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洲城果然比那個荒子村繁華的多,坐在馬車裏,我一個勁的望著外麵,清洲城外居然有條清澈的護(hù)城河,樹木鬱鬱蔥蔥,綠化搞得也不錯,街道兩邊都是些琳瑯滿目的店鋪,似乎一點(diǎn)也不象身處戰(zhàn)亂年代。我的心裏癢癢的,好想跳下去,好好逛一逛,shopping一下。
看我東張西望的樣子,利家笑著問:“怎麼,是不是覺得很有趣?”
我喃喃道:“好想下去shopping一下。”
他愣了愣,我嗬嗬一笑,趕緊解釋道:“我是說想逛逛。”。
他笑道:“等我有時間一定帶你出去,不過——你一個人可不要出去。”
我歪著頭看了看他,今天他穿了套深藍(lán)底帶白色木瑾花圖案的緊身武士服,讓我想起了一休裏的新右衛(wèi)門,不僅撲哧一下笑出了聲,不過他可比新右衛(wèi)門帥多了。
武士宅區(qū)位於清洲城的東部,我一看,不由啞然失笑,和遊戲裏的造型還真有幾分相似呢,忽然一下覺得有親切感了。
安頓完我,他就急匆匆的去見他的主公了。
趕了幾個小時的路,我也累了,於是和衣躺在床上睡了。養(yǎng)精蓄銳,明天再去好好逛逛清洲城。
也不知睡了多久,我一下子驚醒過來,糟糕,都不知道是幾點(diǎn)了。一抬眼,利家正笑吟吟的坐在對麵的椅子上看著我。
“唉,你怎麼在這裏?”我不禁有點(diǎn)氣惱,他一定在取笑我的睡相了。可惡,也不知看了多久。
他還是那麼淺淺的笑著:“等你醒來啊。”
“可是你看著我睡覺很不好噢。”我氣唿唿的說。“是嗎?”他的眼神裏有一絲難以捉摸的神色,接著又笑道:“你睡覺的樣子很可愛。”
那是當(dāng)然,本姑娘怎麼會不可愛呢,我瞅了瞅他道:“今天見過你的主公了?他怎麼樣啊?”我實(shí)在又是有點(diǎn)好奇,隻差問他織田信長長什麼樣子了。
他搖了搖頭,一臉擔(dān)憂之色道:“主公好象病得不輕啊。我去見他的時候,他一直都躺在那裏。”
唉,利家,你真的太善良了,既然裝病,當(dāng)然要裝得像了。
他又接著說:“明日信行大人就到達(dá)清洲城,主公讓我去接他入府。”
“明天?”我一驚,這麼快,織田信長一定會馬上動手的,可是利家現(xiàn)在仍然蒙在鼓裏,織田信長果然心思縝密,連這麼親近的家臣也不吐露半句,應(yīng)該是怕利家露出破綻吧。可是利家明天如果親眼目睹……我不由有些同情的看了看他,他看上去神采飛揚(yáng),似乎還覺得主公很信得過他。
“利家……明天……你多小心。”我無奈的說,我總不能說,明天你的那位好主公要?dú)⒘怂挠H弟弟。隻能是這麼說了。
他笑笑道:“你不用擔(dān)心,等我替主公辦完事,我就帶你去城裏逛逛。”我點(diǎn)點(diǎn)頭,隻怕明天你就沒心情這麼說了。
“利家,如果有的事情並不是你想象的那樣完美,你會失望嗎?”我輕輕問。
他挑了挑眉,有些疑惑的看著我。“嗯,我是說,如果你有件愛不釋手的寶貝,你一直覺得它很完美,但如果有天你發(fā)現(xiàn)它有瑕疵,你還會喜歡它嗎?”我解釋道。
他想了想頭,嘴角一揚(yáng),笑道:“我當(dāng)然還是喜歡的,因?yàn)楫吘顾谋举|(zhì)還是件寶貝。”
我也笑了笑,看來他的承受能力還是不錯的。
他走了過來,深深的看著我,忽然又伸出手摸了摸我的頭發(fā)道:“今天小格怎麼有點(diǎn)不同了,嗬嗬。”
我甩了甩頭發(fā),道:“我要吃飯!我餓了”
他輕輕一笑道:“還是小格。”——
第二天一早,利家就去迎接信行了,我一天在屋子裏也是心緒不寧,不知道利家會怎麼樣。畢竟一起生活了幾十天,潛移默化中我已經(jīng)把他當(dāng)作自己人了。
到了傍晚,就見他臉色發(fā)白的走進(jìn)了屋子。
“利家,你怎麼了?”雖然知道這是多此一舉的一問。
他的臉色很差,眼中似有怒氣,重重的一拳打在了桌上。“主公居然把信行大人殺了!”
