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意晴確認(rèn)自己沒聽錯,詫異之餘,又問道,“劉大夫,你是怕皇上賜婚嗎?”
劉茂沒有迴答,一雙清冽的眸中,隻有一抹靚麗的身影,所以他不敢多望一眼,撇開臉點(diǎn)頭,那些真實(shí)的情感隻能永遠(yuǎn)埋在心中了。
阿薩聞言,嚇得雙手放開了劉茂,一雙圓眼難以置信地望著他,張了張口卻又說不出話來。
“那你能保證自己是娶她為妻嗎?”冷意晴肅然問道,她可舍不得自己身邊的丫鬟做妾或者不倫不類的通房。
“這是當(dāng)然,”劉茂毫不猶豫地應(yīng)下,然後握住了阿薩的手,可阿薩卻著急了,央求道,“你放開我的手。”
劉茂蹙眉示意她別亂動,冷意晴看在眼裏,以為阿薩是不好意思,便展顏一笑,“好,我同意,但是還得問過百裏修,阿薩畢竟是無音穀的人。”
劉茂點(diǎn)了點(diǎn)頭,冷意晴見沒什麼事兒了,趕著去前院。
等人一走,阿薩掙脫了劉茂的手,含淚問道,“劉大夫是把奴婢當(dāng)成了小姐的替身吧?不愛我為何要娶我?”
劉茂一怔,本想說不是,可是愧疚之心卻讓他沒辦法說出口,等了良久,他才說道,“是與不是,並不重要,不是所有的夫妻都是相愛的,相敬如賓也能過一輩子,不是嗎?”
阿薩搖了搖頭,眼淚便如斷了線的珍珠一般,深情望了劉茂一眼,掩嘴跑出了後院。
劉茂重重一歎,自言自語道,“對不起,我也是沒辦法才這樣,如若我不娶妻,她便會時時刻刻受到百裏修的猜疑。”說完,他拖著孤寂的身影慢慢地走迴了地窖。
冷意晴正和冷氏整理新送來的嫁妝,看到阿薩哭著跑出來,便放下手中的事情,跟了過去,把人追到之後,問道,“怎麼了,這是?”
“小姐,”阿薩撲在冷意晴的懷裏失聲痛哭,直到冷意晴發(fā)覺自己的肩膀涼涼的了,才忍不住推開了她。
“劉茂欺負(fù)你了?”冷意晴自覺除了他不會是其他原因了,可是劉茂明明說要娶她了,這個時候應(yīng)該高興才是。
阿薩抽泣了半響才停歇,口是心非道,“奴婢還不想嫁人,奴婢就想伺候你和公子。”
“說什麼傻話呢,”冷意晴替她抹去殘留的淚跡,打趣道,“你可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對他的意思,之前他沒開口,我和百裏修都不好意思說,現(xiàn)在說開了,你應(yīng)該開心才是。”
“可是他喜歡的人是……是……”
阿薩到底是沒說出‘小姐’兩個字,但是冷意晴的心裏卻是清清楚楚的,她把阿薩拉迴到後院,耐心問道,“那你打算怎麼辦?現(xiàn)在話都說開了,你要是不同意,再待下去也沒意思。”
這話把阿薩的心七上八下地吊著,讓她舍不得又無可奈何,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
“不然這樣,”冷意晴心裏多少有些愧色,便提議道,“劉茂又不是木頭,我就不相信你真心對他好,他就不感動?現(xiàn)在皇上要賜婚於他,他若不要便是抗旨不尊,要是你答應(yīng)他的話,他便有理由推辭,就算皇上硬要把那女子塞給他,最後是妾還是丫鬟還是令說呢。”
此法可謂是一舉兩得。
阿薩心係劉茂,冷意晴坦然自若地給出了主意,這讓她心中的芥蒂消失殆盡了,“小姐,奴婢知道了,奴婢一定好好照顧他,不辜負(fù)您的用心良苦。”
冷意晴笑著點(diǎn)頭,誇讚道,“阿薩姐姐悟性高,有些事情我便不多說了,反正你記著一點(diǎn),那就是我心裏隻有百裏修,明白嗎?”
阿薩這才破涕為笑,腳步輕盈地迴了地窖。
“什麼事情明不明白的?”百裏修忽然竄到了冷意晴的跟前,險些嚇著她了。
冷意晴捂著胸口,嗔了百裏修一眼,說道,“嚇?biāo)廊肆恕!?br />
“說,做什麼虧心事了?”百裏修環(huán)著冷意晴的纖腰,低頭在她的臉上蹭了蹭,偷聞她脖子見的馨香。
“正經(jīng)點(diǎn)兒,我有事情和你說,”冷意晴癢得直縮脖子,推開百裏修的臉,讓他正眼看自己說話。
“說,”百裏修一挑眉,眼中盡顯狡黠之色。
“劉茂讓我把阿薩嫁給他,我同意了,你覺著呢?”
百裏修聞言,笑得開懷,疑惑道,“怎麼那榆木腦袋開竅了,知道我們阿薩對她好了?這樣也好,我可要高枕無憂了,再說了,比賜婚要強(qiáng)上許多了。”
冷意晴不理會百裏修調(diào)侃自己,而是奇怪他為何會說賜婚強(qiáng)。
“想知道皇上把誰賜給他嗎?”百裏修像是看穿了冷意晴的心思似地,狡猾地賣起了關(guān)子。
冷意晴見狀,踮起腳尖在他的臉頰上輕輕一碰,羞紅著臉問道,“這下可以說了嗎?”
