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心則亂。


    一站一站地開過去，地鐵特有的鐵軌摩擦聲，還有地鐵車箱裏特有的空氣味道，都讓她越來越覺得，不知道該坐到哪裏。幸好最後拿著手機的時候，想到了庚小幸，本著能找到一個是一個的心理，她電話打給了小幸。


    顯然這個保研的孩子，比她還要清閑，接起電話時一副沒有睡醒的樣子。


    還有一種悄悄說話的感覺……


    “你找得到絕美嗎？”顧聲實在沒心情追問她為何要一副做賊的低聲悄語了。


    “他啊……不一定找得到，有急事？”


    “嗯，”她長話短說，“他手機關機了啊，不知道怎麼了，我想找他找不到……不知道去醫院還是去家裏好。所以就想問問絕美，他在不在家。”


    絕美本身就是個在家辦公的人，自然問他是最妥當的。


    “找頭牌啊，說不定他一會兒就開機了……”


    庚小幸的聲音拖長了，不知道在想什麼……


    “可我現在都在地鐵上了，”顧聲輕唿出一口氣，“下站都到他家了。”


    “啊？這麼急？怎麼了？”庚小幸也發覺她似乎情緒低落。


    “沒什麼……就是正好聽說他們醫院有什麼傳染病人，好多醫護被暫時隔離了，本來就有點兒擔心，偏偏還找不到他……正好算著時間他應該是休息，索性就來看看。”


    “頭牌那麼好，怎麼會這麼倒黴呢，是不是？”庚小幸壓低聲音，“我保證，頭牌絕對好好的呢，說不定是忘記給手機充電了……”


    ……


    顧聲終於發現，庚小幸有些不對勁，憑著同屋四年的熟悉度，絕對哪裏不對！


    “你怎麼保證？”她開始調轉矛頭，問庚小幸。


    “反正……”


    “你看見他了？”


    “……”


    “庚小幸？”顧聲聲音嚴肅。


    “敗給你了……你過來吧，我在絕美家，頭牌好像在睡覺……”


    果然(⊙o⊙)啊！


    剛才那二十幾分鍾的忐忑和心慌慌，都一瞬間一掃而空，她也顧不上八卦庚小幸是怎麼和絕美殺意暗度陳倉都已經到了在家裏約會的地步了，正好地鐵到站，她拿著包就跑出去，刷卡，出站，過馬路，進小區。


    一路飛奔，等到摸出鑰匙打開頭牌家的大門，額頭已經出了些汗。


    客廳安安靜靜的，好像沒有人，她看了眼絕美房間的門，關得緊緊的。現在先不管你，哼哼……她走到頭牌房間門口，卻聽見洗手間那裏有水聲，又轉身，循聲而去。


    頭牌正拿著白色的毛巾，擦著自己的頭發和臉。


    他的習慣，喜歡每天睡醒，洗臉的時候順便頭發也洗幹淨……


    所以，又是一副頭發水濕的懶散模樣。


    看到人了。


    忽然就心飄了起來。


    離開度假後那晚的告別，已經三天沒有見了……


    三天，好漫長。


    “剛才絕美把我叫醒，”他有些困頓地把毛巾重新掛好，伸手去摸了摸她的頭發，“說你過來了。怎麼了？忽然找我？”邊說著，邊和她走出洗手間，迴到自己的房間。


    他反手關上門。


    顧聲卻還沒想好怎麼解釋自己過來的問題。


    現在迴想起來，過來的原因其實有些傻……就是那種有千分之一幾率會發生的事，她都會聯想到他，真是難以啟齒的傻啊t.t……


    她隨口說：“你手機……是不是沒電了？”


    “沒電了？”莫青成把手機從沙發上拿起來看了眼，“好像是沒電了。”


    他拿出充電器，插好，開機。


    這才有了些清醒，坐在床上，對她伸出手臂。


    顧聲走過去，他就自然地抱住她的腰，臉埋在她胸前，輕輕吸了口氣：“真想每天睡醒都能看到你。”好柔軟的聲音，毫不掩飾的想念。她嗯了聲，剛才心情大起大落了一迴，他又忽然這麼煽情，搞得她徹底沒有招架之力了……


    “還是有點兒困……”他似乎真的是很累的樣子，估計又是到家沒睡兩三個小時就被吵醒了，剛才洗臉稍微清醒了一會兒，這麼一抱著她，聞到她的味道就又覺得困了，“陪我睡一會兒？”


    “……好。”


    她很聽話地脫掉鞋子和外衣，穿著短袖和長褲，鑽到他的被子裏。她決定先哄他睡醒了，再告訴他為什麼自己會忽然跑過來……


    他很自然地把她整個人都摟在懷裏，過了會兒，卻感覺他不困了，既然不困了，那就要開始吃東西。


    現在莫青成的食欲似乎更偏向於她，而不是那些薯片酸奶扇貝牛肉還是什麼魚。她被他弄得立刻就渾身發熱，怎麼都感覺自己是親自沾了調料送上門來給他吃的……到最後她手攥著棉被，忍不住把頭探出來抗議。


    身上都濕透了……


    “冰箱裏有買好的椰子，等一會兒給你做椰子飯吃。”他忽然說。


    她還沒有跟上他的節拍，喃喃著：“真的買到了……夠不夠四個人吃？”


    “不是四個人，隻有你和我。”


    嗯？


    絕美和小幸要出去吃飯嗎？


    “聲聲？”他叫她。


    她看他。


    莫青成就這麼慢悠悠地，轉開了話題：“想不想經常看見我？”


    “嗯……可是你忙，也沒辦法。”


    再說，她還在念書，雖然……其實這學期大部分時間挺閑的。


    他繼續問：“想不想，隨時能找到我？”


    當然想……


    “想不想，即使我晚上不在，也能睡在我們的床上，等我天亮迴來？”


    他的意思難道是……


    他聲音柔和下來，已經有些沙啞魅惑的質感：“想不想，每天……都能聽到我的聲音？不管多晚，我都會哄到你睡著？”


    “想……”她終於投降。


    你見過有誰，是在床上求那什麼的嗎t.t……


    他笑了一聲：“你想就好。”


    所以，這就算……


    真的就算是……


    他的聲音又壓低了，告訴她：“所以，從今以後都隻有你和我，我隻會做飯給我老婆吃。”


    這分明就是最明顯的聲誘，就像故事迴到最初，是她用聲音誘惑了他，而他也用他的聲音讓她眼中在沒有別人……


    你不在的地方，仍會不斷有你的傳聞。


    即使沒有網絡為載體，你仍是不可逾越的一個名字，仍會後綴在無數廣告、電視劇、遊戲、電影的片尾……讓所有熱愛你的人，追尋你的聲音。


    那個一聽命中，無法忘記的聲音。


    而真正的你，就在我的身邊。


    如此真實。


    錆青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