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個厲害的人,可是她到底是在宮裏,離你這兒還遠呢,所以不要想那麼長遠,現在先把小剛和公主的婚事辦得熱熱鬧鬧地才是,”冷氏故意岔開話題,不想女兒想太多。
可是冷意晴卻始終做不到不去想,以後她和百裏修成親,進宮朝拜是免不了的,所以對這宣妃的忌憚也是沒辦法遺漏的,再者,宣妃對張若心下手過,而自己又是張若心的姐妹,難免不會被視為眼中釘,看來還得找機會了解一番才是。
“晴兒,小剛他成親,可是有準備了婚房?”
冷氏的聲音拉迴了冷意晴的思緒,迴道,“公主因名聲不好出嫁,所以嫁妝中有兩間房子,聽說裏麵一應俱全,就等著選一間出來做新房了!
“那怎麼可以,”冷氏思量了一下,提出了自己的想法,“要是小剛他們住在公主的房子裏,那讓人家怎麼看啊,這是娶公主呢還是嫁駙馬?再說了,你也說現在兩人名聲不好,要是就這麼操辦婚事的話,豈不是白白給了外人當成玩笑來說了。”
冷氏到底是料理過家事的人,說的話是一語中的。
“娘,可是大哥他一沒銀子,二沒宅子,難不成住這裏?那他更加不肯了。”冷意晴雖然沒想得那麼透徹,但是最基本的道理還是懂的,住公主的宅子,那也是沒辦法中的辦法。
“娘不是那個意思,”冷氏笑問道,“你這次把娘叫過來是為了幹什麼呢?”
“是讓娘作為大哥的長輩觀禮,免得禮堂之上一頭是空的,不免難看些!
“那就好辦了,既然你喊他娘為姑姑,那我不就是他的舅母嘛,”冷氏滿臉興奮,在堂廳裏走了幾個來迴,拿了注意道,“我想過了,把阿修給我買的宅子給小剛,到時候有人就是故意嚼舌根也讓他說不出話來。”
這倒是個好主意,隻是那宅子是給冷氏和劉一鳴買的。
“迴頭我和百裏修商量一下,”冷意晴其實並不主張把宅子讓出來,等劉一鳴迴京,她還是希望他和冷氏能留在京城的。
“商量什麼?娘說的不會有錯啊,阿修那麼為你著想,迴頭你知會他一聲,娘也想那宅子多些人熱鬧,尤其是公主生了孩子,更加需要人照顧,”冷氏說著便莫名地傷感起來了,“以前沒你劉叔的時候娘也不覺得什麼,可是現在一個人,難免覺得冷清!
“娘……”冷意晴到了嘴邊的話又被冷氏給堵了迴去。
“好了,這不隻有十來天就是大喜的日子了嘛,你和娘出去看看,該添置點什麼,都別省著。”
冷意晴見冷氏有意岔開話題,也是隨了她的意了,莞爾道,“娘可是好大的口氣,可是帶了很多銀子出來?”
“晴兒,那都是你的銀子,”冷氏憐愛地撫上冷意晴的臉頰,對上那雙美眸,輕輕一笑,說道,“外祖說了,東洲的家業都給你留著,雖然現在不多了,但是聊勝於無,是他老人家的一點心意!闭f完,從身上摸索出一個荷包,露出幾張疊得整齊的銀票。
“娘,您這是做什麼,女兒現在不缺銀子……”
“女人哪能沒點私房錢,”冷氏硬是把銀票塞進了冷意晴的袖子裏,看到阿薩進來,連忙攏了攏自己的頭發,正襟危坐。
“小姐,夫人的房間已經打掃好了!
“那我想去歇息一下,”冷氏朝冷意晴眨了眨眼睛,這才離去。
冷意晴摸著袖裏的銀票,思量之後決定把它們給百裏修,先把張若心的銀子還上。
用過午膳,百裏修和張小剛迴來了。
既然結親,索性就把禮數做足了。
冷氏落於上座,正笑吟吟地望著張小剛把茶舉過頭頂,“義母在上,請受兒子一杯茶!
冷意晴見狀,想到了張大娘,鼻子酸得想落淚了。
“這都是命,張大娘用自己為大舅哥換來的別人無法比及的一切,所以你無須難過,”百裏修現在對冷意晴的一顰一笑掌握到細致入微,仿佛對她的了解更勝於對自己。
“我知道,”冷意晴含淚點了點頭,看著冷氏喝完了整杯茶。
“若是你不嫌棄,和晴兒一樣喊我一聲‘娘’,可是願意?”冷氏笑著問道,眉宇之間竟是滿足,到了她這個年紀,身邊有一兒一女相伴,那可是最大的福氣了。
“兒子給娘磕頭,”說完,張小剛連磕了三個響頭才站起來,對這冷意晴叫了聲,“妹妹。”
冷意晴含笑應下,這禮便成了。
“剛兒,你陪娘出去走走,可好?”冷氏打算讓冷意晴把宅子的事情說給百裏修聽,而她也順便帶張小剛去看看,選一間合意的屋子當新房。
一迴到清心苑,冷意晴便把冷氏的銀票交出來了,“這銀票是娘給的,明天你進宮的時候還給若溪姐姐!
