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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業(yè)十一年秋,楊廣駕崩,皇天降詔,金龍現(xiàn)世。


    呂仲明攜傳國玉璽前來,授唐王李淵,十一月,李淵受楊侑三禪,登基為帝,定國號為“唐”。


    祭天禮上,呂仲明是最後一個趕到的,衣袂飄揚,悠然而至?xí)r,百官登時聳動。李淵不敢怠慢,親自來迎。更將其請到祭天臺左側(cè),請他站在李建成等一眾王子之前。


    呂仲明袖手而立,朝李建成三兄弟笑笑,點點頭,緊接著禮官開始朗讀祭文,李淵登基,祭天。而後領(lǐng)百官迴朝,當(dāng)眾冊封官員,第一位赫然就是呂仲明,被正式拜為國師。


    李淵道:“我李家承道統(tǒng)於身,得上蒼垂青,自先祖李耳得道以來,莫不遵祖上教誨,如今擔(dān)此大任,戰(zhàn)戰(zhàn)兢兢,隻盼還歸天下百姓一片樂土。盼先生全力相助。”


    “自該盡心竭力,輔佐唐王。”呂仲明笑道。


    自此,李淵拜呂仲明為國師,並尊太上老君為“太上玄元皇帝”,消息一傳出,萬民無不驚訝,然而仔細(xì)一想,卻又覺得理所當(dāng)然。


    授玉璽與李淵的呂仲明地位超然,百姓眼睜睜看著他駕馭金龍,從天而降,消息傳開後,關(guān)中英傑,無不歸附。


    李建成被立為太子,李世民受封秦王,李元吉封齊王,餘人論功行賞,呂仲明卻知道,最麻煩的局麵,現(xiàn)在才剛剛開始。


    這天夜裏,呂仲明正賠著笑給呂布揉額頭上的烏青,尉遲恭來了。


    “大業(yè)十一年。”麒麟喃喃道:“足足提前了四年時間。”


    呂仲明茫然道:“什麼意思?”


    麒麟道:“李淵稱帝的時間本來應(yīng)該是大業(yè)十五年,現(xiàn)在提前了四年,楊廣之死也提前了三年……”


    呂仲明小心翼翼道:“有什麼區(qū)別?”


    麒麟沒有說話,隻是陷入沉吟之中,隨手翻著朝中百官名冊,這是呂仲明特地找李世民抄迴來的。


    “官職倒是沒有改變。”麒麟喃喃道:“其中發(fā)生了兩次拐點,本來世民該留守並州,被你扭轉(zhuǎn),這是第一次。楊廣還有第三次親征,卻因為你穿越過來,而被截斷了。”


    “佛門說了。”呂仲明猜測道:“他們想減少不必要的戰(zhàn)爭,可能說服楊廣,把第三次親征取消了吧。”


    “如果李世民留守並州,現(xiàn)在會怎麼樣?”麒麟想了想,問道。


    呂仲明搖了搖頭,他也說不出來,又道:“李淵現(xiàn)在奉道教為國教,應(yīng)該不會有太大問題了吧。”


    “難說。”麒麟笑道:“你覺得他是真的信道嗎?我覺得未必。”


    呂仲明自己也是心知肚明的,李家有著外族血統(tǒng),要順利統(tǒng)治中原,就要讓漢人接受他們,中原百姓皆以佛門為胡族宗教,李淵自然不可能去信佛。這時找到道教這個倚靠,便能順利本土化。


    “我該不該讓他下令,倡議修道?”呂仲明問。


    麒麟搖頭道:“少說,你說得一多,話就不值錢了,不到他來求你,你別再給他辦任何事。”


    呂仲明嗯了聲,麒麟又道:“我和你爹還得迴金鼇島一次,教主到現(xiàn)在還沒來,不知道怎麼打算,現(xiàn)在佛家”


    呂仲明點點頭,正在這時,尉遲恭來了。


    “陛下有請。”尉遲恭提著燈籠道。


    呂仲明與麒麟對視一眼,麒麟點了點頭,呂仲明便起身跟著尉遲恭去了。就像仍在唐王府內(nèi)一樣,尉遲恭在前麵提著盞燈籠,給呂仲明帶路。兩人聊了會玄甲軍的事,又說到李世民。


    李世民雖受封為秦王,卻依舊住在承乾殿內(nèi),身無官職,眼下自己老爹們來了,呂仲明過得甚是悠閑自在,一時間也顧不上李世民了。於是李世民的情況越來越鬱悶,每天隻好呆在承乾殿裏,賞月弄花的。


