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半截話已經(jīng)發(fā)過去，錆青磁倒是意外地沒有迴複。


    顧聲是真的被這個想法震撼了，“麵基”兩個字在腦子裏飄來飄去……她可從沒有試過要和二次元的朋友見麵。雖然這和當年風(fēng)極一時的網(wǎng)戀一點兒關(guān)係都沒有，隻是一幫熱愛古風(fēng)的好友見個麵，錄個歌，吃個飯什麼的……


    (⊙o⊙)…吃飯，這個太遙遠了……


    不行，光是麵基這兩個字，再鏈接那麼一堆圈內(nèi)耳熟能詳?shù)拿�字，尤其是頭牌，就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在屋子裏茫然轉(zhuǎn)悠了半個小時，仍舊難以淡定。


    索性鑽進衛(wèi)生間，對著整麵鏡子發(fā)呆。這個樣子……真的適合去見一堆圈內(nèi)大牌嗎？


    客廳裏有手機的響聲，她忙跑出去，拿起來。


    是頭牌發(fā)來的語音：


    “我們七個人，有四個人都在同一個城市，明天下午三點如何？聽絕美說，你後天就開學(xué)了？”


    明天？！


    顧聲感覺自己要崩潰了。


    那種一步步逼近末日的感覺是怎麼迴事……


    要見自己最喜歡的聲音，還有自己最喜歡的一堆前輩，竟然，竟然不給一點兒準備時間。起碼心理準備和外形準備，都要有吧，大人……


    她糾結(jié)了很久，還是對著微信說：“好……這個時間我沒問題。”


    她總不能耍大牌吧？人家可是遷就自己開學(xué)的時間。


    發(fā)出去了，卻忽然有些發(fā)蒙，頭牌怎麼知道我和他一個城市？


    微博？


    微博……嗯，自己微博的確寫了所在城市，不像頭牌一樣是隱藏的……


    好吧tt，大人知道也非常正常。


    她和頭牌大概溝通了下時間、地址，還有餘下那三個不在一個城市的如何操作後，頭牌順便叮囑她今晚早些睡，就沒再發(fā)來語音。顧聲看著手機，默默地摸摸地對頭牌的頭像說：“頭牌大人……餘下的二十多個小時您讓我如何過……”


    顧聲從衣服糾結(jié)到發(fā)型，從褲子裙子好，糾結(jié)到頭發(fā)紮起來還是放下好。


    最後決定還是幹幹淨淨老老實實穿著長褲和羽絨服去吧，天寒地凍的還是老實一點兒，否則真搞得像是網(wǎng)友見麵，或者朋友相親一樣，就真的尷尬了。照頭牌和她說的，她明天能見到一起合作這首歌的豆豆豆餅、斐少和wk，還有兩個純粹無聊來打醬油的絕美、風(fēng)雅頌……


    這裏邊，隻有wk和斐少在網(wǎng)上爆過照，隻因為兩個人，前一個本身就是電臺主持，一個……嗯，是配音演員，不在乎爆照。其餘的還真的沒見過，尤其是頭牌，這個任何信息都隱藏的人就更不可能爆照了。


    不激動是假的，但她也不敢和人溝通。


    圈外的聽不懂，圈內(nèi)的肯定會買兇殺人，或者威逼利誘她偷偷拍照。顧聲就這麼從下午憋到半夜也沒睡著，第二天一醒，臉色比平時蒼白了不少，顯然是沒睡好的模樣。她拿著梳子不停梳頭發(fā)，梳著梳著卻想起來，自己今天要返校！


    也就是說，她要背著一個星期的衣服吃的，去錄音棚……然後再迴學(xué)校……


    太毀形象了……


    可是也沒辦法，那個時間，錄完已經(jīng)晚上了，而且錄音棚的地址離學(xué)校不遠，正好順路。她無奈，認清現(xiàn)實後，隻得收拾衣服和食物，一樣樣滿當當塞了整個雙肩包。背上身出門的時候，娘親大人還不忘說：“同學(xué)聚會結(jié)束，趕緊迴學(xué)校，到宿舍了給我打個電話。”顧聲心虛嗯了聲。


    她可不敢和娘親說，自己要見一堆從來沒見過的二次元朋友。


    她可不想和娘親講解數(shù)個小時，來區(qū)分開網(wǎng)友和二次元朋友的區(qū)別……最主要的是，真的沒有什麼實際區(qū)別。


    地鐵轉(zhuǎn)兩站公交車，到錄音棚樓下，差不多兩點半。


    (⊙v⊙)早到半小時。


    是該上去呢？還是在樓下轉(zhuǎn)悠到三點再上去呢……一陣陣冷風(fēng)從圍巾的縫隙灌進來，真是冷啊，今天怎麼就這麼冷呢，不會要下雪了吧？


    她打著轉(zhuǎn)悠，消磨了二十分鍾，終於走進一樓電梯，上了四樓。


    電梯叮地一聲打開。


    豁然開朗地一個客廳，有兩個女孩子在類似前臺的吧臺那裏，一個倒水，一個在邊打電話邊記錄什麼。倒水的那個看到顧聲，笑了：“三點的棚，你是莫青成的朋友吧？”


    她愣了愣，想到微信的那個拚音，斷定了是頭牌的名字，點點頭。


    “往裏走，左手邊的房間就是，已經(jīng)來了幾個人了，”女孩子指了指大廳沙發(fā)旁的消毒櫃，“如果渴了，這裏有水，可以自己出來倒，茶水間有速溶咖啡。”