果然是這樣,他怒氣衝衝的說道:“原來主公一直是裝病,就是為了騙信行大人過來,今日我一帶信行大人進(jìn)房,主公就突然起身,拔劍殺了他!他畢竟是主公的親弟弟!而且主公騙了我這麼久!”
“不要告訴我你和你的主公起爭執(zhí)了?”我忽然有些緊張起來。
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唉,利家,曆史就是這樣,你再氣也沒有用。你的主公就是個大魔王嘛,這麼溫和的人也會生那麼大的氣噢。
看他一臉怒氣,趕緊想些話安慰安慰他,:“其實(shí)——你的主公這樣做也是被迫的吧,在這個亂世中,他不殺人,人必殺他,他不是已經(jīng)饒過信行一次了,但如果信行再次想反叛,你主公也不能容忍了吧。在我們大明的曆史上也有很多兄弟相殘的例子。而且”我看了看他有些平靜下來的臉,“你心裏也明白這點(diǎn),其實(shí)你最惱的應(yīng)該是你主公沒有信任你,一直瞞著你吧。就算他殺了自己親弟弟,你還是效忠他的。”
他若有所思的看著我,忽然冒出一句:“你是誰?”我嚇了一跳,這才意識到自己好象說得太多了。
“我是小格呀。”我立刻笑嘻嘻的迴答。
他盯著我,忽然又笑了起來道:“的確,我一直都以主公馬首是瞻,不管他殺了誰,我都會效忠他的。我惱的是主公根本就不相信我。”
“好了,那你就別多想了,今日就早點(diǎn)休息,明天可不可以帶我去城裏逛呀?”我想說些輕鬆的話題。
他為難的搖了搖頭道:“明日我要去拜訪一下好友佐佐成政,不如改天好不好?”他的眼神中有絲內(nèi)疚,和他剛才發(fā)脾氣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
“好吧。”我點(diǎn)了點(diǎn)頭,你不帶我去,難道我自己不會去了,我又不是個嬌嬌女!
在我出去的時候,隻聽後麵輕輕傳來一句:“小格,你不是個普通的女人。”
我心裏撲騰了一下,趕緊出了他的房門。
清洲城真是熱鬧,今天趁利家前腳剛走,我後腳也出了門。天氣晴朗,空氣清新,看著這人來人往的街道,真以為是到了什麼太平盛世呢。
雖然身上隻有幾貫錢,但不妨礙我來個windowshopping嘛,光看不買總可以吧。街上多的是陶器店,食坊,瓷器店,也有一些農(nóng)民打扮的人在街邊叫賣,好一副戰(zhàn)國民俗圖啊。
在街上遛了一圈,我發(fā)現(xiàn)拐角處居然有間茶器店,據(jù)說戰(zhàn)國時代武士都以收集茶器為樂,我老爸也是個茶文化愛好者,收集的茶器也多不勝數(shù),所以我對茶器很有興趣,也有一點(diǎn)認(rèn)識,於是抬腳就進(jìn)了店門。
店裏的人不多,隻有兩個穿武士服的人背對著門在挑選,店主見我進(jìn)門,臉上閃過一絲驚訝之色,怎麼,女人就不能挑挑茶器了嗎。我仔仔細(xì)細(xì)的看了一陣,這裏果然有不少極品啊,而且不少是從中國來的。有景德鎮(zhèn)的青花瓷茶具,龍泉青瓷,要是拿到現(xiàn)在拍賣,該值多少錢啊。
看我一臉迷戀的樣子,可能見我穿的挺寒酸,店主開始不客氣的逐客了:“你是個女人,不懂這個在這裏看什麼!”什麼,居然敢看不起女人,我懂的可未必比你少!
