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咱們的小美女長得清秀可愛,小偷怎麼還會嚇個半死?”路上,陳乙丙忍不住開口問。
唐元瞥了他一眼:“你咋知道那就是清秀可愛,不是鳳姐芙蓉妹之類的呢?”
陳乙丙撓了撓頭:“嘿嘿,我對屍體有一種超乎常人的直覺!”他眼睛一瞇,“我有預感,裏麵一定是個大美女~說不定我們小十三的‘最美’的名號就要保不住咯!”
小十三是實驗室的另一具鮮屍,來了兩年了,實驗室裏新鮮的屍體都不許拍照,所以小十三的豔名隻有靠口耳相傳。
“拉倒吧。”唐元伸手打了他後腦勺一下,“等真下刀那天,你敢不敢親她一下?不管她長什麼樣?”
本以為陳乙丙會知難而退,沒想到他聽了唐元的話,激動地直打哆嗦:“真...真的?”他兩眼放光,“我跟你說,我的自覺從來不會錯,那裏麵肯定不是芙蓉妹!”
他作花癡狀:“那是我的桃花妹!”
“惡!”唐元嫌棄的看了自己這個小師弟一眼,驚覺好像低估了他對屍體的狂熱程度......
o(>﹏<)o
“好了,到了。”不知不覺,三個人已經走到了辦公室門口,茍句作了噤聲的手勢,然後三個人一齊伸出了手。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
三道敲門聲匯在一起,簡直是巨響。
“臥槽二狗子你神經病啊!不是說好的今天我敲門嗎?你敲個屁啊!”唐元抓狂的低吼。
茍句還是麵癱臉:“哦,忘了。”
“忘了你個大頭鬼啊!三個人這麼大響聲是想嚇死老板嗎?”唐元轉頭,“還有你啊陳菊花!你跟著瞎摻和什麼!”
忘了介紹,陳乙丙是泌尿外科的研究生,對屍體狂熱,也深深熱愛著自己的專業,係裏人稱“菊平姐姐”,綽號陳菊花。
陳乙丙有點委屈:“二傻哥,昨天明明說好今天是我敲門的,你忘了嗎?石頭剪刀布是我贏了啊......”
誒?
唐元表情一下子僵了。
“喀拉。”眼前的門鎖一響,門從裏麵被人打開了。
一個身穿黑色襯衣,身形修長的男人出現在他們眼前。
男人有著十分立體如同雕塑一般的五官,皮膚是長期在實驗室裏不見天日的白皙,下半身是一條筆直的麻料長褲,顯得兩條腿又直又長,然後再往下是一雙......拖鞋。
長得帥的男人,就算他頂著亂糟糟的雞窩頭,下麵穿著......皮卡丘的大頭拖鞋,也依然可以說是在走頹廢雅痞風。
“進來吧。”男人轉身,背對著他們走向飲水機,自顧自的給自己灌下兩大杯水。
“老板,你又穿我的拖鞋!”唐元小嘴一噘,指指男人腳下的萌萌噠的皮卡丘。
男人隨意瞟了一眼:“哦,沒注意。”
不出他們三人所料,老板果然是在辦公室裏睡覺。
其實他們的老板除了是s大的博導以外,還是s省公安局法醫頭頭,平時這個辦公室,權當是他的休息室而已。
可按理說同時打兩份工的老板應該是比較忙的,可是茍句和唐元兩人認識老板也有五年了,每次他們來找他,他都在睡覺......
是有多得心應手啊!
他們每天看文獻看的頭暈眼花的時候人家已經可以說著夢話著把文獻都背出來了呢!
就是這麼吊啊!
兩邊工作都不耽誤還能經常出去旅旅遊順便牽一兩具屍體迴來什麼的!
就是這麼吊啊!
實驗室裏的好多標本據說都是人家自!費!從國外買迴來的哦!正規渠道哦!
就是這麼吊啊!
唐元當初衝著老板的名號選了法醫專業,但從沒想過,自己頭上有這麼一座大山壓著,大概一輩子都出不了頭了......
“老板老板,我們.....啊不,你什麼時候解剖我的桃花妹妹?”陳乙丙搓著手,猥瑣的湊上去。
男人剛睡醒,還有點不是那麼清爽的按了按太陽穴,眼皮都不抬:“什麼桃花妹妹。”
“嘿嘿。”陳乙丙撓撓頭,“是我剛給新來的屍體妹妹取得名字,菊花哥當然要配桃花妹咯~”
唐元在一邊潑冷水:“是芙蓉妹哦!親!”
“去去去!”陳乙丙怒目而視,“一定是桃花妹!到時候可別嫉妒我啊!”
唐元翻了個白眼。
“好了。”男人抬起臉,眼眶周圍是明顯的黑眼圈,眼睛裏也布滿血絲,“那個女屍先放著,我這兒一會兒有個案子,你們仨誰有空,陪我走一趟。”
三個人麵麵相覷。
茍句:“下午要去交煤氣水電費。”.....喂喂喂你平時三巴掌打不出一個屁這時候怎麼都學會搶答了?
還有啊,你家什麼時候有煤氣了?!
