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現(xiàn)在明明不是早上。
但是我甘願在這樣的幻象中沉淪下去,生命的悲哀和苦痛再多,一個人要多麼幸運才能遇到這樣絲絲的光線,所以無論如何我都不打算放手。
原本隻是個單純的問候吻,我卻故意不放手,按住了杜譯承的後腦勺強硬地吻下去,杜譯承先是愣了一下,隨後明白了我的意思,配合我,吻得更加熱烈深重。
到了最後杜譯承是被我按在牆上的,我鬆開他大口喘氣,杜譯承倒沒像我這麼臉紅,我瞪了他一眼,氣憤道:“為什麼就你臉不紅心不跳啊!”
杜譯承哭笑不得,說:“因為我年輕活力啊!”
我更加無語,白了他一眼,胸口還是悶悶的,我大吸了幾口氣才覺得舒服了一點。
“而且,你一點都不會接吻啊……”他笑著說,同時伸出手握住我的下巴,抬起,唇落下,輕柔地吻上來。
“接吻的時候慢慢來,同時留下空隙來調(diào)整唿吸,不要像剛剛那樣那麼急躁……”
他一邊說著一邊親身教著,這個吻意外地很舒服,綿長而持久,最後還是我忍不住推開了他,因為我真的換不過來氣了。
我隻能安慰自己是高原反應叫我唿吸不順,但還是不甘心地問他:“你那麼有經(jīng)驗,是不是吻過很多女生?”
這話一出口我才想起來,我從未過問過杜譯承的過往,他的情況我一無所知,就算是我在做他輔導員的時候也對他的家庭狀況毫無所知。
我唯一知道的,就是那次在他家看到的女生,女生明顯是把自己當做他的女朋友,但是杜譯承卻不這麼認為,對女生的態(tài)度還特別差。
我狡黠笑起來:“說看看,你之前有過幾個女朋友?”他之前跟我說過女孩子因為嫌他那兒太大,所以才分手的,那這麼說他肯定有過不止一個女朋友,而且他也早就不是第一次了。
我本來就沒什麼惡意,隻是想調(diào)戲他一下,他有怎樣的過去與我無關,畢竟我自己的過去也不是多麼值得說起,可是杜譯承的反應出乎我意料,他生氣地別過了臉,聲音冷冷地:“醒了就下來吃飯吧,晚上有廟會活動。”
他的態(tài)度轉(zhuǎn)變叫我措手不及,我隻來得及叫了一聲杜譯承,可是他沒有理我,房間本來就小,杜譯承腿長,兩步一跨就打開門離開了房間。
我看著緊閉的房門坐在床上手腳無措。愣了一會兒後一個人下了床,*的腳在地上摸索了好一會兒才找到被杜譯承不小心踢到旁邊去的拖鞋。
下樓的時候還有點缺氧頭暈,扶著樓梯才沒摔下去,杜譯承在樓下的餐桌旁,看到我下樓也隻抬頭看了我一眼。
德吉的老婆正好在布置餐桌,清楚地看到了這一幕,等我在椅子上坐好,偷偷碰了我一下,小聲說:“怎麼,你倆吵架啦?”
她這話說得我跟杜譯承是情侶一般,我忙說:“不是啦……”其實我也說不清我跟杜譯承是什麼關係,我身上背負了太多,正平,家庭,還有很多事情被我丟在一旁沒有處理,而杜譯承也並非對我坦誠相待,畢竟一句我喜歡你不能代表一切,夢境再美,還是要醒過來的。
但是起碼不是在這一刻醒來。
所以我打算找杜譯承好好道一次歉,我原本就沒有要窺探他過去的意思,那句話隻是窘迫之下開的一個玩笑,我隻是沒有想到杜譯承會反應那麼大。要是一開始就在乎那麼多,我不會跟著他出來,更不會在今天早上做出那麼瘋狂的事情來。
但是現(xiàn)在更重要的是,桌上這一桌好吃的啊!我睡了一天,肚子都餓癟了,自然先把自己填飽再說,聽說今天晚上還有廟會,是當?shù)匾粋很大的集會,會很熱鬧的,我不吃飽了怎麼有精力玩?