隻覺的怒氣噌噌的冒了上來,作為女人被這樣小看還是第一次。
我往前踏了一步,氣唿唿的道:“女人,女人怎麼了!難道女人就隻懂看孩子,做家事嗎,你怎麼就知道我不懂了!”越說越氣,我劈手奪過旁邊那個武士手裏的茶器,衝著那店主道:“你看,這是大明所產(chǎn)的“白定窯”茶盞,白定即指白色定瓷窯,但白定窯茶盞“藏為玩器,不宜日用”。因?yàn)辄c(diǎn)茶前先要用熱水燙盞。使盞變熱,如果盞冷而不熱的話,泡出來的茶色不浮,因此也影響到茶色和茶味。白定茶盞的缺點(diǎn)是“熱則易損”。即見熱易破裂,可謂是好看不好用,我說的對不對?”沒想到我的日文這麼流利了,嗬嗬
那店主被我的一大串話鎮(zhèn)的目瞪口呆,我意猶未盡,還拍了拍旁邊那位武士道:“我看你別買這個了,不好用!”
那武士剛剛似乎也被我的話弄迷糊了,現(xiàn)在才清醒過來,他轉(zhuǎn)過了頭,盯著我看。看就看,我難道還怕你,我也抬起頭,盯著他看。這才看仔細(xì)他,他年紀(jì)不大,也就二十出頭,身材修長,身著緊身暗紅色武士服,臉部線條硬朗,高鼻薄唇,劍眉微挑,一雙長長的深黑色眼睛深不見底,氣質(zhì)高雅,要不是這套武士服和他眼底流露出來的桀傲不馴,我真以為是哪裏的貴族公子呢。不過怎麼看都是個大帥哥。我又犯了一見帥哥就緊張的毛病,趕緊把手從他身上拿開,支支吾吾道:“你愛買什麼就買什麼,當(dāng)我沒說。”
他的嘴角輕輕揚(yáng)起一絲玩世不恭的微笑道:“聽你的口音,不是本國人吧。”我一陣緊張,不是本國人難道要把我抓起來嗎?
我隻是機(jī)械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隻怪自己話太多,幹嗎去惹這些武士呢,被一刀殺了都不知道。
他的眼神中充滿了興趣和好奇,不要啊,萬一看上我可怎麼辦啊。
看我緊張的樣子,他笑意更濃,不可否認(rèn),這個男人笑起來更帥,不過我還是有點(diǎn)怕怕。
“怎麼了,剛才的伶牙俐齒到哪裏去了。”他的聲音雖然很輕,卻有一絲不容抗拒的威嚴(yán)。
“嗯,我隻是隨便說說,我要走了。”趕緊溜吧。我正要向門外走去,手上一痛,他的手已經(jīng)牢牢抓住了我的。不是吧,光天化日想強(qiáng)搶民女嗎?
“告訴我你的名字。”他不容抗拒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瑪麗蓮。夢露!”不好意思,夢露大姐,我腦子裏忽然就崩出這個名字了。
趁他一分神,我掙脫了他的魔掌,拉起裙角,拔腿就跑。這可惡的和服,跑起來也特別慢!
正當(dāng)我跑得氣喘籲籲,忽然一頭撞到了一個人的懷裏。不會被追上了吧?
我惶惶的抬起頭來,從來沒覺得眼前這張臉是這麼可愛!“小次!”我欣喜的叫著他的名字,“你怎麼來了?”
“笨蛋!”他沒好氣的說。“跑的這麼急幹什麼?”
