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百裏修重咳了三聲,把自己從那一雙如兩眼水汪汪的清泉抽離了出來,不然怕是要深陷其中了。
“我隻想知道你為何會出現(xiàn)在這裏?到底有什麼目的?”
百裏修沒緩過神來就聽出冷意晴話裏對他的防備。
目的?百裏修的思緒忽然迴到了十年前,迴到那個女娃娃的身上了。
不說話?那就是心中有鬼了!冷意晴趁百裏修失神,抬起一腳便朝他的腳尖狠狠地踩了下去。
“啊!”百裏修*大腳,捧著腳一個勁兒地仙人跳,“你……你……你……”
“我什麼啊?”冷意晴痛快地拍了拍手,笑得一臉明媚,“本大小姐告訴你,最好給我說清楚,否則,下次我就剁了它們,看你還怎麼走路。”
彪悍,實在是彪悍!不過,他喜歡!
“笑什麼,還不趕緊給我說明白,”冷意晴看他笑得陰損,心裏頓覺不妙,這人不會是個變態(tài)吧,雖然是腳趾頭,但是也十指連心,怎麼被踩得那麼厲害了,還笑得出來。
“我說,我要是過來和你奪家產(chǎn)的,你信嗎?”
百裏修不知何時已經(jīng)繞到的耳後,話說完之後還不忘輕輕在她的耳蝸裏吹了一口氣。
輕佻!冷意晴扭頭就想甩下一個耳光,可惜被他躲了過去,手掌拍了個空,連著她一個站不穩(wěn),眼看著就要摔在了地上。
一雙大手及時接住了她,旋身而轉(zhuǎn),冷意晴對上了清澈的眼眸,眸光一片柔和地倒映出了她的臉。
“放開我!”
“不放!”
“我喊人了?”
“喊吧,被人看到才好呢,小爺可以美色和家財一起收了。”
混蛋!
冷意晴齜牙,怒目欲裂,扭頭便朝百裏修的手腕狠狠咬了下去,讓你輕薄本大小姐,你嚐嚐本大小姐的厲害。
“啊!”百裏修疼得沒辦法才放手,好在冷意晴有所提防,所以沒跌倒在地。
“你屬狗的嗎?”
冷意晴往地地上啐了一口水,滿意地看著百裏修疼得咬牙的樣子,“百裏修,你想吃本大小姐的豆腐,那得在修煉修煉,想得到我冷府的家財,那得照鏡子看看自己什麼德行,哼,癡心妄想了。”
百裏修揉了揉已經(jīng)留下一排牙齒印的手腕,心裏一陣唏噓,小妮子可真是牙尖嘴利,厲害得很吶。
冷意晴亦是瞧見那排牙印了,一絲愧疚一閃而過便不見了,走不上策,才不要這般小人繼續(xù)浪費時間,天色不早了,迴屋睡覺去。
第二天,冷意晴便被叫去秀樓看明細賬去了。
“晴兒,總賬送齊,看來還需一點時日,娘想讓你先學(xué)看這麼明細賬……”
冷意晴一邊聽著母親囑咐,一邊翻著明細賬,時不時地用墨筆點出自己有疑惑的地方,看完一本這才和冷氏說道,“娘,女兒圈起來的地方你找人去問問,女兒覺得價錢實在是高了點。”
前世,冷意晴總是貪玩,府中什麼賬目的自然不清楚了,現(xiàn)在她有心待之,覺得看得得心應(yīng)手。
“好,”冷氏憐愛地望著冷意晴,頗為安慰,“有你管著,娘就放心了。”
“您不打算管家?”
“這些以後本來就是要留給你的,所以你現(xiàn)在開始學(xué)起更好,”冷氏揉了揉發(fā)脹的腦門,眼角一絲疲累,這些年習(xí)慣深居簡出,一下子管起家事,頗為費盡。
冷意晴扶著她走到小榻之前,接過楊媽呈上的羹湯攪了兩下,一股子人參的清冽味道瞬間縈繞鼻尖。
“娘,自己來就成,你也迴去歇著,”冷氏親自拿了湯盅之後就打發(fā)了冷意晴,“你說的那點事情待娘去查一下,要真是有貓膩,再稟了外祖。”
冷意晴起身屈了屈膝便出去了。
看到阿薩,便想起了百裏修,昨晚他的話無疑敲起了她腦中的警鍾,加上冷氏的話,讓她腦中一片清明。
她冷意晴是背負整個冷府家產(chǎn)的嫡孫女,所以,之前解不開的結(jié)好像輕鬆被打開了。先不說百裏修的目地,這人過於狡猾,所言不實,而淩書桓對她的癡纏,絕對是為了家產(chǎn),他一個孤兒,雖然身居四品將軍之位,可是沒銀子打點上下,就算拚死在疆場也不過是得了一個死後殊榮。
冷意萱對自己下毒,那便更容易猜測了,一是為了淩書桓,二是為了冷府的家產(chǎn)。
不知道現(xiàn)在明白過來,還算不算晚。
“大小姐,日頭正好,不如我們出去走走,”阿薩是得聞府中那片湖的精致絕美,所以想去看看,尤其是看到冷意晴眉頭緊鎖,更是提議去散散心。
“百裏修住哪裏?”冷意晴隻沉在自己的思緒當(dāng)中,壓根沒聽見阿薩的話。
阿薩還未來得及伸手指點方向就被冷意晴拉著就走了。
在聽濤閣門口,兩人停了下來。
“外祖這兒?”冷意晴疑惑問道。
阿薩極為肯定地點頭,“您也是看到的,公子夜宿您的牆頭,沒有其他住處,現(xiàn)在這個點應(yīng)該在和老太爺下棋。”
隨後,便聽見外祖一陣爽朗笑聲,看來,阿薩沒說錯。
“你先迴去。”冷意晴將阿薩支開了。
推門而進,石桌旁坐著冷元青和百裏修,一黑一白兩道身影,整如那棋盤上的子兒,分外鮮明。
“晴兒,你來了,”冷元青正擺著黑子,看到冷意晴連忙把她招唿到自己身邊,“阿修說你一定迴來,我還笑他太自信了呢。”
“外祖,能否讓孫女和他單獨說兩句話?”
