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藤原成範已經(jīng)遇到了急急帶著平家俘虜趕來的源義經(jīng)。


    “成範大人，怎麼了？有小雪的消息嗎？”義經(jīng)一進城，還來不及去賴朝的府邸，就被成範攔了下來。


    成範一向冷靜的臉上也隱隱透著焦急，道：“這幾天，我四下打探，差不多查遍了賴朝的所有私人府邸，卻是一點消息也沒有，好像根本沒有小鳥這個人出現(xiàn)過。”


    義經(jīng)一驚，道：“怎麼會這樣，那麼小雪她現(xiàn)在到底怎麼樣了，會不會有危險？”


    成範微皺著眉，輕輕搖了搖頭，道：“我想暫時應(yīng)該不會有危險，這幾天我冷靜下來想過，賴朝用這種方法讓小鳥自投羅網(wǎng)，應(yīng)該不會隻是要對付她這麼簡單，如果我沒有猜錯，你兄長對小鳥恐怕……”


    義經(jīng)身子一顫，猛的想起兄長對小雪的事情所流露出的點點滴滴，不由脫口道：“難道兄長也喜歡著小雪？”


    成範微微點了點頭，道：“所以我想他暫時是不會傷害她的，他可能把小鳥關(guān)押在一個秘密的地方。”


    “那麼，成範大人，我們是不是要先查出這個地方？”義經(jīng)問道，見成範點了頭，他又道：“那麼現(xiàn)在我就向兄長去複命，到時我們再談。”


    “好，我暫時住在藤原家族的行館內(nèi)，你就到那裏找我吧。”成範淡淡的笑容遮不住他眼底的擔憂——


    今天的兄長大人似乎有點心不在焉，義經(jīng)在和賴朝複命的時候就覺察到了這一點，莫非兄長大人分心是因為她？


    “兄長大人，平家被俘的人一共七十一名，請問該如何處置？”義經(jīng)問了之後，見賴朝似乎沒什麼反應(yīng)，又問了一遍：“兄長大人，該如何處置？”


    “先暫時把他們關(guān)押在城西的府邸裏吧，等過陣子再處決。”賴朝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


    “兄長大人……”義經(jīng)心中不忍。


    “對了，我已經(jīng)派人前去平安京，凡是和平家有血脈關(guān)係的，一律逮捕，格殺勿論，平家再也沒有翻身的機會了。”賴朝的聲音冷的猶如寒冰，聽著他說的話，義經(jīng)的心裏不由得難受起來。


    “兄長大人，那麼小雪——她怎麼樣了？”義經(jīng)還是忍不住問了這個問題。


    賴朝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道：“她現(xiàn)在很好。”


    “那麼兄長大人打算怎麼處置小雪？”義經(jīng)急忙問道，還不等賴朝開口，他又急急說道：“請兄長大人放過小雪吧，她和平家並無任何血脈關(guān)係，她是平家從小收養(yǎng)的宋國女子，並非我國中人，更非平家血脈。”


    “什麼，她是宋國人？”賴朝冷靜的臉上也露出了驚詫的表情，迴想起以前，的確聽她用聽不懂的語言唱過奇怪的歌曲，她居然是宋國人……不知為什麼，賴朝的心裏忽然鬆了一口氣，這樣的話，她就不是平家的人……但立刻又湧起一絲怒意，不是平家的人還這樣與他作對……


    “我自有打算。”賴朝的臉上很快又恢複了平靜，他忽然話鋒一轉(zhuǎn)，道：“我決定一個月後處斬平重衡，這件事就交給你了，由你負責監(jiān)斬吧。”


    “——是。”義經(jīng)掙紮著迴答了一句，心裏卻好像被掐住了一般，喘不過氣來，這樣的安排真是有點殘忍，親自監(jiān)斬兒時的好友，這種感覺，好難受……


    “對了，聽說京裏的藤原中納言這幾天好像在鐮倉。”賴朝似乎漫不經(jīng)心的提了一下。


    兄長大人的耳目真靈，義經(jīng)趕緊掩飾道：“那個中納言大人，是個不問政事的花花公子，這次來這裏恐怕也是玩樂的吧。”


