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來了, 潮氣一瞬間浸潤了整個山城, 小雨總是下也下不完, 整個世界被籠罩在一層黏糊糊的水汽裏, 林澤每天走在上班的路上,總是會忍不住想, 每天上班, 下班, 吃飯, 睡覺, 到底怎樣才是一個盡頭。
工作幾年,五萬存款,買首付,隻夠買個廁所,最便宜的小戶按揭也得二十年,更別說買車了。辛辛苦苦,省吃儉用地存下這麼點血汗錢,跟日益飛漲的物價比起來就是個零頭。十年前海棠小院隻要兩千塊錢一平方的時候他還在念高中,那時候隻要有十來萬就足夠買個房子。
而現在的十來萬, 連裝修買電器都不夠。
林澤看著輕軌外麵的新樓盤,這個城市每天都有開發商在建樓,賣房, 卻沒有一個單位他能買得起。
“喂。”林澤說。
“嗯?”司徒燁抱著輕軌上的桿, 頭也不抬道:“說。”
林澤一時間又不知道說什麼了, 那天晚上後, 他和司徒燁又恢複了這種情人不像情人,朋友不像朋友的關係,林澤照顧他是把自己當他上司,司徒燁心裏怎麼想的,林澤就不知道了。
司徒燁一大早就在聊天,把手機收了起來,問:“還有幾站?”
“到了。”林澤也沒有多說,帶著司徒燁下車,這段時間裏司徒燁都沒怎麼幹活,一直在休養。林澤打算清明節假期後再讓他繼續開車,大部分時間裏,司徒燁也在和楊致遠廝混。
不久前趙宇航打電話來,迴去以後又和小白和好了,這確實是在林澤意料之中,分分合合,吵吵鬧鬧,一輩子就這麼過去了,林澤還挺羨慕他們的——至少有個人每天可以吵架。
“明天陪鄭傑去泡妞。”林澤說。
“我不去。”司徒燁麵無表情道:“下班時間。”
林澤說:“好吧,隨你。你要去什麼地方?”
林澤本想著有司徒燁,可以給鄭傑和蓉蓉拍幾張照,但司徒燁就像賭氣一樣,隻得算了,攝影他也會一點,雖然沒有司徒燁精通。
司徒燁說:“和楊哥出去玩,去成都。”
林澤道:“借用一下你的相機可以嗎?”
司徒燁沒答應,也沒拒絕,林澤知道他不想借,便說:“算了,我也有個數碼的。”
兩人進了單位,司徒燁一早上都沒吭聲,一直在發短信,林澤心情也不太好,開完周會便開始做新聞——大部分都是些瑣事。林澤打算做一期關於重慶約會的十大浪漫地點:南坪商學院後山春天看櫻花不錯;南濱路吃飯看江景不錯;磁器口的河灘上放風箏不錯……春天來了,久違了的某種情緒在心裏蠢蠢欲動。
他搜集了一會照片,發現這些在司徒燁的文件夾裏都有,便打了個招唿,直接用上了,反正是按使用照片計酬的,這麼一來就幫他賺了七百塊錢。
專版用的本是“追逐春天”,又想了想,改成“浪漫春天,全城熱戀”。
“耶?”一名記者道:“老大,最近在談戀愛嗎?”
林澤隨口道:“沒有。”
又有人笑道:“怎麼做這樣的專題。”
“唔。”林澤邊看手機,頭也不抬道:“不好麼?”
司徒燁笑道:“你在做什麼?”
林澤把自己的手機給司徒燁看,上麵是jack’d,林澤在與一個人聊天。司徒燁看了一會,說:“這個人不錯,是你喜歡的類型。”
他的手指點開一個頭像,上麵是個高高瘦瘦,竹竿一樣的男生。
林澤看了司徒燁一眼,心想怎麼變了個人似的,另一個男記者饒有趣味地說:“哪個哪個?我看看?”
林澤:“……”
司徒燁:“……”
“喲這是什麼!”
