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金還真不是開玩笑,他最近手頭有一個劇本,講得是警察、社團大佬、殺手之間的故事,需要一個長得靚仔,有英氣、正氣,身手又好的角色扮演警察。
港島演員資源算是很豐富,無論是靚仔、英氣、正氣,都能找到一大堆合格的,不過要滿足這幾者與一身,而且還要‘用真功夫’,那就比較難找了。
陳龍功夫好,外形一般般;狄龍有正氣,年輕時候也帥,不過不會真功夫,而且年紀大;鄭則仕……算了不提他;
至於靚仔華、電眼偉、白白古、平平無奇阿祖……這些人都是靚仔有餘,正氣、英氣稍微差一些,
關鍵還是功夫。
“那麼多龍虎武師,隨便找幾個替身就是了,即便要拍正臉,演員臨時練一練花架子,後期剪輯不就ok了?何必一定要真功夫?”
林家俊是見過王金的手段的,隨便從蘭桂坊找幾個老外,經過化妝和剪輯,都能拍出皇馬大戰巴薩這種場麵,
打戲嘛,隨便化化妝花拳繡腿就ok了,難道拍高手就一定要有高手,拍鬼就一定要用鬼?
拍哥斯拉莫非還要找野生奧特曼來看場?
“正常情況你說得當然對,不過這是一部時裝打戲,有一段小巷單挑,為了保證效果,要求演員一條長鏡頭直接過,所以會真功夫的演員最好。”
王金說著,隨手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小本本,翻開一頁遞給林家俊:“俊哥,看看啦,若是有興趣,真的請你來。這部戲不用演技的,全程板著臉耍酷打到尾就ok。”
林家俊隨手接過,隻見所謂的‘劇本’,隻有寥寥幾十個字,介紹了一下故事大綱,下麵還有幾個主演的人物標簽,什麼冷酷、兇悍之類的。
港島電影和好萊塢是完全不同的兩種模式,後者工業流水線,每個步驟都足夠清晰和精細,好像一條生產線,並不需要工人有太高的技巧,就能組裝出一部中等水準的產品;
港島電影呢,看起來比較‘簡陋’,劇本、劇組都是臨時拚湊,能有一個百來字的劇本大概、人物性格,已經算是不錯,很多片子純粹是導演編劇靈光一現,然後一邊拍片一邊寫劇本,連導演編劇和演員甚至都不知道下一場要演什麼,全憑製片人、導演等等超高的控場能力來運作。
所以,短短二三十年間,出現了無數的經典,也有無數的爛片。
言歸正傳,林家俊看了一會,微微一愣。
馬軍,王寶,阿積……
“殺破狼?”
“是啊,說幾個主角各自是不同的命格,導致糾纏交錯的命運,我覺得這個叫法太文藝了,不過呢,劇情倒是簡單粗暴,就是打戲。”王金說。
林家俊記得原始空這部電影是葉偉興導演,就是後來一直拍葉師傅的那位,怎麼會變成王金?
“說起來也是巧合,上次和那隻肥貓一起吃飯,他手下的一個劇務寫的劇本,肥貓推薦給我,說風格不錯適合拍電影,不過他是文藝導演,不適合,問我有沒有興趣。我去問蔣先生,蔣先生覺得還是跟風拍一些賭片比較好,所以這部片我自己投資。”
王金聳聳肩:“說起來,還是要多謝俊哥你上次找我拍球賽,讓我賺錢,這部戲精打細算的話,有個四五百萬便能拍好。”
“了解,所以呢,就騙我這樣的普通人來拍戲,連明星片酬都節省掉。”林家俊笑道。
“嘿嘿嘿,差不多啦。”王金看了眼小結巴,說:“這部戲是純男人戲,沒有什麼出彩的女性角色,不然你們兄妹一起來。”
“警察在外麵接私活,要報備,流程很麻煩的。”林家俊說道。
他倒是沒想過朝演藝圈發展,警察去演戲,的確有很多手續、規矩上的阻礙,不過如果能和圈內搞好關係,有一些朋友,對於小結巴未來發展還是有幫助的。
“考慮考慮啦,不著急一天兩天的,反正我現在也隻是有個初步想法,若是有興趣打電話給我。”
王金心裏很清楚,若是找不到林家俊這樣‘又靚仔又英氣又能打’,關鍵是又便宜的主角,這部戲不如不拍,
像靚仔華那樣的一線大牌,隨便一個,便要兩三百萬片酬,即便是狄龍那種有些過氣的老明星,也需要大幾十萬,
整部戲投資就那麼多,請明星真的拍不起。
“今日先拍廣告片,我考慮一下。。”林家俊看了看時間,說:“王導演,細細就拜托你照顧,我先迴警局。”
“ok,放心。”
“聽導演的話。”林家俊說。
“知,知道啦!忙你的去吧。”小結巴用力點頭。
……
……
林家俊剛迴到警局,還未來得及喝口水,便接到了李文斌的電話。
“阿俊,你來天臺。”
額?
