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緩掀起眼皮,我揉了揉發酸的眼睛,看著對麵床鋪的人都紛紛起身,我也掀開了身上的毯子。窗外,幾乎被濃重的黑色包圍,雨水打在窗戶上,啪啪作響。
我接過林家偉的襯衫套在身上:“我這一覺睡到現在,竟然下這麼大的雨都沒有反應!
“你太疲憊了。走吧!
跟著林家偉一起從出站口出來,對麵有很多來接家人的人,也有不少司機甩著帽子拉客。我默默的從人群之中搜索齊子軒的身影,無果。
心裏麵的落差很大,我告訴自己,齊子軒隻是因為雨天不好走,路上堵車所以來晚了,他不是不來。
林家偉見我孤零零的拉著行李箱,問我:“齊子軒會來接你麼?用不用我先送你迴家,畢竟下雨天不方便。你給他打個電話?”
“不了,他這個人一向是說什麼就是什麼,既然說了要來接我,肯定會來的。我要是不等他,他又生氣了,以前都是他等我,現在也該我等他了。”我衝林家偉擠出一抹笑,雖然生硬的有些苦澀,但是我想要相信齊子軒。
這世上,誰我都可以不相信,但是齊子軒,我不能不相信。每次不相信他的結果就是讓他的心被傷。
看著林家偉打著傘消失在暮色之中,我反而輕鬆了不少。低頭握著手機,期待著齊子軒的電話,又或是期待著,他突然出現在我麵前,擁我入懷。
站在外麵等候,雨越下越大,風也越刮越冷。大概是,一場秋雨一場寒。不少司機過來問我去哪兒,然後我說我等男朋友來接,他們就失落而返。大抵是拉了一趟乘客,所以第二次來的時候又看到我,有的熱心腸的司機問我是不是手機沒電了,要不要給男朋友打個電話。我說謝謝,可是發現除了謝謝,竟是沒有什麼可說的。
等的時間實在是太長了,我幾乎要撐不下去,肚子也早餓了,卻因為沒有心情而忽略它。決定重新迴到火車站的售票大廳裏去買些吃的,剛走兩步,手腕卻被人攢住。
我驚喜的迴頭,以為是齊子軒,卻不想一迴頭,看到了林家偉。
“你怎麼又迴來了?”我訥訥開口,毫無力氣可言。
“這麼晚,我想著如果是你一個人,我不放心。我隻是想來看看,沒想到你還在。”林家偉打著傘,頭發濕漉漉的,還微微喘著氣。
我看著他,心裏麵很難過很難過。前男友都能對我這樣,那麼齊子軒呢,說好的白頭到老說好的迴來扯證,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呢?齊子軒不來接我,是因為生我的氣?可是我都相信他和林婧沒有什麼了,他如此輕易的就失約嗎?
我在心裏麵安慰自己,齊子軒可能臨時有事情,他沒有給我打電話可能是忙的忘了。又或者他通知了別人來接我,但那個人剛好有事情。我找了很多的理由安撫自己,可是理由越多,心裏的失落感就越強烈。
林家偉去肯德基買了熱乎乎的粥和一個漢堡給我,我隻是簡單的吃了幾口,即便肚子再餓,也是沒有食欲吃下去的。林家偉見狀,開車送我迴家。
一路上,我安靜的坐在後車座上,望著車窗,雨水狠厲的拍打著車窗,如同惡魔的吼叫聲,讓人心裏煩躁而不安。
到了小區樓下,我撐著傘從車中出來,林家偉幫我拿著行李箱送我到單元樓內。我看著他因為我而渾身是雨水,有些過意不去。
“有事慢慢說,如果那些照片讓齊子軒誤會,你打我手機,我隨時可以幫你解釋。你控製一下你的脾氣!绷旨覀フJ真的表情上讓我得到了幾分慰藉,隻是心裏麵越發酸澀。
“謝謝你,我知道了!蔽页岩r衣脫下來給他,拖著行李箱乘電梯上樓。
打開房門之後,齊子軒在客廳看電影,手裏還拿著薯片,邊吃邊看津津有味。我看著他那被屏幕光線縈繞的臉,整個心如同被澆了涼水,卻意外燙傷了那種。
雨下的那麼大,他沒有接我,我還在想他可能有應酬,又或者生氣。而現實卻是他在樂著一張臉看喜劇,卻不願意去接我?
腦海裏林婧的話語那麼清晰的響了起來,齊子軒真的是因為誤會而做了對不起我的事情,真的因為誤會放棄了我們之間的信任。
原來我們的感情,也不過如此,輕輕一擊就會破。
我倒吸了一口氣,走到電視機麵前,摁掉開關。冷眼看著齊子軒。
齊子軒似乎怔了一下,三步並作兩步上前,摟著我的腰,眼裏還有那種說不出的驚喜,低頭吻了吻我的鼻子,“老婆,你這是給我的驚喜嗎?”
