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p>
病房裏一片死寂,淡雅的光芒柔和卻又冰冷,江進怔了好久,漆黑的眼眸陰沉的轉(zhuǎn)移到江嶼心的身上。</p>
“她,她說的真的?”</p>
江嶼心放下水果刀和蘋果,用紙巾擦手,一直沉默。沉默,亦是默認。</p>
她不主動開口說破,因為醫(yī)生說江進不能受到太大的刺激,她怕自己多說一個字都會刺激到江進的情緒,讓他的病情加重。</p>
一貫好脾氣的許清這一次臉色也沉下去了,眼神從江嶼心身上掃過,流轉(zhuǎn)著不滿。</p>
許淺則是陰冷的盯著江嶼心,似乎在嘲弄她為何不敢當(dāng)著江進的麵承認。</p>
江進的氣息不穩(wěn),胸腔跟著起伏不定,隨手就抓到旁邊放著的水杯砸像江嶼心,“你這個孽子……”</p>
江嶼心坐在椅子上,她沒有躲,杯子砸在她的額角,半杯水灑了她的一臉,杯子摔在地上,摔的支離破碎。</p>
“你,你去把婚給離了!”江進怒不可遏的吼道,手已經(jīng)按在了胸口,臉色越發(fā)的慘白。</p>
江嶼心起身,看向他深幽憤怒的眼神,聲音平靜:“對不起,我做不到!”</p>
“你,你,你……”江進顫抖的手指指著她,半天都沒辦法把一句話說完整,情緒太過激動,心口絞痛,喘不過氣,整個人瞬間癱軟在病*上。</p>
“爸……”</p>
“老公……”</p>
江嶼心和許清一下子都驚慌,許清連忙去幫他順氣,而江嶼心反應(yīng)迅速的按下急救鈴,讓護士和醫(yī)生過來搶救。</p>
醫(yī)生和護士連忙跑過來,將三個女人都推出了病房,讓她們在外麵等著。</p>
江嶼心站在窗口看著醫(yī)生和護士在裏麵急救,眸底劃過一抹黯淡。</p>
她沒有想過要把他氣成這樣,她隻是不能繼續(xù)按照他安排的軌道走下去。</p>
她和唐時遇就好像兩條被撚在一起的繩子,每一處都打了死結(jié),想要再解開死結(jié)分開這兩條繩子是絕對不可能。</p>
不是沒有努力嚐試過,是真的沒辦法。</p>
……………………………………………………</p>
“啪”響亮的一個耳光讓江嶼心突然迴過神,她側(cè)頭看去,是許清狠狠的甩了許淺一個耳光。</p>
許淺眼底拂過意外,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的母親。</p>
這麼多年母親還是第一次動手打她。</p>
“如果你江叔叔有什麼不測,我就不會再認你這個女兒。”許清神色清冷麻木,語氣很決絕。</p>
許淺臉色一下子就蒼白了,淒涼的喊了一聲:“媽……”</p>
“你走吧,迴英國,去哪裏都好,不要留在青海城了。”許清漠視她眼睛裏的難過和水霧,言辭冰冷的趕走她。</p>
許淺眼底劃過一抹不甘心和憎恨,聲音哽咽:“在你的心裏從來都沒有我和爸爸,對不對?”</p>
許清垂眸沉默,沒有迴答她。</p>
“我恨你!”她的沉默讓許淺情緒更加的激動,咬牙切齒的丟下這三個字,轉(zhuǎn)身就跑了。</p>
許清抬頭看向她的背影,眼底閃過一抹不舍還有無可奈何……</p>
她不能讓淺淺繼續(xù)留在這裏,否則江家還不知道會亂成什麼樣子。</p>
沒多久醫(yī)生走出來了,江嶼心立刻走上前,許清迫不急的問:“醫(yī)生,我丈夫怎麼樣?”</p>
“不是說過他不能受到刺激嗎?現(xiàn)在情況很不好,要盡早動手術(shù),病者剛剛蘇醒我也和他說了,他堅持不同意動手術(shù)!你們快勸勸,再拖下去後果不堪設(shè)想。”</p>
…………………………</p>
江嶼心和許清走進病房,江進戴著氧氣罩,看著一下子蒼老了很多。</p>
他瞇著的眼睛掃了江嶼心一眼,看向許清,似乎不想見到江嶼心。</p>
“把手術(shù)做了,醫(yī)生說成功率很大,一定會沒事的。”江嶼心輕輕的開口,縱使母親離世後,躺在*上的這個男人再也沒有給過她多少父愛,可終究是她的親人,兒時他也將自己捧在掌心,當(dāng)做公主一樣在*愛。</p>
江進像是沒聽到她說什麼,眼睛看著許清,薄唇輕抿,在說著什麼,可是戴著氧氣罩,聲音太小根本就聽不見。</p>
