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敲響了葉清朗的門。葉家很大,是花園式的別墅,葉清朗住在三樓,除了臥室外,他還有一間書房和一間琴房,隔音效果都不錯。
這個時間,他應(yīng)該在書房。但書房敲了半天也沒有人應(yīng),臥室似乎也沒有人。我靠近琴房,夏天天熱,琴房的門虛掩著,裏麵如流水一般的鋼琴曲傾瀉出來。我悄悄的靠近,自虛掩著的門看進(jìn)去,穿著白色短袖的葉清朗坐在鋼琴前,修長的十指在黑白琴鍵上靈活的跳躍。
接近黃昏,淺紫色的窗簾隨風(fēng)飄動,窗外,是漸漸西沉的落日,彩霞暈染了整片天空,連帶的,將他亞麻色的頭發(fā)也染上了幾抹溫暖,一時間,我有種錯覺,仿佛眼前的人我從未認(rèn)識過,從來不會有那種清冷的眸子,此際他的眸光,必定溫柔如水。
一曲終了,我依著門恍然驚醒,虛掩著的門被我身體的重量推開,發(fā)出悶響。葉清朗清冷的視線掃了過來,我心頭一凜,想起那天在酒店引發(fā)火災(zāi)的時候,他也是這般的神情。
我闖禍了!
他雙眸微微瞇起,我慌張之中清了清嗓子:“抱歉,打擾了。你之前答應(yīng)我的報酬……”
我開門見山,他微微皺起的眉峰緩緩鬆開:“葉家差你吃還是差你穿了?”
他的聲音有一種沉沉的壓迫感,我掐了掐手心:“一碼歸一碼!”現(xiàn)在他是我的侄子,他也不是青哥,即便我曾經(jīng)擾過他的好事,到了這裏也該告一段落,他不敢拿我怎樣。
他站起身,修長的身影朝我移近:“我的報酬早就付過了。”
“什麼時候?”目前我身無分文,因為葉家給了我吃穿住,我不敢也不好向葉爺爺開口,現(xiàn)在就住在葉家倒無所謂,但下半年要上學(xué),到時免不了要用錢的地方,而我現(xiàn)在又沒有兼職可做。
他隻手拎了拎我肩膀處的泡泡袖:“這個,還有這個!”他把我頭上戴的發(fā)箍摘下來,裙子和發(fā)箍都是楚欣讓林管家照著葉疏痕的標(biāo)準(zhǔn)去采買的,發(fā)箍上有著顆顆細(xì)鑽,依著之前爸爸教我的那些鑒賞技能,也能隱約猜出這枚發(fā)箍上的鑽飾價值不扉。
他的意思是,我被葉家收養(yǎng),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就是他的報酬?他和葉疏痕一樣,對於我成為葉家人也十分不滿,但是:“如果不是白奶奶離不開我,我也不會到葉家來。這些怎麼能算得是你的報酬?”
“看不出來,還牙尖嘴利!”葉清朗丟了這麼一句,舉步往臥室去了。的確,之前的我因為害怕一直是沉默寡言低垂著頭的,但現(xiàn)在關(guān)係到我的利益,自然要極力爭取,我緊緊追過去:“你好歹也是葉家的長孫,怎麼能賴我那麼一丁點兒錢?”
葉清朗懶得理我,徑直進(jìn)了臥室,開始一顆一顆的解紐扣。
我不閃不避,站在離他十幾公分的地方:“你……”
“要一起洗?!”他打斷我,扣子全開,露出裏麵健碩的胸膛。
我打了個寒噤,猛然間想起那天在ktv時的情景。
他在葉爺爺麵前是畢恭畢敬的,但是卻有那樣一群朋友。看來是我錯了,我以為在葉家他不會拿我怎麼樣,我以為他是葉家長孫不會賴我那麼一點錢,但他想賴便賴,全憑得他一時興致。
我連連後退,逃也似的奔出門去。那點報酬和我的清白比起來根本不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