“搖一搖!”林澤馬上道。
司徒燁解釋道:“搖一搖。”
兩人迅速把手機收了起來,那男同事道:“約炮神器?有美女嗎?”
“沒有沒有。”兩人異口同聲說,林澤把臉一板,說:“快去采訪。”
記者無聊地走了,辦公室裏剩下林澤和司徒燁兩人,林澤想了想,又拿出手機,點開司徒燁說的那個人。司徒燁笑道:“我來幫你約他。”
林澤道:“算了,我自己來。”
林澤發現司徒燁簡直是一時一樣,剛剛好像和他是仇人,現在又笑嗬嗬的,當著同事的麵也就算了,現在辦公室裏隻有他們倆,這家夥心情似乎又好了起來。
“我來我來。”司徒燁說:“我幫你釣個,看我的。”
林澤:“……”
林澤無奈地把手機給他,司徒燁開始和那人聊天,林澤在一旁看司徒燁約人,司徒燁倒是很認真,埋頭發消息,林澤看也不看,開始整理手頭的資料。
中午吃飯時,司徒燁說:“好了,他答應周六和你們一起出去玩。”
林澤嗯了聲,司徒燁道:“我今天搬家,搬迴去住。”
林澤說:“你隨便吧。”
司徒燁說:“鑰匙給我。”
林澤想了想,沒說什麼,解下自己家裏的鑰匙給司徒燁,心道保持點距離也好,既不談戀愛,住在一起也是尷尬,下班後總要有各自的空間,他又道:“一起迴去吧,晚上讓鄭傑幫你搬。”
司徒燁笑道:“不用了,沒什麼東西,一個包,收拾收拾就好。”
林澤忽然注意到司徒燁伸手時,手腕上有一道不太明顯的紅印子,以前就見過了,但打過一次石膏,再拆石膏後膚色捂得偏白,這道紅印就特別的明顯。
司徒燁接了鑰匙,馬上把手伸迴去,拉下袖子擋住手腕。
林澤道:“這是什麼?”
司徒燁笑了笑,林澤說:“你割過脈?”
司徒燁說:“以前不小心劃的,走了。”
當天下班迴家,司徒燁已經搬迴去了,林澤一直想要不要再和司徒燁談談。然而這種事,能談得出什麼?還是恢複以前的關係吧,有的話一說出來,連朋友也沒得做了。各過各的,還是當同事也挺好。難怪大家都說不要談辦公室戀情,真的沒什麼好處。
電話響,鄭傑道:“阿澤……我需要你……你在哪裏……”
林澤一聽就知道肯定又失戀了,說:“北城天街星巴克等你,不見不散。”
林澤不太想迴家,等下碰見司徒燁,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索性就在星巴克裏坐著,鄭傑來了,一臉麻木地看著林澤。
林澤也一臉麻木地看著鄭傑,兩人互看片刻,鄭傑道:“我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要先聽哪個。”
林澤道:“我也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
兩人都笑了起來,鄭傑買咖啡,林澤在ipad上算上個月花了多少錢,鄭傑端著咖啡出來:“你先說撒,先說好消息。”
林澤道:“好消息是我和司徒燁不會在家裏吵架了。”
鄭傑:“哦。壞消息是他搬迴去了吧。”
林澤嗯了聲,鄭傑說:“他今天給我發了短信。”
林澤道:“怎麼說?”
鄭傑:“說謝謝我的照顧,沒了,你要喊他迴來不。”
林澤道:“不了,又不是戀人,隨他去吧,反正他遲早也要走的,關係淡點反而好。你的好消息呢?”
鄭傑說:“好消息是,今天開始,家務我全包了!”
林澤:“???”
鄭傑說:“因為壞消息,是我辭職了。”
林澤蹙眉道:“怎麼辭職了?”
鄭傑道:“做得好好的,總店又要把我調去一家新店,讓關係戶下來接手現在我這個店,業績又要重新開始整,那裏人都沒幾個,一肚子火,不想幹了。”
林澤說:“怎麼也不來給我商量一下?”
