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符,讓冷意晴瞬間想到了前世,淩書桓提到的東西,莫非就是能調得動千軍萬馬的兵符?
“百裏兄,那兵符可是有用?”冷意晴迴望盯著她看的百裏修,對他眼裏的深沉頗為不解。
“裘元帥留下來的,就是想幫著琪王調動兵馬的。”百裏修走了過來,蹲在小榻之前,伸手要拉開冷意晴的衣襟,她本能地側過身軀,躲了過去。
“晴兒乖,我瞧瞧你的傷口。”百裏修清冽的聲音溫柔地猶如春風拂過冷意晴的耳畔,讓她不經意地想到這傷口是他給上得藥。
“外祖他們怎麼樣了?”冷意晴借故岔開了話茬,同時在逃避百裏修炙熱的目光。
百裏修縮迴雙手,不緊逼著冷意晴,答話道,“淩書桓這次沒下狠手,但是劉叔武功太弱,冷老身體太虛,所以才會受傷,好在隻是木劍,若是利劍的話,這一劍必定滑至冷老的心,那樣的話,就算神仙在世,也是無力迴天。”
“哼,沒下狠手?我看他事有餘而力不足。”
“何解?”百裏修不明。
“他被冷意萱砸破了頭,你說他還有什麼力氣。”
“冷意萱如此癡愛淩書桓,怎麼會砸傷他的頭,莫不是因為你?”
冷意晴不想直麵百裏修就是因為他太厲害了,能看穿人心似的,她本想隱瞞淩書桓對她的不軌,可是百裏修太厲害了。
“我猜對了?”百裏修追問道。
“是,”冷意晴這才坦言道,“不過冷意萱寧為玉碎不為瓦全,不然的話……。”
“不然的話,你已經被他欺負了,”百裏修忽然怒氣衝天地一拳砸在茶幾上,眨眼的功夫,茶幾裂了,碎木掉在了地上,可見百裏修的憤怒了。
“若是這樣可以換的外祖平安,我……我寧願……拖住淩書桓。”冷意晴有些懼怕他的厲色,尤其是和淩書桓有關的時候。
百裏修聽冷意晴這麼說,雙眸莫名地凝上了寒氣,那溫和的氣息全部收攏了,“隻要我活著,這種事情絕對不會發(fā)生,他朝若是碰上淩書桓,他最好繞道走,否則我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阿修啊……”裏頭傳來冷元青的聲音,冷意晴借機下地跑了進去。
百裏修忽然很沮喪,似乎小妮子又迴到了對他排斥的那段時間,自己還是太衝動了,為什麼要提出替她解除魅蠱之毒呢,她一個女子,聽到這話,自然覺得自己輕佻了。
“晴兒,你怎麼也在這?臉色那麼難看是不是不舒服?”冷元青奇怪地望著冷意晴身上的衣裳,那是百裏修的。
冷意晴見冷元青精神尚可,便撲通跪在了地上,低頭認錯道,“外祖,孫女不孝,孫女做了對不起您的事情。”
“快快起來說話,”冷元青注意到冷意晴的衫角有了血跡,他頗為著急道,“能有什麼事情比乖孫女還要重要的?外祖答應你一定不會怪你。”
冷意晴含淚搖頭,愣是不起來,“外祖聽了孫女的話再應承不遲。”
百裏修掀了簾子走進來,被冷元青叫著勸冷意晴,“阿修,你幫我扶晴兒起來。”
百裏修沒有聽從,反而勸慰冷元青,“冷老,不如聽聽晴兒怎麼說,您就不奇怪,您就不奇怪府中出了什麼事情嗎?”
“這……”
“外祖,”冷意晴哽咽地把實情說出來,要不是身份在那裏,她一定會理直氣壯,但是冷意萱倒地是冷元青的親孫女,情理上,自己稍遜一籌。
冷元青聽了之後,沉默久久,然後才幽幽一歎,“晴兒,這不怪你,人心不足蛇吞象,她們要是安分守己,你也不會對她們動手,更何況是她們對你下手在先,這都是他們咎由自取。”
“您不怪孫女?”冷意晴更為緊張地問出口,小臉緊繃了起來。
“怪,那也是怪我自己,”冷元氣滿臉懊悔,可沒有迴頭路可走,也隻能認了,“我當初就不該找了鍾平那沒良心的白眼狼入贅,以為他熟讀聖賢書,家裏無父無母,會是個好的,誰知連我都敢下手,再則,也不該放縱二娘三娘一同嫁給鍾平,說起來,都是我的錯,是我沒有管好這個家。”
說完,老淚沿著臉上的皺紋流了下來,壓著聲音痛哭起來。
身為將軍,何等的威嚴,卻不曾想會自責地痛哭,冷意晴心裏頗不是滋味,“外祖,您不要自責,誰也不會想到會是這樣的。”
“晴兒,冷老說得有道理,他該反省。”
冷意晴不悅地瞄了百裏修一眼,那眼神是怪他多事了,外祖到底是長輩,這話怎麼可以說呢。
百裏修卻不顧冷意晴是否會生氣,解釋道,“男人有氣度胸襟的哪一個肯入贅,隻有貪戀名利錢財的人才想要不勞而獲,再則,男人三妻四妾最可惡,尤其還沾惹了小姨子之類的,要是冷老當初把三位夫人都嫁出去,家宅至少會安寧,到了這年紀,兒女相殘,是何等的殘忍。”
冷意晴如被醍醐灌頂,百裏修的見解卻是和尋常男人不一樣,“莫非你不是男人?是男人不都喜歡三妻四妾嗎?”
