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陽光從窗外撒入空蕩蕩的走廊,偶爾竄入室內(nèi)的風(fēng),將窗簾吹的左右晃動。齊偶拿著飯盒,與一個穿青色長衫的年輕男子擦肩而過。盡管精神病院都是異於常人的人,但齊偶還是忍不住拿眼角的餘光悄悄打量長衫男子。
男子大約二十三四的年紀(jì),一襲長衫籠罩在他身上,顯得消瘦挺拔,恍若一看,會另人產(chǎn)生一種身置民國時期的錯覺。男子的臉色有些蒼白,嘴唇緊緊地抿著,眼角眉梢卻又帶著微微的笑意。
“真是個奇怪的結(jié)合體!”齊偶在心中暗暗想到,眼角的餘光卻不敢在男子身上多做停留。等她走到走廊拐角處的時候,一個年輕的女護(hù)士,追了上來:“郭一嘉,你等等。”
“你要跟著我去廁所!”不期然,齊偶耳邊傳來男子的聲音,幹淨(jìng)深沉,讓人想到了暈染在白色宣紙上的濃重墨彩;陳訴的語氣帶著莫名的跳躍思維。
女護(hù)士小跑幾步走到她跟前,輕柔的嗓音中帶著恰到好處的親和力:“郭一嘉,我可以站在門口,而不選擇進(jìn)去!
“那你站。
耳邊的談話逐漸變小,齊偶停在走廊最後的一間房門口,輕輕將門打開。她眼帶柔和笑意地看著靜靜站在窗前的黑色身影:“大哥,我今天帶了你最喜歡的辣子雞!”
窗戶前的黑色身影偏過頭,一雙眼冷冷地看著她,並不開口答話。
齊偶絲毫不在意,熟練地將飯盒裏麵的飯菜擺放在桌上,笑吟吟地說著瑣碎的小事:“昨晚上打了好大的一個雷,小區(qū)裏那顆千年銀杏樹都被攔腰劈斷了,看著真是可惜。大哥,還記得小時候你帶我去樹下,撿樹葉做書簽嗎?”
在齊偶絮絮叨叨的話語中,八端終於全盤接受原身體的全部記憶。原身體名叫‘齊非’,是齊偶的哥哥。少年時成績優(yōu)秀,是個死讀書的書呆子。在十八歲那年憑著優(yōu)異的成績考上了清華大學(xué),很不幸的是,在報名前夕,被查出得了抑鬱癥,嚴(yán)重時有暴力傾向,從而被父母送進(jìn)了精神病院!
齊偶就是本書《愛上天才》中的女主角,因?yàn)楦绺纭R非’的原因,經(jīng)常來往精神病醫(yī)院;久而久之,近水樓臺先得月就和神經(jīng)病郭一嘉看對眼了,從而在愛上精神病的道路上越走越遠(yuǎn)。
《愛上天才》是個溫馨治愈的都市,是連載在天涯論壇上的一篇冷,主要講述一個機(jī)智的妹紙?jiān)觞N拿下一個傲嬌神經(jīng)病的小故事。而八端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阻止穿越女護(hù)士——唐冬冬撲倒郭一嘉。
八端拿起筷子夾了一粒雞肉,放到嘴裏咀嚼。從沒吃過辣椒的智能機(jī)器人表示,辣子雞丁的數(shù)據(jù)真是重口味!
齊偶見八端把辣子雞丁全部吃光,不由笑容滿麵:“好吃,我下次再給你做!”
門被人從外頭推開,那人的身影攏在一片光亮之中,陽光勾勒出一個修長的輪廓。齊偶瞇著眼睛,搶先開口:“是誰?”
“是我!”郭一嘉從門外走近來,青衫長袍微垂。
君子誠方,平淡如菊。
見到他的正麵,齊非腦中首先閃過的就是這樣的詞語。
齊偶仰頭,第一次認(rèn)真的打量郭一嘉,兩道清秀修長的眉毛,一雙含笑桃花眼,鼻梁挺直,薄唇抿緊,加上一襲青色長衫,活脫脫的一個民國俊秀斯書生。
郭一嘉眼神落在她身上,緊緊地盯著她的眼睛。齊偶頓覺心中一涼,頗不自在將眼光挪開。她心中暗驚,這人看似溫和的目光實(shí)際帶著很強(qiáng)的掌控欲和不易察覺的戒備和警惕。
郭一嘉唇角輕揚(yáng)了下:“你們吵到我了!”
雖然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麼?片刻的沉默後,齊偶還是友好地笑了笑:“抱歉!”
郭一嘉沒有做聲,看向齊偶的目光仍含著警惕。齊偶表示壓力很大,頓了頓她還是看著郭一嘉身上的長衫笑了下:“身上衣服挺好看,氣質(zhì)很適合你!”
郭一嘉輕蔑道:“凡人都喜歡拿這些無關(guān)緊要的小事來寒暄,挑起話題的開頭!
齊偶一時間哭笑不得,但又找不到話來反駁他。
郭一嘉偏過頭,雙眉微皺:“你吵到我了!”
呃?
齊偶臉色一變,臉上維持的和悅表情消失,她不滿:“誰都沒有說話,怎麼會吵到你!”
郭一嘉麵無表情地指著正在吃飯的八端,淡漠地勾了勾唇,臉上表現(xiàn)出令人反感的優(yōu)越感:“咀嚼聲太吵!”
“…………!
八端抬頭,沉默地看了他片刻,依舊低頭繼續(xù)自己吃飯大業(yè)。
郭一嘉皺了皺眉,黑沉的瞳孔中閃爍一下,渾身上下都散發(fā)出危險氣息。八端放下筷子抬頭,抬起黑黝黝地眸子,沉靜無波的與他對視。
兩兩對視,郭一嘉微微瞇起眼睛,用一種古怪地眼神盯了他片刻,然後皺起眉頭,似乎在衡量著什麼。大約一分鍾之後,他挑眉,拿手捏了捏眉心,臉上笑開了花:“你成功引起了我的興趣!”
