穀腔，每句話都以我是like，他是like，這樣的說法開頭？”戴安想了想，提出了一個問題。


    “啊，是的，我是特意加強了一些拉拉隊員的山穀腔，她們就是電影的南加州山穀女孩，這裏的中產(chǎn)階級家庭的孩子，都喜歡學這樣的說話方式。”


    “你怎麼想，勞拉？”


    “挺好，挺好。不過我們是演員，最終效果你還要看試映觀眾的反應(yīng)。”


    “對對，你們也是好萊塢演員。那你們對演員的表演怎麼看……”


    好不容易應(yīng)付了興奮過度的羅納德，戴安和勞拉兩人和羅納德一起走出放映室門口。


    羅納德準備先送她兩迴酒店。


    “請問，是羅納德嗎？”前臺的小姐叫住了他，“這裏有找你的電話。”


    羅納德哦了一聲，過去接起了電話。


    “我是羅納德。”


    “羅納德，我是簡。我給你經(jīng)紀人打電話，他說你在環(huán)球。“


    “啊，方達女士，請問你找我有什麼事情。”


    戴安和勞拉兩人聽到了方達的名字，也悄悄地走了過來。


    “我有些私事要拜托你，你能不能來我家裏一趟？我這裏有些香檳和零食。”


    “羅納德……”戴安捅了捅羅納德身上，她和勞拉·鄧恩露出兩幅盼望的樣子。


    “好的，簡。我這裏還有兩個同伴，她們能一起來嗎？對，是戴安·蓮恩，上次來過你家裏的派對。另一個還是你兄弟彼得朋友的女兒。對，就是勞拉。”


    放下電話，羅納德對著兩個小女孩笑笑，點點頭示意她們和簡·方達說好了。


    “耶！”戴安和勞拉擊掌祝賀。簡·方達和父親亨利，凱瑟琳·赫本合演的“金色池塘”，這次得了好幾個金球獎提名。簡正是風頭正勁的時候。


    而且兩個小演員，能夠聽簡·方達這種雙料奧斯卡影後聊天，也是難得的經(jīng)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