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著父親的遺物，我被其中的一支筆吸引住了。


    這是一支黑色的圓珠筆，筆頭，當中部位和尾端各鑲了一圈金邊，筆看上去很新，我知道父親不喜歡用圓珠筆，他喜歡用鋼筆，偶爾用圓珠筆也都是那種極普通的，這支筆很精致，看上去不似普通的筆，在我的印象中父親沒有買過這樣的筆。


    “媽，這支筆爸爸什麼時候買的？”我把筆拿給母親看時，無意中轉動了一下當中部位，筆突然發(fā)出了聲音。


    我和母親都備感意外，原來這是一支錄音筆，可是父親怎麼會有這樣一支筆？


    “小雪，爸爸不知道這樣做對不對，也不知道所擔心的事會不會發(fā)生，爸爸想要告訴你的是，無論會怎樣，爸爸希望你一定要堅強，你已經(jīng)長大了，如果有一天遇到了爸爸擔心的事發(fā)生了，你一定要照顧好媽媽……”


    “哢”錄音關掉了。


    這段錄音讓我和母親更覺意外，這段錄音竟然是父親給我的留言，從留言中可以聽出爸爸當時的心情一定很亂，因為他說的語句很零亂。


    我沒有關錄音開關，錄音自動再次響起，不過錄音裏的聲音有些輕，而且還有些斷續(xù)不連貫，先聽到的仍是父親的聲音：“韓經(jīng)理您說的我不太明白……”。


    “季會計，我們明人不說暗話了吧，我已經(jīng)知道你私藏了一本公司的帳本……，我也不再對你隱瞞……這個世界黑和白其實本就沒有界線，在現(xiàn)如今的社會裏我敢說沒有一家大型企業(yè)是清清白白沒有一點汙點的，……季會計，我覺得你是個明事理的人，如今的社會想必你也看得挺透……”


    “目前公司在不斷擴大，員工的數(shù)量也在不斷增加……公司這不也是在提供更多的就業(yè)機會，在為社會分擔就業(yè)壓力嗎……這也是在做善事……”


    是一個男人的聲音，聲音異常沉穩(wěn)，語氣溫和，語速不急不緩。


    “韓經(jīng)理，恕我直言，你這樣是在歪曲真理……你們這樣根本不是在做善事，隻是披著善的外衣為自己在謀利……你們不但危害社會，而且也是在害更多的人……我不能看著你們再繼續(xù)這樣害人和危害社會……韓經(jīng)理我比你年長，想勸你一句……你年輕有為，如果好好走正道，將來一定大有作為，別自毀前程……”。


    錄音中有幾秒的沉默，那個沉穩(wěn)的聲音再次響起：“季會計，我知道你的妻子是位醫(yī)生……正在進行醫(yī)師評定……你還有個女兒正在讀高三，明年要考大學了……你們夫妻感情很好，家庭也很美滿，季會計也一定想讓自己的家庭繼續(xù)美滿下去吧……如果你把帳本交出來了，我們就當做什麼都沒有發(fā)生……給你升職……你的薪水也會翻一倍……你妻子的醫(yī)師評定和你女兒想要考入的大學，我們也幫你們?nèi)珙姟�…�?br />

    “所有的事情我家人都不知道，你們別去傷害我家人……”


    “……這要看季會計你怎麼做了……”


    突然“嘩啦”的一聲響，錄音裏全變成了雜音，過了好一會兒父親的聲音再次響起：“你們到底想幹什麼……”


    “你清楚我要什麼，我們不想傷害人，也不想被傷害，季會計把帳本拿出來……”


    “你們這樣做是沒用的，我不會告訴你們……”


    “啊……”父親突然發(fā)出一聲痛苦的悶哼。


    接著響起“嘭”一聲巨大的聲響，還有玻璃碎裂的聲音。


    然後錄音裏什麼聲響也沒有了。


    我整個人完全呆住了，我看到母親的整張臉蒼白的幾近透明，整個身體也在微微發(fā)抖。


    過了好一會兒，錄音突然又發(fā)出了聲音，另一個男人的聲音：“韓經(jīng)理，現(xiàn)在怎麼辦？”


    “繼續(xù)找……記住東西不可翻亂，不可損壞……陽臺你們不要過去……”


    “是……”


    錄音裏傳來了一些聽不真切的聲響和雜音，持續(xù)了好久，再也沒有聽到有人說話……


    我握著錄音筆，發(fā)覺自己的手也在顫抖，我輕輕擰上錄音開關，抖著聲音哭著對你母親說：“媽，爸爸是被人害死的！”


    母親整個人仿佛已支撐不住，身子一軟跌坐在沙發(fā)上，我上前抱住了母親，我們再次抱頭痛哭起來。


    過了許久，母親猛地一把推開我，擦幹臉上的眼淚：“小雪，你在家裏別亂跑，媽媽去找那個劉警官”。


    母親說著站起身來，從我手裏拿過錄音筆，急步往門口走，剛要打開房門，門鈴卻響了，母親伸手拉開門，一看劉警官站在門口。


    “劉警官，你來的正好，我正好要去刑偵隊找你……”母親急聲道。


    “我知道你們還沒得到結果一定很著急，不過請你先冷靜一下，我就是來告訴你們調(diào)查結果的，我們進屋說吧，”劉警官說著已走了進來，和他一起進來的還有一名身穿黑色西服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