    “有這事?他怎麼不說?”呂仲明大覺意外。


    尉遲恭解釋道:“他覺得你已經(jīng)為他做得太多了。”


    呂仲明倆老爸一來,就把好哥們兒給忘了,一時間心裏頗有點愧疚,又忽然想起來了,說:“對喔,羅大哥和秦大哥也不來找我了。”


    “他倆忙。”尉遲恭笑道:“倒是說找你喝酒來著,我看世伯似乎……”


    呂仲明道:“過幾天可以把他們都叫過來,跟我爹切磋切磋……”


    尉遲恭說:“都準(zhǔn)備好了,就等世伯得空呢。”


    呂仲明嗯了聲,尉遲恭把他帶到殿內(nèi),卻不進去,呂仲明看了尉遲恭一眼,尉遲恭卻道:“我猜他有重要的事要問你。”


    呂仲明欣然點頭,裏麵李淵正坐著喝茶,一名婢女在煮茶。李淵見呂仲明來了,便道:“國師快請,敬德,你也進來罷。”


    尉遲恭客氣道:“我在外麵等國師大人。”


    “進來進來。”李淵招手道:“你跟著世民已有好幾年,你們都像我的孩子一般。”


    尉遲恭聽到這話,知道李淵是要示好,便也進殿裏來,李淵隻是一個手勢,左右人等便退下。呂仲明欣然道:“最近事務(wù)繁多,陛下夜裏睡得可好?”


    李淵無奈笑道:“夜長睡短,日間頗有些不定神。”


    呂仲明將袖子一捋,伸出手來,要給李淵把脈,李淵欣然將手?jǐn)[在案上,呂仲明按著李淵脈門,又道:“天下興衰,全係陛下一人之身,須得保重身體。”


    李淵歎了口氣,說:“老了。”


    “陛下正當(dāng)壯年。”呂仲明笑道:“何來老之一說?”


    李淵笑了笑,看著呂仲明。


    “那天你來到寡人麵前。”李淵歎道:“寡人便知,國師是我唐王府的貴人。”


    “沒有我在。”呂仲明道:“陛下也會登基的,不過是拖上幾年,仲明所做,都是順?biāo)浦鄣氖露选!?br />

    兩人相視一笑,殿內(nèi)靜謐,仿佛又迴到了兩年前,呂仲明打著嗝兒,來見李淵的那天晚上。


    “不瞞國師。”李淵道:“當(dāng)年您說的話,如今已大多應(yīng)驗,突厥之患已解,我李氏一族,也從並州來到了長安,如今更尊道家為國教。今日寡人下令,讓建成改去全長安佛寺,還有一道詔令,令關(guān)中,並州兩地僧尼皆數(shù)還俗。”


    呂仲明:“!!!”


    一直沉默的尉遲恭臉色也稍變了些,兩人都沒想到李淵會做得這麼絕,這麼一來,是要徹底鏟掉整個佛教的節(jié)奏,這道詔令一下去,定會引起軒然大波。尉遲恭征求地看著呂仲明眼色,呂仲明隻是按著李淵的脈門,沉吟不語。


    畢竟李淵這麼做,是徹頭徹尾地朝他示好,在他登基的整個過程裏,佛家沒有出過半分氣力,金龍從天而降時,徹底鞏固了他的地位。


    現(xiàn)在的李淵,多半就像個狂熱的信徒,親眼得見神跡,再無懷疑。


    尉遲恭遲疑道:“陛下,此事還請三思,自北魏以來,佛寺林立眾多,現(xiàn)今天下又正是不穩(wěn)定之時……”


    “敬德。”李淵道:“西域佛門傳入已久,前朝百姓多為避稅避役出家,不事生產(chǎn),從長遠(yuǎn)看來,對大唐毫無裨益。”


    呂仲明仔細(xì)想想,雖然李淵這麼做是幫著自己沒錯,但要把佛寺全給鏟平,再讓僧人們還俗,未免做得太過。未幾,他鬆開李淵的手,說:“夜來夢多,心事所擾,我為陛下開點安神的藥湯,三帖便好。”


    李淵笑了笑,點頭,呂仲明看了尉遲恭一眼,示意他暫時別對驅(qū)逐佛門一事發(fā)表意見,迴去再說,尉遲恭心神領(lǐng)會不語。


    “今夜請國師來,寡人還有一事相詢。”李淵道:“此處上不見天,下不接地……”


    三人坐在矮榻上,呂仲明知道重點來了,說:“陛下有話請問。”


    “那麼寡人便開門見山地說了。”李淵稍一沉吟,而後道:“不知我大唐國運如何?”