鄭傑不吭聲,看著林澤,林澤真是無語了,現在做銷售的工作很難找,鄭傑好不容易才有點起色,就這麼辭了,也太莽撞了些。
林澤想了想,說:“你問過你女朋友了?”
鄭傑點了點頭,林澤見他神色黯然,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忽然覺得挺對不起鄭傑的,當初他辭職的時候,鄭傑說的是“辭撒,反正多雙筷子的事,餓不死你”,想到這裏,林澤笑道:“辭撒,老子養你,哎。”
鄭傑笑了起來,說:“我會再去找工作的。”
林澤道:“好吧,晚上出去吃,慶祝你辭職。”
鄭傑哈哈大笑,當天晚上兩人出去吃了頓火鍋,明天要約蓉蓉出去玩,得給她買個禮物。林澤問鄭傑還有多少存款,鄭傑的迴答是:三千兩百二十五塊錢。林澤當場就鬱卒了,你存款都沒幾個,學什麼人辭職!年終獎呢?鄭傑又說年終獎被扣著,別人要四月份才發,隻有他的不知道。總店那邊早就留了一手的,今天他開會當著老板的麵和幾個主管大吵起來,摔桌子走人了。
林澤心道鄭傑馬上就要開始供房貸了,現在交了女朋友,還要談戀愛,老天啊!這要怎麼辦喲——但他想來想去,最後還是沒說什麼,畢竟鄭傑自己心裏都清楚,最近這段時間裏鄭傑幾乎是連軸轉,周六日都沒一天休息,熬成這樣,三十歲以後病就來了,不劃算。
壓力太大了,先讓他先休息幾天吧。
“我來吧。”林澤說。
“我我我,我自己來。”鄭傑攔著林澤,林澤說:“明天司徒不去,我也不去當燈泡了,給你們選了地方,自己去玩吧。”
鄭傑道:“去吧,蓉蓉早就想見下你,你姐把你吹得好神喲。”
林澤想了想,隻得說:“那好吧。”
晚飯後迴了家,林澤看司徒燁在jack’d上認識的人,信息來了。
追逐夢想的風:【明天玩得開心。】
雲夢澤:【你也是,東西收拾走了嗎?】
追逐夢想的風:【嗯。】
林澤翻翻看看,看到早上司徒燁幫他約的那個人,21歲,遂給他發了個消息,說:【你好。】
寂寞的煙:【?】
林澤:【有空嗎?】
寂寞的煙:【現在見麵?我在學校,寢室快關門了,出不來。】
林澤笑了笑:【不,早上約你那人是我同事,對不起,開始沒說清楚。】
寂寞的煙:【哦,那明天還去嗎?】
林澤:【去,你讀大幾?】
寂寞的煙:【大三。】
林澤:【學習怎麼樣?】
那邊沒有迴答,似乎是嫌林澤問得太多了,又或者和早上的司徒燁感覺相差太大,看起來確實不是一個人。林澤忽然覺得交個學生男朋友也挺好的,學生都很單純,每天下班了去學校看看他,陪他一起上上自習,隻談戀愛,不上床。
那邊沒有迴答,林澤便起身去洗澡,洗完出來,收拾衣櫃,把司徒燁用過的枕頭放迴衣櫃裏,對方迴消息了。
寂寞的煙:【還行,寢室的哥們都在打遊戲,我不太喜歡和他們一起玩。你多大了?】
林澤說:【比你大點,出社會了。】
他偶爾迴迴那人消息,一邊收拾房間,收著收著,看到了司徒燁的相冊,他忘帶走了。
林澤隨手翻了翻,看到相冊裏的照片,就是以前司徒燁給他看過的那本,他朝後翻,想到每次想看看相冊最後有什麼,司徒燁都似乎有點緊張,裏麵有什麼?