百裏修一臉抽抽,小妮子竟然質疑他的性別了,難不成要給她看了才會相信。
“晴兒,若是一個男人愛一個人,是不是沾花惹草的,外祖也隻有你外祖母一個妻子。”冷元青眼內一片悵然,“隻可惜她走的太早,撇下了我們,她若還在,這個家肯定不會是這樣了。”
“外祖,”冷意晴撲進冷元青的懷裏,不曾想碰到了傷口,疼得他悶哼了一聲。
“孩子,外祖想清楚了,以後以後不讓你找入贅的,一定給你尋個好人家,”冷元青憐愛地摩挲著冷意晴的手,不見疼愛之色。
“您這個時候還有心情打趣孫女,淩書桓拿走了兵符,皇上知道一定會降罪於您的,”冷意晴著急萬分,若是兩王相爭,琪王兵敗的話,冷府一定會保不住的。
冷元青苦笑地搖頭,吩咐百裏修把牆上的畫拿走,取出暗格裏的錦盒。
漆黑發(fā)亮的錦盒蓋子大開,但是裏麵卻是空的。
“淩書桓就是從這裏那走兵符的?”冷意晴第一次知道至關重要的兵符原來就擺在眼前。
“也對也不對,”冷元青迴答得模棱兩可,這讓冷意晴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
“阿修,取出底板。”
百裏修按照冷元青的吩咐,費力地推開裏麵的底板,可裏麵還有一塊鐵片,如果不找刀子撬開或者拿到鑰匙,是根本沒辦法拿到的。
“阿修,把你的指戒給我。”冷元青指著那閃耀著奪目光彩的紅寶石指戒,從容地說道,這也是冷意晴格外奇怪的地方,兵符不見了,為何冷元青還這般鎮(zhèn)定。
百裏修照做,除去指戒的手指上一圈很深的印記,想來是帶了許久都不曾摘掉過。
冷元青拿到指戒,拇指輕輕一推,紅寶石哢擦一聲轉了開來,裏麵有一個凸顯得有特殊符號的圖樣,隨後,拿著指戒,對準錦盒底格上的一個小孔按了下去。
盒內立刻發(fā)生了翻天覆地地變化,第一層橫著打開,第二層豎著打開,直到第五層的時候,一塊金光閃閃的虎符出現在眼前了。
“阿修,你拿著,”冷元青把指戒和兵符交到了百裏修的手裏,歎氣道,“你已經長大了,這些東西我便交給你去保管,真是到了萬不得已之時,你把他們交到琪王手裏。”
淩書桓拿走的是假的?冷意萱一腦子的疑惑,“外祖,那淩書桓……”
“假的,”冷元青的話驗證了冷意晴的猜想,不過還是嚇得她一身的汗,“您就不怕淩書桓把盒子也帶走了。”
冷元青無事一身輕似地露出了笑容,解釋道,“人都有劣根的,一般不會帶走這麼累贅的盒子,再說,這鎖非阿修的指戒不能打開,我很放心。”
薑還是老的辣。
冷意晴不得不佩服冷元清的老辣,同時,對於百裏修神秘的身份更為好奇了,他手裏有打開錦盒的要是,那他肯定是個不簡單的人,所謂掌管漕幫是不是隻是個障眼法?
百裏修注意到冷意晴疑惑的神色,有些不自在地撇開了頭,他從未想過要這麼快這麼突然地揭開自己的秘密,在她的麵前,他隻想做個讓她有安全感的男人。
“阿修,若是可以,你先進京打探一下京中的形勢,記著切莫打草驚蛇,對於琪王,我們隻能暗地裏相助,不然就算以後他勝出,也不會有人心服口服的。”
百裏修卻是一愣,讓他進京?這個時候?
“冷老,能否再給阿修兩天時間,阿修還有些事情沒處理好。”說完,百裏修將眸光停留在了冷意晴的身上,這一瞥,被冷元青的看了個正著。
“阿修,有些事情比兒女情長更為要緊,關乎天下民生,你不會不知道的。”冷元青忠心一生,雖然已經退隱,但是依然將家國大事擺在最重要的位置。
冷意晴有所察覺,有些慚愧的地下頭,因為她聽出冷元青意有所指,而且還和她有關。
百裏修斂了斂神,淡定迴道,“若晚輩和琪王同時抵達京城,難免會引起明王的懷疑,晚輩父親說過,不到萬不得已,絕不動用漕幫的力量,冷老,還請三思。”
冷元青凝眉不語,認識到自己已經隱退多年,便由著百裏修了,“那好吧,你自己有打算就行,我老了,不重用了。”
語氣之中不免有些失落。
百裏修還想說些什麼,可是被冷意晴製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