許清見他的氧氣罩微微的移開一下,耳朵湊到他唇瓣,“你說什麼?”</p>
江進虛弱的聲音很小很小,小的隻有許清才能聽到。</p>
許清聽完,看向江嶼心時,眸底拂過一抹深色,將氧氣罩重新給他戴好。</p>
“他說....除非你和姓唐的離婚,否則他不做手術(shù)!”</p>
江嶼心神色一怔,看向江進時,他已經(jīng)閉上眼眸似乎睡著了,房間很安靜隱隱能聽到他唿吸的聲音。</p>
手機在嗡鳴,她一言不發(fā)的離開病房。</p>
電話是唐時遇打的,她接了,“他情況不好,知道我們結(jié)婚很生氣,好……幫我和初年說晚安。”</p>
掐掉電話,江嶼心在走廊的座椅坐下,她沒有問唐時遇離婚的事。看許淺那樣就知道唐時遇離婚成功,再者她早就篤定許淺舍不得唐時遇去坐牢。</p>
至於江進要她離婚才肯做手術(shù)的事沒告訴唐時遇,不想讓他擔(dān)心,既然他能解決掉許淺的事,剩下的事她自己也能處理好。</p>
許清走過來在她的身邊坐下,江嶼心沒有去看她,聲音低低的:“為什麼他總是要逼我?”</p>
以前是逼著她和唐時遇分手,現(xiàn)在是以死相逼著她和唐時遇離婚。</p>
許清側(cè)頭看著她落寞的側(cè)臉,無奈的歎氣,“嶼心,不要怪你爸爸,這一次是你太任性了。”</p>
江嶼心沉默沒說話。</p>
任性嗎?</p>
她隻是選擇了一個自己想要的人和想要的生活,這就叫任性,那什麼叫不任性?</p>
嫁給陸希城,不愛他,卻要和他捆綁在一起一輩子就叫不任性嗎?</p>
許清沉默很久,突然問道:“你知不知道為什麼你爸爸為什麼拚死反對你和唐時遇在一起?”</p>
江嶼心抬頭看她:“你知道?”</p>
“過去的事我答應(yīng)過你爸爸,絕口不提,可是這一次我不得不說了,因為我不能看著我的丈夫失去生命。”許清麵色凝重,聲音沉冷:“因為當(dāng)年和你媽媽有婚外情死在工廠裏的那個男人就是唐時遇的親生父親——時衍。”</p>
時衍?</p>
江嶼心眼眸倏然一沉,臉色都變了,幾乎是脫口而出:“不!這不可能!”</p>
母親和唐時遇的父親?</p>
這……怎麼可能?</p>
“唐時遇的父親是死於車禍!”這是時煙當(dāng)著陸希城和陸國彰的麵親口說的。</p>
許清神色沉靜,“是不是真的你去問問唐時遇不就知道了。當(dāng)年這件事對你父親的打擊很大,也關(guān)係到兩家的名譽和顏麵,所以時家對外謊稱時衍是死於車禍,而和你媽媽死於工廠內(nèi)的那個人始終沒有報出來,是兩家人極力壓製下來的結(jié)果。”</p>
江嶼心像是迎頭一棒,瞬間頭疼欲裂,眼睛呆滯的看著許清,心湖早已排山倒海。</p>
她不相信,不能相信這是真的。</p>
薑靜雅和時衍?</p>
不!不!不!這絕對不是真的!</p>
“這麼多年難道你就沒仔細想過,為什麼你母親和時衍會在同一天以不同的方式宣布死亡?為什麼生前你母親和時衍是好朋友,死後江時兩家都對彼此避而不及?沒有一個男人能接受自己的妻子紅杏出牆,你父親也一樣,他對這件事耿耿於懷多年,他怎麼能接受你和時衍的兒子在一起?更不能接受自己的女兒嫁給妻子*對象的兒子……”</p>
“夠了!”江嶼心忍不住冷聲打斷她的話。</p>
心如刀割,波光流轉(zhuǎn)淩亂,她慌亂了,不知道這到底是真的,還隻是許清在欺騙自己。</p>
許清看著她,眼底拂過哀求,“嶼心,你父親知道你不相信你母親是那樣的人,所以他一直什麼都不肯告訴你,他不想破壞你母親在你心裏的形象……他這樣的愛護你,保護你,為什麼你就不能體諒他這一次?為什麼就不能留給他一點男人的尊嚴?”</p>
…………………………………………………………</p>
2003年3月薑靜雅婚內(nèi)出|軌,與*在旗下工廠幽會導(dǎo)致工廠爆炸,在青海城轟動一時,而就在薑靜雅被報道的隔天下午,另一家報社就刊登報紙爆料出時昌總裁時衍前夜驅(qū)車迴家的途中,剎車失靈出車禍,當(dāng)場死亡。</p>
兩件事發(fā)生的時間極其的接近,一個是與情|夫幽會造成的意外,一個是迴家在途中意外車禍身亡,毫無聯(lián)係,所以也就沒有人將兩個人的死聯(lián)係到一起。</p>
