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意晴聽到這話,亦是惱得使勁全身力氣推開百裏修,可是她還未來得及下床,就被他給抓了迴來,怒道,“你幹什麼,百裏修?”
“你要是不答應(yīng)我,那我便生米煮成熟飯,到時候再向外祖請罪。”百裏修說完,加重了手勢,抓著冷意晴的寢衣用力一撕……
“嘶啦”一聲,白色寢衣應(yīng)聲裂開,露出了杏色的肚兜。
“啪!”冷意晴揚手便朝那張俊逸不羈的臉上摑了下去,聲音清脆得同時鎮(zhèn)住了兩個人。
百裏修鬆手捂住了臉,因瘋狂而發(fā)紅的眼睛慢慢柔了下去,放開了冷意晴,緊盯著她說不出話來。
冷意晴氣喘如牛,這一掌下去是連她都嚇住了,沒想到自己還真是下得了手,“百裏修……”虛軟的聲音之中含著無盡的哀求,“為什麼要這樣?”
“你好好睡吧,我先出去。”百裏修翻身下了床,修長的手勾起衣服就要往外走。
“站住,”黑暗之中,冷意晴隻能看到發(fā)沉的一個輪廓,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就剛剛那一句話亦是平淡無波,兩人相處以來,第一次如此深沉的麵對,“今天要是不把話說清楚,你別想出這個門。”
“那好,我問你,嫁還是不嫁?”百裏修問完之後,身子不由地緊繃了起來,生怕冷意晴說出令他痛不欲生的兩個字。
半響時間,猶如等了許久,房間裏傳出冷意晴輕輕地歎息,輕柔的聲音栽著滿滿地?zé)o力感,“我嫁,但是絕對不是現(xiàn)在。”
百裏修聞言,沒留下隻言片語便抬腳走了,到了門口,他又聽到冷意晴緊張地補充道,“大哥和玉淩公主成親之後我便嫁給你。”
其實,什麼聘金彩禮,那都不是冷意晴對百裏修的搪塞,因為她要看到張小剛和玉淩成親了才會真正的放心,也算是對張大娘的一個交代。
百裏修到底是什麼話都沒有,除了關(guān)門聲之外,隻剩下冷意晴的唿吸聲了。
冷意晴失落地環(huán)抱著自己的雙膝,但是又不敢把頭埋得太低,生怕那眼淚會不爭氣地墜落下來,她又一次愧對了百裏修,打了不說,還讓他失望地離開了。
“小姐,奴婢陪您,”阿薩端著一盞燈進屋,看到床上淩亂而主子的衣裳又被撕破了,心裏明了了幾分,但是沒問出口,隻是輕描淡寫地說道,“公子說了,您要有什麼需要,奴婢一定傾盡全力幫您。”
“他去哪兒了?”冷意晴怎會不知道百裏修的意思,就怕她再次離家出走,但是心負(fù)愧疚的冷意晴卻沒那個打算,現(xiàn)在就算百裏修要趕她走她也不會離開了。
“奴婢不知,之前聽說了晚上太子的人巡城,興許是一起去了吧,畢竟是太子大婚,不容有失。”
冷意晴聽了這才放心,但是她已經(jīng)無心睡意,盯著那狂亂搖曳的火花失神,直到天亮。
為了不讓自己胡思亂想,冷意晴打算上街逛逛,梳洗之後換了身紅色長衫,雖然沒有富貴的金色壓襟也沒有精美的刺繡,但是她身量本來就好,所以穿在身上是婀娜之中不乏嫵媚之色。
“小姐穿紅色原來這麼好看,和我們公子還真是天生的一對呢,”阿薩替冷意晴拉好裙擺之後,由衷一歎,這話便是讓冷意晴響起了第一次碰上百裏修的時候,一身紅衣似火,難掩風(fēng)流之姿。
“他還沒迴來嗎?”冷意晴不禁加重了失落,就是精神也有些萎靡了。
“這個點兒應(yīng)該是早朝了,您要是有事,奴婢讓人去宮門外等著,等他出來就……”
“不用了,”冷意晴歎息了一聲,強笑道,“我又不是孩子,沒那麼粘。”
早飯過後,冷意晴便出府了,要說逛逛,還真是漫無目的地在遊蕩,今日太子和張若心大婚,街上張燈結(jié)彩,無比透著喜慶的氣氛,可是冷意晴就是高興不起來。
“讓開,讓開。”
冷意晴的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喊叫聲和馬蹄聲,百姓們得聞之後慌亂地停了腳步,生怕被馬匹碰撞到。冷意晴和阿薩也盡量靠邊,但是眨眼的功夫,那匹馬便停在了她的麵前,那馬上的人就是該死的淩書桓。
“晴兒,你可真是讓我好找啊。”
冷意晴厭惡地抬起頭,看到正笑得得意的淩書桓,她本來怒斥於他,誰知是看到他的臉之後,卻是忍不住大笑了起來。
“晴兒,你笑什麼?”淩書桓摸了摸自己的臉,立刻齜牙咧嘴了。
此時的淩書桓,正是那鼻青臉腫地狼狽樣子,更甚者是他的額角高高地攏起,活像那戲文中的獨角大王,原本整齊的一頭黑發(fā)亦是長短不齊,梳都梳不起來。
