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5.洞口塌了


    那些畫麵就好像是一直就刻在我腦子裏一樣，竟然是那樣的清晰。


    我清楚的看見，一個大概七八歲的小孩子。把我剛剛經(jīng)曆的事情給全部經(jīng)曆了一遍。隻不過，我看到的是兩排屍體都是成年人的，而那個小男孩看見的屍體。都是和他一般高的小孩子，一個挨著一個，一排排往遠(yuǎn)處散去。


    我手裏拿著的是蠟燭。那個小男孩手裏的是火把，火把已經(jīng)熄滅了。但是又被那個小男孩用火柴給點(diǎn)亮了。但是火把上麵的煤油顯然已經(jīng)不多了。散發(fā)出來的亮光和我之前手裏拿著的蠟燭一般亮。


    而那個小男孩，就是我十多年前的自己！


    我記得那個時候的“我”，一開始看見這些小孩子的時候，還以為之前一起走進(jìn)來的同齡人，可是等“我”走進(jìn)去以後。才知道它們都是陌生的麵孔。那個時候還不知道對死人這個詞還沒有什麼概念，以為這些小孩子和“我”一樣。可是在“我”叫了它們好幾聲之後。它們的眼睛依舊是閉著的。即便是“我”伸手搖晃著它們，它們都沒有睜開眼睛。就那麼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不言不語。直到這個時候。“我”才知道，它們都是死人！


    火把的光亮所能看見的地方，全部都是臉色慘白的小孩子，“我”站在路口處，不知所措----待在這裏，就永遠(yuǎn)出不去。可想要出去，就隻能往前走。而往前走，就勢必會經(jīng)過那些屍體！


    我記得“我”最終還是選擇了往前走，沒有哭喊，隻是低著頭往前走。但是往前沒走多久，火把就被吹滅了，就和我蠟燭被吹滅一樣。而在蠟燭被吹滅的瞬間，“我”當(dāng)時看見的，不是陳泥匠的屍體，而是一個紮著馬尾辮的小女孩！


    看到這一幕的時候，我的心髒都停跳了，原來，在“我”那麼小的時候，就已經(jīng)見過這個小女孩了，隻不過不知道為什麼，我對這一段記憶全部忘記了。如果不是再次經(jīng)曆這些事情，我想，我一輩子都不可能想起來。


    雖然已經(jīng)過去很多年了，但是直到現(xiàn)在，我?guī)缀醵歼�能感受到當(dāng)時的那種恐懼，那是一種根本沒辦法形容的恐懼。現(xiàn)在隻要一想起來，我都本能的有一種不可抑製的顫抖。


    確實(shí)，莫說是一個才七八歲的小孩子，就算是一個成年人，譬如現(xiàn)在的我，看見這麼多小孩子的屍體，都肯定是兩條腿嚇得發(fā)軟。更何況還有一個紮著馬尾辮的小女孩？


    畫麵再往後，就是我爺爺來了，把“我”扛在肩上，大踏步向前。經(jīng)過那條奈河的時候，我記得他是直接把手中的那把蒲扇扔在水麵上，然後踩著那蒲扇就過河了。盡管在河中央的時候也遭遇了閃電和風(fēng)浪，但是爺爺都是不動如山一樣，還指著那座橋?qū)Α拔摇敝v，看到?jīng)]，那就是奈河橋，你個狗雜種以後肯定哈會看到滴。


    過了河之後，也是一陣唱陰戲的聲音傳來，而且也有很多陰人圍在周圍看。但是和我經(jīng)曆不一樣的是，爺爺把“我”放在戲臺上，讓戲臺上的戲子教“我”唱。當(dāng)初的“我”哪知道這是幹嘛，隻能是依葫蘆畫瓢。可是現(xiàn)在我再迴想的時候，我才知道，這唱的不正是我在張家村聽到過的《雙看相》麼？


    難怪我在張家村的時候站在陰戲戲臺上的時候，總覺得好像在哪裏經(jīng)曆過，而且那唱詞也是那樣的熟悉，原來我他媽早在十幾年前就在這牛角洞裏學(xué)過！


    我的記憶到這裏就停住了，但是我總覺得我這段記憶是多出來的。我之前對牛角洞的記憶本身就是一個完整的----那就是“我”摔倒，然後我爺爺把“我”帶迴去，根本就沒有中間這一段啊。


