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越來越饞，常常大半夜就會餓，會想吃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像平時最不愛吃的羊肉湯，章魚小丸子，現在都想嚐嚐鮮。明明是很腥的東西，卻吃的津津有味。


    齊子軒有時候工作到很晚，我看他都累了，不想打擾他，但是他最近似乎練了讀心術，掐著點算準了我會餓，到點就問：“老婆，今天想吃什麼？”


    我報了個菜名，他就屁顛屁顛去買了，換衣服的速度讓我感到吃驚。等我穿好衣服，坐在客廳，電視調到喜歡的頻道時，我們家也就響起了鑰匙開門的聲音。我把這個叫做孕婦的優待。


    元月份的時候，我妹程諾生產，我和齊子軒去醫院看孩子，是一個特別可愛的小王子。額，好吧，是我覺得孩子是小王子，用齊子軒的話說就是一皺著眉的小老頭，像極了秦崢，冷冰冰的一點都不可愛。


    我說孩子還小，這麼點個嬰兒沒張開，你小時候也一定這麼醜。齊子軒哼，各種別扭，最後翻出了他小時候的照片，但他沒能如願，因為那時候的照片頂多隻有一百天的時候才照相。齊子軒非要和我打賭，說我們的女兒出生時一定是最漂亮的。


    我說嬰兒生出來的時候都不太好看，長幾天就好了。齊子軒和我杠上了，“咱們倆基因這麼好，咱閨女必須長江後浪推前浪，把她爹我拍在沙灘上。”


    對，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拍在沙灘上，這話是齊子軒和我媽學的。兩人完全是統一戰線，真的是應了那句話“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滿意”。


    我和齊子軒去查寶寶性別的時候，齊子軒比我都緊張。路上撈著我的手說，“老婆，你說萬一檢查出來，你懷的是個兒子怎麼辦啊，我話都放出去了，這不是打臉嗎？”


    一會兒又神神叨叨的對我的肚子說：“閨女，你一定要是閨女啊，是兒子的話，老子可不親你。記住了沒，是閨女你就是爹手心的寶……”


    巴拉巴拉的，齊子軒被話嘮附身了。不過他真的很好笑也很可愛，其實我也挺想要女兒的，貼心。看著齊子軒這麼緊張，也覺得他平時的自信啊，都是在我以外的人麵前才展露的出來的。在我麵前，他還是那般真實，讓我覺得現在把他扔在外麵一周，即便他麵對各種誘惑我都不擔心的。


    當然，最後的結果甚的我和齊子軒的心意，我懷的是女兒，齊子軒為此又一次轟炸了有關互聯網的各種圈，所有準備看熱鬧給我們寄男童嬰兒裝的都迅速換成了小裙子。


    上周他同學聚會，這廝非讓我跟著去，說他自製力特別差，需要人看著。萬一有什麼大膽的未婚大齡女青年，憑著酒勁對他動手動腳怎麼辦啊。萬一有大膽的色女親他啊，和他吹交杯酒怎麼辦啊。又萬一去了ktv，有惡趣味的男同學點了公主……我不得不佩服齊子軒的口才，然而他越是這麼說，我就越放心。


    “老婆，其實這次聚會，我是拒絕的。”臨走前，齊子軒看我這麼淡定的坐在沙發上聽肖邦的樂曲，他臉上的表情寫滿了委屈，沒有安全感。


    我衝他擺了擺手，淡定的安慰他：“不怕，大膽的向前走，要是有人敢色誘你，你給我打電話，我和她聊聊。”


    然後吧，過了半個小時，大約是他們聚會的同學都到齊了，齊子軒開始給我打電話，各種匯報，那邊呢，就一陣吹噓聲，說齊子軒你丫是不是在顯擺你老婆啊，秀恩愛一邊呆著去。我在電話這端哭笑不得，想著這廝也太愛顯擺了。


    後來吧，他還故意的報出他他們玩什麼，他喝了多少多少酒，女幾個服務員對他拋媚眼。最後，我終於按耐不住去找他了。因為我知道，他打這電話是沒有安全感了，是需要我在他身邊。


    咳，不排除我怕他醉酒又大爺的行為了。


    到了齊子軒報給我的飯店後，還沒進包間，就有人認出我了，大老遠衝我擺手，“嫂子，這邊這邊。”


    那哥們兒喊的實在是太激動了，惹得店裏麵的其他客人啊服務生都在看我，我很不好意思的走向他。近了之後發現，這位哥們兒我並不認識，雖說是齊子軒的大學同學，但是沒有打過照麵，婚禮上也沒見過。


    “嫂子，不好意思啊，你和軒哥結婚的時候，我人在國外，當時老爹逼著我考博士，都多大的人了，哈哈，還是沒有考上，這不又迴來了……”


    我嗬嗬的笑著，大致聽懂了。


    門啪嗒的被打開，齊子軒笑嘻嘻的倚在門框上，伸出一隻手臂，“走開，別調戲你嫂子。”說完衝我眨了眨眼睛，我走到他身邊，他順手摟著我，“老婆，我就知道你會來，是不是太想我了啊？”


    我還沒有迴答，齊子軒就衝著他那幫同學說：“來來來，介紹一下，錯過我婚禮的好好看看，這是你們嫂子，快喊嫂子好。”


    同學a說：“嫂子好，嫂子你可不知道啊，我當時和軒哥一起考研的，軒哥每本書裏的書簽都是你的照片，當時我還想問這是哪個小明星，後來百度輸你的名字，發現沒有這個明星啊，就四處打聽，是不是我們學校的校花。還想說認識認識，沒成想拿走一張照片，第二天滿床的臭襪子外加一頓暴打，嫂子你小心啊，軒哥的拳頭砸人可殘暴了。”