八端眼神銳利地看著他,像是看著一個背叛者。他克製著自己不衝上去打死他,在智能係統(tǒng)的芯片記憶中,男女主角除了對方,對任何人產(chǎn)生興趣,都是屬於背叛的行為。
他皺著眉頭思索了片刻,才在郭一嘉饒有興味的目光下,淡淡開口:“白天想馴服黑夜,這個想法很有趣!”
郭一嘉困惑:“什麼?”他將目光落在齊偶身上,漆黑的瞳孔中閃爍著茫然的光澤,這樣使他看起來像是一個剛出生的嬰兒:“他說什麼?”
齊偶咬唇,忍笑聳肩。
雞同鴨講的現(xiàn)場,她這愚蠢的凡人表示不懂!
接受到拒絕,郭一嘉微微移開視線,將目光落在八端的影子上頭,一臉茫然道:“影子有兩個!”
“什麼?”齊偶不解他說的話,什麼影子有兩個?
八端驚訝地瞪大雙眼,原著中根本沒有描寫,他有看穿人影子的能力。影子是靈魂地另一種表達(dá)方式,每個人隻會有一個影子。而她借用了原宿主的身體,是以,這個身體的影子有兩個!
郭一嘉皺了皺眉,盯著八端看了好一會兒,才將目光落在齊偶的影子上頭。頓了頓,他撩眼,若有所思:“兩個影子,一個影子……”他指著八端果斷道:“你有病!”
齊偶不幹了,當(dāng)著她的麵說她哥有。】葉就算是有點(diǎn)精神病,但是也輪不到同樣是精神病的郭一嘉來說!
齊偶雙手叉腰,化身為女漢子:“大家都是精神病,別五十步笑百步!
郭一嘉垂下眼思考了片刻,像是做了什麼重大決定一般,抬眼鏗鏘有力道:“為了科學(xué)的發(fā)展,我決定犧牲自己來研究你!
“…………”
齊偶被打敗,對郭一嘉的跳躍思維表示無力吐槽!
八端嚴(yán)肅認(rèn)真地看著他,眼神裏透出一種想打死郭一嘉的渴望!
等八端將頭重新低下去的時候,房門被人叩響,唐冬冬站在門口含笑提醒大家:“娛療時間到了,要去做遊戲嗎?”
八端依舊沒有做聲,冷冰冰地看著唐冬冬,唐冬冬被他嚴(yán)肅的表情嚇了一跳。她記得,書中對‘齊非’的描寫不過寥寥數(shù)語,每每提到他,總會是一句他就像黑夜裏的潛伏者,仿佛旁人若是多接近一分,他就會像個發(fā)怒的獅子一般,將侵入領(lǐng)地的外來生物廝殺殲滅!
唐冬冬心下發(fā)緊,不著痕跡地朝齊偶貼近,對著她訕訕一笑:“你要陪哥哥去打乒乓球嗎?”
齊偶點(diǎn)頭,笑言:“去呢,老是悶在房裏對身體可不好!”說著,她伸手去拉八端:“大哥,走吧。”
八端隨著齊偶的動作起身,身體僵直地仿佛是機(jī)器人一般。
等八端和齊偶出去之後,唐冬冬心底一鬆,暗暗抒了口氣,抬眼對郭一嘉笑著道:“我剛才在網(wǎng)上看到一個叫做古物擬人的帖子,那些插畫師畫的畫人物別提多棒了?粗切┗铎`活現(xiàn)的人物,總感覺那些古董要是真成精了,肯定就是畫裏的樣子!鳖D了頓,她又打趣:“我覺得你要是一件古物,肯定是周康王時期的大盂鼎!”
她話落,郭一嘉的表情溫和了許多。他罕見地沒有跳躍話題,而是順著唐冬冬的話:“你知道中國最早的插畫來自哪裏?”
唐冬冬眼睛一亮,迴答道:“中國最早的插畫形式,是隨著佛教傳入。為宣傳教義而在經(jīng)書中以插圖的形式來解說經(jīng)!
說完,唐冬冬喜滋滋地看著郭一嘉求讚美。
當(dāng)初在天涯看書的時候,她就迷上了作者描寫的郭一嘉。她喜歡作者在字裏行間對他不經(jīng)意的一句描寫,她就能對著電腦傻傻地補(bǔ)腦半天。
作者在書中對郭一嘉的描寫是一位殿堂級的插畫家,為了賦予畫的靈魂,他一年四季都外在遊曆。有一次在敦煌鳴沙山迷路,誤入一個秦時大月氏墓穴,驚歎於墓穴中的古代壁畫。於是,郭一嘉為了臨摹壁畫,在缺水少糧的情況下,在古墓中渾渾噩噩的呆了七天之久。最後因體力不支,昏迷在墓穴內(nèi)。
等郭一嘉再次醒來,已經(jīng)躺在醫(yī)院。
在秦時大月氏的墓穴中發(fā)生的事,就像郭一嘉做的一個虛無縹緲的夢。從那以後,每當(dāng)月圓之夜,郭一嘉都會做一個關(guān)於大月氏的夢。他在夢裏斷斷續(xù)續(xù)的見證了一個人一世又一世的命運(yùn)!
從那以後,郭一嘉就換上一身青色長衫。
若是有人好奇的問他為什麼愛穿長衫,郭一嘉總是淡淡的說:“因?yàn)槟鞘俏易羁坦倾懶牡囊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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