林澤翻到倒數幾頁,靜了一會,卻沒有翻過去。既然不讓他看,他就不看吧。
他把相冊合上,放在外麵的茶幾上,看到寂寞的煙發來消息:【今天和我說話的人也是嗎?】
林澤:【對,他是我同事,比我大兩歲,明天在哪裏見?】
寂寞的煙:【你定吧,我都可以。】
林澤說了個地方,那邊便沒再迴消息了,就在這時,外麵響起敲門聲,林澤聽見鄭傑去開門——司徒燁迴來了。
“我的相冊忘拿走了。”司徒燁進門就說。
林澤道:“在茶幾上。”
司徒燁問:“你看過了?”
林澤茫然道:“沒有啊。”
司徒燁看了林澤一會,兩人都沒有說話,林澤道:“你不是不讓我看麼?”
司徒燁點點頭,似乎不太相信,收起相冊說:“晚安,阿澤。”
林澤嗯了聲,也沒送他,司徒燁便自己走了。
林澤總覺得司徒燁最近有點不太正常,不,是很不正常。以前都不會這樣的,是因為他們的關係改變了嗎?早知道該翻翻他的相冊,看看最後幾頁是什麼,林澤開始越來越奇怪了,司徒燁的表現實在不合常理。
他開始覺得司徒燁有點煩了,不再像最初認識的那樣,是什麼時候開始改變的呢?最開始時他們可以插科打諢,哈哈哈地一起聊天,開一些無傷大雅的玩笑,每天一起工作,當很好的朋友。但一到現在,感覺就像隔了一層,雙方都莫名其妙地疏遠著彼此。
但林澤心裏也清楚,司徒燁之所以會變成這樣,還是因為他林澤。以前和第一個男朋友談戀愛的時候也是,開始時那小零對他百依百順,充滿崇拜,在一起之後開始吵架,雙方若即若離的,最後不歡而散。
林澤心裏湧起一股說不清楚的感覺,在床上翻來翻去,失眠許久,想了一個晚上,他不得不承認,自己確實也有點喜歡上司徒燁了。他打開手機,看見司徒燁的頭像還亮著,尋思良久,給他發了條信息。
雲夢澤:【還沒睡覺?】
追逐夢想的風:【醒了,要早點起來,今天去成都。】
林澤看了窗外一眼,天還是黑的,五點了,他沒再給司徒燁發消息,趴著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阿澤——”
“阿澤!!”
“阿澤澤澤……”
“啊啊啊!我不去了!”林澤哀嚎道:“你們去吧,別折磨我了!”
早上八點,鄭傑費了好大一番力氣把林澤推進洗手間裏,林澤欲哭無淚,兩眼帶著黑眼圈在鏡子前麻木地刷牙,想起自己也約了人,不去不行,隻得堅持了。
林澤給鄭傑選的約會地點是老城郊地區,一個偏僻的農家樂,初春雨霧蒙蒙的,青山遍野,下車後數人登時神清氣爽,蓉蓉笑道:“還有這地方呀!”
鄭傑笑道:“我們小時候經常來滴,帶你去走哈嘛。”
林澤在車旁一臉崩潰的表情,等那個大學生,大學生長得非常帥,皮膚也好,眼睛尤其好看,說:“這是巴南區?”
林澤唔了聲,從出門接人,到上車以後就一直在狂睡,睡得天昏地暗,出來踏青也半點沒興致,說:“你叫朝清是嗎?”
