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爺，您擔心，擔心著點，”李禦醫(yī)怕得連忙哀求，“求求您放下手裏得刀，有什麼事情，下官和劉禦醫(yī)都會幫您的。”


    “沒辦法幫了，世子爺比別人少了樣東西，這輩子都不會生了，”劉茂直言不諱，沒有給衛(wèi)長軒一絲的希望，因為留給他希望，那以後便沒有安寧之日了。


    “胡說，本世子怎麼不會生，怎麼不會生啊，”衛(wèi)長軒激動得拽緊了刀柄，隻要往裏一分，那脖子便會出現(xiàn)一道血痕了。


    冷意晴示意張小剛先把玉淩帶走，免得被誤傷了，見人走了，才對劉茂說道，“劉大夫，不要再刺激他了，仔細出人命。”


    “咳咳，”百裏修雙手搭在了冷意晴的肩上，安慰道，“放心吧，劉茂他心裏有數(shù)，衛(wèi)長軒才不舍得離開這花花世界呢。”


    “你還說風涼話，到時候死在這裏，大哥可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冷意晴推掉百裏修的手，略顯慍怒，這個時候她需要把衛(wèi)長軒穩(wěn)住，然後把刀奪下來。


    “世子爺，”王麗華從椅子上滑了下來，眼角落淚道，“您別做傻事啊，您要是出事，這好不容易抱住的世子之位，可就要拱手相讓了，您想想看，到時候他人吃香的喝辣的，而您隻能在黃泉路上吃元寶蠟燭，是不是很不劃算？”


    “可是他們說本世子不會生孩子，這就是侮辱了本世子的名聲，你讓本世子成為全京城的笑話嗎？”衛(wèi)長軒紅著眼睛嘶聲大吼。


    “大家都不說，別人怎麼知道，是不是？”不枉王麗華這一個月來和衛(wèi)長軒的相處，到底是枕邊人，多少了解一些。


    “他們巴不得看本世子的笑話，怎麼不會說出去呢，本世子寧死也要保住名聲，你們……你們給我走著瞧，等我變成厲鬼再來找你們。”


    衛(wèi)長軒的話沒有激起劉茂和百裏修一點點同情心，兩人跟沒聽見似的。


    “算了，衛(wèi)長軒，我們替你保密就是了。”冷意晴已經(jīng)不厭其煩了，這兩人趁早離開才是，再說有了他們的把柄，看他們以後怎麼鬧騰。


    “我不信，冷意晴，就屬你厲害，怎麼可能會幫本世子？”衛(wèi)長軒懷疑冷意晴的誠意，畢竟栽在她手上不是一次兩次了。


    “信不信隨你，要是你執(zhí)迷不悟，硬要死在這裏的話，我現(xiàn)在就告訴全天下的人，你衛(wèi)長軒為了贏一個賭約，讓別的男人睡自己的女人，看你死了之後也無臉見自己的祖宗，到時候別說生了，你就是死了也好過不到哪裏去。”


    冷意晴剛想反駁點什麼，就被百裏修給截了話茬，這一習妄言是聽得大家忍不住唏噓。


    “百裏修，這人都快崩潰你還說這樣的話，難道非要逼死他才行啊？”冷意晴一陣頭疼，要是出了人命，衛(wèi)府的人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噓……”百裏修示意冷意晴別插話，這邊繼續(xù)說道，“衛(wèi)長軒，你兩個弟弟和堂弟們覬覦你的世子之位，你要是死了，是不是白白便宜了他們？你不惜讓自己的夫人懷上別人的孩子，就是怕自己無後被奪去世子之位嗎？”


    “夠了，百裏修，”冷意晴發(fā)覺要是百裏修繼續(xù)說下去，衛(wèi)長軒沒死她卻要瘋了，“求你別說了，行嗎？”


    “別急，稍安勿躁，”百裏修再次安撫冷意晴後，接著刺激衛(wèi)長軒，“要死就趕緊死，迴頭我好把你的屍體送迴去。”


    “別說了，別說了，”衛(wèi)長軒丟掉了手中的刀，捂著頭蹲坐在了地上，像個孩子一樣痛哭了出來。


    百裏修上前把刀子踢飛了，這才讓人放心。


    “血，血，我流血了，”這才讓人輕鬆一點，王麗華的聲音又一次將人的神經(jīng)給提了起來，冷意晴一眼敲過去，看到她那紅色裙衫下擺一片暗色，可不就是血嘛。


    阿薩見狀，一把抱起王麗華，無奈她身體太胖，一下子還提不起來，“李禦醫(yī)，快點幫忙。”


    傻眼了的李禦醫(yī)連忙擺著抬腳，將王麗華弄到了屋裏的炕上。


    劉茂跟了進去，把脈之後，飛速地寫下了方子，叫給阿薩吩咐道，“這是安胎藥，盡快煮好，給她喝下去，能不能保得住孩子就看她的運氣了。”


    王麗華死死地咬住雙唇，痛得哭不出聲音了，冷意晴怕她傷了自己，讓阿薩捏住她的臉頰，撬開她的嘴後帕子塞進去。


    等她稍稍緩過勁來，才拿出帕子，送上溫水讓她舒服一些。


    “孩子，我的孩子……”王麗華作勢就要坐起來，冷意晴連忙製止道，“已經(jīng)去煮安胎藥了，你先歇著，不然孩子肯定保不住。”


