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妞長得可真漂亮,可惜是個傻子,估計現(xiàn)在也不知道被什麼人騙走,帶迴家樂嗬樂嗬呢,”有人看了告示,一邊同情一邊開玩笑。
另外一個人可不認(rèn)同,“你想什麼呢?要是把她送迴去,那可是有五百兩黃金打賞呢,到時候買他個八個十個老婆帶迴家慢慢享受就行了。”
“說的也是。”
冷意晴聽了,這才認(rèn)真仔細(xì)地閱讀起了告示,還未看完就已經(jīng)氣得不輕了,寫得這叫什麼東西,她冷意晴什麼時候變成了傻子,而且還身負(fù)萬千家產(chǎn),隻要被尋得帶迴冷府,那就可以得到五百兩黃金打賞,還真是大手筆,原來她冷意晴值五百兩黃金。
“阿薩姐姐,你說大小姐會不會在這裏出現(xiàn)?”
冷意晴剛想迴頭,可是聽到了一記耳熟的聲音,她緊張地慢慢挪到了人群的邊沿,盡量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搶眼,隨後,看到了三雙腳尖,上頭的繡花是極為熟悉的牡丹花,是百裏修規(guī)定他侍女的衣裳鞋襪必須要一樣,就這個她當(dāng)初還笑話了許久,因此記得也格外的深刻。
阿薩居然這麼輕易地找到南洲,這到底是為何呢?正當(dāng)冷意晴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聽到阿薩說道,“公子的計劃不會有錯的,你們都給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不要放過任何一個穿粉色衣裳的女子。”
阿薩邊說話便用眼睛掃了四周,最後定在了冷意晴的身上。
冷意晴猶如芒刺在背,一動不敢動地縮著,雖然身上的衣裳早已經(jīng)不在是粉色了,但還是怕被發(fā)現(xiàn),緊接著阿薩又說道,“吉祥,賞那乞丐一錠銀子吧,我看著她在這南洲城也討要不到什麼東西,看著這身量,讓人覺得好可憐。”
“阿薩姐姐在大小姐跟前伺候久了,還真是善心大發(fā)了,”吉祥打趣完之後,朝冷意晴走過去,將一錠銀子放在地上之後,說道,“小乞丐,這是我家公子百裏修的一點心意,你拿去買些好吃的好喝的。”
冷意晴詫異了一下,嘴裏呃呃呃地發(fā)出道謝的聲音。
“原來還是個啞巴,”吉祥甚為同情,迴到阿薩身邊,說道,“要是公子在,肯定把這小乞丐帶迴漕幫,我們又要找大小姐,不然的話,也是可以把人先帶迴分舵去。”
“別多事了,”老成穩(wěn)重些的如意打斷了吉祥的話,“阿薩姐,不如我們分頭行動吧,我真怕公子來了我們都還沒有找到人的話,他一定會不高興的。”
“也好,”阿薩同意了,和吉祥如意分開而行,幾乎是把每一個穿著粉色衣裳的女子都拉到眼前看上幾眼。
冷意晴正愁自己銀子不夠,這廂白白得了一定銀子,高興地揣進(jìn)衣袖裏,走起路來連腳步都輕盈起來了,可是她還是不敢掉以輕心。按著阿薩她們的意思,是百裏修設(shè)下圈套將她騙到這裏來的,也就是說路克儉根本不在南洲。
好個百裏修,太陰險了,這不是明顯斷了她尋親的路嘛,不行,她可不能就這麼輕易地栽在他的手上!
冷意晴本想去酒樓點兩個菜吃吃,可擔(dān)心一個乞丐上酒樓太惹眼了,於是改變了策略,尋了條弄堂進(jìn)去,敲開了一戶人家。
“誰啊?”打開的門後站了個婦人,她看到外邊是個小乞丐,同情問道,“是你敲門嗎?”
“大娘我餓了,能不能賞口飯菜吃?”冷意晴眨著無辜的眼睛央求道。
婦人頓了一下,為難道,“我這裏也快揭不開鍋了,哪裏還能賞飯菜給你吃啊,不過你倒是可以去張員外家看看,他家太夫人將要大壽,開始在分壽餅了,你要是每天午時都去守著,一定能拿。”
婦人說完,又朝看了看天色,索性將出來了,將門關(guān)上,朝手上塗了兩口唾沫,又戳了戳手,抹在頭上,等覺得頭發(fā)服帖了,拉起冷意晴的手,朝大街上走去,“走,差不多這個時辰了,我?guī)阋黄鹑グ伞!?br />
冷意晴感覺自己渾身起了雞皮疙瘩,很想抽迴自己的手,可迴頭一想,自己現(xiàn)在是個乞丐,沒找到路克儉之前,她興許都會以這種樣子出現(xiàn)在人前,這要是碰上同行,估計還得勾肩搭背呢,若是這點都不能忍受,那以後的路怎麼走下去呢。
婦人口中張員外的府邸就在大街西頭,看著不甚華麗,可緊挨著州府衙門。
門口已經(jīng)排起了老長的隊伍了,冷意晴跟在後頭慢慢地往前挪去,就在她前方隻有五六個人的時候,她的眼睛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張若心怎麼會在這裏,她不是已經(jīng)迴京城嗎?她身邊那個俏麗美豔的女子又是誰,兩人看起來極為友好。
許是張若心發(fā)現(xiàn)有人在看她,便朝冷意晴這邊看了過來,但是沒發(fā)現(xiàn)什麼異樣,可又不大放心地從臺階上走了下來,前前後後沒放過任何領(lǐng)取壽餅的人。
冷意晴低垂著頭,頭發(fā)髒亂地掛在臉上,所以就算張若心站在冷意晴的身邊,她也沒發(fā)現(xiàn)。
“怎麼了,若溪?”陌生女子緊隨而來,拉著張若心問東問西,“我瞧你老實心不在焉的,難不成是被派餅的活兒給累著了?”