冷元青的眼珠子飛快地在百裏修和冷意晴之間遊移了兩下,雙掌一拍膝蓋便站了起來,“好,外祖累了,歇歇。”其實心裏巴不得兩人多說會兒話。
“找我有事?”百裏修眉眼輕輕一抬,瞅了冷意晴一眼又垂了下去,慢條斯理地撿著棋子往樽裏放。
冷意晴腦中一片混亂,不知頭緒在何處。
“你不會是來跟我道歉的吧?”百裏修挽起袖子,那彎彎如月牙的牙齒印在白衣之下已經(jīng)紅到發(fā)紫了。
冷意晴臉一紅,有些窘迫,也因她的提醒找到自己想要問的話,“昨晚你說你要和我爭奪家產(chǎn)?”
百裏修一怔後,饒有興致地迴道,“好像是有這麼一迴事情,你是想通了,願意讓出來?”
做夢呢!冷意晴一屁股坐在了石凳上,毫無優(yōu)雅可言,雙眼平視著眼前清雅不俗的男人,看一身白衣更適合他,顯得淡靜,“話說要是我沒記錯的話,你說過一不圖我錢,二不圖我人,莫非是改口了?”
“對,我沒理由和銀子過不去,除了這些家底,連你這個人都會像這些棋子一樣……”百裏修抓起一把白子嘩啦啦地又重新放進了圓樽之內(nèi),一臉勝券在握,嘴角閃過一絲邪笑,得意非凡。
冷意晴聞言,腳底板襲上一陣寒意,好像自己是被獵人覬覦的獵物一樣,她猛然甩了甩頭,希望是錯覺,一定是她瘋了,居然會想歪。她本想給百裏修一番警告,隨之,想說話又詞窮,氣得狠狠地踢在了石桌的根底。
“嘶~”長長一聲倒吸冷氣,引得百裏修輕笑不止。
笑個屁啊,還不都是你這個混蛋惹的。
“你最好給我說清楚你的真實目的。”
“好,”百裏修甚是幹脆,一臉不羈地朝冷意晴招了招手,“你過來,我說給你聽。”
要不要過去?冷意晴心裏暗自思忖,她現(xiàn)在不得不對謹慎一些,這個百裏修實在是太可惡了。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啊。”
冷意晴一聽,騰地站了起來,木然走到百裏修的身畔。
“蹲下來,我怕你聽不見。”
“有什麼事情不能對人言的,”冷意晴對他諸多要求表示抗議,可又不得不按他的話照辦。
百裏修朝阿薩使了個眼色,阿薩自覺地背過身去。
白皙如玉的側(cè)臉完美地展現(xiàn)在他的眼前,毫無瑕疵地肌膚盈盈珠色,小巧的耳珠上吊著一直搖晃的珍珠墜子,烏發(fā)如墨,亮澤柔順,緊貼耳鬢邊。
百裏修輕輕俯身而去,一陣馨香撲麵而來,令他情不自禁地在頓了頓,鼻尖碰上那如瓷玉般的臉龐,竟舍不得匆匆離開。
冷意晴感到一陣癢意,本能地蹙起眉頭,臉稍稍一側(cè),便感到臉上一陣暖意的輕柔觸感,那是百裏修的雙唇剛剛貼了上去。
四目相對,電光火石,一陣劈裏啪啦。
冷意晴呆在了那裏,而百裏修卻是享受著送上門的香玉。
“混蛋!”冷意晴發(fā)覺自己被占了便宜,起身就想朝百裏修一陣拳打腳踢,誰知人家早有準備,按住她的一雙手,箍住她的一雙腳,讓她有手有腳都沒辦法走。
“百裏修,你太無恥了。”
百裏修聞言,卻是笑開了嘴,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說道,“我怎麼無齒了,我牙齒又白又整齊。”
“你混蛋,烏龜王八蛋,老甲魚,老狐貍……”
“我老嗎?”
“……”
冷意晴罵累了才消停,氣得嘴唇發(fā)白,“你到底耍什麼陰謀?”
“我說……”百裏修一頓,臉上飛過一片紅霞,望著那雙碧波蕩漾的雙眸,正色道,“我看上你了。”
懵了!冷意晴腦中閃過無數(shù)個響雷,轟得外焦裏內(nèi)。
好一個心思詭異的百裏修,居然會和淩書桓一樣地?zé)o恥。
“你不相信?”百裏修見冷意晴一臉的鄙夷,心裏大唿不妙,昨晚的玩笑開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