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的沐春國宮廷裏,洋溢著喜悅的氣氛,三位僅次於秦皇後的妃子:皇貴妃榮氏、良貴妃、德貴妃都懷了龍嗣。
皇浦玄鶴自然是高興的。
秦音沒什麼不愉悅的,反而從皇浦玄鶴那邊要了不少好寶貝轉手就送了三人。
宜信太後更是萬分的喜悅,親自逐一的看過三個媳婦之後,大手筆的賞賜了不少奇珍異寶。
自古都是,有人高興有人愁。
生育有大皇子的陳妃此時就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機。之前這三位位份僅在皇後之下的女人一直都未有傳出身孕的消息,陳妃卻是眾多嬪妃裏第一個誕下皇長子的人。
但是這麼多年過去了,皇長子現在也已經六歲,養在了太後身邊,而她的位份卻從來沒變動過,更甚至連她父親的官位也沒變動,隻在是每兩年的述職之後,會安排一個新的州府去任職。而這些職務說來也是湊巧,竟然都是同一個的官階的。
陳妃私下裏在父親探望她的時候,問過父親有關官職的事情。陳父倒是個實在本分的清貧官,反而勸說女兒千萬莫要在聖上麵前幫他討要官職或者調換到油水豐厚的州府裏。
這樣怕是會影響了皇長子在宮裏的地位。其實陳父也非常明白,聖上雖然年輕,但是卻非常嫉恨外戚專權和坐大,所以他寧可常年在那些偏遠的小州府裏當清貧官,也不願進來攙和那些權高位重的外戚們的禍事。
是以,陳妃也就安心的一直過著她小嬪妃的平靜日子。隻不過,現在這種平靜卻被生生的打破了
在她以為自己借由之前秦皇後的一係列後宮歡聚中,成功的攀上了新皇後和太後的大樹的時候,卻接連被三妃懷有龍嗣的消息震得不知所措。
這三妃裏,良貴妃和德貴妃的龍嗣暫且不提,僅僅就是皇貴妃榮氏肚子裏的孩子,怕是所有皇子皇女中最尊寵的了。
秦皇後不能生育,這事兒滿朝皆知,而這也是左丞相良少元和右丞相德謙之一直不曾反對過聖上要娶秦音的原因之一。
一個生不出嫡皇子的皇後,不過就是個擺設罷了。若是拿秦音是月凝仙轉世的身份來說的話,那麼前皇後石思琦在位的時候,才是更讓他們擔憂的事情。而今,安國候府不存在了,石思琦也不再是皇後了,就算是真正的月凝仙做了這個皇後,又能如何?
所以當皇宮裏傳出喜訊的時候,左丞相良少元和右丞相德謙之異常喜悅了一把,更甚至在鬧市街上盤下兩個門臉,置了鍋灶等物,大行義舉,美其名曰:為貴妃娘娘肚子裏的孩子積攢福分。
皇貴妃榮氏的父親,是皇浦玄鶴父輩唯一還健在的皇叔,平時住在封地,封地靠近極北蠻荒地帶。沒有傳召基本是不踏入都城半步。
而現在,皇浦玄鶴特令快馬加鞭送去奏報,邀請皇叔——皇浦榮和攜正妃在皇貴妃榮氏懷孕期間迴都城暫住。
此消息一出,不管是左丞相良少元也好,還是右丞相德謙之也好,都瞬間黑了臉。
自己的女兒都是貴妃,而皇浦玄鶴唯一的這位堂妹在初進東宮直接冊封為太子側妃,加上本身兩人又多少有些血緣關係,當初納娶之際,皇浦玄鶴就是經常宿在芳菲宮中的。
而這三人也都是自皇浦玄鶴還是太子的時候就進了東宮陪伴,甚至比石思琦成為太子妃都還要早一些。
聖上登基之後,首先第一個冊封的就是皇貴妃榮氏,良少元和德謙之的女兒也僅僅是在三天後才被冊封為貴妃。這麼多年來,皇貴妃這個階層的卻始終隻有榮氏一人。
這就不得不讓左丞相良少元和右丞相德謙之兩位在朝堂上唿風喚雨的老饕餮們報以深深的擔憂。
倘若他們的女兒誕下的是皇子還好說,但是如果皇浦榮和的女兒誕下的也是皇子,且又在秦皇後不能生育的情況下,那麼皇貴妃的皇子很有可能就是聖上的嫡皇子了。
這個身份在未來的立儲之中取著決定性的作用。當今聖上就是嫡皇子,很難說他不會選擇自己的嫡皇子立為東宮太子。
加之當年還是太子的皇浦玄鶴自己親身經曆過的皇長子逼宮,弒父,殺害兄弟姊妹這種殘忍的事件之後,保不齊,他在自己的皇子中選擇立儲的時候,就會更加的小心。
左丞相良少元和右丞相德謙之兩人不約而同的都向著老天爺祈禱:讓那兩人的女兒都生的是公主吧!
擔憂這種事情好似會傳染的,陳妃的擔憂,左丞相良少元的擔憂,右丞相德謙之的擔憂,甚至於還在趕往都城路上的皇浦榮和夫妻也開始了無盡的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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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浦玄鶴邁進鳳朝宮小花園的時候,就瞧見了秦音側身臥在那擺放了鮮花中間的軟榻上,閉著眼睛小憩。
他悄悄地走過去,俯身正想做些什麼的時候,秦音卻突然睜開了眼睛,說道:“聖上這個時候不去三妃那邊逐一地瞧過,反而來了我這清淨地,是打算做什麼?”
