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縵兒姐姐,吃這個,吃了就不會想吐了,這可是娘親的秘製配方”方竹兒獻寶似的從包袱裏拿了個瓦罐出來遞到她麵前,見她接住後就轉(zhuǎn)身撩起布簾看著前麵的流影,流影我才不會讓你跑掉,表哥說了,人生好不容易遇上一個心儀的人,不追就沒了,隻能孤獨終老了,她不要孤獨終老,流影,除非你有喜歡的女子了,否則你就是我的了
夏之縵邊吃著罐子裏的秘製配方,邊看著一臉果決的方竹兒,又看向外頭毫無所覺的流影,或許他已經(jīng)察覺了吧,隻是不敢正視罷了,一個熱情如火,一個冷若冰霜,誰贏誰輸沒人會知道
“吃嗎?”抬頭看著他,發(fā)現(xiàn)他居然在發(fā)呆,見他搖頭,隻好低頭自己吃了起來
“縵兒知道俞國盛行什麼嗎”
“不知道”管他盛行什麼,她對俞國一點興趣也沒有
“教會,凡是進入俞國必須入一教會,俞國皇帝也不例外”他又道“佛教,鬼教,妖教,道教,法教,為五大教,明爭暗鬥”
“意思是我們?nèi)チ艘惨虢蹋俊鳖D了頓撚?xùn)|西的手指,教會,這俞國還真是與眾不同啊
“縵兒不想入”那就不入
“縵兒姐姐不想入教會嗎?”竹兒迴神插入他們的談話
“不想,比起明爭暗鬥,我更喜歡坐山觀虎鬥”她可不想卷入俞國的紛爭,著教會必定與皇室息息相關(guān),搞不好又是皇位之爭
“哇,表哥真是神機妙算,早猜到你們不想入什麼教會了”方竹兒一拍手笑道,卻又惹來外頭流影周身越發(fā)泛起寒意,連胯下的馬都顫了一顫“表哥說要是不想入教會就到城外五裏坡流離亭找毛爺爺,他就會替我們安排了”
又是聞人笑煜,兩人對視一眼後又恢複如初,這個男人恐怕不止是神機妙算,連他們的性子都猜想的一清二楚,難怪敢放竹兒與他們同行,隨即夏之縵又笑了出來
“笑什麼?”不解的看著懷裏突然笑著的人兒,這也惹來竹兒的好奇
“我在想,哪天白塵對上聞人笑煜會是個什麼情況呢”此話一出,竹兒眼睛攸地一亮,看來從俞國迴來又有的玩了,莫亦辰卻在心底替自家白塵小小的捏了把汗,不知不覺又被算計上了
身在牧夕院折磨某個不知死活的人背後偶過一陣陰風(fēng),打了個哆嗦,轉(zhuǎn)頭一看卻什麼也沒發(fā)現(xiàn),嘟囔了兩聲就跑向正在安排事物的無言和穆風(fēng),王妃臨走時的交代,絕對讓赤炎和夏蕭爬上最頂峰了,這種不用腦的事情做起來確實舒服,難怪王爺以前從來不動腦,有王妃萬事足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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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樂村
位於赤國西南方向的一個小村落,村裏人民風(fēng)淳樸,以打獵為生,村長劉合年五十又四為人老實,合樂村每十年有一次火把節(jié),都是為了迎接一年一次出使俞國的使臣
“王爺、王妃,合樂村到了”
夏之縵放下手中的情報,率先跳下了車,這合樂村是出使俞國的必經(jīng)之路,就算繞路都是地勢險要,根本不能走馬車,連續(xù)走了三日這是第一次在村子裏歇腳
