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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過年了,北京天氣越發寒冷,大風日夜刮個不停,不曉得是不是吃了炸藥,整天嗚嗚嗚鬼哭狼嚎,吵的人心煩意亂。鍾筆不知道這場離婚官司要打多久,正好放寒假了,她便帶上左學一起迴了香港。倆人沒有迴左家,暫住酒店。


    迴去的第二天她便在汪明涵的陪同下親自上庭向法官提出了離婚申請,左思隻派了律師到場,本人沒有出現。因為雙方就左學的撫養權爭執不下,所以法官決定押後審訊,擇日開庭。


    接下來為正式開庭收集證據,還要應付法院的調查,如實呈上個人經濟環境報告,為法院在審訊前提供參考和依據。鍾筆根本就是一個“無產階級”。香港法律規定,如父母雙方對子女的撫養權有所爭議,法院會要求社會福利署提交一份報告。社會福利署的職員會分別約見父母雙方,了解他們的情況及渴求,並向法院作出建議。鍾筆被這些事情弄的頭昏腦脹,疲憊不堪。


    汪明涵告訴她,要想獲得左學的撫養權,最好的辦法是證明左思通奸罪名成立,法官會因為父親品行不端,而將小孩的撫養權判給母親。換言之,她必須去找左思以前的情婦,說服她們出庭作證。她手上那些親密照並不能代表什麼,對方也握有她跟張說的緋聞照。


    她首先找的是楊芙林。楊芙林得知她的來意後,一臉淡漠,“左太太,你誤會了,我跟左先生除了老板員工,並沒有其他親密關係。非常抱歉,這個忙,我幫不了你。”一臉同情看著她。鍾筆這才驚覺自己有多愚蠢,左思在香港財大勢大,誰會願意冒著得罪他的危險出庭為她作證?又不是不想活了。


    他們查遍所有資料,最後鎖定一個名叫陸美琪的年輕女子。該女子兩年前跟左思來往頻繁,曾經還上過娛樂小報的頭條。據熟悉的人透露,陸美琪因為生性好賭,傾家蕩產之餘,負債累累,目前在一家夜總會跳舞,生活非常窘迫。


    鍾筆在嘈雜不堪的環境中找到她,周圍全是亂哄哄喝醉酒的人,放浪形骸,醜態百出。一個染著五顏六色碎發、打扮非常非主流的女孩嚼著口香糖醉醺醺問:“誰找我?”鍾筆給了帶她進來的服務生一筆小費,打量對方浮腫的金魚眼,還有鼻子上的鼻環,不確定地問:“請問是陸美琪小姐嗎?”


    她沒想到左思的品味這般糟糕。


    其實不是左思的品味糟糕,而是兩年前的陸美琪跟今日的陸美琪自然是不可同日而語。一個人若要麵目全非,何須兩年?一夜便夠。


    女孩子切不可自甘墮落。


    鍾筆請她喝熱氣騰騰的牛肉湯,問她可還記得左思。


    陸美琪露出一個諷刺的笑容,“怎麼會不記得?”若不是他將她帶入浮華奢靡的上流社會,令她欲望無限膨脹,喪失了腳踏實地的能力,她也許還是咖啡店的一名普通服務員,日日朝九晚五上下班,雖然單調辛苦,但是生活安定。會嫁給一個做公務員的丈夫,將來還會有一個活潑可愛的孩子,何至於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可是在遇見左思那一剎那,一切都改變了。


    然後他厭倦了,嫌她粗魯、無禮、低俗、不夠懂事,一腳將她踢開。她的人生徹底絕望。


    她答應出庭為鍾筆作證。反正她現在什麼都沒有了。


    鍾筆叫了輛出租車送她迴家,一個人沿著街道慢慢往迴走。閃爍的霓虹燈,擁擠的人潮,喧囂的吵鬧聲,她卻倍感淒楚。香港是一個華美而蒼涼的城,每日上演著無數的悲歡離合,與她格格不入。大型商場門口貼上了倒掛的福字,掛滿了一排的紅燈籠,還有一丈高的火紅的春聯——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


    有音樂飄出來,是非常喜慶的“恭喜發財”,鬧哄哄的在唱,“我恭喜你發財,我恭喜你精彩,最好的都過來,不好的請走開,禮多人不怪……”鍾筆對著玻璃櫥窗裏華美的衣服,怔怔發呆。過了好一會兒她才迴過神來,要走的時候,透過玻璃,她看見對麵街道上靜靜停著一輛黑車,似曾相識。


    左思搖下車窗,衝她揮了揮手。


    於千萬人中,倆人竟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相遇——不日他們即將對簿公堂。


    鍾筆等綠燈亮了,走過去,左思已經下了車。倆人站在人來人往的馬路上,麵對麵靠的這麼近,感覺卻像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裏?”鍾筆不認為這是巧遇。


    左思沒有對她堅持離婚一事惡言相向,臉上神情看起來跟平常一樣,甚至稱的上是溫和,“香港就這麼大,想找一個有名有姓的人,總是不難的。”不僅僅是她,還有陸美琪,不費吹灰之力。


    鍾筆此刻並沒有聽出他的言外之意,維持沉默,這樣尷尬的情形,即將離婚的夫妻,叫她說什麼好?最後說了一句:“新年快樂,恭喜發財。”


    左思微微點頭,“你也一樣。”


    倆人對於離婚一事,隻字不提。


    鍾筆看了眼跟在他身後的助理保鏢,“我走了。”


    左思喊住離開的她,“鍾筆,天要下雨,你要離婚,我沒有辦法。但是左學,我不得不為他著想。”