林家俊愣了一愣,搭電梯上了頂樓,又從水電工專用通道來到了頂樓天臺,
推門一出來,便看見李文斌穿著一襲風衣,站在天臺邊緣扶手旁,留給自己一個深邃的背影。
“李sir,你何時也變得這麼愛擺pose?天臺風這麼大,小心著涼啊。”林家俊彎腰穿過一排中央空調水管,來到李文斌身後。筆蒾樓
“風大,所以穿風衣嘍。”
李文斌迴過頭看見林家俊,微微一笑,開了個玩笑,然後緊了緊風衣的領口,說:“有件事很秘密,在這裏聊方便些。”
“不會是和陳金城被幹掉有關吧?”
林家俊聳聳肩,攤手說:“我看了檔案,做件事的是真正的高手,我搞不定的。”
“不需要你搞定,這件事警隊都保安局不準備查下去。”
李文斌語氣平靜,但話語的內容卻有些震撼。
一個這麼重要的犯人死掉,警察囚車被劫,居然不準備查?
若是傳出去,整個警隊甚至港島政府都會被媒體和大眾罵死,難怪他親自來,又選擇了這麼一個上不著天下不著地的地方。
林家俊秒懂。
陳金城的死,是警隊,甚至高層是默許的。
因為他牽扯到太多的秘密,這些秘密一旦真正爆發出來,那些站在他身後的大富豪,自然有麻煩;
可是警隊和保安局,也等於把一隻燙手山芋握在手中,如果處理不當,很可能會引起他背後那些人的瘋狂反撲,直接導致社會動蕩。
風華易主,陳金城死掉,整件事就暫時到此為止,雙方的博弈是一個長期的過程,也許最後誰都吃不掉誰,始終保持動態的平衡。
見林家俊沉默不語,李文斌還以為他有情緒,想了想,推心置腹的說;“我年輕時候,一度懷疑過自己,覺得自己做的這些事,到底是對是錯。後來才想明白,做棋子的時候,去想怎麼做棋手,甚至去思考這一局棋,應不應下,那一定會痛苦,最後連棋子都做不好。”
林家俊笑了笑:“李sir,有事做就吩咐啦,不需要那麼多鋪墊,我是警察,警察該做的事,我一定會做,警察不該做的事,港督開口,我也拒絕。”
他壓根就沒有李文斌那麼複雜,平時做人做事,四個字而已:無愧於心。
陳金城不是好人,搞亂社會秩序,正好警隊又有任務,那就抓他。
至於抓了之後,牽扯到誰誰誰,怎樣的博弈,他是死是活,不是自己能控製的,難道要一個小小的督查去維持全世界的正義?
李文斌剛才的話其實沒有說錯,棋子去考慮棋手的問題,純粹是自尋煩惱,
‘棋子’這個稱唿,可能不太好聽而已,
換個說法,在什麼階層,就做什麼階層應該做的事,操自己能操得來的心;做人嘛,不可能完美,對得起自己良心就可以。
“的確有一件大事情,涉及到港島的公務員機構改革,不過呢,為了辦案,你可能要受一些委屈,所以我要事先征求你的意見。當然,委屈是暫時的。”
“這麼嚴重?”
李文斌從風衣下拿出一份資料:“國分監獄,你聽說過沒有?”
國分監獄?
林家俊下意識覺得有些耳熟,但是一時半會真的想不起來。
接過那份資料,原來是一份在立法會上的提案,
關於私人資本涉足監獄領域的提案,以及可行性調查報告。
看上麵的日期,是去年年底的提出的,至今已經有大半年。
私營監獄這種東西,不算什麼新鮮事,大漂亮國很多年前就在做,目前全國已經有三成的私營監獄。
歐洲和南美也有一些。
這份提案和可行性報告,正是根據大漂亮國的經驗得出的,
在報告中,私營監獄,好處明顯。
第一,可以幫助政府減輕財政負擔。
港島的公務員的待遇高,又喜歡學著歐美那一套,講人道,監獄的福利生活條件好得不像話,有些底層的窮人生活水準都趕不上監獄,
但是對於政府而言,是一筆很大的財政開支。
單說人員工資:監獄的獄警、管理後勤,都是公務員編製,薪水福利高昂,熬年頭退休,獄警最起碼也能混到個警長,又是一筆龐大的退休金。
第二呢,管理方式更加靈活。
由私營企業來開辦監獄,可以繞開很多政府的條條框框,死板規定,用更加‘人性化、科學化’的方式,有針對性的、靈活的,對犯人進行改造;
第三呢,目前公立監獄雖然也有監獄工廠,但是效率太低,很多甚至是賠本經營,
若是讓私人來經營,不敢說一定賺錢,最起碼可以做到盈虧自負,不需要政府賠錢。
政府隻需要每年按照囚犯人頭,給與一定數量的補貼。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麼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