“淩書桓,你怎麼成了現(xiàn)在這副鬼樣子?”說句良心話,冷意晴心裏真真是痛快地不得了。
“我……”淩書桓剛要迴答,可是隻開了頭就說不下去了,翻身下馬,朝冷意晴大跨了一步,而後被阿薩給攔住了,“淩將軍,請留步。”
冷意晴在阿薩身後很安心,再者,現(xiàn)在是青天白日,街上那麼多人,淩書桓就算是有不軌之心也得看看自己有多大的膽量才行。
“淩書桓,你還不速速離開嗎?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了,你無所謂看我覺得臉上無關(guān)啊,”冷意晴看到自己已經(jīng)被圍成一圈了,看熱鬧的人自然是少不了指指點點。
“晴兒,我……”拉扯了嘴角的傷口,淩書桓是有口難言啊。
“小姐,您一定很奇怪堂堂正二品都統(tǒng)將軍怎麼變成這幅樣子,奴婢知道,不如說與您聽聽,”阿薩儼然是把淩書桓當(dāng)成笑話來說了。
“哦……你知道?”冷意晴甚為納悶,美眸一轉(zhuǎn),望向了阿薩,“不凡說說,本小姐正無趣得很呢。”
“是,”阿薩一福身之後,輕咳一聲,朗聲說道,“今日是太子大婚,所以昨夜守城侍衛(wèi)巡夜,以防不軌之人鬧事……”
“給我閉嘴,”淩書桓一聲厲喝打斷了阿薩,隨後揮手趕走了看熱鬧的人群,“滾啊,都給我滾。”
百姓們被怕傷到,趕緊離去,也有不知死活的三三兩兩還想湊熱鬧,都被淩書桓給哄走了。
然而阿薩卻沒有停下來,而是在冷意晴的耳邊,繼續(xù)說道,“昨晚,淩書桓在青樓飲酒作樂,和衛(wèi)家世子衛(wèi)長軒一起與人起了爭執(zhí),許是酒喝多了,與人打了一架,公子正率兵路過,見他不知悔改,便出手教訓(xùn)了一番,這才有了現(xiàn)在這模樣。”
阿薩說完,偷偷地注意了冷意晴的臉色,不知道她是否認(rèn)聽出了自己隱含的意思。
“你是說他這樣子是百裏修打的?”冷意晴詫異不已,這兩人要是大打出手的話,太子爺怎麼會輕饒呢。
“是,”阿薩應(yīng)道,又笑著說道,“您是不是覺得看著很過癮,瞧他那副情聖的樣子,別說您了,就是奴婢也看不下去了。”
冷意晴抿唇不語,心裏卻隱約覺得百裏修許是故意找淩書桓的茬,要不然以淩書桓那狗腿的樣子,怎麼會在太子大婚前夜鬧事呢。
“晴兒……晴兒,”淩書桓把人趕走之後,人也累得氣喘籲籲得了,“我有話和你說,我們能不能找個地方好好聊聊。”
聊你妹啊,聊,聊,聊!
冷意晴忍不住譏諷道,“淩書桓,你覺得我們之間還有什麼話可說的?”
“有,有很多,你我分開了這麼多日子,我心裏有很多話對你說,”淩書桓急切地要拉冷意晴的手,被阿薩一掌給擋了出去,“淩將軍,現(xiàn)在在大街上,你這樣拉拉扯扯好像不大好看吧,要是被我們公子看到,奴婢也是擔(dān)心您的安危了。”
“臭丫頭,給我讓開。”
阿薩毫不相讓,倒是擺起來要打架的架勢,淩書桓應(yīng)不應(yīng)戰(zhàn),都是沒了臉麵,所以他最終還是出招了,一個掃堂腿朝阿薩劈來,轉(zhuǎn)身伸手出拳,可是阿薩輕盈如燕,一下子就躲了過去,反而借力轉(zhuǎn)身才在了淩書桓的肩頭,稍稍一用力,便將他給壓在了地上,這都沒怎麼打了,他看上就像是不行的了樣子。
阿薩拍了拍手掌,迴到冷意晴身邊,“小姐,您看他是不是不自量力,昨晚就差沒被打散架了,今日還敢應(yīng)奴婢的戰(zhàn),真是不知死活。”
淩書桓被刺激地連忙爬了起來,摩拳擦掌起來了,“臭丫頭,再來了,本將軍讓著你,給你一點陽光,你倒是開起染坊來了,看本將軍不把你打得滿地找呀。”
阿薩倒是覺得好玩,但是冷意晴無心待下去,左右望了一眼,一麵是牆,走不了,一麵是人家酒樓的門口,難怪淩書桓會趕在這裏把她堵下,趕緊還想兩人喝點小酒聚一下嗎?
真真是癡人說夢了。
“讓一下,都讓一下,”這時,酒樓的活計端了一盆水出來了,看到門口是人,也不好意思直接倒水,客氣地嚷了兩句。
冷意晴不管三七二十一,搶奪了那木盆就朝淩書桓身上招唿過去了。
“嘩啦”一聲,淩書桓沒來得及躲開,頭上,臉上,肩上,身上,腳上,滴滴答答地掉下黃褐色的液體,而且還散發(fā)著油膩膩的味道。
冷意晴把木盆還給了小夥計,然後從衣襟裏摸出兩個銅板遞了過去,“小哥,對不住了,迴頭你給清理一下地麵,免得路人經(jīng)過滑倒了。”
“好,好,”小夥計莫名其妙得了銅板,感恩戴德地應(yīng)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