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的是身化天地.”
宿長卿盯著屏幕,按理說在魔氣完全覆蓋後,即便是目前最新版本的直播裝置,也難以播放出清晰的畫麵,但誰讓此戰接過這次工作的換作了鬼市的世界意識。
所以影象依舊清晰,並且那種身處無邊黑暗下,還有著數之不盡的無麵人的包圍中的那股子壓抑感,也都能讓觀眾產生深深地代入感。
畢竟鏡頭對焦的主角是【刀狂劍癡】。
其當前所處的情況,即是如此。
“不過這也能看出來,對於這個稱號效果,剝削魔的掌控並不完美,從一個個體生物突然躍升至一方天地,即便隻是暫時成為這方天地意識,他也難以充分利用桃源域投影的這片疆域,發起更強力的攻擊。”
夏金雨摸了摸下巴,力量的掌控是分階段的,並且也需要自身的成長才能完全駕馭,最佳的例子就是那個現在也在觀眾席上,正興致勃勃吃著棉花糖的歐陽小桃。
出生即天象,還沒開始認真修煉就登臨法相,在其見識認知都沒有成長起來的情況下,更不用說去研究如何完美使用自己的力量了。
這也是九天道宮那邊有意限製其成長速度的重要原因。
而剝削魔也是同理。
即便是沒入品的天地,就算是一方殘破但又完全獨立的疆域,其所能做到的也隻是粗暴地利用現有資源,開始無腦捏出各種無麵人,對【刀狂劍癡】發起正義圍毆。
就比如講,其若是能更精細操作一些,完全可以利用桃源域內的礦脈資源,真正塑造成一個單論防禦力都能硬抗法相境的龐然大物。
而剝削魔大概也是知曉自己的弱點。
並且他這個稱號效果一看就是有不短的冷卻時間,所以從武道大會宣布開始,他根本沒有辦法進行提前一次的實際操作,於是其就轉向了另一個更加粗暴的賽道。
修煉黃天鬼傳授的半人半魔,也可以說是不人不魔的功法,來引入製造釋放魔氣,以此汙染侵蝕其所化的天地,形成一片天然魔窟。
極西魔域對除了魔族以外的種族壓製,是人盡皆知。
即使以如今【刀狂劍癡】的實力踏入進去,也要時刻提防魔氣對其無孔不入的滲透。
而在這剝削魔所化的天地之中,作為唯一的生命,【刀狂劍癡】就更是被重點關照。
“彌補實力差距的方法隻有兩種,提升自己以及削弱對手,剝削魔這一步算是走的不錯,但要對抗卡牌附身的【刀狂劍癡】,勝算確實也隻有一成。”
宿長卿雙手抱胸,看著已經停止施展十殿閻羅刀,開始匯聚刀意殺氣的【刀狂劍癡】,其眉頭不經意的皺起。
“他還在等什麼呢?”
“大概是因為不想要再借助外力吧。”王井羽是能明白【刀狂劍癡】的想法。
對方在進入到秦凡設置的平行投影時空中時,為了避免其開掛導致試煉崩盤,秦凡直接利用對天道權限的掌握,封掉了對方的稱號使用。
否則無論是使用卡牌附身,亦或直接開麻將局,把其他三位星宿之主拖入棋牌空間,然後為黃天鬼贏取大殺特殺的機會,這都是有不小幾率破局的手段。
但很顯然,對方嚐試過,卻得知了稱號暫時無法使用的提示。
終歸來說,這力量不是屬於他自己,是一種賜予。
這也讓【刀狂劍癡】的心態發生了一些改變。
他不會死守著稱號一直不用,但在眼下這種局麵,其覺得有一定幾率破局的情況下,果斷放棄了其最大的依仗。
“那這樣的話,勝算一成的就是【刀狂劍癡】了。”
宿長卿微微搖頭。
開掛這種事情就是這麼不講理,剝削魔開了,【刀狂劍癡】就萎了,兩人要是對著開,那麼還是【刀狂劍癡】的勝算更高。
“他要是真的陷在這裏,那可就嘖嘖嘖。”
在這包廂裏的鬼市大佬們,對【刀狂劍癡】看好的人還是占據大多數,並且以【刀狂劍癡】如今的地位和進步速度來看,恐怕也不需要多久,便能真正踏入這個圈子。
卻非之前隻是靠著一個星宿傳承者的身份才被另眼相待。
而對於這種看似並不理智的堅持,他們也能理解。
至於勝負成敗,倒不算什麼。
即便【刀狂劍癡】在這裏輸了一場,他依舊是如今玩家中的天花板級選手。
“他不會輸的!”王井羽神色堅定道。
“哦?”這讓原本有些失了興趣的宿長卿,再次投以關注。
此刻在鬥技場上。
麵對無時無刻不向其侵蝕的魔氣,以及四周不斷朝其發出自殺式襲擊的無麵人,【刀狂劍癡】再次開始積累自身殺意,隻是他時不時抬頭望向魔雲密布的高空!