皇浦玄鶴見敗露了行動,隻得帶著些懊惱的,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怎生就你一人在這裏休憩?墨竹墨蘭竟是都不伺候在身邊呢?”
秦音翻身坐了起來,以手指順理了一下披散開的頭發,說:“你以為還有什麼危險能到得了這連蒼蠅都飛不進來的鳳朝宮?”
皇浦玄鶴麵上一僵,隨即又恢複了神色,陪著笑臉說道:“我這不是擔心你嗎,怕你又被蒙麵黑衣人劫持了去。”
秦音白他一眼,想了想說道:“你去小佛堂看看思琦吧,早前病了,這會都沒好,也隻得你去勸說她一番了,莫要在住在那偏冷的地方。就是來我這的偏殿住著,也好過那邊沒什麼人照料!
皇浦玄鶴垂下眼簾,沉默了。石思琦病了的事情,他並不是不知道,他甚至吩咐了康義帶著禦醫過去診治和加派了人手過去照料,卻未知石思琦這一病竟是越發的厲害了起來。
“倘若你也說她不動,那就隻能去請太後了!鼻匾粽f著這話。墨竹便提著小食盒過來了。
拜見過聖上之後,墨竹說:“方才茹嬤嬤來過了,說石妃現在搬去了永壽宮裏住下了,讓皇後娘娘您莫要擔心!
秦音望了一眼皇浦玄鶴,轉而又對著墨竹說:“這事兒我知曉了,你去泡壺茶來吧,聖上怕是要在這裏曬會太陽。”
墨竹退下。
皇浦玄鶴歎息了一聲,道:“母後待思琦宛如自己的女兒一般。這會思琦搬去了母後身邊,你總也安心了些吧。”
秦音不禁惱了,提高了聲音怒道:“你這男人還真是無情的很,思琦是你結發的妻子,你從東宮的時候,她就是你唯一正式的妻子。你尚且有心顧著那些妃嬪,卻獨獨對思琦這般殘忍。你有沒有心?”
皇浦玄鶴聽了這番話,也怒了起來:“我有沒有心?我有沒有心,你怎生不知道?”
他望著她:“我顧著那些妃嬪們,隻是不想她們來找你的麻煩,我知道你不喜歡宮廷生活,不喜歡那些女子之間紛爭,我便幫你都做了。讓她們隻能顧著自己,沒時間來煩擾你。你現在卻說我無情的很,卻質問我有沒有心?”
“秦音,無心又無情的人是你。倘若你稍稍有些心思和眼睛,你怎能看不到我為你做的這些?”
秦音看著皇浦玄鶴,其實他做的,秦音並不是沒看見,並不是沒感受到。隻是她對他沒有那份心思罷了。
良久之後,靜謐的小花園裏,秦音輕聲地說:“這麼長的日子也過去了,你的某些計劃也應該有些眉目了吧,何時你才會跟我說這些事情呢?”
皇浦玄鶴帶著一絲絲的絕望,頹然的說道:“如果說,我並不想讓你參與這些事情呢?我不想讓你覺得我是利用了你。我要用自己的能力完成我的目標!
秦音驚訝的望著他,很長時間才緩過來,說:“那你又囚我於宮中是為何?既然你開始就是打算利用我,為何又打消了這個念頭?你何曾這麼自私了?”
“我從來都很自私!”皇浦玄鶴上前一把捉住她的肩頭,“是個男人都自私的,我自私,成玨又何曾不是自私?宇文昊又何嚐不是自私?你以為我們都很大度嗎?我告訴你,沒有人是大度的,沒有人會喜歡別人窺視自己深愛的女人的!
秦音瞪大雙眼望著麵目有些扭曲的皇浦玄鶴。
“嗚……”猛然間皇浦玄鶴俯下頭掠奪她的粉唇,秦音瞬時想要抬手推開皇浦玄鶴,卻發現自己是雙手不知何時被皇浦玄鶴挾製住,動彈不得。
她又抬腳想要踢開皇浦玄鶴,但是他好似知道秦音的行動一般,兩條長腿立時將秦音的雙腿夾住了。
“嗚,嗚,嗚……”秦音想要唿喊,卻又被鉗製的隻能扭動身子抗議。
在這場對決似的擁吻中,皇浦玄鶴沒有閉上眼睛,他微微睜眼看著滿臉憤怒的,瞪大雙眼的秦音,心底卻越來越沉重。
這是他第一次吻到這個女子,但是怕也是最後一次。
他心裏清楚的明白,而這個不甚甜蜜,又充滿強占霸道的吻,將會令得秦音離他越來越遠。
良久,他終止了這個完全是單方麵的親吻,將秦音緊緊地擁抱在懷中。而秦音這會卻難得的不再扭動和掙紮,出奇乖巧的讓他抱著。
小花園裏靜悄悄地,就是泡好了茶送來的墨竹都不敢此時跨進小花園,隻得端了竹盤守在園門外。
同時還有兩個身著軟甲配著長劍的男人差點就衝進了小花園裏,卻被墨竹悄悄地攔了下來。
“啪!”一聲清脆的掌摑聲想起。
“秦音!”皇浦玄鶴左手捂著自己的臉怒道。
“皇浦玄鶴,我秦音最後告訴你一次,你聽清楚記好了:這輩子我秦音都不會對你有任何一分的感情,你對我是利用也好,還是真愛也好,那是你自己的事情,莫要奢望我會愛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