    但凡改朝換代,帝王建國之初,都會忍不住問這話,周文王問薑尚,劉邦問張良,嬴政問李斯,甚至後世的朱元璋問劉伯溫,歸根到底,俱是人心。


    今夜隻有李淵與呂仲明,尉遲恭三人,連自己最親近的兒子與老相好裴寂都不在,呂仲明知道李淵一定是想問國家氣運,以及李家興衰之事。若非為了朝他示好,李淵絕對不會容忍尉遲恭坐在這裏。


    接下來如何迴答,實際上就相當(dāng)於給李淵下了預(yù)言,並徹底決定了朝廷的格局,說不定即將出口的話,還將成為李淵處理朝廷關(guān)係的重要參考,須得無比謹(jǐn)慎。


    呂仲明接過婢女遞來的筆,蘸了蘸墨,開始寫藥方,一時間不迴答,實際上心裏卻在思考。


    今夜的對話節(jié)奏非常慢,李淵也不催他,隻是看著他寫,三人無話。呂仲明寫下藥方後,說:“如今天下未定,西有突厥,東都洛陽被王世充占據(jù),李密瓦崗勢力乃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宜先取東都,結(jié)交突厥,以免並州生亂。”


    “並州已有劉文靜前去處理。”李淵道。


    呂仲明知道按照曆史的走向,不久後並州即將有一番動亂,但他沒有朝李淵說,隻是點點頭,又說:“宇文化及離開揚州北上,不日間將遭遇李密。李密大勢已去,麾下人心離散,同時遭受王世充與宇文化及夾擊,不能持久,唯一的選擇就是前來長安。”


    李淵點頭,呂仲明又道:“待宇文化及與王世充開戰(zhàn)後,我軍可直取洛陽,打下洛陽後,著手先收拾江南的杜伏威,隻因江南是魚米之鄉(xiāng),獲得此處作為根據(jù)地後,再打竇建德。”


    呂仲明知道這些戰(zhàn)略計劃,一定不止他一個人給李淵說過,畢竟唐王府中人才濟濟,不可能沒人提,而李淵唯一想問的,隻是一些大家都不敢說的話。


    果然,李淵又問道:“依國師所見,建成,世民與元吉,誰帶兵出征更合適?”


    尉遲恭:“……”


    呂仲明知道繞了這麼大一圈,終於到正題了。


    他不忙迴答,隻是笑著反問李淵:“陛下覺得,誰帶兵出征更合適?”


    李淵沒料到呂仲明又把這麼個皮球給踢了迴來,當(dāng)即沉吟不語。


    答案是明擺著的,隻有一個人能勝任,並有足夠的才幹,來統(tǒng)帥所有的將領(lǐng):李世民。


    李淵歎了口氣,說:“世民是個將才,但世民年少氣盛,心浮氣躁,曆經(jīng)多次戰(zhàn)事,迄今為人卻鮮有成長。”


    “有成長。”呂仲明笑笑道:“隻是不是陛下希望的那種成長。”


    李淵微笑不語,兩人一問一答之間,都觸及了李淵最擔(dān)心的問題。呂仲明寫完藥方,淡淡道:“不管是現(xiàn)今天下局勢,還是為了這三兄弟的關(guān)係,讓世民在長安賦閑,都不是明智的選擇。”


    李淵又道:“若有可能,讓建成領(lǐng)兵出戰(zhàn),國師以為如何?”


    呂仲明答道:“陛下忘了扶蘇?”


    李淵驀然一震,知道呂仲明話中暗指,昔年嬴政病故,原定的扶蘇正是因為率軍在外征戰(zhàn),而趕不及迴朝,乃至被弟弟占了皇位。


    李淵道:“國師說得是。”


    呂仲明又道:“大唐國運昌隆,不久後便將迎來曠古絕今的升平盛世,陛下不必?fù)?dān)心旁的事,順應(yīng)直覺而行即可。”


    李淵知道這席話已到尾聲,便起身道:“國師慢走。”


    呂仲明完成了他的任務(wù),知道過幾天,李淵一定會重新考慮出征之事,也會再啟用李世民,便不再擔(dān)心。他與尉遲恭出來,反而覺得說不出的好笑。


    “佛門要被趕出去了。”呂仲明莞爾道。


    尉遲恭道:“就怕他們會有什麼動作。”