    賴朝的嘴角微微一揚，盯著義經(jīng)道：“那你就錯了，他可能是真人不露相，從他接手中納言這個官職以來，每次政局變動，他都輕巧的避過了，藤原這個家族固然是顯赫，他自己本身的能力也不能小視，我聽說全國的律法都是經(jīng)過他過目製訂的。如果我鐮倉這邊也有一位如此精通律法的人就好了。”


    “那麼，，，”義經(jīng)也覺得成範並不是個普通的人，但也不知道兄長還對他有著幾分欣賞。


    “他這次來鐮倉恐怕是有事要辦吧。”賴朝淡淡說了一句，又道：“九郎，這次你也辛苦了，就早點迴去休息吧。”


    義經(jīng)點了點頭，剛要退下，忽然房裏走進來一位身著淺櫻色單衣的女子，未語先笑，“大人，是九郎來了嗎？”


    義經(jīng)一迴頭，卻見是政子，忙行禮道：“嫂嫂大人。”


    “九郎，你還是一點都沒有變啊，真不敢相信當初的稚氣少年居然成了立下大功的大將呢，你知道嗎，這裏的人都把你稱作鐮倉戰(zhàn)神呢。”政子微笑著說。


    “這個，九郎不敢當。”義經(jīng)輕輕說道，政子望向自己的丈夫，卻看見賴朝的眼中閃過一絲冷冷的神色。她稍稍一愣，便立刻轉(zhuǎn)了話題：“你們兄弟倆好久不見，不如九郎，你就留下一起吃飯吧。”


    “多謝嫂嫂大人，不過九郎還要安頓平家的俘虜，要先走一步了。”義經(jīng)推脫了一下。


    “不錯，九郎也辛苦了，就讓他早點迴去吧。”賴朝淡淡的加了一句。


    目送著義經(jīng)離去，政子忍不住道：“大人，這次九郎立了大功，您怎麼還是對他如此冷淡？”


    賴朝看了一眼政子，道：“九郎還年輕，容易滋生驕傲之心，如果過於誇讚，我怕增長了他的自滿。如今在人們看來，這滅了平家的功勞恐怕全是九郎的了。”


    政子見他臉上又一絲不悅閃過，連忙說道：“怎麼會呢，大人雄心壯誌，如果沒有您的統(tǒng)領(lǐng)，源氏的軍隊又怎麼會這麼快歸順壯大，在趕出木曾義仲，進入京城的時候，都是您製定的一係列不許擾民的措施得了民心，也是你所提出關(guān)係到貴族切身利益的新方案贏得了公卿貴族以及法皇的支持，這一切，都在您的帷幄掌握之下，不是嗎？”


    賴朝的臉色緩和了一點，對政子微微笑了笑。


    政子充滿崇拜的看著他，又道：“從我選擇你做我的丈夫那天，我就知道你一定會成就一番大業(yè)的，我沒有選錯人。”


    賴朝冷冷的眸子裏也透出一些暖意，輕聲道：“我也是不會忘記，夫人一直對我如此信任。”


    “大人，”政子溫柔的輕喚一聲，輕輕的靠在他身邊，“所以您要是有別的女人，我可不依。”


    一聽這話，賴朝心裏一震，他的眼前立刻浮起了小雪的身影，政子的性格他知道，如果讓她知道自己藏起了一個女子，不知道她會怎麼樣的反應(yīng)，想到這裏，他立刻沒了情緒，他站起身來，道：“我也有些乏了，去庭院裏走走。”還不等政子迴答，他就匆匆的離開了。


    政子的心裏湧起一絲苦澀，為什麼，比起以前，她覺得他們之間的距離似乎越來越遠了……他的心，似乎越來越難靠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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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義經(jīng)一安頓完平家的俘虜後，就匆匆去了藤原成範的住處。把與兄長的對話原原本本與成範說了一遍。


    成範聽完了之後，忽然冒出一句話：“明日我就去親自拜訪鐮倉公。”


    義經(jīng)一愣，道：“為什麼？“


    成範淡淡一笑，道：“好不容易有人慧眼識英雄，你說我是不是要去拜訪一下呢。”


    義經(jīng)輕皺了一下眉道：“這個時候，成範大人還有心情開玩笑。”