百裏修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吻弄得一愣,隨後無賴地提出了要求,“來而不往非禮也,我先迴親你一下。”說完,頭就低了下來,冷意晴伸手貼上了臉上,他便親在了手背之上。
“好了,親也親了,現(xiàn)在可以說了吧?”
百裏修發(fā)覺狡猾不過冷意晴,她才是隻小狐貍,“玉琪說是太後娘娘的侄女,靖遠(yuǎn)侯的嫡長女。”
“那看來皇上對劉大夫還是很看重的,竟然會讓他娶靖遠(yuǎn)侯府的嫡長女,”冷意晴忍不住唏噓,不過迴頭想想也不是沒道理,“劉大夫醫(yī)術(shù)高深,為人商量,這以後平步青雲(yún)是指日可待了,隻可惜他自己要了阿薩。”
“你想得太簡單了,”百裏修對此事卻是另有看法,“你說萬一劉茂成為靖遠(yuǎn)後的女婿,那他對皇帝的診治豈不是多了幾分難以判斷,定會有人插手此事的。”
“你是說太後娘娘?”
“你知道就行,”百裏修揉了揉冷意晴額頭的劉海,帶著她去了前院。
冷意晴已經(jīng)把嫁妝都理得差不多了,玉淩正看著嫁妝單子。這次送來的嫁妝可比成親那會兒精致多了,單玉如意就有兩對,還不乏金器銀器這等貴重物件,金銀首飾玉佩之類的更是不用說了,十匹蜀錦十匹蘇錦裝了滿滿五隻大箱子,還有繡品衣裳全是宮中最好的手藝。
“淩兒,既然太後補(bǔ)了嫁妝,那你的迴門禮也要補(bǔ)上才是,”冷氏小聲地勸道,生怕玉淩聽了不高興,畢竟她視那皇宮為牢禁,出來了就不想迴去。
“婆婆,兒媳知道,可是兒媳不想迴去,不如再等一個月吧,”玉淩隻有主意,笑得高深莫測,但是冷氏猜不透便又問道,“那也得推脫得去才行啊。”
“放心吧,”玉淩柔聲安慰,怕冷氏擔(dān)心,又補(bǔ)充道,“兒媳被皇祖母的三個陪嫁嬤嬤氣得不輕,還給新婚丈夫納了小妾,這個時候哪裏有心情迴宮啊。”
冷氏稍覺得這話有些任性,但是沒有繼續(xù)勸了,畢竟皇家的事情她不了解。
冷意晴聽了倆婆媳的話,覺得冷氏過問的還是太多了,臨走的時候,拉著冷氏又交待了幾句,“娘,您別看玉淩年紀(jì)小,可是個非常有主見的姑娘,說好了她當(dāng)家,您就樂得清閑,不是更好嗎?”
“是娘糊塗了,”冷氏自我反省,但是擔(dān)憂卻是沒辦法揮去,“一個月後,她的肚子大了,到時候迴宮,豈不是會被看出事情來?”
“別擔(dān)心了,娘,到時候借口養(yǎng)胎,拖個一兩個月,到時候再進(jìn)宮,就算太後覺得她肚子顯大也有理由搪塞,不是嗎?”
“嗯,是娘思慮不周,”冷氏扶額,有些慚愧,“娘總覺得她是個孩子,怕她受累了。”
冷意晴又寬慰了幾句,才和百裏修出了張府。
迴百裏府之前,冷意晴順路去了藏珍閣巡視這一天的生意,不過這次不像往常那樣有好消息。
“夫人,”蕭楓把賬冊呈上之後,又說道,“我們隔壁也要開這種店了,看來往後我們的生意不會那麼好了。”
冷意晴低頭翻著賬冊,邊看邊問,“我們店裏的生意一向不錯,不知道是誰的膽大那麼大,不怕死的和我們搶生意?”
“小的聽那夥計(jì)說是衛(wèi)家和淩家。”
衛(wèi)家就是衛(wèi)容他們家了,可是淩家,冷意晴一時半會兒沒想到是誰,正想問百裏修時,大街上鑼鼓喧天,探頭一看,一行將士踩著整齊的步子目不斜視而來,前麵騎馬的將軍竟然是淩書桓。
“怎麼迴事?”冷意晴驚訝不已,這樣子分明就是打了勝仗凱旋而歸。
“北疆王死後,淩書桓平定內(nèi)亂去了,這會兒應(yīng)該是班師迴朝了。”
難怪淩書桓跟消失了一樣,原來去了北疆,這可是讓他白撿了個便宜,沒了北疆王的北疆,群龍無首,一盤散沙,自然是能打勝仗了。
百裏修見了淩書桓那傲視一切的樣子,頓時覺得腦門一陣發(fā)緊,剛沒了劉茂這個威脅,又出現(xiàn)個討厭鬼,要是淩書桓再不安分守己,休要怪他百裏修出手狠辣了。
相安無事過了十來天,冷意晴意外地接到了一張喜帖,打開看了之後,她給撕了個粉碎,沒皮沒臉的淩書桓加上妖裏妖氣衛(wèi)長軒,她覺得天都要暗下來了。
這張喜帖就是藏珍閣隔壁店麵開張的邀請?zhí)?br />
“什麼東西?”這些天冷意晴的心情一直不錯,所以百裏修見她今日有些萎靡,猜想定是這紅色碎紙惹得禍。
“咱們藏珍閣旁邊的鋪麵也要開張了,你知道嗎?”
百裏修提起茶壺給自己和她分別倒了杯水後,坐了下來,淡淡地帶著一絲不削地意味,“你擔(dān)心他們搶我們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