“草民劉合恭迎使者大人”前來查看情況的老者不知聽了若雨一句什麼話,馬上跪下拜了一拜,聽一個小孩說村外有一輛豪華的馬車,身為村長的他隻能帶頭來看看了,沒想到使者大人竟然提前一月到了
“幾位大人請”見前頭那位冷酷的使者大人微微點了頭,他才敢起身迎了幾人進去
“村長…”剛進村便有幾個小夥子跑了過來,每個人手裏都拿著又長又粗的扁擔(dān),不解的看著村長和那幾個冷冷的人
“慶子,牙子你們來的正好,快去把使臣大人的馬牽去喂些草料,小路子,你去通知你娘和大家,使臣大人來了”
使臣大人,這幾個就是使臣大人也,上一次看見他們還小,沒有什麼記性了,原來使臣大人看起來這麼威武啊,幾個小夥子愣在那裏看著莫亦辰幾人,臉都興奮的有些紅
“還站著幹什麼,快去”這可急了村長,活了五十多歲了,接待了這麼多任使臣,從沒見過這幾個人這樣嚇人的氣勢,這要是惹急了還得了
幾個小夥子一聽村長吼,立刻一溜煙的跑進了村裏
“幾位大人,這邊請”劉合側(cè)首尷尬的笑了笑走在前頭引路,偶爾又搖搖頭,唉,希望那些人晚點來,這要是讓幾位使臣大人受傷該如何是好啊
“村裏人挺多”夏之縵打量著經(jīng)過的一些房屋,大多是草舍,少數(shù)木質(zhì)房屋應(yīng)該是比較富有些的人家了,大概是因為剛剛的小路子一路通知,現(xiàn)在道上一個人也沒見,全都閉門鎖戶
“村裏共兩百餘人”劉合立刻答道,唉,可惜死了近百人了,在這樣下去,估計這合樂村就要完了
這麼多房舍才兩百多人,夏之縵看著有些已經(jīng)快要破損的房屋有些不解,這些村裏人應(yīng)該是最戀家的,不可能無緣無故舍棄房屋
“老伴,老伴…”剛踏進籬笆院子劉合便吼了起來
“叫什麼叫啊,死老頭子”一個老婦人邊往院子走邊用身上的衣服擦著手,看樣子是在做午飯
“快點泡茶,幾位使臣大人來了”劉合迎上去將人又推了進去,生怕她出來惹了幾位不高興,見老伴進去泡茶後,才轉(zhuǎn)身尷尬的笑了笑“幾位大人請坐”
“這裏荒廢的屋舍很多,都搬走了麼”夏之縵笑瞇瞇的看著有些緊張的劉合
“這,這…”劉合這了半天才道“搬…搬走了”
“村長家就你們兩人嗎”又問
“還,還有個女兒,去集市賣東西了,過兩日才能迴來”偏遠山區(qū),騎馬都要騎上一天才能到鎮(zhèn)裏,可憐了女兒已經(jīng)到了婚嫁的年齡卻還是待在家裏,要不是因為家裏沒有一個可以抗起家業(yè)的年輕男人,唉,不想了…
“來,幾位大人請喝茶”劉合見老伴端了茶水進來,立刻鬆了口氣,將茶接過來放到了石桌上“這個是草民的老伴劉氏,鄉(xiāng)下人,不懂禮數(shù),要是有什麼得罪,還望幾位大人海涵”
“草民拜見幾位大人”劉氏也跪下磕了個頭才被若雨扶起身
幾人均端起摻好的茶水喝了一口,味道確實有一種鄉(xiāng)下的淳樸之氣,可剛夏之縵喝了一口就被他奪了過去“閻說你身子弱,少喝茶”
一旁專心看書的閻抖了抖眉頭,少喝,也不是喝一口啊,王爺大人,咱們還能再計較點嗎
“姐姐,想出去走走嗎”方竹兒好奇的打量著周圍的一切,自小生在城裏的她,爹疼,娘愛,哥哥寵,一屋子人都當(dāng)她是寶,她哪曾見過這樣的場麵