陳乙丙:“我下午有課。”
唐元:“......”他的嘴剛張開,身邊兩個人已經說完了自己的理由默默的站好裝孫子了。
“行了,唐元,你跟我去。”男人頭也不抬。
唐元感覺自己心好累t^t。
“老板。”他顫悠悠的湊過去,“上頭這次又沒給你派助手?”
男人修長的手指揉了揉眉心,嗓子有些低啞:“局裏那群廢物,行醫執照估計都是天上掉的。”
好吧,雖然跟老板出去公辦迴來肯定會累成狗,但能聽到這麼直接粗暴的吐槽還是蠻讓人高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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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唐元幾乎是手腳並用爬進的實驗室。
陳乙丙幸災樂禍的坐在解剖臺上,嘖嘖稱讚:“體力很捉雞啊二傻子師兄,你看人家醫院裏大手術一站二十多個小時的有的是,你這才多長時間啊,就不行了?”
“你你你......”唐元拈著蘭花指,半天憋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他一手扶著自己的腎,一手扶著椅子背顫顫悠悠的坐下,幽怨的眼神在陳乙丙和茍句身上掃來掃去:“我要是在手術室裏我也認了,哪有法醫還一站就是十幾個小時的?我要是有那體力,當初也不選法醫了。”他揉揉自己的腰,“別多說了,我就是迴來收拾幾件衣服,再不細軟跑,我怕我就撐不住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撐著自己的身子站起來。
“我送你迴去吧。”站在一邊的茍句拿起自己的外套穿上,然後默默的轉身幫奄奄一息的唐元收拾起了包裹。
“嗚嗚嗚還是二狗子你心疼我。”唐元臉上流下寬麵條淚。
話音剛落,書包迎頭砸下......
“菊兒你一會兒別忘了幫我上課啊啊啊啊啊~~~~”留下一串波浪號,茍句的車載著唐元離開了s大。
瞬間實驗室裏隻剩下了陳乙丙一個人。
他的目光在標本瓶上掃了一圈,然後自然而然的落到了最角落裏那個低調的冰櫃身上。
那裏麵裝著的,不僅是實驗室大半年的經費,也是一具新鮮的女屍,他的桃花妹妹。
這個誘惑太大了。
他緊張的走到門口,扒著大門往左看看,再往右看看,然後小心翼翼的關上實驗室的門,輕手輕腳的走到冰櫃麵前。
咦?他為什麼要輕手輕腳?明明實驗室裏隻有他一個人!
陳乙丙動作僵了一下,然後放鬆了身體,大搖大擺的圍著冰櫃轉了兩圈。
不仔細看不知道,原來自己麵前這個冰櫃並不像遠看上去那麼簡單,單是表麵的複雜花紋和複雜的鎖扣,就知道,那一大半的科研經費裏麵估計有三分之一是花在了這個容器上......
這果然是自己拿悶騷的老板能幹出來的事......
嗯?剛剛那是?
陳乙丙伸出手揉了揉眼,臉幾乎都要貼在冰櫃上。
上麵的花紋紋絲不動。
他盯著看了半天,最後才緩緩抬起腦袋,揉了揉僵直的脖子。
果然剛剛是眼花了吧,那上麵的花紋,怎麼可能會動呢?可惜他原本想要一睹桃花妹妹的容顏,但是現在......他看看冰櫃側麵那把花裏胡哨的大鎖。
那個繡花大鎖倒是沒什麼,關鍵是剛剛他摸到鎖頭上的時候,冰櫃下麵報出了一聲清晰的“指紋識別錯誤”。
臥了個大槽!
後麵還藏著個高科技,怪不得老板敢這麼明目張膽的把這麼貴重的屍體就這麼大喇喇的擺在實驗室裏。
可是,如果這樣的話,那天那個小偷究竟是怎麼被嚇到的啊.....
陳乙丙第一次覺得自己的智商有點不夠用。
“你幹嘛呢?”
他的背後冷不丁響起一個慵懶的男聲。
陳乙丙不用迴頭,也知道身後是自己那永遠都像沒睡醒一樣的老板。
他吞了口唾沫,顫悠悠的迴頭:“老,老板,我剛剛好像看到這個冰櫃上的花紋.....動了!”
話音剛落,對麵男人眼中似乎閃過一絲不明的光亮。
陳乙丙再次揉揉眼——還是什麼都沒有,一副沒睡醒的樣子,跟平常差不多。
“胡說八道。”
四個字直接否定了陳乙丙的話。
果然,今天沒睡醒的是他才對吧,說以才會接二連三的出現奇怪的幻覺。
“等我忙完了這個案子,到時候你想不見她都不行。”男人抬手揉了揉眉心,眼底是厚重的疲憊。
“真的!”陳乙丙興奮的搓搓手,眉眼飛揚,“那....那,老板,能不能透露一下,我的桃花妹妹她,長得怎麼樣?”
男人皺皺眉頭,迴憶的似乎有些費力:“唔.....長相嗎?”
陳乙丙兩眼放光的盯著他。
男人思考了半響,勾了勾唇角:“忘了。”
“乒呤哐啷霹靂乓啷!”
是陳乙丙摔倒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