“驚喜?我確實有驚喜給你!蔽也恢雷约簽槭颤N語氣會那麼冷,但是我就是克製不住的,從心底冷到了全身,幾乎我整個人都是顫抖的。
齊子軒笑著捏我的臉,“生氣了,生氣我掛你的電話?當時是因為林婧在,我……”
“林婧?很抱歉我不想聽到這個名字!
我好笑的看著他,好笑的看著我自己,我自己就像是小醜一樣,還不相信林婧的話。你看這個人,嘴裏說著多愛我,可是他卻因為別的女人在就掛了我的電話。
這個我覺得我一定要托付終身的人,就這麼對我?
我後退了一步,摁著我身後的桌子,努力的做了一組深唿吸,“齊子軒我累了,我們暫時分開一段時間,彼此想想清楚吧!
我轉身繞過他,齊子軒卻突然拉著我的手腕,冷著臉問我:“程唯一你真的要走?要把我讓給別人?”
“那恐怕不是說我不讓就讓不了的吧?”我認真的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說道。
齊子軒連笑了兩聲,很冷的那種,“原來你是這麼想的,程唯一,今天你出去了你就不要再迴來!
“不會來就不會來!蔽屹氣的說。
齊子軒扯著嘴角,很冷漠的看著我,然後一把抓著我的胳膊推著我把我推到門外,“嘭”的一下,很用力的甩上了門。
門關上的那一刻,我看到他眼裏的難過,可是門還是關上了。我站在門外,盯著那扇冰冷的防盜門,心裏麵有座小房子,瞬間倒塌。
他就這麼的,推開了我,把我關在了他的世界之外。
我和齊子軒的未來,就那麼的,坍塌掉了。
站在原地愣了一分多鍾,沒有我想象中的齊子軒會抱著我,拉著我和我解釋一切。即便是他犯錯誤了讓我原諒我也會原諒的劇情,通通沒有發生。
行李箱還在門內,我歎了口氣,從進去到出來也不過五分鍾,而這五分鍾卻是戲劇性的五分鍾,從情人到路人。我拎著包乘電梯下樓,門口燈還亮著,還有一輛車。
我詫異的看著從車裏出來的林家偉,忽然有種怒氣想要撒出來,冷聲問道:“你是算準了我會下來麼?”
“你的脾氣,我想可能會出問題。”林家偉來到我身邊給我撐傘,並沒有因為我的語氣而有任何的不悅!斑@麼晚了,我和你上去同齊子軒解釋一下吧!
“不用了!蔽业椭^,是我有點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改了語氣,“麻煩一下送我迴我媽家。”
林家偉說好,問我地址。
一路上我都在忍著眼淚,直到迴家裏麵,看到客廳裏的神經。看著那個賤賤的和齊子軒神似的狗,眼淚瞬間就湧了出來。我媽聽到響聲從臥室發出聲音:“誰啊,唯一還是諾諾?”
“媽,是我!蔽疫B忙揉了兩下眼淚,鑽迴臥室。
我媽穿著拖鞋來迴走動的聲音響了起來,一直到我的臥室房門。她旋轉了兩下門柄,因為我是反鎖門的,所以她沒能打開。
“這孩子,迴個家還鎖什麼門啊,你和小齊一起來的嗎,聽說下大雨很多地方都停電了,你們是因為停電?”
“沒,媽你快去睡吧,很晚了,困了。”我盡量保持著聲音不顫抖,我媽“嗯”了一聲,笑著說,“那你們早點休息,媽明早給你們攤煎餅!
腳步聲越來越遠,我才敢把頭悶在被子裏,放聲哭出來。連日來的委屈,難過,都匯成了洶湧的淚,一點一點撕扯著我的淚腺。
我開始後悔,後悔這趟出差?墒牵液妄R子軒變成這樣真的是因為後悔麼?
這一夜都沒有睡踏實,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我媽來敲我臥室的門,我才感到我有了睡意。
打開門之後,我媽看到我,驚了一下,“這是怎麼了,臉慘白的跟個女鬼似的。小齊呢,也是沒起?”
“他沒在這裏,媽我們出去吃飯吧!蔽夷枘璧淖呦蛟∈,擠牙膏,倒水,刷牙……一係列動作都是在我媽眼皮底下做的。
我媽板著一張臉問我,“你又和小齊鬧什麼別扭,是不是你欺負他了,還甩臉色給人家小齊,又搞離家出走?”
“沒有,媽你是不是我親媽啊,這個時候不應該是……不應該關心我麼?”我覺得很難過,委屈的眼淚都忍不住了。我媽忙抱著我,溫聲安撫:“好了媽錯了,媽怎麼能不關心你啊,和媽說說,你是怎麼和小齊鬧別扭的?”
“……”
我還是沒有和我媽說我為什麼和齊子軒鬧別扭,反正我媽也會給齊子軒打電話問他。看著我媽去上班,我拿著饃蘸了湯走到神經麵前,對著它,它衝我“汪”了一聲。
“齊子軒,我恨你,你個混蛋。你怎麼能這樣對我呢……”我雙手捂著臉,最終蹲在地上,把臉埋在腿間,再一次,眼淚潰不成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