    同學b說：“窺得美人真麵目啊，比照片上好看多了。嫂子你得管好軒哥啊，每天在微博微信上麵秀恩愛，簡直要虐殺我們這群單身狗啊！”


    同學c說：“滾丫的，我可不是單身狗，咱們老同學裏就你和裴錫單著，走開，滾一邊搞基去。”


    總之，很熱鬧。我再次見識了，即便我不在齊子軒的身邊，齊子軒身邊的人也都認識了我。可以這麼說，我所缺席了的齊子軒人生當中的四年，由我的照片和他那幫同學的調侃所填滿了。


    這樣說似乎也不對，大學四年裏，齊子軒還是經常來看我的。隻是，我參與的次數少之又少。這廝讓我來，是想讓我愧疚麼？


    齊子軒看著眼眶紅腫的我，笑著親了親我的臉，大大方方絲毫沒有掩飾他的感情，“老婆，你我之間不需要愧疚，如果非要有點什麼的話，那就多愛我一點吧，超負荷的愛，我也能接受的。”


    “哎，酸死了。齊子軒你不愧是搞廣告設計的，秀恩愛沒朋友啊！”又被朋友抱怨了。


    晚上吃完飯，大家要去唱歌，齊子軒說那環境太嘈雜哦，不適合孕婦去。正好，我也想和齊子軒一起慢慢悠悠的散步迴去。


    裴錫突然喊住我，然後把一封看著已經泛黃的信紙交給我，說，這是必須要妥帖收藏的東西，務必瞞著齊子軒。


    我當時想都沒想的揣我羽絨服兜裏了，還拉上拉鏈。齊子軒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看著我一個人在大廳裏晃著，牽過我的手就朝外麵走去。


    過年期間的氣氛，到處都是張燈結彩的，霓虹閃爍，包圍著我倆。昏黃的路燈下，兩道影子被拉的長長的，卻緊緊相依相偎。齊子軒問我為什麼不把手放到兜裏，我說想要他手心的溫度溫暖我。


    齊子軒笑的更賤了，湊我耳邊問我：“老婆，你是不是太想我了啊，可是不行，你懷著咱閨女呢，暫時不能夠啊。”


    我被這廝弄得哭笑不得，反問他：“你都不想要麼，還是說，其實左手比我更靠譜？”


    齊子軒：“……”


    我感覺，我真相了。


    可事實是，當晚迴家，我……我還是不說了。


    齊子軒睡熟之後，我起身披上外套，穿著鞋去客廳的衣架上取下羽絨服外套，把拉鏈拉開，掏出那張泛了黃的信紙。


    紙張已經很舊了，上麵還有那種潮濕的感覺，鋼筆水的印記，有些字清晰但有些字已經模糊了。話語不長，是情書，齊子軒寫的情書。


    學生時代裏，我和齊子軒都收到過情書，我還纏著齊子軒讓他幫我給別人寫情書，雖然那次無疾而終，但是我並沒有收到齊子軒給我寫的情書。


    告別之前，裴錫告訴我，這情書上的內容他都背會了，那會兒齊子軒一個勁兒的折磨他，咬文嚼字都快冒充大文豪了。隻是可惜了，那小爺寫完後和我冷戰了，最後別扭著沒能送到我手裏。


    隻是沒想到，十幾年後，兜兜轉轉，這封青澀的情書，我還是收到了，不管借誰之手。


    短短幾行字，我卻仿佛看了一個世紀那麼久，久到齊子軒醒了在我身後站著，我卻全然不知。齊子軒捏了捏我的臉蛋，帶著濃濃睡意的嗓音響在我耳邊，“老婆，偷看別人寫的信，真的好麼？”


    我抬起頭看他，那兩道濃眉下的眼睛，帶著慵懶的笑，我說：“這是寫給我的，我在光明正大的看。而且，你有錯別字……”


    齊子軒臉紅了，直接脫鞋，大長腿那麼一躍，跳到了沙發上。我倚在他懷裏，把信紙交到他手裏，“既然是你寫給我的，你要給我念，按著錯別字念。”


    齊子軒咳嗽，“不好吧，老婆。那個錯別字是門藝術，其實很可愛的對不對？”


    我朝他溫婉一笑：“所以，念出來啊，你的齊式藝術。”


    齊子軒寵溺的刮了一下我的鼻子，清了清嗓子，“那我念了啊，真的念了啊。”


    “念吧念吧。”我握著他的手。


    齊子軒正色道：“穿著白衣群（裙）的女孩，奪了我初吻的女孩，在我夢中豆（逗）我歡笑的，我的女孩。程唯一，你願不願意成為我的公主。你的一貧（顰）一笑，讓我心花怒放，讓我的整個世界都被春風包圍，你是我的春天，你讓我做春夢，那麼，你願不願意讓我做你的男朋友？”


    齊子軒念完這首情書，我整個人都笑噴了，齊子軒臉紅的厲害，但是依舊很霸道捏我的臉，傲嬌的說：“小爺文字功底很厲害的好不好，隻是當年年紀小，新華字典不好找！”


    “是是是……”


    隻是當年年紀小，你愛談天我愛笑，不知怎麼睡著了，夢裏花落知多少。


    ——齊子軒，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很愛你？


    ——有，必須有，大大的有，老婆你不愛我還想愛誰，我削死他？！


    ——未出生的閨女啊。


    ——咳，好吧，我們一起愛她。但是老婆，我最愛的還是你。


    ——切，真的？


    ——比真金還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