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清朗像是沒有聽到一樣,一雙猩紅的深瞳裏緊緊的鎖著手裏的東西,突然,他像瘋了一樣拆開袋子,把裏麵的戒指倒在掌心裏……
借著陽光,他請清楚楚的看到了戒指內測上的字母j。
幾乎是在看到的那一瞬,溫清朗幽深的黑眸,翻湧著濃濃的戾氣。
季憂晴曾經把這枚戒指親手從手上摘了下來,還給他,而在他知道自己的心意之後,立刻把這枚戒指放在專賣店,讓頂級的打造鑽戒的師傅,在這枚戒指內側加上季憂晴的首字母,代表這枚戒指,永遠隻屬於季憂晴一個人!包括他。
之後,他強勢的把這枚戒指,再次戴上了季憂晴的無名指上,重新打造的時候,他特意讓師傅把它的尺寸打的小一點,那樣,戴上了,就再也拿不下來了。
他還清楚的記得,被他戴上戒指的季憂晴,那一刻有多著急——
“溫總裁,為什麼這枚戒指拿不下來,該死的……”
“啊啊啊尺寸太小了,擠得手指,痛!!!!”
“溫清朗,你再不把它拿下來,我就宣告柏拉圖愛情,到此結束!!!!!”
“溫清朗,你個混蛋——!”
往日和那個女人的每一幅畫麵,每一句話,都如同剛才才發生過一樣的在眼前重現,為什麼,現在卻隻剩下了這枚沒有思想的戒指呢?
戒指,你知道你的主人去哪兒了嗎?
溫清朗抬腳走到警察的麵前,眼睛如冰一樣冰冷,他薄唇傾吐出四個字:“我拿走了!”
“三少,初步判定季小姐可能……可能發生了意外掉入海中,我們現在正在極力打撈尋找,所以,您手裏的物品還在偵訊階段,即將被當成證據使用,不能拿走啊!”
警察的聲音不算小,也不算大,站在本就離他們不是很遠的管銘軒,聽了這話,渾身一僵,眼裏似乎有什麼光華在支離破碎。安白天唇角一勾,暗暗拿出手機發了個信息給蘇然。
同樣聽了警察的話,溫清朗倏地轉身,抬起拳頭,就對警察的臉砸了下去,力道暴戾殘酷,一拳似乎還不夠發泄,抬拳在那張可惡的臉上連擊了幾拳!
“季憂晴她不會發生意外,她怎麼會發生意外,怎麼會……死——!”男人嘶啞的咆哮聲,陣陣敲進所有人的耳裏。
“啊……”被打的人不斷慘叫出聲,周圍協助的其他警察們,竟站在原地,不敢上前阻攔。
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這一幕的時候,隻覺眼前突然一花,溫清朗竟然被一個突然出現的人打翻在地!
管銘軒衝上前,衝進警察和溫清朗中間,狠狠的攥拳頭砸在了溫清朗的下巴上,同時惡狠狠的怒吼道:“溫清朗,季憂晴到底怎麼了?你到底是怎麼照顧她的!她怎麼會……怎麼會發生意外!”
他並不知道季憂晴和溫清朗之間的事,也不知道他們早就離婚。而什麼都知道的妻子安白天,在他麵前,卻什麼也沒說。
“她沒有發生意外,她隻是失蹤,是失蹤——!”溫清朗憤怒的大吼,冷硬的拳頭對著管銘軒的臉,也狠狠的砸了過去……
兩個大男人竟就在海灘上,當著警察和所有人的麵,廝打了起來!
對於管銘軒來說,季憂晴是唯一一個讓他又愛又恨的女人,也是唯一一個真正走進他心裏的女人,他愛她,這是一個不可湮滅的事實!可是,他也恨她!因為她一直都在欺騙他,和他的所有,都不過是為了親手把他爸爸送進監獄,把管家推入深淵!
他氣,他怒。
可當知道了前因後果以後,他卻知道自己沒有資格出現在季憂晴的生活裏。
所以,他放任了她一切,他不再去求她放了管中誠,那個作惡多端的爸爸。
可是,誰能告訴他,為什麼他的放任,並沒有讓季憂晴得到幸福?或許,他從一開始就不應該放手!
“溫清朗,你不配照顧她,你不配和她結為夫妻,你——不配!”
我再也不會把這個青梅交給任何人照顧,因為任何人都照顧不好她!
管銘軒的嘶喊,近乎在宣告一場即將開始的掠奪,溫清朗突然停下了廝打的動作,站在原地,不躲不閃,任由管銘軒不斷的在他臉上揮舞著拳頭……
目睹一切的譚之雅淚流滿麵的上前擋在溫清朗的麵前,管銘軒的手臂停在半路,眉宇間全是痛苦。
“不要再打了,你會打死他的。”
譚之雅哭出聲,代替生死不明的季憂晴哭了出來。
“銘軒,我們走吧……”安白天也追了過來,刻意的流下了兩行清淚,拉著管銘軒的手臂後退……
“滾開!”管銘軒掙脫開安白天的手臂,走到溫清朗麵前,完美的薄唇,冷冷一掀:“溫清朗,就算是她被找到,你也失去了擁有季憂晴的資格,永遠!”