“我有這麼弱嘛,”張若心親昵地一點陌生女子的鼻子,挽著她的手臂往迴走,“玉淩啊,我是在找我那好姐妹冷意晴呢,她已經(jīng)失蹤了好些日子,我昨天接到消息,說她可能迴來南洲,我這不是正留意著麼?”
玉淩?冷意晴以為自己聽錯了,想再聽清楚的時候,兩人已經(jīng)走遠(yuǎn)了,不過仔細(xì)一迴憶這陌生女子的麵容,好像還真是和琪王有三四分相似。
沒想到在這裏碰上玉淩公主,這下子,冷意晴心裏一下子亂起來了,百裏修要來南洲,而玉淩公主又在這裏,兩人該不會是說好的吧?
想到這,冷意晴心裏一陣苦澀慢慢泛了開來。
“拿著,你的壽餅。”
冷意晴被手裏的炙熱燙得迴了神,連忙將壽餅放在了裙子上,然後退出人群,窩在牆角裏,再仔細(xì)查看著張若心的動靜。
此時,張若心和玉淩正說著什麼,兩人還不時地掩嘴而笑,尤其是玉淩公主,根本就是如光彩奪目的珍珠一般,原來就算是她一身平民衣束也未能掩住她的光彩,難怪冷氏之前會這麼嚴(yán)肅的提醒自己。
冷意晴眼裏升騰一片霧氣,嘴裏的壽餅幹巴巴地好像噎住了她的喉嚨,難過得眼淚珠子一下子就掉下來了,她胡亂抹了抹眼睛,看到一列侍衛(wèi)來張府門口,又和玉淩說了什麼,使得她整個人都快要跳起來了。
能讓一個女子這麼歡欣雀躍,除了心上人之外,冷意晴也猜不出會有誰了。一想到百裏修,心裏揪得隻發(fā)疼,她死命地咬了幾口餅,卻怎麼也咽不下去了。
“咳咳咳”,隨之而來的咳嗽使得她拚命地吐掉了嘴裏的餅,這才得以才口氣,她抬眼的一瞬間,看到張若心看了過來,而且還要下臺階走過來的意思。
“丫頭,你沒事吧?”
冷意晴聽到聲音,急忙測了臉望過去,原來是之前的那個婦人,連忙拉住了她的手,便強(qiáng)笑道,“大娘,我沒事。”說完,看到張若心頓了下,又走迴去了。
“是不是噎住了?這餅啊得細(xì)嚼慢咽才行,你啊,別太急了,知道嗎?”慈祥和藹的婦人好生叮囑後,高興地捧著餅迴弄堂了。
眼見著天要黑了,南洲對於冷意晴來說更陌生了,雖然有張若心再此,可是她若知道自己要找尋親生父母,一定嚷著要幫忙,再說了,她身邊還有個玉淩。
冷意晴既然決定離府出走找尋親生父母,便做好了流浪的準(zhǔn)備,她看著婦人拐進(jìn)弄堂,便追了過去,在婦人還沒關(guān)門之前,伸手推開了門。
“小丫頭,怎麼是你?”婦人吃驚了一下,又把門打開了幾分。
“大娘,我渴了,能不能給口水喝?”冷意晴雙眼散發(fā)著可憐兮兮的光芒,看得婦人猶豫了一下,還是應(yīng)道,“那好,你等著,我去給你……”
“哇……哇……”婦人正說著,屋裏傳來嬰兒啼哭,而且聲音一記響過一記,慌得婦人顧不上冷意晴急忙跑進(jìn)了屋。
反正門開著,冷意晴自己偷偷推了開來,這是一個尋常百姓人家的院子,院子裏曬著小魚幹兒和菜葉,還有一缸子的水。
她舀起水瓢,咕嘟嘟地喝了個痛快,喝完之後還沒見婦人出來,便壯著膽子探頭望進(jìn)了屋子。
左屋的臨床大炕上正躺著一個穿著繈褓的小娃娃,他揮舞著手,對著給他換尿布的婦人嗷嗷地叫著,婦人聽得笑不攏嘴,還哼著聲調(diào)輕柔的小曲。
許是婦人發(fā)覺有人盯著他們,所以朝門外望了過來,冷意晴正看得出神,被發(fā)現(xiàn)了之後,難為情地笑了笑,“大娘,對不起,我實在是太渴了,所以……所以才會不請自入的。”
婦人見冷意晴憨態(tài)可掬,又規(guī)規(guī)矩矩地站在門外,便消除了戒心,抱起粉嫩嫩的小娃娃朝冷意晴招手。
難怪,冷意晴總覺著這個婦人身上全是溫暖的氣息,原來她還有個這麼小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