我籲了一口氣,正要說,忽然發(fā)現(xiàn)他的手還抱著我,“喂,先拿開你的手!”一邊推開了他。他的臉上閃過一絲失望的神色。
“我差點(diǎn)被人殺了噢。”他臉色一變,“剛剛在店裏有個男人拉著我,硬要問我的名字。”我一邊說,一邊覺得這好象更象被人調(diào)戲,說被殺好象嚴(yán)重了點(diǎn)。
果然,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怒意,不過立刻又展開了他家特有的笑容道:“我猜那人一定有殘疾。”
“為什麼?”某人又傻傻的問。
“他是瞎子,你這樣的長相也有興趣。”他滿臉嘲笑著說。
我怒視著他,從來沒覺得眼前這張臉是那麼可惡,真想狠狠打上一拳。我隻能在想像中打他n遍!想著他鼻青臉腫的樣子,忽然又笑了起來,嗬嗬,中國人的阿q精神真是根深蒂固啊。
他看我又怒又笑,也不知道我在想什麼,一下子也反映不過來了。
“先迴武士宅區(qū)吧。”我笑著說。
迴到武士宅區(qū),利家已經(jīng)滿臉怒容的在屋子等我了,他一見我劈頭就問:“你到哪裏去了?我擔(dān)心你不知發(fā)生什麼事了!”
又發(fā)脾氣,我怕怕,唉,以前那個儒雅的前田利家到哪裏去了。他忽然看見我身邊的慶次,不由有些詫異,問道:“慶次,你怎麼也來了?”慶次笑了笑道:“我在家裏無所事事,就順便來清洲城看看三叔。”
利家點(diǎn)了點(diǎn)頭,他的麵色也平靜了下來,聲音也放柔和了:“小格,我也忙完了,明日我就帶你逛逛清洲城吧。”
啊,我已經(jīng)不想逛了,我可不想再碰到奇奇怪怪的人了。我搖了搖頭道:“我今天已經(jīng)看了不少了,小次陪我逛的。”我怕說一個人他又要生氣了。他有些奇怪的看了看慶次,隨即又恢複了常有的溫和笑容道:“那好,那我們明日就迴荒子村吧。”他又轉(zhuǎn)頭問了問慶次道:“你呢?明日和我們一起迴去嗎?”慶次嘴角一揚(yáng)道:“我坐不慣馬車,我騎我的鬆風(fēng)今天就迴去。”
剛來就走嗎?我不禁有些驚訝,我看了看他,他也看著我,他的眼神有些灼灼逼人。忽然他收迴了目光,一笑,道:“三叔,我現(xiàn)在就告辭了”他又轉(zhuǎn)過頭,笑嘻嘻的對我說:“小格,你不送我嗎?”我正想拒絕,卻看見他的眼神裏有一絲懇求的神色,便點(diǎn)了點(diǎn)頭,跟了出去。
看他牽了鬆風(fēng),我不由問道:“你剛來就走嗎?不累嗎?”
他白了我一眼,道:“笨蛋!”
“可是你來了就走,那你過來做什麼?”某人還在傻傻的問。
“傻瓜!”他又是一個白眼。
好了,夠了吧,好心問你,被你罵了好幾句了。
我心中一惱,正要轉(zhuǎn)身迴去,忽然身子被人一扯,轉(zhuǎn)眼間已在慶次的懷中,他緊緊抱住了我。
“我要不是擔(dān)心你這個笨蛋,怎麼會趕十幾個時辰的路過來看你!你真以為我來看三叔啊!”
聽著他的話,我的腦袋一下子轟起來,他,他該不會是喜歡上我了吧,我實(shí)在沒有任何思想準(zhǔn)備和這裏的任何人有什麼情感糾葛,隻能裝傻了。
我一把推開他,笑道:“你又想來取笑我了,我說你才是個大笨蛋,趕十幾個時辰路就是想來取笑我,我才不上當(dāng)!”
他的眼神一下子黯淡下去,但很快又換上他那副放蕩不羈的笑容,笑嘻嘻的說:“這次你變聰明了,這樣都騙不了你。”
他轉(zhuǎn)過身,一躍到馬上,擺了擺手,故作瀟灑的說:“明日見!”
對不起,小次,我還沒有適應(yīng)這個時代,所以我迴應(yīng)不了你的感情,看著他遠(yuǎn)去的背影,心底沒來由的升出了一絲愁緒。
溫馨提示:按 迴車[Enter]鍵 返迴書目,按 ←鍵 返迴上一頁, 按 →鍵 進(jìn)入下一頁,加入書簽方便您下次繼續(xù)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