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4.奇怪老頭
張哈子的神情很是興奮和激動,我很少看到他露出這樣的表情我講,一支趕山鞭而已。你至於這麼興奮邁?
張哈子講。我日你屋個先人板板,你曉不曉得麼子喊過時間越久越牛逼?要是一般匠人滴東西,老子聽一哈也就算老。但是這是麼子。這尼瑪是當(dāng)年秦始皇都用過滴東西。這時間幾千年老,你自己講,這得牛逼到麼子程度去?
我搖搖頭講,你莫喊我講,我講不來。我自己脖子上的鎮(zhèn)魂鈴都哈沒搞明白。再說了,要是那支趕山鞭真的在這些山下麵。你覺得還會輪得到你張哈子?
張哈子講,那不一定,湘西有十萬大山,這個地方更是偏僻中滴偏僻,而且四周又沒得山路。要過去走都要走好幾天。再講老,要不是你講這就是四十八牛頭包,我根本就沒看出來。你想一哈。連我都沒看出來。你覺得其他匠人能看得出來不?
我沒好氣的講,你是不是看到好東西就沒得腦子了?既然我都曉得這個地方叫做四十八牛頭包,你覺得我爺爺會不曉得?你當(dāng)我爺爺是吃幹飯的?
聽到我這話,張哈子愣了一下,然後一拍自己腦門兒,加快步子朝前麵走了去。
淩絳跟上來問我,張破虜這是怎麼了?
我講,可能是覺得我講的太對了,他沒臉見我。
之後的一路上,再沒有遇到什麼糟心的事情。隻是大概在十點多的樣子,遇到了一支施工隊,探照燈把周圍照的像是白天一樣。工人們正加班加點的在施工修路。看見我們?nèi)齻之後,他們都是一臉驚恐的樣子,膽小的幾個還嚇得往後退了好幾步。感情這些事是把我們當(dāng)成鬼了?
直到我們走出去好一段路後,我還看見那些工人們操著一口外地腔對著我們的背影指指點點。我看不懂唇語,不知道他們在說些什麼。但是我看見淩絳卻是皺著眉頭叫住了張哈子。她講,前麵可能有點不幹淨(jìng)。
張哈子看了一眼淩絳,又看了看已經(jīng)被我們甩在身後的施工隊,他講,是不是那些人說了什麼?
淩絳說,他們說,一個小時之前,看見過我們?nèi)齻。同樣的裝扮同樣的順序,從這個地方走了過去。進(jìn)去的路隻有一條,所以他們剛剛才會那麼害怕。
聽完淩絳的話,別說是那些施工隊的工人們了,就連我都害怕了。這未免也太詭異了些。如果我真的走過,我不可能不記得啊!就算是我不記得,難道張哈子和淩絳也不記得了?
張哈子想了想,講,不管了,先往前走。
這一走,就走了兩個小時,前麵又是一片燈火通明,我看見這光的時候,心裏咯噔了一聲,難不成又是之前的那支施工隊?
我看見張哈子已經(jīng)抽出了篾刀,淩絳手裏也把玩著一朵紙花。我跟在他們中間,汗流浹背,不是熱的,是一身冷汗。
可是等我們走進(jìn)了才發(fā)現(xiàn),這燈光並不是施工隊的,而是有人在辦喪事守靈。我想,隻要不是施工隊,現(xiàn)在就是讓我看到陰人,我都覺得會好上太多太多。
看到這戶人家,我就知道,再往裏麵不遠(yuǎn)就到了老司城的城口----其實也就是村頭。上次我來老司城,就是在這戶人家這裏問的路,所以印象很深刻。
我們走進(jìn)之後,才發(fā)現(xiàn)守靈的幾個人在打麻將。我們無心打擾,就準(zhǔn)備悄悄的不打招唿走過去。可能是上次被“王二狗”拿著磚刀砍怕了,所以我特地看了一眼棺材下麵的那盞油燈。
這一看不要緊,我竟然看見那盞油燈馬上就要滅了!於是我趕緊對那些打麻將的人說,油燈要滅了。
我這一聲不算大,也不算是很突兀,但是他們四個抬起頭看我的時候,一個個臉都白了。其中正對著我的那個,直接椅子往後麵翻倒摔在地上。
張哈子忍不住問,你們怕麼子?
