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春國君主皇浦玄鶴大婚的消息早早的就傳遍了整個霍野大陸。紫月國,冰羽國,敦夏國陸陸續續的也接到了大婚的請柬。
雖然時間很緊,不過三國總還是派出了身份顯貴的使臣帶著賀禮趕往沐春國都城。
冰羽國的使臣就是賢王爺段清秋。
淑貴妃自然也不會讓自己的兒子吃了虧去,逐馬上書信聯係了人已經在沐春國都城的小十五段懷君。
於是,秦音是千想萬想的,怎麼沒都算到,自己竟然會在這種情況下見到她那個名義上的夫君靜王爺段懷君。
皇浦玄鶴並著秦音坐在偏殿上。
下方坐著的正是冰羽國的使臣兩位王爺——賢王爺段清秋和靜王爺段懷君。
皇浦玄鶴有些玩味的看著這兩人。
四國中,優秀的皇子並不在少數,僅冰羽國就有三個很富有盛名的皇子——太子,賢王爺,靜王爺。
誰也都知道,這三個人水火不相容,太子雖然占著皇後嫡子的身份先坐上了東宮的位置,但是賢王爺從來也都是對那把寶座虎視眈眈的,隻不過表麵上兄友弟恭表現的很好罷了。
而靜王爺,怕是全霍野大陸的皇室都知道,冰羽國當今皇帝對這個身後外戚最龐大的兒子是有多麼的不喜歡。但是卻對他的母親又是多麼的寵愛。
所以這兩人如此和諧的出現在沐春國都城,還是以慶賀使臣的身份,這還真是令人很是玩味。
秦音麵上看似平靜,但是那緊緊懸著的心自看見段懷君之後,就一刻也沒敢鬆懈。
她逃了這麼長時間,雖然現在的容貌和曾經那個付婉月是完全的不同了,但是她還是有些許擔心。
尤其是在想到小青,小青跟著她沒享福多少,基本上都是吃夠了苦頭。最終還為了救她舍去了性命。
段懷君看著那上座裏一身標準宮廷裝扮的女子,揚起一抹溫和的笑容。總是又見到她了。
不過卻是在這種情況下。
段懷君恢複了原本的麵容,不再是秦音熟悉的周軒轅的那張臉。不過比起周軒轅來說,秦音更是熟悉段懷君的臉,因此看著他,秦音心底裏的恨和厭惡越來越濃烈。
段懷君很是納悶,自己什麼時候招惹了秦音了,她看著自己的目光怎麼會帶著一些厭惡,甚至還有些恨。
段懷君委屈的摸摸鼻子,坐在椅子上有些不那麼自在的很。轉而又想了想,自己現在樣子已經變了,不再是周軒轅的模樣,秦音沒認出自己也就不稀奇了。
但是認不出也不至於恨吧?
段清秋展開扇子,遮了半張臉,眼睛似有似無的從自己的十五弟臉上瞥過,又匆匆掠過秦音。
了然的笑了笑,原來如此,難怪自己剛進都城就被十五弟的人攔住了,說什麼有父皇的手諭,要和他一起進宮祝賀。
這下可好了。段清秋想到,這次來送賀禮的三國使臣怕是都不簡單吧,也都是對月皎城城主秦音抱有一些心思而來的吧。
先不說傳說是否成真,僅僅就是突然而來了這麼一個機緣,霍野大陸上哪個皇子會不動心?
即便再是不相信傳說,也都不會願意別人得到了這種神一般的助力,而丟了本該屬於自己的天下吧。
段清秋就是這樣想的,所以哪怕他完全不知道秦音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也在第一時間就派出了得力的人手。
哪裏知道,竟會被生生的從半路搶走了。而秦音現在更是要嫁給沐春國的君王,年輕的皇浦玄鶴。相比起他們這些皇子來說,皇浦玄鶴的先機已經比他們強大了,如果有了秦音的助力,隻怕是他們再有野心也最後落下個戰死沙場的結局。
想到這些,段清秋更是堅持自己的決定,哪怕自己得不到秦音,也不會讓其他人得到。
得不到的就徹底的毀去。這就是他段清秋手段。
段清秋想了想說道:“本王和十五弟今兒特地呈上父皇準備的厚禮,恭賀皇浦聖上和秦城主大婚之喜。”
皇浦玄鶴道:“有勞賢王爺和靜王爺了,連日趕路許是累了吧?不若今兒就在宮裏一起隨意的吃些,再迴使館好好歇息幾日。”
段懷君說道:“恭敬不如從命,那我兄弟二人便不同皇浦聖上那般見外了。”
其實段懷君在邁入大殿的時候就認出來,坐在秦音身邊的男人就是之前在天下第一樓裏的與秦音同桌吃飯的男子。
心裏不禁一陣咒罵,隻怕是那同桌吃飯也不是湊巧的吧,都是這男人算計好的。
皇浦玄鶴朗聲大笑:“靜王爺還真的象極了朕認識的一個人呢,說起來你們也應該是認識的。”
段懷君問:“哦?本王很是榮幸!不知皇浦聖上覺得本王像您認識的哪位呢?”