    呂仲明道:“現(xiàn)在已不怕他們了,終於輪到老子主動了。”


    李淵驅(qū)逐佛家的命令一下,不到三個月,整個天下都會震動,並開始察覺危險,說不定佛門中的幾位大菩薩還會親自到長安來,嚐試令李淵改變主意。呂仲明迴去一說,麒麟聽了便道:“我今天和你爹去了大興善寺一趟,裏麵一個人也沒有,空空蕩蕩的,想必都跑了。”


    呂布嗤之以鼻:“侯爺過來,自然都一個兩個地跑了,沒事在這裏等著挨揍?”


    麒麟哭笑不得道:“還有三尊大佛沒出麵呢,多半是在等教主和老君,罷了,我過幾天再去洛陽一次,看看情況。”


    洛陽呂仲明是不敢去的,到處都是佛寺,結(jié)界將壓製他的一身仙力,但有呂布與麒麟去,倒是不妨。


    翌日清早,陽光燦爛,地上鋪了一層細(xì)細(xì)密密的雪,承乾殿後,李世民召集了所有的武將,前來拜見呂仲明的父親大人。呂仲明告訴他們,過幾天父親就要走了,大家便都抽時間過來了,想看看這個號稱天下無敵的戰(zhàn)神究竟是何方高人。


    尉遲恭為避免大家聽到以後太過驚訝,並問長問短,隻是告訴他們,呂仲明的爹叫呂奉先,別的一概不提,秦瓊倒是十分詫異,尉遲恭隻道是重名而已。


    一時間偏殿外好不熱鬧,大家齊聚一堂,呂仲明匆匆出來,說:“羅大哥呢?”


    “昨晚上喝醉酒了。”秦瓊輕輕給了呂仲明一拳,說:“你行啊,當(dāng)上國師了,什麼時候請哥哥們喝酒?”


    周圍一圈人,都當(dāng)上將軍了,秦瓊封左武衛(wèi)將軍,領(lǐng)內(nèi)城唐王親兵守衛(wèi),羅士信封右武衛(wèi)將軍,統(tǒng)攝外城防禦,這兩名正三品武官手下都是上萬的兵馬。李靖領(lǐng)天策衛(wèi)尉從三品,徐世績,程知節(jié)帶李建成麾下的偏軍,平日不獲兵符,但開戰(zhàn)在即,到時也是大將。


    李世民笑道:“昨天晚上,父皇把我叫去,讓我預(yù)備到時候出兵。”


    呂仲明拍拍他的肩膀,說:“加油,有的話我不方便說太多,但是隻要不太過界的,我很願意做……”


    李世民又道:“父皇還說,想讓你……”


    正在這時,呂布出來了,數(shù)人便都抬眼望向殿上,紛紛抱拳道:“世伯好。”


    “見過世伯。”


    李靖、秦瓊、程知節(jié)、徐世績、李世民、尉遲恭等人站在一起,停了交談,看著呂布。呂布顯然剛睡醒,穿著一身武袍,掃視眾人一眼,說:“小小寶貝?”接著示意他介紹一下。


    呂布一叫呂仲明小名,所有人臉色都變得十分奇怪,程知節(jié)險些笑噴出來,呂仲明麵紅耳赤,小聲道:“別叫我小名!”


    “這是尉遲,你認(rèn)識的。”呂仲明挨個介紹,說:“這是秦大哥,我最好的……呃……”呂仲明本想說是最好的哥們,但是當(dāng)著這麼多武將,又不好厚此薄彼,呂布卻點頭道:“門神甲。”


    秦瓊:“???”


    “門神甲和門神乙到這邊來。”呂布隨手一指某塊方磚,示意他們各站一塊。


    秦瓊走過去,呂仲明又動動尉遲恭,說:“叫你呢。”


    尉遲恭:“門神乙是叫我?”


    呂仲明:“……”


    尉遲恭過去,站在秦瓊隔壁,兩人站上方磚,呂仲明又介紹道:“這個是李靖。”


    “啊。”呂布道:“你媳婦很出名,到那裏去站著。”


    李靖:“……”


    李靖一頭黑線,道:“世伯謬讚了。”


    “這個是徐世績徐大哥。”呂仲明道。


    這個呂布認(rèn)不出來了,隻是點了點頭,呂仲明又介紹程知節(jié)說:“這位是知節(jié)大哥,程咬金。”


    “半路殺出個程咬金。”這個呂布知道,吩咐道:“你們倆也各站一處,世民和小……和仲明站一處。”


    程知節(jié):“……”


    呂仲明道:“等等,羅大哥還沒來。”


    “先這樣罷。”呂布道:“學(xué)的什麼家夥?都亮出來看看?”