    女孩子有條不紊介紹完，笑了笑，繼續(xù)去喝自己那杯水。


    非常職業(yè)和迅速的一串迴答。


    顧聲第一次來錄音棚，還擔心是個太正經(jīng)高端的地方，沒想到這麼隨意和生活化。她按照女孩子所說的，走到走廊最底，路過了三四個房間，有的房間開著門，還能看到錄音師在看著視頻對聲音，有的則是緊閉的，應(yīng)該在錄音吧？


    停在盡頭，左手邊的那間房。


    她緊張了。


    微微唿出口氣，清了清喉嚨。


    第一句要說什麼呢，就說大家好，我是聲聲慢吧……好像有點兒二……


    她手放在門把手上，剛想要打開門，門就被從內(nèi)拉開來，一個非常高的男人站在她麵前，兩個人都愣了。


    “你好。”顧聲脫口而出。


    然後……年輕男人笑出了聲：“聲聲慢？”


    “嗯。”顧聲點頭。


    “我是絕美殺意，”男人抿起嘴角，因為高，顯得略有壓迫感，“幸會啊，聲聲。”


    本來前半句還很正經(jīng)，後邊卻讓人窘透了。


    顧聲忽然覺得很窘很熱，被人學(xué)著頭牌叫自己聲聲……


    就在她打愣的時候，絕美已經(jīng)偏過身子，對著裏邊的人說：“頭牌的金主來了哦。”


    ……


    顧聲覺得他再說一句，自己一定會奪路而逃了……


    視線打開，有個戴著眼鏡很白的男孩子，正翹腿坐在沙發(fā)上，聽到這句話，立刻就跳起來，笑著跑過來：“金主，金主，你好，我是風(fēng)雅頌。”


    ……


    “好了好了，嚇到人家了……”絕美把他擋到身後。


    “有嗎？聲聲？我有嚇到你嗎？”風(fēng)雅頌笑瞇瞇看她。


    顧聲搖頭，強迫自己鎮(zhèn)定：“怎麼會……沒有啦……”


    身後，忽然搭上來一隻手。


    顧聲嚇著了，聽到有人說：“不要欺負小妹妹，金主好啊，我是wk，就是你和頭牌大人你儂我儂的時候，在旁邊吃火鍋的那位~”


    ……


    她發(fā)誓，她真的要哭了。


    這些人……


    “這些人啊，讓開讓開。”終於有個年輕女孩走上來，看上去比顧聲大不了幾歲的樣子，穿著白色毛衣，很溫柔的模樣。她一把攬住顧聲聲，將她從三個男人的包圍圈裏救出來，還不忘鄙視那幾個：“頭牌臨時來不了就算了，你們還把聲聲這麼欺負……哼哼，”她拉著顧聲在沙發(fā)上坐下來，“我是豆餅。”


    “頭牌不來了嗎？”顧聲有些疑惑，不過看著房間裏就這麼四個人……


    “臨時有事情……沒辦法，他比我們誰都忙，”豆豆豆餅也無奈，“反複囑咐我一定要照顧好你，免得你被他們嚇到。”


    ……


    好吧。


    顧聲有些可惜，也覺得略微失落。


    畢竟頭牌是最神秘的的存在，能見到他，應(yīng)該是很多人的願望吧？


    幸好都是認識了幾個月的人，雖然大家看上去都比顧聲大了五六歲的樣子，倒也很快就能說到一起去。過了會兒，睡眼惺送的斐少就來了，顧聲這才知道，這錄音室都是斐少和人合夥開的，而這間房，從三點開始都留給了他們。


    所以大家都不著急，開了一堆零食扔到外間的桌子上，搞得像個小聚會。


    顧聲邊聽他們閑聊，邊看這間錄音棚。


    外邊是設(shè)備和休息的沙發(fā)、茶幾。


    整麵牆的玻璃，能看到隔音房間裏，空無一人，還有空置的麥克設(shè)備和桌椅。


    非常幹淨，也非常專業(yè)。


    絕美聊著聊著，忽然想起顧聲還是學(xué)生，怕她迴學(xué)校太晚，很快招唿大家開始幹活。其實他和風(fēng)雅頌就是來湊熱鬧的，如果沒有錆青磁，其實……就隻剩了四個人，每人幾句話，半個多小時就能解決一個。


    到顧聲錄完，也不到六點。


    她這裏，能聽到外間所有的聲音。果然在錄音棚是最好的，不光是效果好，還有專業(yè)前輩和錄音師的指導(dǎo)。


    可惜……頭牌不在……


    她坐在隔音的錄音室裏，聽到錄音師說：“可以了。”忽然就鬆了口氣，剛想要拿下耳麥，就聽到耳麥裏，風(fēng)雅頌忽然說：“莫青成，你萬年酸奶控啊。”


    她心猛地一跳，下意識側(cè)頭看玻璃牆那頭。


    玻璃的另一側(cè)。


    有個穿著牛仔褲和黑色長袖t恤的年輕男人站在那裏，似乎剛才到不久。她看出去的時候，他也在看著她，一隻手拿著大盒的酸奶，另外一隻手對她，打了個招唿。


    那雙眼睛，漆黑透亮，真是出乎意料的漂亮。


    眼尾上揚著，還掛著笑。


    她不敢相信地看著他。


    竟然是他。


    “聲聲，你好，”他的聲音那麼真實地從耳麥裏傳過來，聲線低迷而又溫柔地告訴她，“我是錆青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