皇浦玄鶴端起一旁備著的茶盞,淺淺地抿了一口,淡淡地說道:“改日兩位王爺不妨也去天下第一樓嚐嚐那邊的菜式,很是獨特和美味。而且那天下第一樓的股東之一也就是秦城主。”
段懷君有那麼小小地在內心裏自豪了一下,說起天下第一樓,那可是他和秦音的心血啊。
“靜王爺可以去找找天下第一樓的另外一個股東,而且朕聽說,那周軒轅周公子還是您的堂兄弟,周公子和靜王爺怎麼也不算外人了吧。”皇浦玄鶴笑著說。
段懷君微微一怔,轉而又笑道:“原來皇浦聖上竟是認識本王那遠房的旁係的軒轅堂兄啊,之前本王也確是聽說他到了沐春國做生意,沒想到這生意還是與秦城主一起做的。這麼算起來,本王和秦城主還真不算是外人,怎麼說都得算自己人了,秦城主,你說是嗎?”
皇浦玄鶴挑了挑眉。
秦音垂下眼簾,這個人和那周軒轅就是一路貨色。
沒有迴答段懷君的問題,現在讓她多看幾眼,她都覺得晚膳都會沒了胃口,於是她在段懷君再次打算說話前就先說道:“我覺得有些不適,可否先迴去休息?”
段懷君楞了在當場,這女人,不禁用那種意味不明的眼光看著他,更甚至直接無視他。他到底哪裏得最她了啊?
皇浦玄鶴立刻放下茶盞,側身攬住秦音的腰,細細的問道:“可要仔細些,就快大婚了,你也莫要太勞累,左右茹嬤嬤都安排的差不多了。你便多歇息吧。”
秦音懶得掙紮,順著他的話說:“嗯,那我便迴去休息了。”
“墨竹,墨蘭,好生伺候皇後娘娘。讓藍行之給娘娘請平安脈。”說罷,親自扶著秦音起身,交給了一旁伺候的宮婢。
見秦音的身影消失在大殿裏,皇浦玄鶴才又坐下,臉色馬上變得沒有之前的和顏悅色了,麵無表情說道:“你兩人來怕是沒那麼簡單的慶賀吧。”
段清秋翹起嘴角,說道:“皇浦聖上,不要誤會了吧。我們可是真的奉了父皇的旨意送上冰羽國最誠摯的祝賀。”
皇浦玄鶴瞥了他一眼,完全無視他的各種理由:“明人不說暗話,朕大婚,敢請諸國使臣過來,那也就是不怕你們會有什麼幺蛾子。”
段清秋好似被驚嚇到了一樣:“皇浦聖上還真的是想多了。”
皇浦玄鶴冷嘲般的哼了一聲,道:“賢王爺可莫要忘記今天說的話。是不是朕想多了,咱們拭目以待。”
段懷君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他是怎麼都沒想明白自己哪裏得罪了秦音,鬧得她這麼的不待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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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音乘著軟轎從前殿往龍禦殿走去,隻覺得自己內心思緒不停的翻湧著,怎麼也安靜不下來,於是便說道:“墨竹,去佛堂吧。我想找個地方靜一靜。”
墨竹看了看秦音的臉色,麵色還算紅潤,隻有些莫名的焦躁感,於是便叫了抬轎的太監改道去了後宮的佛堂。
後宮佛堂平時隻有兩個負責灑掃的太監在打理。每月的初一十五太後會帶著石思琦和所有嬪妃來上香,念經。
平時基本上沒什麼人會過來。
而自石思琦自請下堂卸去皇後之位後,便搬到了佛堂邊的靜心齋住,因此這會子佛堂也還算有了些人氣。
秦音到的時候,佛堂大門敞開,庭院裏沒有一個人。正殿的門關著,院子裏的銅香爐裏剛燃上三隻三尺長的佛香。門廊下也才換過新的一輪懸吊的塔香。
墨竹等人都等在了佛堂之外。
秦音聞著這清雅的香味,閉著眼睛站在庭院裏,心情慢慢的平靜了很多。
隱隱聽到了對話聲:
“你這丫頭,這等大事也不先跟哀家商量,自己便做了這般癡傻的決定。”
秦音認得,這是宜信太後的聲音。
“太後,您莫怪思琦,思琦也是逼於無奈。天琦竟是做了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也是我管教不周,從小便溺愛了她。以至於罪無可恕。”石思琦說。
“她是她,你是你,玄鶴那會這般不分事理的。你縱然是不信玄鶴,你也要信哀家,你母親將你托付給哀家,哀家說什麼也要保著你的。”
“太後,這多年來,你護著我,愛護我,我是知道的,隻是我這身子也不爭氣,連個皇兒都不曾生。聖上從不曾說過我什麼,但是其實他心裏也是有怨的吧。他不愛我。”
“你還是太年輕了,愛這種東西是從來都不會在有野心的男人心裏的。你愛玄鶴,那就是你輸了。”
“是啊,我輸了。可是我看到了聖上是有愛的,至少他對秦姑娘的心就是愛。”
“他不過是利用秦姑娘罷了,他是有自己的想法和野心的男人,哀家也是才剛剛知曉的。作為母親,哀家自然希望他更好。可是作為帝王的母親,哀家隻會高興自己的孩子竟然有那麼龐大的理想。”
“我愛他,所以我願意成全的他的野心和理想。我讓出那個位置,我不後悔!”
“你啊,就是太顧著玄鶴的心情了。什麼事情都顧著他的想法。什麼時候你能為自己想一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