    成範隻是笑笑，也沒有再說話。


    第二天，藤原成範果然就去登門拜訪了。


    賴朝一見是成範來訪，心中甚為驚訝，一時也不清楚他到底是什麼來意。


    “中納言大人怎麼會來這裏？”賴朝的語氣平靜之中帶著點客氣。


    “早就聽說鐮倉公的事跡，所以趁著來鐮倉之際特地來拜訪一下。”成範的嘴角又勾起了那個優(yōu)雅的笑容。


    賴朝一直觀察著成範，這位中納言大人竟然如此的雅彥俊朗，清柳風姿。談吐更是優(yōu)雅無比，心中先有了幾分好感。


    “我也聽說中納言大人對律法頗為精通，一直是真人不露相。”賴朝淡淡的說道。


    成範又是一笑，沒有說話。


    “對了，中納言大人，如今這裏零散的關(guān)東武士人數(shù)不少，你說如果想讓他們?nèi)�都投靠鐮倉軍的話，不知有什麼好方法。想必這樣的事情難不倒你吧。”賴朝忽然隨意的問了一句。


    成範看著賴朝，臉上不動聲色，心中卻是暗暗一笑，既然賴朝已經(jīng)看穿了他，那麼他也沒有必要再偽裝了。


    他略一思索，微微一笑，道：“這些關(guān)東武士團雖有一定的經(jīng)濟實力，但是由於身分低下，又沒有堅實可靠的後盾，地位很不穩(wěn)固，領(lǐng)地也沒有安全保障。因此，他們切望得到保護，保證他們領(lǐng)地的統(tǒng)治權(quán)。鐮倉公應(yīng)該緊緊抓住他們的這一心理，如果現(xiàn)在適時的提出本領(lǐng)安堵和新恩給與，一定會贏得武士們的支持。”


    “本領(lǐng)安堵，新恩給予？”賴朝的眼中毫不掩飾他的興趣。


    “不錯，本領(lǐng)安堵就是指保護所領(lǐng)，新恩給予是指對有功之臣授與新領(lǐng)地，隻要鐮倉公保證保護他們的領(lǐng)地，並且給予他們對領(lǐng)地的統(tǒng)治權(quán)，我相信武士們很快都會投靠鐮倉軍的。”


    賴朝的眼中頓現(xiàn)讚賞之色，道：“中納言大人果然沒讓我失望，”他頓了頓，又道：“隻可惜這樣的才華在平安京被埋沒了。如果你來鐮倉的話，一定會有讓你發(fā)揮才能的天地。”


    “嗬嗬，鐮倉公說笑了。”成範嘴邊噙著笑：“我已經(jīng)過慣了這樣輕鬆自在的生活，還是平安京更適合我這樣的閑人。”


    賴朝的眼中閃過一絲失望，淡淡一笑道：“既然這樣，我也不會強求，中納言大人若改變主意，我這裏隨時歡迎。”


    “哦，對了，這次鐮倉公滅了平家，主上也是甚為欣慰，還在殿上特地誇讚了您一番。”成範忽然話鋒一轉(zhuǎn)，叉開了話題。


    “哪裏，這也是做臣子的份內(nèi)之事。”賴朝波瀾不驚的說道。


    “不過主上也很關(guān)心這次鐮倉公會怎麼處置那些平家被俘的人。”成範盯著賴朝的眼睛問道。


    “這個請主上不用擔心，一個月後他們會全部被斬首。”賴朝的眼中閃過一絲冷酷決斷的神色。


    “聽說這次俘虜?shù)钠郊胰搜Y麵，還有那位殺人如麻的鬼麵，倒是讓人好奇他的真麵目呢。”成範漫不經(jīng)心的隨口道。


    “鬼麵也不過是個普通人罷了。”賴朝淡淡的迴了一句。


    “不過他既然殺過那麼多源氏的武士，恐怕這次也難逃一死吧。”成範一臉平靜的道。


    賴朝頓了頓，稍稍遲疑了一下，“那是當然。”，在迴答的同時他的眼中卻飛快的閃過一絲難以捉摸的神色，成範並沒有漏掉他的這個眼神，這個眼神與剛才那冷酷的眼神完全不同，這個眼神令他肯定了自己的想法，賴朝並不想殺鬼麵。


    他的心情稍稍釋然了一點，起了身，道：“今天打攪了這麼久，那麼，我告辭了。”


    賴朝點點頭，道：“請走好。”