“這是何意?”百裏修見著那銀票莫名惱怒,任由著冷意晴的手頓在哪裏。
“我不想你欠著別人銀子,以前沒有那是沒辦法,現在有了,就應當得還上!
百裏修聞言,俊臉一沉,仿佛能陰出水來了,“你覺得我百裏修還要靠自己的女人還債?這是讓別人說我無能呢還是沒用呢!
“百裏修,我……”許久不曾看到百裏修這個樣子,冷意晴不由地心慌了。
“若溪的銀子我會還上,這是嶽母給你的私房錢你就留起來,身邊有個銀子傍身總是好的,”百裏修緩了緩神色,柔聲道,“我百裏修既然要娶你,肯定不會讓你為銀子操心,你隻要好好地當好我的娘子就行了,知道嗎?”
冷意晴咬唇不語,猶豫了一下,才點頭,又說道,“娘說把她那宅子作為大哥成親用的新房,我覺得好是好,可是玉淩未必喜歡!
“看大舅哥自己的意思,他比我們了解玉淩,”百裏修說完,正色道,“要是我的話,絕對不會和長輩住一起,矛盾太多不說,還容易產生隔閡,距離產生美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冷意晴第一次聽說這樣的話,不免有些吃驚,但凡男子,一般都願意同家裏父母兄弟一起生活,一來顯得家裏熱鬧,二來對外而言也顯得有氣勢,可沒人會像他這樣想的,這要是上頭還有父母,準會覺得他大逆不道。
“好在你也就義父一個人,沒什麼隔閡可言,我們不是玉淩他們,也不能替她做主。”
百裏修沒有接話,仿佛在沉思著什麼。
“公子,小姐,藏珍閣的姐妹來了,看來是有要緊之事,”阿薩顧不上敲門,直接推門而入了,而她身邊的丫鬟正是藏珍閣的珠兒,她趕忙福身,說道,“公子,小姐,你們快過去瞧瞧,有人為難張公子!
珠兒嘴裏的張公子就是張小剛,他不是去看宅子了麼,碰上什麼人居然為難他?
“去看看,”百裏修很快就反應過來了,一出院子便吹響口哨,一匹紅棕色的駿馬便飛奔而來,他抱著冷意晴上去,夾住馬身便飛馳而去了。
冷意晴隻覺得兩耳生風,但是顧念張小剛和冷氏,便也沒心思害怕了,倒是想催著百裏修更快一些。
藏珍閣的門口,一張黑色檀香木椅上正做著一個穿著白衣的男子,從後麵看並看不出來他是誰,但是指揮著幾個侍從對付著蕭楓和張小剛就知道他不是什麼好鳥。
駿馬沒靠近這場喧鬧,百裏修便帶著冷意晴飛身而下,飛快地來到藏珍閣的門口,他一看蕭楓兩人有些落敗的樣子,沉悶著臉色,揚聲問道,“蕭楓,莫不是中飯沒吃飽,怎麼連這麼幾個人都收拾不了?”
蕭楓一聽百裏奚下達了命令,像是解禁了的野馬,將那侍從三兩下就給收拾了,然後帶著張小剛打算迴來。
“大膽奴才,竟敢打傷本世子的人,你脖子上有幾顆腦袋啊?”
冷意晴得聞這囂張的聲音,便一眼望了過去,這身穿白衣的那隻居然又是衛長軒,而且看他那架勢,就是來搗亂的。
“衛世子,我百裏修的大舅哥何時得罪於你了?”百裏修直接顯露了張小剛的身份,要論份位,衛長軒比百裏修高兩級,所以他敢於直麵此事,讓冷意晴感覺頗為欣慰,百裏修在她心裏是個有擔當的男人。
“走路不長眼的東西,本世子自然要好好教訓一番了,百裏修不會是想要包庇吧?”衛長軒雙腳夾在椅子扶手之上,扭著頭笑望著百裏修。
“阿修,我沒有……”張小剛急於辯解,可是百裏修手一揚打斷了他的話,“大舅哥,我信你!
“百裏修,你這是何意?莫不是認為本世子胡說八道不成!毙l長軒氣得從椅子上跳了下來,朝百裏修大搖大擺地走了過來。
百裏修伸手抹了抹鼻子,冷笑一聲說道,“不知道衛世子是在說誰走路不長眼?我大舅哥兩隻眼睛好好的,怎麼可能會不長眼呢,這其中會不會有所誤會!
這話無意是諷刺了衛長軒隻有一隻眼睛。
“百裏修,你存心和本世子過不去是不是?”衛長軒惱羞成怒,一把拖過椅子,抬起來就往百裏修身上招唿。
百裏修一個高抬腿便將那一直踢飛了出去,淡淡地說道,“世子爺才是存心和我們過不去,你若要找茬,為何不找個好一點的理由。我大舅哥可是禦前伺候的人,怎會這麼不小心?我猜你是因為公主而來的吧?”
衛長軒被點中心事,頓時橫眉怒目,嘲諷之色盡顯於臉上,“是又怎麼樣?一個太監配得起玉淩公主嗎?幹脆就換下官服當個真正的太監得了。”
“哈哈哈……”這話引得那些侍從仰頭大笑,為了就是給衛長軒增加氣勢。
這等羞辱就算張小剛想息事寧人,冷意晴也是不會輕易地放過衛長軒的,“世子爺好有閑心逸致,竟然管起了我哥哥的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