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之後，我揉著漲的發疼的眼睛，一個人呆呆的望著天花板。肚子咕嚕咕嚕的叫著，我知道我餓了，可是胃裏卻沒有絲毫的饑餓的感覺。


    第二天我發了短信給季雲溪讓她幫我請假，我在房間裏睡了一天，睡的我都有些昏昏沉沉的，大約太陽落山，聽見我媽敲我門。“唯一，你幾頓飯沒有吃了，出來吃點東西。”


    “媽，我不餓，真的不餓。”


    “不餓也得出來，剛剛小齊給媽打電話了，你告訴媽，你手機是不是關機了？”


    我瞥了一眼枕頭邊的手機，無力的撐起身子起來，頭一陣暈眩。我勉強扶著床沿，穿了拖鞋去把門打開。


    我媽手裏端了一碗玉米粥，還有一個香芋卷，“你先吃點東西，你告訴媽，真的要因為鄧穎的話，你和小齊分手嗎？”


    我低下頭，抿了抿幹澀的唇，一張嘴，聲音沙啞的不成樣子，“媽，我想先喝點水再吃。”


    我媽歎了口氣，端著碗出來，我跟在她身後，默默的跟到餐桌旁，自己拉了張椅子坐下。我媽把水杯給我，“喝點蜂蜜水潤潤嗓子。”


    喝了半杯水，喉嚨有點疼，喝完之後我拿過勺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把玉米粥送入嘴裏。玉米粥熬得很香，糯糯的口感，可是我吃著卻覺得很無趣。心裏麵像是壓了一塊鉛，重的讓我喘不過氣，一邊唿吸一邊吃飯，很累。


    不想讓我媽擔心我，我努力撐著嘴角，笑著對我媽說，“媽，你不用管我，我都多大的人了，怎麼能還讓你操心呢？你下樓去聊天吧。”說著，我還咬了一口香芋卷，用筷子夾了小碗裏的辣蘿卜條吃。


    頭頂的光線忽明忽暗，閃的人眼睛疼，許是燈泡要壞掉了。


    “哎，你趕緊吃吧，吃完了我好把燈泡換上。”我媽忍不住這麼沉悶的氣氛，她拿起手機指了指屏幕上的通話記錄。


    “今天小齊給我打了好幾通電話，本來我想著訓斥他幾句，但他在外地出差，怕話說重了他再急著趕過來出點什麼事就不好了。他說你電話關機，我安慰他說你的手機出毛病了，拿去修了。說今天家裏來人，應該很忙，等不忙了再迴他。他叮囑我要看著你吃飯，有什麼事等他迴來說。唯一，他這麼緊張你，你千萬不要犯傻，知不知道？”


    我媽溫聲溫氣的對我說，我和我媽難得這麼心平氣和的坐下來說話，以前不是我調侃她就是她調侃我。有時候我媽能被我氣的跳腳，然後我趕緊哄她。


    玉米粥喝到一半，實在是難以下咽，我抬頭對我媽說，“媽，我知道了。你把手機借我用用，都說手機壞了我就不給齊子軒打電話了，讓他主動去反省他的錯誤。”


    吃完飯我媽給我妹打了通電話，讓她和秦崢晚上來家裏住一晚。我知道我媽想讓我妹陪我聊聊天。


    我媽下樓的時候我也想跟著下樓，我媽不讓，“你去洗把臉，整個人臉色白的像個女鬼，出去嚇人就不好了。”


    雖然我現在的樣子可能有點嚇人，但是還是要出去。


    我媽剛出門季雲溪就來了，她手裏拿著三張電影票，氣喘籲籲地跑過來阻止我關門，“瞧這臉色，趕緊換衣服，跟著我出去痛痛快快大笑一場。不開心事擱心裏憋得難受。”


    “算了，我沒什麼心情，你們去看就好了，我不想去。”我確實沒什麼力氣。


    “那可不成啊，我就知道你要推托，樓下任嘉皓在車裏等著呢，估計已經和阿姨聊開了。唯一你今天要是不跟我走你就沒有年終獎了，要知道今年的年終獎數目不小，而且任嘉皓說了，明年年初年會的時候，你今天要是不出去，到那會兒你也甭想著抽獎了。”


    我好笑的看著季雲溪，她什麼時候和*oss走這麼近了，一個是我閨蜜，一個是我上司，合起夥來真是能把我吃死。


    “給你打電話你關機，齊子軒還給我來了好幾通電話轟炸問你到底怎麼了。他讓我好好照顧你，難得齊子軒這麼低聲下氣屈尊降貴的拜托我，程唯一我也求你了，跟我去看電影吧，任嘉皓包場呢，可以盡情笑盡情哭，爆米花可樂炸雞啤酒應有盡有……”