    有時候謊言出於善意，變得美麗起來。


    王麗華這才安靜下來，輕輕地撫上肚子，默默地流著眼淚，“夫人，你知道這孩子怎麼來的嗎？”


    還沒等冷意晴發(fā)問，王麗華自己便說了出來，“軒軒真的沒了我就不行，所以他擔心自己真的不會有後，就送了另外一個男人進屋，我當時也懵了，不過軒軒說了，把那人當成他就行了，隻要確定我有身孕就讓那人永遠消失，你說我這是不是報應啊？”


    冷意晴一怔，難以置信地望著王麗華，一是因為她的心裏話，二是因為衛(wèi)長軒的未雨綢繆，“既然衛(wèi)長軒不肯定這孩子是不是他的，為何今日要過來？”


    “這還不是公子哥的惡習嘛，軒軒他把這事兒說得人人皆知了，那些人就日日盯著他，想看他出醜，這不今日就來了，沒想到會敗得一敗塗地。”王麗華說完，深吸了一口氣，應是把眼淚給逼了迴去，“我這麼說不是為了得到同情，我是想……想求你一件事情。”


    “你說，”同為女人，冷意晴忽然有了憐憫之意。


    “隻要你們?yōu)檐庈幈Ｗ∵@個秘密，我願意替他向張公子倒茶磕頭認錯。”


    冷意晴猶豫了，她能當做什麼都沒發(fā)生，可還有其他人了，那個叫李立的禦醫(yī)能不把此時說出去麼，沒人能保證。


    “王姐姐，”冷意晴遲疑後還是直言不諱道，“我能管好自己的嘴，可是別人的嘴卻是捂不住的，你看……”


    “那算了，”王麗華麵如死灰地歪過頭去，暗自垂淚。


    冷意晴替她蓋上了薄被，輕輕地帶上了門。


    “怎麼樣了？”百裏修本要進來，可是聞到血腥味就止步不前了。


    “哎，衛(wèi)長軒也是無所不用其極了，這孩子真的是別的男人的，”冷意晴有些沮喪，心裏頗為難過，許是同為女子的緣故，居然有些悲哀。


    百裏修拍了拍她的背，寬慰道，“別想那麼多，別的我不能保證，但我一定能保證你能擁有我們兩個人的孩子。”


    冷意晴堅硬地扯開了一個笑容，看到院子裏沒有衛(wèi)長軒的身影，便問道，“人呢，就這麼把人丟下不管了。”


    “我弄暈他了，好好睡一覺才不會發(fā)瘋，”百裏修彎身注視著冷意晴，蹙眉問道，“我剛剛那麼刺激衛(wèi)長軒沒有別的意思，不過是擊潰他心裏最後的防線，置之死地而後生罷了。”


    “嗯，”冷意晴輕輕點頭，現(xiàn)在說那個也沒有用了，總歸人沒事就好。


    “既然沒我們的事兒了，就迴府吧，剩下的交給劉茂。”


    百裏修要走，可是冷意晴卻拉住了他的手，問道，“說起來，王麗華會嫁給衛(wèi)長軒，我們也有間接地關係，既然人心向善，不如我們幫幫他吧。”


    “怎麼幫？”百裏修摸了下巴，不解地望著冷意晴。


    “幫他們保守秘密。”


    “沒問題，我又不是多嘴多舌的人。”


    “我不是指你，”冷意晴的目光越過百裏修的頭頂，看向了正在和劉茂攀談的李禦醫(yī)，“我是擔心他。”


    許是劉茂看到了冷意晴的注視，和李立說了兩句就進來了，“晴兒，怎麼說？”


    “劉大夫，晴兒有個不情之請，還望你能相助。”


    “說吧，和我還這麼客氣，”劉茂驀然一笑，已能自然地麵對冷意晴了。


    “不知道有什麼法子可以堵住李禦醫(yī)的嘴，看在王麗華那無辜孩子的份上……”冷意晴說到一半停了下來，說實在的，這樣的要求卻有些強人所難。


    “我和李立打過招唿,要是他能保守秘密,明天我便向皇上欽封他為禦醫(yī)堂副首座的位置,他自己心裏有數(shù),現(xiàn)在想在禦醫(yī)堂混出名堂來是極為不容易的事情,要是弄得不好,隻能給宮女和太監(jiān)們看病,這邊權衡下來,他應該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劉茂為人謹慎，不是威逼著李禦醫(yī)應承，而是用眼前最實在的利益來綁住他。


    “多謝，”冷意晴欠了欠身後，這才少了些負疚感，不知道是因為王麗華是衛(wèi)家的人還是自己骨子裏流著衛(wèi)家的血，今晚的事情她居然做不到冷眼旁觀。


    衛(wèi)長軒蘇醒之後，像是被人抽走了支柱似得，整個人都沒了精氣神。


    冷意晴在門口徘徊了很久，才抬腳走進了他休息的暖閣。


    “你來幹什麼？”衛(wèi)長軒頹廢地抬起頭，見是冷意晴，冷笑了一聲，說道，“難道我的笑話你還看不夠嗎？”


    原先以為能成為世子的男人即使不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那也應該有勇有謀的大丈夫，誰知著衛(wèi)長軒兩者都不是，反而是那種遇事會退縮躲起來。看來，這京中的風氣，的確是爵位傳長不傳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