江嶼心這麼多年都不相信母親是一個會背叛自己丈夫的妻子,還有一個緣故就是始終沒有人說得出*的名字。</p>
當(dāng)許清說出“時衍”,江嶼心怔住了,遲疑了……</p>
時衍,她是知曉的。</p>
薑靜雅、時衍、江進年輕時曾就讀同一所大學(xué),江進和時衍是在同一個時間追求薑靜雅的,但最後薑靜雅選擇的是江進,大學(xué)一畢業(yè)就嫁給了江進,安心在家相夫教子,並沒有出去工作。</p>
時衍是一個感情瀟灑的男人,雖然薑靜雅選擇的是江進,他卻並未一蹶不振或是記恨他們,相反他很誠心誠意的祝福薑靜雅和江進,後來他比他們更早結(jié)婚,娶的是家裏安排的溫子佩,偶爾也會請他們夫妻一起吃飯。</p>
時家和江家保持著良好的關(guān)係,時衍對薑靜雅的愛護猶如對妹妹一般。</p>
幼時她曾聽母親和別人閑聊,評價時衍這個人,她隻說了一句話:時衍這個人不適合做伴侶,但是一個很值得信賴的朋友。</p>
薑靜雅性子淡泊,沒有幾個朋友,除了兩個好友,那就是時衍了。</p>
江進那時很忙,時衍約他們夫妻一起吃飯,江進常常會因為公事而遲到或是爽約,四個人的聚餐就變成三個人,偶爾溫子佩要去做美容什麼,不願意來,便是薑靜雅和時衍兩個人。</p>
因為各自有家室,而且心中坦蕩,一年偶爾就一兩次,所以都沒有覺得不妥,那時江進百分百的相信妻子和時衍!</p>
所以後來發(fā)現(xiàn)時衍和薑靜雅深夜在服裝廠裏幽會發(fā)生意外一起死掉,江進震驚之餘,又痛心疾首,對這兩個人恨之入骨。</p>
他一度懷疑嶼心的身世,更加不能容忍江嶼心和時衍的私生子在一起。</p>
如今江嶼心竟然敢自作主張的和唐時遇登記結(jié)婚,他怎麼能不氣惱,就差點被活活的氣死。</p>
……………………………………………………</p>
漆黑的夜,已經(jīng)過了淩辰,江嶼心走出醫(yī)院的大門,迎麵的風(fēng)已經(jīng)滲著涼意。</p>
腦子一片混沌,她到現(xiàn)在還記得很小的時候,媽媽帶自己去吃飯,在餐廳遇到一個長相俊朗斯文的男子,媽媽讓自己叫他:時叔叔。</p>
時叔叔抱著她笑容爽朗,大手掌摸著她的小腦袋,對媽媽說:“小心兒長的真像你,性格也好。我們家那個丫頭,都被她媽媽*野了。”</p>
時叔叔和媽媽……</p>
不!</p>
她不相信這是真的!</p>
在醫(yī)院的門口,江嶼心遇到還沒走遠的許淺,她看到江嶼心失魂落魄的模樣,唇瓣逸出一抹冷笑,宛如盛放在黑夜中的罌粟,陰毒而致命。</p>
江嶼心斂眸,聲音冰冷:“你是故意的!”</p>
許淺住在江家不可能不知道江進的身體狀況,許清也會在她的麵前念叨,明知道江進不能受到刺激,她還故意跑去病房說那些話,明擺著是刻意為之。</p>
許淺冷笑著凝視她,“你可以利用我對唐時遇的不忍心逼我和他離婚,難道我就不能利用你父親的生死逼你們離婚?”</p>
下午她接到唐時遇的電話,本來是很高興的,難得他肯主動約自己,可沒想到他找到自己,竟然是為了離婚的事。</p>
她以戶口本離婚證等東西為借口,唐時遇卻直接將東西遞給她,雲(yún)淡風(fēng)輕道:我去了一趟英國幫你討迴來了,順便和心兒在英國注冊結(jié)婚,你也不想看著我坐牢,是不是?</p>
那一刻,許淺覺得天崩地裂,怎麼也不敢相信他竟然去了英國,還在那裏和江嶼心注冊結(jié)婚!</p>
有那麼一瞬間她甚至想自己得不到的,那麼江嶼心也別想得到,就讓他去坐牢。</p>
最終,她還是不忍心,她妥協(xié)了。</p>
因為既然江嶼心可以用這樣的方式逼她,她也可以用江進來逼他們!</p>
她得不到,不快樂,也不會讓他們好過的。</p>
江進和唐時遇,江嶼心注定就隻能選一個,選擇唐時遇,江進有什麼閃失,江嶼心這輩子都不可能和唐時遇幸福,她有的是機會;選擇江進,唐時遇就是她的,她一定能爭取到的。</p>
這個選擇題比起江嶼心給自己的,更狠,更難以抉擇。</p>
江嶼心垂在身側(cè)的雙手無聲攥起,青筋若隱若現(xiàn),昏暗的光線下,有著金屬般冷意的眼眸射向她,聲音沉冷:“許淺,若是我父親有什麼意外,我一定會讓你後悔出現(xiàn)在這個世界上!”</p>