    在季雲溪的口水轟炸中，我迫不得已的換了衣服。簡簡單單的t恤和七分褲，包和手機都沒帶就跟著她下樓了。


    坐在*oss的豪車裏，我搖下車窗看著c市的夜景。天還沒有完全黑下來，馬路兩邊都是川流不息的人群和車輛。現在是下班高峰期，市中心人又特別多，有點堵車。街道兩旁的霓虹閃爍，還有不時的傳出店內播放的流行音樂，各種聲音交織在一起，就如我這五味雜陳的心。


    到了影院門口，*oss去停車，季雲溪去買吃的喝的，我站在門口拿著電影票，目光有些呆滯的望向在階梯下麵嬉戲的穿著校服的兩個學生。一男孩一女孩，那女孩翹著馬尾問男孩，“我們今天都一起看電影了，手也拉過了，你說我們這是什麼關係啊？”


    男孩沒有說話，女孩倒也不急，就在原地笑著看著他：“你要是喜歡我你就隻能對我一個人好。你對我一個人好對其他人視若無睹那你就是我的暖男，可你要是對我好對其他女生一樣好，那你就是中央空調。雖然中央空調製冷效果均勻，但是我寧願抱著櫃機自己享受。”


    男孩還是憋著不說話，女孩看了他好半天，有點急了，問他：“你是不是不喜歡我啊，你要不喜歡我也請你把話說清楚。在我還沒有那麼喜歡你之前，你告訴我，我也不是糾纏別人的人。”


    *oss晃著手裏的鑰匙走過來，他伸手在我麵前晃了晃，“嘿，下神呢，女鬼？”


    我挪到一邊，繼續看著那倆孩子，男孩終於開口迴應女孩了，在女孩轉身要走的時候抓著她的書包背帶，喊了她的名字。女孩鼓著嘴笑著轉身，男孩卻說：“喜歡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說出口的，它是我們對感情程諾。我現在隻能說很喜歡和你在一起的感覺，但是我現在沒能力和你在一起。瑤瑤，你等我兩年，我們考上同一所大學，再在一起好麼？


    *oss好笑的看著我，“程唯一，自己的感情問題還沒解決，操心別人的。走了，一會兒電影就開始了。”


    季雲溪也買好了吃的，我還是有些不舍的看著遠處的那倆孩子，想知道女孩會怎麼迴答。


    那個男孩子倒是挺有責任感的，可是萬一沒有考上同一所大學，那麼是不是就不能在一起了？那要是考上了，會不會好一輩子？他們的結果我不知道，但當年我一意孤行，考到我喜歡的那個男孩子的學校，如願以償成了情侶，擁有了一段讓人挺羨慕的戀情。可結果卻不如人意。


    但是，你努力了，去嚐試了，就不會後悔。可是不努力不嚐試，你並不知道這條路走到底會是什麼模樣。我們膽怯於自己的選擇，卻又糾結與自己放棄的那條路，從而水深火熱的倍受煎熬。


    *oss包場電影的後果就是，三個人在一間屋子裏都能聽到自己笑的迴聲，聽起來還有點慎得慌。到後來，笑著笑著就哭了。


    哭的人隻有我，明明電影屏幕上周星星的話那麼搞笑，可是我卻很難過，難過的一發不可收拾。眼淚從眼眶留下來，片刻便布滿整個臉頰。


    為了掩飾我並沒有在哭，手裏麵還時不時的捏顆爆米花進嘴裏，伴著鹹澀的眼淚，伴著我說不清的想念與委屈，一同淹沒。


    落幕的時候，片尾處出現了大量製作人的名單，而我的耳根子終於落下平靜。驚天地泣鬼神的笑聲在我的左右兩邊消失。如果還有下一次看電影的計劃，那麼我絕對不會坐在*oss和季雲溪的身邊。


    臉上的淚水早已擦幹淨，季雲溪問我：“餓不餓，我們一起去吃夜宵怎麼樣？”


    我搖頭，“我妹晚上要來我家，估計已經到了。”


    季雲溪嘟了嘟嘴，“那好吧，我也減肥，一起走吧。”


    路過附中門口，我喊了一下停車，問季雲溪借了十塊錢跑去附中旁邊的小吃街買了兩碗涼麵，等候的過程中，我的目光一直落在靠窗的那個桌子。眼前浮現出齊子軒和我一起吃涼麵的場景。


    穿校服的，沒穿校服的，初中，高中，我們工作以後。


    “這次是自己來，要去給男朋友送嗎？”老板娘笑瞇瞇的把打包好的涼麵遞給我，我怔愣了一下，然後笑笑，沒有說話。


    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買兩碗，可能是習慣了吧，也不知道齊子軒有沒有很想念這家的涼麵。心裏的念頭一出來，我又有點糾結，明明他騙了我，可是我卻還是很想他。但是，我給他發了短信。


    媽和雲溪都說齊子軒給她們打過電話，那麼齊子軒一定是很生氣的吧。他會不會意識到，他對於我，執念大於愛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