    眾人看呂布一副極其不靠譜的樣子,卻又沒人敢說,尤其程咬金與徐世績兩個與呂仲明不熟的,都現(xiàn)出啼笑皆非的模樣。


    想也知道,這群武將一個兩個心比天高,各自都不服人,現(xiàn)在被叫到這來,說是“指點功夫”,大家都不太相信。再強還強得過柴紹?除了秦瓊依足見長輩的禮節(jié)外,其餘人都不太相信呂布,各自抽出兵器,呂布隻是看了一眼,便朝李世民道:“為何不用弓箭?”


    李世民萬萬沒想到,呂布隻是看了一眼便看出他習(xí)慣用弓箭,答道:“想多習(xí)練劍法,這就迴去換武器。”


    “罷了。”呂布隨口道,又倏然出腳,朝秦瓊一勾,秦瓊早有防備,側(cè)身,出腳,兩人長腿互勾,呂布巧勁一轉(zhuǎn),撤力,秦瓊瞬間摔了個四腳朝天。


    眾人登時哄笑,秦瓊笑著起身道:“受教。”


    呂布走到李靖身前,伸腳來勾,李靖有意試他功夫,早已準(zhǔn)備好,呂布出腳時,李靖登時一拳擊至,大喝一聲,呂布卻一側(cè)頭,腳下動作不停,同樣把李靖勾了個四腳朝天。


    李靖:“……”


    這一次沒人笑話他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呂布那一勾一躲,動作平平無奇,卻像是早就料到李靖會這麼反應(yīng),李靖整個人都像撞上去的一般。


    呂布點評道:“花拳繡腿。”


    李靖忙收斂心神,說:“請世伯賜教。”


    呂布側(cè)頭打量他,李靖知道麵前確實來了高人,機會難得,也不多客氣,抽出背後長戟,朝呂布一指。


    呂布早看他用長戟,便一攤手,呂仲明忙把木棍遞到父親手中,說時遲那時快,李靖與呂布同時動了!


    李靖使出千龍嘯夜,呂布何等人也?不會讓他有出手搶攻的機會,倏然間一聲大喝,同樣以木棍使出那招看家本領(lǐng),霎時間後發(fā)先至,木棍化作漫天虛影,一式就將李靖轟了出去!


    所有人:“……”


    觀者隻覺眼前一花,尚沒反應(yīng)過來,李靖便已長戟折斷,摔出老遠(yuǎn)。


    呂布:“還可以。”


    旋即竟是不再管他,走到尉遲恭身邊,尉遲恭老老實實,凝氣紮馬步,猶如山嶽般沉吟,知道這一招絕對躲不過,孰料呂布也是伸腿輕巧一勾,便將尉遲恭勾倒在地。


    半晌後,呂布在場中繞了一圈,把所有人放倒,各人無不心驚。呂布試招的方式,赫然正是所有武人入門時,被師父測下盤功夫的套路,然而練了這麼久,上過戰(zhàn)場,殺過敵,竟是在呂布那一勾下,走不到一迴合,都頗有愧色。


    場內(nèi)隻有李世民還站著,早已作好了摔倒的準(zhǔn)備,呂布卻不來難為他,走到呂仲明身邊,也出腳一勾,把呂仲明絆了個狗吃屎。


    呂仲明:“……”


    眾人大笑,呂布又朝呂仲明道:“你也得勤練。”


    呂仲明滿臉通紅點頭,呂布又朝諸人道:“明白了麼?”


    這麼挨個一勾,頃刻間讓所有人意識到自己的差距,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傲氣一被殺下去,諸人紛紛虛心點頭。


    呂布又漠然道:“你們都是仲明的好兄弟,也都是打仗的老手了,現(xiàn)在教你們保命用的一招,須得記清楚。”


    說畢呂布伸出手掌,在身前劃過,繼而翻掌朝上一抬,喝道:“起!”


    登時所有方磚倏然升起,剎那間四周景色飛速變幻,秦瓊等人隻覺眼前一花,竟是被方磚淩空托起,耳畔風(fēng)聲狂響,再迴過神時,已身在萬丈高空!