轉身後,鼻青臉腫的臉頰上,濕了。
溫清朗,嘴角的血他也沒有擦,不止是眼神,整個人,都似乎空洞了起來,仿佛所有人,所有話都與他無關。
緊緊的握著手中的戒指放在嘴邊不斷的親吻著,僵著身體,轉身朝外麵走去,一邊走,還不忘親.昵著吻著嘴邊的戒指,他的聲音悲涼,所有人還從男人的聲音裏聽出了一絲無奈的寵.溺。
“憂晴,你別玩了,快迴來吧,我錯了好不好?我認錯了好不好?我不應該去追蘇然,我以後再也不去追蘇然了,我認錯了,你迴來好不好?你迴到我身邊,從今以後,你想要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你想要我說什麼,我就說什麼。我再也不做花花公子,我隻要你一個,好不好?憂晴,如果那天晚上,我能有耐心一點,我能成熟一點,不像小孩子一樣和你賭氣,迴撥給譚之雅,我是不是,就可以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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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和季憂晴當初的新房裏,溫清朗身軀僵直,一動不動,目光,至始至終沒有離開過手裏的那枚戒指。
通紅的眼眶,空洞的眼睛,讓剛剛進來的蘇然,忍不住哭出聲。她不斷的退後,心痛到無以複加,安白天讓她趁機而入,可是,那個機在哪裏?為什麼她完全看不到。
這個男人,此刻滿心滿眼都是那個已經死了的女人。
認識了溫清朗那麼多年,他時而慵懶的如已投伺機待發的王,時而多情的像是古代的帝王,時而無情的像是沒有感情的機器,時而霸道的像是一個長不大的孩子。
可是,她從來沒有見過,這個脆弱的,毫不掩飾悲傷的溫清朗,似乎失去了他人生裏的中心,渾身上下散發著無助和思念。
看著自己愛的男人為別的女人,失魂落魄,比看到他和別的女人打情罵俏,還要難過。
在溫清朗麵前,蘇然是懦弱的,她……不敢看這一幕!
轉身,連眼淚都那麼痛,瘋子一樣,衝出了門外。
房間裏的男人什麼都沒有看到,一枚戒指,占據了他身體裏的全部。
“憂晴,你想不想知道我是從什麼時候,愛上你的?譚之雅說你愛我,如果你真的愛我,你一定很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是不是?那你出來好不好,健健康康的,不少一絲毛發的迴到我身邊,我就告訴你,我從什麼時候開始愛你的。”
“嗯?!”
“為什麼不出來,你在報複我那天去追了蘇然對不對?你知道我為什麼追蘇然嗎?我是不想她傷害你,你知不知道?迴到我身邊,我把一切都告訴你。”
“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去愛你的,那是在知道你是個笨蛋之後開始的。你就是個笨蛋,沒錯,總是口是心非,總是對周遭的一切,都無所謂,你總是要把自己偽裝成一個刺蝟,這樣的你,讓我心疼。我以為那隻是男人的保護欲作祟,直到你那麼決絕淡漠的說:我們離婚吧。那一刻有多麼可笑你知道嗎?我居然聽到了自己心碎的聲音。”
“當我明白我是愛你的時候,你居然走了,季憂晴,憂晴,你告訴我,你為什麼要走,你怎麼能走!你怎麼舍得拋下我,去玩失蹤的遊戲?!”
“你總是說我混蛋,其實我不介意你說我一輩子混蛋的,你現在迴來,我讓你說一輩子……”
初見她,她對他又氣又怒又恨,明明是初見,她的豐富表情,卻毫不掩蓋在他麵前上演。
之後,她似乎為了某種不良目的在和他講和,還扯出了他們二人名字裏那個……同音的字眼。
“溫清朗,久仰久仰,我叫季憂晴!你看,我們的名字裏有一個字讀起來的音都差不多對不對?這是不是證明我們很有緣分。”
聽完,他腦海裏隻浮現了五個字:扯,很扯,扯.蛋。
女人期待他迴應的表情,讓他好氣又好笑。
迴憶像是痛心的閘壩,一旦啟開,似乎化成洶湧的潮水撲麵而來,裏麵含著冰冷的刀劍,腦海裏每浮現出一幕,心就被數把刀劍刺深一刀,直到流盡了鮮血,迴憶停止,迴憶的痛還在肆意翻騰。
“我要嫁的男人,他要愛我,寵我,一切以我為中心,我就是他的全世界,他的世界也隻能有我這一個女人,你……能嗎?”
“這個世界上一定會有真愛!!!”
“嗚嗚哥哥你現在腦子壞的真的很厲害,居然把民政局當做醫院了,對不起,耽誤了你們,我們先走了哈……”
“溫清朗,你,不許再出-軌!”
“溫清朗,你就是個混蛋!”
“溫清朗,我們離婚吧……”
一幕又一幕,像是毒慢慢的侵入心底,痛的他心髒止不住的抽疼,喉嚨處感到一絲猩鹹蔓延至上,一滴眼淚落入了俊臉,順著男人堅毅的下巴,滴落在了套在無名指上的男士婚戒上,剔透的光芒映出男人淚流悲痛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