其實不止竹兒,她也挺想在村子逛一下的,直覺告訴她這個村子有問題,可是看劉合夫婦何那幾個小夥子都是這樣老實巴交的人,又見不出哪裏有古怪“好”
“草民立刻帶幾位大人去逛”劉合放下手裏的茶壺
“不用了”流影連刀帶鞘一橫便將人攔了下來
一行七人在方竹兒的帶領(lǐng)下轉(zhuǎn)了好些彎,眺望眼前這個延緩的斜坡,淺淺的綠草,加上那已經(jīng)凋謝的所剩無幾的蒲公英,別有一番風(fēng)味
夏之縵從他懷裏下來,跟著方竹兒一步一步踏著草地往山上走著,偶爾一陣微風(fēng)吹過,夾雜著一種綠草的芳香
“想歇會?”感受到握著的人頓住了腳步,莫亦辰跟著停下,竹兒幾人一聽也跟著停下來
“嗯”拽著他就地坐了下來,紅色的衣衫也隨之散落在地上“竹兒,你們先去吧”
“好,縵兒姐姐你們先休息會兒,要是沒等到我們就先迴去吧”竹兒一把拽過若雨,本想再去拽流影,轉(zhuǎn)頭一看到那張萬年冰塊臉,隻好作罷,已經(jīng)伸出的手腕一轉(zhuǎn)拉過雲(yún)歌的袖子“出發(fā),我們?nèi)ド巾敗?br />
一身黑色衣袍的雲(yún)歌有些尷尬的甩甩袖子,卻無奈甩不掉那隻手,閻也不管,隻是看著書跟著走,流影依然麵無表情的跟在最後麵,隻是在眾人都看不到的地方皺了皺眉,心裏的不舒坦隻有他自己知道,可是他卻不知道為什麼
“你不開心”很肯定的問句,卻包含著關(guān)心
“到現(xiàn)在我也想不透,我都在幹些什麼,做的好像都是一些沒有意義的事,自己卻覺得不亦樂乎,我有些迷茫”他們可以不用去俞國,不用得罪皇上,不用讓夏蕭還活到現(xiàn)在,可是這些她都做了
“哎…”夏之縵摸著被他敲的有些痛的額頭,埋怨的瞪了他一眼
“縵兒,你是說救我沒有意義,還是說和我繼續(xù)在一起沒有意義”將人狠狠揉進懷裏,好像隻要她說出令她不滿意的答案就要立刻將她揉碎似得
“你知道,我不是說這個”推了推他的胸膛,他卻不鬆開,隻好放棄,任由他抱著,半晌才微微歎了口氣
“縵兒是在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絕對不是玩玩而已,我們來俞國不是沒意義,你應(yīng)該能感覺到三國之間的波濤洶湧,這次出使俞國若不是派我來,就一定是耀”放開她,輕輕點了點她的額頭
“怎麼會是他?”不可置信的望向他,她怎麼也想不到會有可能派耀去,虎毒不食子啊
“十年一次出使的人必須是皇親國戚,縵兒覺得除了我和耀,他還會派誰去呢?”親情淡薄,而赤耀就是在這種環(huán)境下生活了二十年
“那耀現(xiàn)在去了江北會安全吧?”治理水患怎麼也比在皇宮安全的多啊,不然讓無言派人去幫他也行
“身在皇家,何來安全”赤榮不也是殺了所有的兄弟才能安安穩(wěn)穩(wěn)的坐了這些年皇位嗎,他不管朝政,誰當(dāng)皇帝都無所謂,隻要別觸碰他的底限就好“有人必定不會讓他在外麵呆的太久”
“是皇後嗎?”她隱隱約約也能猜出些什麼,能讓赤耀顧忌的恐怕隻有‘娘’這個人了吧,否則以他的性子早就離開皇宮,離開赤國了
見他沒迴答,她也沒再問,轉(zhuǎn)頭看著山腳下被風(fēng)吹的東搖西擺的樹枝,相依而坐久久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