於是杜譯承就被我丟到了一邊,他臉色比昨晚還臭,我知道他在看我,但是總不能當著德吉一家人的麵安慰他,隻好選擇無視,偏偏昨天那個叫白瑪?shù)男」媚锟床幌氯チ耍粋勁地問杜譯承真的不要吃藥嗎?可憐人家問得無辜天真,杜譯承隻能黑著臉沉默,我在一旁憋笑到肚子痛。
吃完飯就準備去廟會了,天也黑了下來,入了夜後氣溫降低了許多,到了這個時候還能吸引人出門參加廟會,可見這個廟會真的是很著名,德吉一家人換上了當?shù)氐奶厣棧赚斠驗樯眢w不舒服不能出去,隻好在旁邊默默看著,我迴去找了件厚厚的羽絨服穿上,杜譯承卻沒動,我問他不用再去加一件衣服嗎,杜譯承倔強地說不用,我看著鬧別扭的杜譯承,默默多帶了一件衣服在身上。
剛出去後還不怎麼覺得冷,杜譯承跟德吉走在前麵,我和德吉的老婆走在後麵,杜譯承的背影倔強而固執(zhí),我不知道他為什麼一定要鬧別扭到現(xiàn)在,剛剛迴房間拿衣服的時候我也跟他道過歉了,但是他還是不肯理我。
德吉的老婆碰了我一下,問我是不是跟杜譯承鬧別扭了,從剛剛開始就一直不說話了。
她這語氣問得曖昧,我沒法迴答,確實我是跟杜譯承鬧別扭,那也隻是杜譯承單方麵的,我完全搞不明白這樣的別扭鬧下去有什麼意義,隻好沉默著不說話。
好在德吉家離那個廟很近,沒走多久就聽到一陣陣熱鬧的人聲,燈火照亮了整個夜,光是從外圍看著就能感受到熱烈的氣氛。
忽然德吉折迴來跟他老婆有事情說,倆人就走到一邊去了,我被留在了一邊,目光所見隻有杜譯承的背影。
忽然我覺得就算穿得特別厚也覺得冷了,我忍不住抱緊了自己,低著頭走路,走了幾步,忽然手被人用力扯下,接著被包容進一個溫暖厚實的手掌裏,我驚訝地順著手看過去,隻看到杜譯承倔強的側(cè)臉。
“人很多的,抓緊我,別走散了。”他故意不看我,聲音我卻聽得清清楚楚。
“好。”我心裏滿是甜蜜,迴握住了杜譯承的手。
越往裏走,人越來越多,好多藏族的小孩子,手牽著手連成一串在廟會上打打鬧鬧,就在這個時候跑來了幾個小孩子,一溜煙從我和杜譯承倆人直接穿過去,我怕碰傷他們,匆忙鬆開了杜譯承的手,杜譯承沒有抓得住,我和他就此被人群分開,廟會的人比我們想象得要多了去了,正好這個時候廟會正式開始,各種舞蹈音樂響起,夜空下熱鬧一片,人群幾乎沸騰起來,可是我卻一點都沒辦法融入進去,失去了依靠的手掌迅速被夜風奪去了溫度,我驚惶無措,在人群中尋找杜譯承的身影,我這才發(fā)現(xiàn),在異國他鄉(xiāng),我認識的人就他一人,而我所能依靠的,也隻有他一個人。
我似乎明白為什麼杜譯承要那麼鬧別扭了,既然已經(jīng)擁有了又何必去糾結過去和未來,我以為我自己已經(jīng)看得足夠清楚,卻沒想到被下意識出賣了,在他的麵前,我是裸露的,我的過去,我的痛苦,他全部知曉,而關於他,我一無所知,我不能接受這樣的不平衡,所以我難受,說出那樣的話刺激他,卻忘記了,從一開始,我就沒打算把這件事當真。
真真假假中,我總會忘記自己身在何處。
燈火,大人、小孩的聲音,各色人在我麵前一閃而過,卻都不是我要找的那個人,我更加慌亂,被人群擠到了外圍都沒有發(fā)現(xiàn),就在這時,我忽然被人大力拉到一邊,我嚇了一跳,卻在靠上那人寬闊的胸膛時放下了心,這樣熟悉的味道和體溫,隻會是杜譯承。
杜譯承緊緊地抱著我,我被他按在懷裏,看不到他的臉,隻聽到他在我耳邊說:“媽的,凍死我了。”
我笑了一下,說:“誰叫你出來的時候不穿衣服。”說著就想把手裏的衣服給他,可是在剛剛的慌亂中,衣服早就不知道被我丟到了哪裏了。
“你呀……”杜譯承無奈歎了一口氣,說著把我抱得更緊。似乎光是這麼抱著,他也能獲得溫暖一般。
“要不,我們先迴去吧?”
我抬頭看著杜譯承,正好這個時候他低下頭來,嘴唇準確無誤地吻上我的,我一時沒反應過來,忘記了唿吸,杜譯承稍微放開了我,笑著說:“還沒學會怎麼換氣呀?”
我臉一熱,倔強地反駁:“誰說不會了!”說著輕輕踮起腳,吻上他的唇,這迴換我主動,杜譯承訝異了一下,一手環(huán)住我的腰,讓我倆人更加緊貼在一起,一手捧著我的臉,吻得更加深。
就在這時天空忽然炸開一個巨大的煙花,我驚了一下,無奈結束這個吻,杜譯承眼裏帶笑地看著我,微涼的手指撫摸著我的臉頰,滿天的煙花下,他原本就漂亮的藍色眸子更加魅惑人心,他聲音低低,帶著點性感的沙啞,他說:“我們迴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