    難道這就是心理學(xué)裏麵所說的，選擇性失憶？----因?yàn)檫@一段記憶太過於黑暗恐怖，所以我選擇性的給遺忘了？我搞不懂，不過看見他們對著我笑，這應(yīng)該不算是一件壞事。


    我看著張哈子和陳先生笑，我多少還能接受，但是淩絳的臉上也露出了一絲絲的微笑，這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淩絳是誰？那可是冰山女神啊！我看見她笑的次數(shù)，比我被嚇著的次數(shù)都要少。偶爾的幾次看見她笑，還是張哈子故意搞笑的時候，其餘的時間想要看見她笑，簡直是比登天還難。


    我很是不解的我問張哈子，你們笑什麼？


    張哈子講，你個狗日滴，因禍得福。老師，我想采訪一哈你，你啷個狗屎運(yùn)就啷個好？


    我講，完全不曉得你在講麼子。


    張哈子講，不急措，慢慢來。有這個開頭就是好兆頭。現(xiàn)在老子沒得閑工夫和你擺龍門陣，你和老子再進(jìn)洞去。


    我問，又進(jìn)去？搞麼子？


    張哈子講，十二金牌風(fēng)波亭滴匠臺哈沒找到，要是不進(jìn)去，你晚上等死？


    我講，這個地方不是假的嗎？


    張哈子講，假你屋腦殼，真滴匠臺就到裏頭，要不然劉桑禕那個老婆娘會搞出啷個大滴陣仗不讓我們進(jìn)去？


    我講，不應(yīng)該啊，如果我是劉桑禕，我一開始就不會把你們帶進(jìn)牛角洞，這樣匠臺豈不是更加安全？


    張哈子講，你曉得個屁，最危險滴地方就是最安全滴地方。那個婆娘現(xiàn)在都哈到裏頭，要是匠臺不到裏麵，我腦殼都砍下來給你當(dāng)球踢。


    我嘀咕一句，我又不喜歡踢球。


    張哈子伸手就是一巴掌過來，看了一眼天空講，少放屁，趕緊跟老子進(jìn)去。


    我也看了一眼天空，這一看，嚇了一大跳，太陽竟然都已經(jīng)到西邊了。這才多少一會兒，怎麼太陽就偏西了？


    張哈子背了一個背包，然後遞給我一把篾刀，講，讓你背個包，你居然能跑達(dá)滾，就你這個小身板，你啷個不去當(dāng)狀元？


    我曉得張哈子的意思是百無一用是書生，既然能當(dāng)上狀元，那就一定是身體差到極點(diǎn)的那一種。


    張哈子繼續(xù)講，這把刀你要是再搞掉丟老，老子把你腦殼砍下來當(dāng)球踢。----不要懷疑老子滴球技，老子以前是校足球隊滴前鋒，號稱黃金右手！


    我頓時不曉得張哈子這話該怎麼接了，我隻想問一句，足球隊的前鋒，可以用手麼？是我在山洞裏待的太久與世界脫軌了，還是我耳朵聽錯了？


    跟著張哈子進(jìn)洞以後，張哈子立刻停下來，對我講，哈挫挫，你以後離陳憨貨遠(yuǎn)點(diǎn)。


    我詫異的講，為麼子？難道陳先生也有問題？


    張哈子冷笑一聲講，我問你，如果現(xiàn)在有人講我要屠村，而且給出來的理由很合理，你會有麼子反應(yīng)？


    我想了想講，我不會相信。


    張哈子講，對，這才是正常人滴表現(xiàn)。這就好像是一個人得老癌癥，他滴第一反應(yīng)肯定是懷疑，然後才慢慢接受，這中間是需要一個過程滴。但是陳憨貨剛剛表現(xiàn)滴太平靜老，就好像劉桑禕這個人根本不是他師叔一樣根本就沒得懷疑的這個過程，你自己講，是不是太不正常老？


    我講，陳先生應(yīng)該不會有問題吧，你這個人是不是有被迫害妄想癥？看哪個都不順眼？


    張哈子講，多留一個心眼兒肯定是沒得問題滴。


    我講，既然多留一個心眼，你哈讓淩絳和他單獨(dú)在一起？


    張哈子講，就是怕他搞事情，才沒讓他進(jìn)來，並且讓淩絳看住他。萬一我們兩個進(jìn)來，陳憨貨把洞口封死老，我們啷個出去？


    這話張哈子剛剛講完，我就聽到身後一陣轟隆聲，整個山洞都一陣晃動，應(yīng)了張哈子的烏鴉嘴----洞口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