    成範緩緩的步出了賴朝的府邸，一絲憂慮從臉上掠過，他到底把小鳥藏在哪裏了。不在他的府邸內(nèi)，那麼會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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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幾日，源賴朝一直都沒有來，本來不見到他那張臉固然是好，但由於掛念著見重衡的事，小雪的心裏也有些七上八下的。此時此刻倒希望他能告訴她一聲到底什麼時候可以見到重衡。


    夜霧氤氳飄動，看著開得正好的白色橘花，她的心神又有些恍惚起來，如今在這世上隻剩下重衡和成範了，如果在臨死前也能再看一眼成範，那麼……也許她太不知足了，已經(jīng)寫下那樣絕情的書信，還能再要求些什麼……


    反正難逃一死，也許就能和母親大人，宗盛哥哥，知盛哥哥相聚了，希望大浪之下真的也有皇都，哥哥們能在那裏繼續(xù)過著優(yōu)雅的生活……


    她扯下一把橘花，往空中一灑，那些細細小小的潔白花瓣就這麼輕盈的飛舞著，散發(fā)著濃鬱芬芳的香味……


    源賴朝剛進來就看見了眼前的這一幕，在漫天橘花飛舞下，身著白色唐綾單衣的年輕女子正懶懶的靠在迴廊邊，一頭烏黑發(fā)亮的長發(fā)紛紛揚揚的隨風而舞，發(fā)絲和風兒互相親密的糾纏著，翻飛的衣袖下隱隱的露出一截比橘花還白的手腕，一層淡淡的月光籠罩著她的全身，銀色的光暈勾勒出一位純淨晶瑩的月下美人……


    此情此景，如夢似幻，令賴朝的唿吸也不由加快，心中似乎有什麼在湧動。他靜靜的站在那裏，凝視著她，唯恐破壞了這份難得的景致。


    小雪坐的有些乏了，這才拍了拍衣服，站起身來，一轉(zhuǎn)身，赫然發(fā)現(xiàn)賴朝站在那裏，不由嚇了一跳，退後了幾步。


    看她被嚇到的樣子，賴朝的臉上閃過一絲笑意。


    “怎麼，就這麼怕見到我嗎？”他走上前幾步。


    “有什麼好怕的，反正是一死。”小雪冷冷道。


    “不錯，反正是一死，不過死也有很多種方法，你說平重衡會喜歡哪一種呢。”他淡淡的說著。


    小雪的心中一陣刺痛，狠狠的盯著賴朝道：“你說過要守諾言的，你可別忘了。”賴朝看著她臉上閃過的一絲怒色，不知為什麼，心裏卻莫名的湧起一陣快感。


    “我真不明白你為什麼那麼掛念平家的人，你根本不是平家的人，不是嗎？”賴朝咄咄逼人的注視著她。


    她一愣，原來他已經(jīng)知道了，既然這樣，也沒什麼可隱瞞的。“不錯，我和平家並沒有血緣關(guān)係，但是他們視我為己出，這份親情又怎麼會是你這種沒有感情的人可以理解的，你根本就不會明白！”


    “沒有感情？”他的眉梢一挑，斂聲道：“你是這樣看我的嗎？”


    “不錯。”她也瞪著他。


    他冷哼了一聲，略帶嘲諷的道：“感情，你說得沒錯，我沒有感情，不，我還應(yīng)該更徹底一點，應(yīng)該更無情一點，如果這樣的話，我也用不著這樣的矛盾了……我就會……”他忽然停住了後麵的話，沒有再作聲。


    “真是笑話，我們平家的人很快就會被你斬盡殺絕，你已經(jīng)夠無情了，你還要怎麼無情，是不是連自己兄弟妻子都殺光了才滿意。”她不屑的轉(zhuǎn)過頭去。


    “我要再能無情一點，就不會不忍心殺你了！”他的眼中閃過一絲怒意。


    “什麼？”她扭過頭，正對上他的那雙深邃的眼眸，他的眼中似乎有什麼在閃動。


    她直視著他，道：“別假惺惺了，要殺就殺，幹脆點吧。你不殺我，將來我也一定會殺你。”


