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著話筒，後麵排了一長溜的人，有人已經發出不耐煩的聲音。我隻是抱著話筒，不肯放手。“你們學校有天文臺？啊啊，我怎麼不知道啊？啊，我想起來了，你給我說過的，但我忘了！”我羅羅嗦嗦地說。


    “喂，大郭，”我放低了嗓音，忽然換了一種神秘的口氣，“今晚，說不定能碰到……她！”


    “……”


    “大郭，你不會就把她忘了吧？”


    “小旦，她已經死了。”大郭用那種科學怪人的冷靜的口吻迴答我。


    “放p！”我變得很激動。


    “喂，你沒事吧？”


    緊挨著的一個女生，站在我的身後，輕聲地問候我。我不說話，隻是抱著電話，淚流了滿麵。


    “神經病！”隊伍後麵有人罵我。


    那個女孩輕輕地幫我拿下話筒，擱在座機上，我低頭，拚命忍著眼裏的淚水，透過模糊了雙眼的淚水，看到她身上衣服的顏色。


    是溫暖明亮的橙色。


    她又輕輕地推推我的手臂：“喂，你真的沒事吧？”恍惚中，這聲音聽起來好熟悉。


    “4塊錢！”看電話的大聲宣布，我從褲子口袋裏摸出4枚硬幣丟在臺子上，轉身慢慢地離去。


    才走了兩步，我忽然又想起那個纖細溫柔的嗓音：“喂，你真的沒事吧？”


    心頭猛然一驚，急忙迴頭，眼睛急切地在剛才的隊伍裏搜索，站在最前麵的是一個穿牛仔褲的圓臉男生，他將左手插在屁股的口袋裏，正在講電話。稚氣的臉上，居然掛著異常嚴肅的表情。


    他的身後，挨個站著的是1、2、3、4、5個……男生！再掃視整個隊伍，沒有明亮的橙色。剛才那個緊挨我站的女生消失不見了！


    她是誰？我緊張地問自己。


    剛才我根本就沒注意看她長什麼模樣！這令我後悔莫及。我想，一定是眼淚模糊了我的眼睛，也模糊了我的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