    腳下的長安城已成了一個小點,身周白雲(yún)掠過,諸武將站在方磚上,不敢朝下看,凝神站定,李世民最是爬高,已有點打顫,呂仲明卻以眼神示意他安心。


    “打仗時最怕的是什麼?”呂布踏在一塊方磚上,飛向秦瓊,以木棍輕輕一推秦瓊胸膛,秦瓊隻要退後一步,馬上就要從萬丈高空上摔下去,摔成一灘肉泥。


    雖然知道呂仲明的父親不至於教招把自己教死,然而命懸人手,上不著天,下不著地的恐懼感是與生俱來的。無論是誰,站在這方磚上,都會心生警惕。


    “小侄不知,請世伯賜教。”秦瓊顫聲道。


    呂布倏然間又是伸腳一勾,秦瓊馬上色變,出掌,出腳,依舊被呂布勾得甩了出去,呂布早就料到,揮出木棍,秦瓊忙抓住長棍,站迴方磚上,穩(wěn)住身形。呂布又朝諸人問道:“懂了?”


    呂布教招的方式簡直聞所未聞,基本靠悟,依稀間點中了武將們從未想到的一處,各人若有所思。呂布又依樣畫葫蘆,去勾李靖。


    到得尉遲恭時,呂布把他勾倒,尉遲恭本以為呂布會以棍來接,孰料呂布卻把木棍一收,扛在肩上,尉遲恭登時從方磚上掉了下去!


    呂仲明大叫一聲,化作一道金光射下高空,接住尉遲恭,提著他又飛上來,放在方磚上。


    呂布沉聲朝諸人道:“為何先前站在平地上的應(yīng)對,與現(xiàn)在的應(yīng)對不一樣了?”


    “肌肉,手臂,下盤,全身。”呂布以長棍敲了敲李世民的肩背,朝諸人解釋道:“本侯出招,你們接招時,已全然不同。”


    “為將之人,麵臨戰(zhàn)陣,你們的感覺,是站在平地上,還是站在萬丈高空?”呂布道:“若各有區(qū)別,你便算不上是良將,打了幾場勝仗,便洋洋自得,覺得再兇險的局麵也能應(yīng)對。然而落入兇險局勢,就像眼下,將你們升上了天頂,四周全無借力之處,這種懼怕與恐慌,不知不覺間將影響你對整個戰(zhàn)場的判斷,縱然反複告訴自己不會死,此戰(zhàn)必勝,恐懼仍銘刻在你們的骨子裏,揮之不去。”


    這話一出,眾人同時動容。


    “喝!”


    呂布又倏然動手,手中一柄長棍以化十,同時射向四麵八方。


    這一下大家就算想接招都來不及,秦瓊與李靖同時躍起,要避開長棍,呂布那棍影卻是一抖,擊中二人小腹,其餘三人則被長棍瞬間掃飛。


    “爹——!”呂仲明色變吼道。


    然而下一刻,周遭雲(yún)霧一散,又迴到了殿外的校場上,所有人朝後飛出,結(jié)結(jié)實實地摔在眼前的地麵上。


    呂仲明:“……”


    武將們紛紛從地上爬起,呂布又道:“刀山血海,俱是鏡花水月,學(xué)武之人,隻需明貫本心,便能從重重障擾中,找到真正的致勝之機。下課。”


    說畢呂布便把木棍一收,大搖大擺地走了,留下心有餘悸的呂仲明,與一眾半晌說不出話來的武將。


    半晌無語時,羅士信這才匆匆趕到,大聲道:“仲明!你爹呢!昨夜喝多了兩杯,耽誤了事!”


    呂仲明心裏咯噔一響,羅士信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時候才來,遲到還這麼大聲,按呂布的脾氣,說不得要把他打趴下。忙道:“爹,這個是我羅大哥……”


    孰料呂布一轉(zhuǎn)身,與羅士信打了個照麵,卻是愣住了,眉頭微蹙,半晌間說不出話來。


    羅士信宿醉未醒,腦袋裏還嗡嗡嗡地響,場麵說不出的怪異,尉遲恭馬上迴過神,說:“世伯,這位是羅將軍。”


    呂布一語不發(fā),眼現(xiàn)複雜神情,端詳羅士信,繼而走了過來。


    呂仲明生怕呂布要揍他,戰(zhàn)戰(zhàn)兢兢道:“爹,這個是羅大哥。”


    羅士信看看呂仲明,忙朝呂布抱拳,十分奇怪為什麼大家都不說話,說:“小侄拜見世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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