    “是嗎？”他瞇了瞇眼。


    小雪隻覺得手上一緊，手腕已經(jīng)被他緊緊握住，她心中一驚，趕緊掙紮著想掙脫他的手，隻一使勁，肩上的傷就開始劇痛起來，差點忘了，肩傷還沒好，差點忘了，自己已經(jīng)不是以前的鬼麵了，這隻手，恐怕是……


    “放開我！”她怒道。


    他的嘴角勾起一絲嘲諷的笑容，道：“殺我？我倒要看看你怎麼殺我。”小雪怒火攻心，偏偏右手一點也使不上勁，不由抬起一腳就踢了過去，他似乎沒有料到這一招，結(jié)結(jié)實實的挨了一腳。


    “小雪，你永遠都是這麼不聽話。”他不怒反笑，手上的勁道卻沒有放鬆半分。


    “放開我，不然我真會殺了你！”小雪更加惱怒，正要再抬腳再踢，這次他有了防備，輕輕一側(cè)身子，小雪一時重心不穩(wěn)，身子一斜，暗叫一聲糟糕，卻不防落入了一個軟軟的懷抱，賴朝的手已經(jīng)從後麵圍上了她的腰，止住了她的下跌。‘


    她剛要掙紮，賴朝已經(jīng)低下頭，在她耳邊輕聲道：“別動，如果你再不聽話，你的重衡哥哥可能會換一種死法哦。”


    這話猶如雷電一般擊中了小雪，她猛的迴頭，盯著賴朝，賴朝的唇邊居然帶著一絲笑容，眼中閃動的卻是冷酷的神色。他不是在說笑，他是認真的。此時在她眼裏看來，這絲笑容格外的殘忍。她顫聲道：“你好卑鄙，你幹脆殺了我吧。”


    “我怎麼會殺你。”他的語氣平靜，忽然低了頭，輕輕的吻在了她的頭發(fā)上，絲綢般的黑發(fā)，散發(fā)著一陣淡淡的幽香，這香味，似乎勾起了他的一絲欲望。


    小雪的身子一陣戰(zhàn)栗，緊緊的握著拳，生怕自己忍不住一掌打過去，但一想到他那冷酷的眼神，殘忍的話語，隻得閉上了眼睛，心，又絲絲的痛了起來。他那冰冷的嘴唇，在慢慢的下滑，一直滑到了她的後頸上，他的嘴唇剛貼上她的皮膚，那細白的皮膚立刻起了一層小顆粒，他的唇似乎一直在那裏流連忘返，小雪緊緊咬著自己的嘴唇，唇上一陣疼痛襲來，不行了，她再也忍耐不下去了，這種屈辱的感覺令她快要崩潰了，她一咬牙，鬆了鬆已經(jīng)被他放開的左手，收了收，用手肘狠狠的往後一撞，


    “唔……”他猝不及防的挨了一下，趁他一分神，小雪趕緊從他懷裏掙紮出來，倒退了幾步。


    “是我打的你，你要殺就殺我，不要難為重衡哥哥。”她的心中又隱隱有些不安，不知道他有什麼反應(yīng)。


    他看著她，忽然笑了起來，道：“我剛才還在想你到底能忍到什麼時候，你的忍耐力比我想象的更差。”他的眼中閃過一絲冷冷的調(diào)侃。


    “源賴朝，你不殺了我你會後悔的！”小雪一想到他剛才的輕薄，不由氣得渾身發(fā)抖。


    “我不會殺你，”他淡淡的笑著，慢慢的靠近她，迅速的伸手捉住了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臉，直視著她，一字一句道：“我要你活著。”


    他的眼神好像一層薄冰，讓她的心底湧起一層寒意。


    他鬆開了手，轉(zhuǎn)身就往外走去，快走出去時，他又停了一停，道：“三日後，自然有人帶你去見平重衡。”說完，就頭也不迴的走了。


    小雪一下子坐在了地上，淚水已經(jīng)在眼眶裏打轉(zhuǎn)，原來他想用這種方式報複她，折磨她，讓她生不如死，這就是他的目的嗎，為什麼，為什麼不幹脆殺了她，他竟然是如此憎恨她嗎，不能原諒，不能原諒他用重衡哥哥威脅她，她的心，好痛……該怎麼辦，到底該怎麼辦……


    成範，該怎麼辦，在這裏，好痛苦……她忽然心中一驚，自己無意識的在唿喚成範的名字，心中又是一痛，她又在想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