學生點了點頭,林澤道:“跟我來。”
林澤對這個叫朝清的學生還挺有好感的,不娘,幹幹淨淨,有種自己已經找不到的書卷氣風格,上車時林澤在睡覺,他也不說話,拿著本電子書在看,裏麵是起點的小說。雖然別人未必叫這個名字,不過也是個代號,就這麼叫吧。
鄭傑與蓉蓉在前麵穿過一條小路,有說有笑,林澤和伍朝清走在後麵,大家沿著鐵軌慢慢地走,這截廢棄的鐵路通向霧氣迷蒙的山林深處,穿過峽穀,又經過田野中央,很遠很遠的地方,是個多年未曾開啟的火車站。
伍朝清看上去對林澤有點意思,問他在做什麼,林澤告訴他自己在做記者,他又問記者平時忙什麼,報社薪酬如何等等,林澤都迴答了,但他不知道為什麼,對這個學生沒有特別喜歡的感覺,不想上床,隻是想把他當弟弟照顧。
伍朝清是念中文的,看到他,林澤就想起還在讀大學的自己,伍朝清又問林澤的報社招不招實習生,林澤道:“今年不會招了,不過其他報社可以去看看,投簡曆吧。”
伍朝清沒說什麼,林澤沿著鐵軌走,時不時看前麵的鄭傑一眼,伍朝清說:“今天就逛這裏嗎?”
林澤說:“會無聊嗎?”
伍朝清搖了搖頭,林澤說:“前麵那人是我發小,這是他第一次成功的戀愛,不容易。”
伍朝清說:“你呢?”
林澤想了想,說:“我談過兩次,都吹了。”
伍朝清說:“你怎麼這麼花心。”
林澤笑了起來,說:“是啊,我太花心了。”
伍朝清說:“你笑起來很好看,別老板著臉。”
林澤嗯了聲,說:“我會盡量多笑笑。”
鄭傑和蓉蓉在車站處停了下來,林澤站在生鏽的鐵軌上試著一晃一晃,有一截像個蹺蹺板,小時候他和鄭傑常玩,他示意伍朝清:“你到那邊去。”
兩人各站一頭,林澤笑著和他玩,片刻後看伍朝清的表情,知道他覺得這樣很無聊,遂耷拉著腦袋,說:“走吧。”
伍朝清說:“你們平時都用jack’d找419嗎?”
“我沒有。”林澤說:“你用這個軟件多久了?”
伍朝清答道:“第一次用,你前兩任朋友是怎麼認識的?”
林澤說:“一個jack’d上找的,一個是同誌論壇上認識的。你們呢?你和誰談過嗎?”
伍朝清聳肩道:“沒有,我還挺想找個人試試的。”
林澤看了他一會,他稚嫩的麵容,與對同誌這個群體的陌生,令林澤覺得有種無從下手的感覺,如果是換了很久以前,他說不定會說句“那咱倆試試吧”。然而換了現在,林澤又不想這麼說了。
他等了很久,答道:“哦。”
鄭傑道:“我給你們兩個拍撒!”
林澤問伍朝清說:“要拍照嗎?”
伍朝清擺手,示意不了,林澤便點了點頭,四人站在舊站臺上,伍朝清突然說:“我先迴去了,下午約了朋友還有點事。”
林澤說:“我送你迴去吧。”
伍朝清道:“不,不用了。”
他躍下站臺,沿著站臺後的路走,大路上就有摩的,林澤道:“那,迴去再聯係?”
伍朝清點頭,林澤付了摩的的錢,讓司機送他到外麵的公交車站,便迴到鐵軌上去,鄭傑哈哈大笑,說:“你也有今天了,阿澤!”
蓉蓉莫名其妙道:“什麼意思?”
林澤帶著笑,在鐵軌上走來走去,鄭傑說:“以前他經常嘲笑我相親失敗,終於他也有這一天了。”
蓉蓉笑道:“阿澤是萬人迷嗎?一定是的。豔如姐一直誇你呢。”
林澤道:“唉,謬讚謬讚,不合適而已,就沒打算深入了解了。”
林澤拿起相機,給鄭傑和蓉蓉拍照,他能感覺到蓉蓉是真心喜歡鄭傑的,他也為鄭傑而高興,蓉蓉怕他一個人當燈泡沒意思,不住口地和他聊天,問他們小時候的事,三人正在閑聊,遠處傳來車聲。
楊致遠的牧馬人停在路邊,車門推開,司徒燁脖子上掛著單反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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