話音落地,步伐邁起,經(jīng)過許淺的身旁毫不猶豫。</p>
她的眼神太過陰冷,許淺的後脊骨漫上層層涼意,轉(zhuǎn)身陰測測的眼神緊鎖著她單薄的身子,冷笑道:“江嶼心,你真不記得我了嗎?你對恩人這樣恩將仇報真的好嗎?”</p>
江嶼心步伐一頓,迴頭迎上她得意的眸光,纖細的眉梢不由自主的挑了一下,她們曾經(jīng)見過嗎?</p>
恩人?這又從何談起?!</p>
“不急,你可以慢慢想,現(xiàn)在你還是先好好想想該怎麼和唐時遇說你要離婚的事!”唇瓣暈開一抹陰狠惡毒的笑容,輕盈的身姿從江嶼心身邊自信的離開。</p>
江嶼心水眸盯著她的背影,眉頭緊鎖,腦子裏關(guān)於許淺的事一片空白。</p>
實在想不起來除了在酒店吃飯第一次見麵,她們究竟還在哪裏見過。</p>
………………………………………………………………</p>
江嶼心心裏很亂,本來是想打車迴公寓,車子開到公寓門口才想起來,鑰匙給了唐時遇。</p>
重新給司機師傅報了地址。</p>
再次下車是在唐時遇的家門口,她下車抬頭就能看到亮起的燈光,從外麵看燈火闌珊,安寧美好。</p>
她站在樓下很久都沒有上去,像是一座雕塑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冷風(fēng)卷起她的長發(fā),半空中輕輕搖曳。</p>
沒多久有人下樓,峻拔的身子走到她麵前,漆黑的眸子裏流轉(zhuǎn)擔(dān)憂,“怎麼不上去?”</p>
她的臉色不是很好,是不是發(fā)生什麼事了?!</p>
若不是他站走到窗口想看她迴來沒有,還不知道她要站在這裏多久。</p>
江嶼心澄淨(jìng)的瞳仁迎上他,唇瓣上揚起一抹自嘲的笑容:“你也相信我母親會和你父親婚內(nèi)出|軌,是嗎?”</p>
唐時遇眸光一怔,她……怎麼知道的?</p>
他的反應(yīng)已經(jīng)告訴江嶼心,他早已知道這件事,嘴角的弧度越發(fā)的艱澀,“所以,你是因為這樣,當(dāng)年你不要我了?!”</p>
這麼多年她一直都不明白,原本好好的一切為何會突然破碎,那麼多碎片紮得她鮮血淋漓,渾身是傷。</p>
可是今天她懂了。</p>
是因為母親,是因為時衍,是因為他也相信他們的父母會做出茍且之事。</p>
因為覺得可恥!</p>
唐時遇沒迴答她的問題,輕聲反問:“你相信他們會嗎?”</p>
“我相信我的母親。”江嶼心聲音幹脆利落,毫不猶豫。</p>
也許在咋聽到這個消息,她是有些動搖,可是剛在車上她想了很多,想得很清楚,母親不是那樣的人。</p>
即便那個人是時衍,是母親的好友,她也堅信母親不會做,對不起父親的事。</p>
唐時遇站在她跟前,峻拔的黑影將她完全籠罩,溫?zé)岬氖种篙p撫她的臉頰,削薄的唇瓣輕扯,聲音篤定:“我沒有和時衍相處過,我不知道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我不能像你相信你母親那樣去相信時衍,但是……”</p>
沉啞的聲音稍稍一頓,凝視她的眼眸熠熠生輝,絢爛奪目,“我相信你!”</p>
如果你相信你的母親,那麼我願意相信你相信的母親——他們不會做那樣的事!</p>
江嶼心眸底掀起一片漣漪,纖細的手腕主動抱住他結(jié)實的腰板,“唐時遇,我不管上一代發(fā)生什麼,至少現(xiàn)在我沒說放手,你絕對不能再放棄我!”</p>
不管以何種理由,不管發(fā)生任何的事,她不會再讓任何人分開他們。</p>
哪怕那個人,是江進。</p>
她的父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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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烯湮:五一快樂!沒加更,白天勿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