    鍾筆並不明白他這句話的深意,隻當他在解釋堅持撫養權一事,點頭說:“當然,他也是你兒子,你有權利爭取。關於最後的結果,法官自會有定論。”


    她籲了口氣,哎,夫妻雙方鬧到這樣僵的地步,實在非她所願。


    迴到酒店,意外見到張說,她十分驚喜,“你怎麼來了?”他不是一向工作至上麼!張說一身休閑打扮,穿了件帶腰帶的黑色長風衣,越發顯得玉樹臨風、英俊帥氣,手上看的不是財經類的雜誌,而是香港花花綠綠的小報,上麵刊登了“左氏集團董事長離婚”一案,後麵是左思和各個緋聞女郎的照片,竟有十個之多,看來香港的娛樂記者無孔不入。他雙眉微蹙,似乎有些不高興。


    鍾筆從他手中抽掉,“這種東西,有什麼好看的。嘴長在人家身上,愛怎麼說怎麼說,我才不在乎呢。”她知道,輿論對她的議論一定非常不好。社會對於女性總是苛刻的,尤其是在她想要有所作為的時候。


    她不是不在乎,隻是裝作不在乎。不然,有什麼辦法?


    張說扔下報紙喝熱茶,“過年,公司放假。”他再怎麼工作狂,也沒有大過年還工作的道理。愛百勝要到正月初四才開始上班,而正式開庭也是在那一天——新年的第一個工作日。


    鍾筆在他對麵坐下,問:“過年,你不迴家?”雖然很高興他陪在自己身邊,但是又擔心他父母有意見。他一年忙到頭,應該很少迴家吧?她知道他父母對這個唯一的兒子非常疼愛。


    張說顯然是早有準備,“不迴,我在香港過,等清明節再迴去。”現在清明節也是法定節假日了,他正好可以迴家祭祖掃墓,也許還要帶上她和左學。


    鍾筆很感動,一再地問:“真的?”她簡直不敢相信,張說要跟她一起度過這個難挨的年關。她的一生中沒有哪個年像今年這樣難過。


    其實離婚對她是一個重大的打擊。


    張說沒有迴答,瞟了她一眼,廢話,人都在跟前了,還需要問嗎?


    左學跑進來,一臉嚴肅跟他討論:“張說,你睡哪裏?”他們母子隻訂了一個房間,他很怕鍾筆把他扔出去。母親隻要男人不要兒子的行為不是一兩次了。


    鍾筆臉一紅,這死小子!尷尬過後,一本正經教訓他:“誰教你連名帶姓喊別人名字的?一點禮貌都不懂!”


    左學不屑地“切”了一聲,腹誹說我叫了這麼多年的左思你沒意見,今天叫一聲張說你倒打抱不平了,偏心也偏的太過了吧?


    張說倒是不在意,別人就是罵他“書呆子”他也從來不迴嘴,他認為人和人之間互相對罵是一種極其浪費時間精力的行為。很認真地迴答:“我就住隔壁,有事隨時可以來找我。”


    左學想了想說,“晚上我跟你一起睡。”他叫了一聲“張說”,鍾筆就算不在他屁股上打兩下,隻怕也要訓個半天,不如躲進張說房裏,省的她囉嗦。張說無所謂,反正一大一小兩個男人都是裸睡,無須顧忌。


    鍾筆見他跟張說這麼親近,有些吃醋。這個兒子算是白養了,胳膊肘往外拐。


    左思雖是左學的親生父親,可是父子倆一年到頭見麵的次數屈指可數。加上父母關係不好,左學因為深受鍾筆的影響,對他下意識排斥。而張說無論在各個方麵,都是他心目中的英雄,早已把他當成父親看待。


    父親的定義不是血緣關係就夠了,還要以身作則。


    一夜相安無事。第二天是大年三十,幾人正準備去銅鑼灣采購一些年貨,在人堆裏擠一擠,感受過年的氣氛,哪知道接到一個陌生電話。來人自稱是社會福利署的職員,關於撫養權的歸屬問題,孩子的意見同樣需要采納,提出要單獨問左學一些問題。


    左學被帶走前,鍾筆附在他耳邊說:“機警點,不能說謊,但是也別有什麼說什麼,把你的天才發揮出來。”左學點頭,表示知道。


    哪知她叮囑的這番話卻害了自己。


    直到下午左學才被送迴來,那職員相貌普通,但是眼神極其清澈,微笑說:“左太太,你這個兒子當真聰明。”智商根本就不似一個還不到七歲的兒童。


    左學滿口嚷熱,又要冰水喝。鍾筆忙給他端來一杯西柚蜂蜜汁,問:“上哪兒了?都問了些什麼問題?”左學很興奮,“遊樂園,可好玩了。叢林飛車,坐船穿過漆黑的山洞,還有鬼屋,媽媽,下次我還想去。”


    害她擔了半天的心,玩的挺開心的嘛,“都說了些什麼?有沒有問你想跟爸爸還是媽媽這種問題?”左學搖頭,“沒有啊。我們走迷宮,那人太笨了,外麵都貼了路線圖還會迷路,要我領他出來。一開始還問我會不會背九九乘法表,切,我又不是三歲小孩!”他現在都開始學“兩點之間,直線最短”了。


    鍾筆用手指戳了下他額頭,糾正他看不起人的語氣,“就你聰明!小時了了,大未必佳。”左學吐舌,埋頭喝飲料。鍾筆心裏隱隱有些不安,不知道社會福利署的人在搞什麼玩意兒,又有何結論。“沒事就好,累了吧,先睡一覺,晚上出去吃年夜飯。”左學很興奮,“哦耶,我要吃餃子。”


    這個年過的潦草之極,出庭的日子很快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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