那個摔在地上的人伸著手指著我,“啊”的一聲大叫,往屋子裏麵跑了去。其他的人也緊隨其後,根本就顧不上去點燈。
張哈子問我,你上次來,這裏滴人也是這個樣子?
我搖頭講,不是。不曉得為麼子,他們好像很怕我們。
張哈子擺擺手講,不是怕我們,是怕你。你老實交代,你上次是不是到這邊**未成年兒童了?
我懶得理他,轉(zhuǎn)身就在前麵帶路往裏走。我聽見張哈子在我身後講,見廟燒香,進(jìn)殿拜佛,如有打擾,多多包涵。
這話應(yīng)該是給那位死者講的。
老司城還要沿著下坡往裏麵走一截,不是很遠(yuǎn),但路不是很好走。----這一路走來的山路都不好走,隻是這一段路更爛而已。否則也不會有施工隊來修路了。以前喊的“要想富,先修路”的口號,是沒錯的。
大概磨蹭了半個小時之後,我們?nèi)齻總算是看到了老司城的大門,一個用竹子建起來的門樓,即便是在晚上,也能看的很氣派。
進(jìn)了村子以後,剩下的問題就是找住宿的地方,因為還沒開發(fā)起來,所以這邊還沒有形成旅遊相關(guān)的配套設(shè)施。張哈子敲了好幾家的門,迴應(yīng)我們的全部都是不堪入耳的髒話。最後給我們開門的是一位胡子都白了的老爺爺,老爺爺看見張哈子的第一眼,就問,張漸是你麼子人?
聽到這話的我們,直接就傻了眼。感情這家夥認(rèn)識張漸老爺子?
張哈子如實迴答,那位老爺爺聽了之後,側(cè)著腦袋看了看我和淩絳,然後講,你應(yīng)該是廷公滴孫子,那你就是淩嚴(yán)堂滴孫女咯?好,好,終於來咯。你們再不來,老頭子都要下去見先人咯。算咯,天晚了,你們先去睡覺,有麼子事明天再講。
進(jìn)了院子之後,我發(fā)現(xiàn)房子的布局和我們老家一樣,隻不過院子中央多了一口井。給我們安排的房間是堂屋對麵的那間,我和張哈子睡地上,淩絳睡床。
躺下沒多久,我就睡著了,趕了一天路,實在是太累了。
原本我睡的是很香,但是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我被一泡尿給憋醒了。媽的,早知道睡覺前就應(yīng)該先尿一泡再睡。但抱怨歸抱怨,尿還是要尿。我輕手輕腳的起來,然後躡手躡腳出了屋子----他們兩個也累的夠嗆,萬一吵醒了他們可不好。
出了堂屋之後,我認(rèn)清楚廁所的位置,就朝著那邊走了去。此時的老司城,山蟲林鳥全部安靜下來,四周沒有半點聲音,我甚至能夠清晰的聽見我的唿吸聲。這種安靜,讓我很是害怕。一害怕,尿意就更加明顯了。
可是我才剛走出堂屋,廁所在屋子的側(cè)麵,還有一小段距離,而且?guī)Y麵黑漆漆的,肯定沒有燈。我想到以前看過的那些關(guān)於廁所的恐怖故事,一時之間有些猶豫,到底是去廁所撒,還是就地解決。想了半天,覺得這畢竟不是自己家,還是不要亂撒尿的好。於是硬著頭皮往廁所走去。
農(nóng)村的廁所就是一道布簾子隔著,連個房門都沒有。我站在布簾子外麵,伸出手,但是一時之間沒敢掀開。我總感覺裏麵有些不對勁,但是具體是哪裏不對勁,我又說不上來。
但是,人總不能被尿憋死吧?我心一狠,猛地掀開布簾子----還好,什麼都沒有。媽的,自己嚇自己!
等我放完水之後,全身心都暢快了,於是趕緊迴去睡覺。
可是,當(dāng)我掀開布簾子的時候,借著月光,我看見,在我麵前,站著一個和我一模一樣的人!他裂開著嘴,詭異的對著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