緊接著在一式·雷厲風行直接清空了四周百米內的所有無麵人後。
他大聲喊道。
“你應該還有決勝的一招,無論是魔氣還是這些無麵人對我能造成的效果最多也隻是消耗,你準備這一戰耗多久?半個時辰?半天?恐怕你的稱號效果維持不了這麼長時間。
所以,出招吧!
我保證不使用卡牌附身。
即便戰敗也是如此,這樣應該能夠滿足你原本的打算了吧。”
在其話音落下之際。
滾滾翻騰的魔雲開始匯聚!
隨即無盡的塵土砂石開始自行拚組成一個龐大的巨人,等到其上空的魔雲漩渦對其投以一道精純的魔氣光束後,這巨人好似被完全喚醒,其兩個窟窿一樣的眼眶散發著紫黑之光!
在其開口咆哮之際,融聚了大量魔勁的漆黑風暴向著【刀狂劍癡】吞噬而至!
無間刀法·刀山劍樹!
恐怖的刀氣從【刀狂劍癡】的閻羅刀中揮斬而出,其猶如地龍翻滾掀起一座座山脈,繼而化作一道血紅長龍正麵撞向那魔巨人的隨口一吼!
轟!!!——
乍起的風波已經將那些不堪一擊的無麵人掀飛!
也是在這一剎那,極致的冰冷隱於彌漫的沙霧下開始蔓延!
“這是玩命了?”夏金雨有注意到四周的石塊似都被這溢散的冰冷殺氣給泯滅成齏粉。
這刀招的威力比起剛才的那式轉輪渡蒼生要更加強勁。
但.無論是剝削魔精心構建的這尊魔巨人,還是欲要打破這方天地,都還不夠。
此刻,夏金雨站了起來,他沒有在看屏幕,而是走到包廂的透明玻璃前,他在看向鬥技場中心,那覆蓋於無邊黑暗下的那方小天地。
其上方存在一遝厚厚的生命值。
紅的發紫!
而其中大概有二十分之一的空血,這是剝削魔對資源的消耗,也有【刀狂劍癡】之前造成的破壞,當然也不排除剝削魔引入魔氣後對這方天地造成的損壞。
可剩下的血量依舊讓人絕望。
不過在夏金雨注意到【刀狂劍癡】的刀意在繼續升騰,其眼中多了一些期待。
特別是在刀意殺氣的攀登下,已經超出了【刀狂劍癡】當前境界所能發揮極限之時,他迴身看向王井羽道。
“這一刀,很不對勁。”
“這是真正的十殿閻羅刀。”王井羽神色平淡道,“每一刀所容納的是本就是一方精神地獄,隻是施展這刀招的代價太高了。”
“代價?”
“唯有真正身入地獄,才能領悟這惡鬼般的刀法,當一座精神地獄所承載的冤魂達到滿值,便會領會一式刀招,而在此期間,修煉者不止要受到殺意的侵蝕誘惑,還要抵抗冤魂的哀嚎和詛咒。
但因為我們是這精神地獄的看守者和建立者,是可以免疫其中至少九成的負麵影響。
也就是說這些怨氣的衝擊也隻有一成。
可當要真正揮斬出全力的十殿閻羅刀時,就需要我們放開對這方地獄的限製,甚至需要主動以身體來容納這些怨氣的不甘、憤怒、仇恨、殺氣等等.”
“直麵地獄之人,才能斬出屬於地獄的一刀嗎.”
夏金雨看向大屏幕。
此刻四周揚起的沙塵,包括試圖再次逼近的無麵人們,都被【刀狂劍癡】隻是處於蓄力狀態下所溢散的刀氣給完全泯滅。
唯一能抗住的魔巨人,則開始大口大口的吞吸著上空的魔氣。
它剛剛也試圖打斷【刀狂劍癡】的蓄力,結果其相當於對方體型幾十倍大小的拳頭,在剛剛接近其百米範圍內,就被那刀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給刮成沙粒!
剝削魔清楚這是對方最後的一招了。
而這一招對其產生的威脅,已經讓其第六感在瘋狂示警!
“隻是它還不夠的話,那麼它就作為我的拳頭!”浩蕩的天地之音猶如雷鳴乍響,一尊看不清相貌的巨大虛影,仿佛從這方天地中分裂而出,其抬起手臂之時!
那尊魔巨人自行解體並於眨眼間組成了一個龐大的黑色拳頭。
這拳頭直接將整個天地的魔氣抽幹,蒸騰而起的黑色魔焰浮現在拳頭之上!
“殺拳第一式!”
拳勁如錐,似能鑿穿大地,結合了魔氣的恐怖拳力猶如一座高大浩瀚的山峰,直接向著【刀狂劍癡】的方向墜去!
“十殿閻羅刀!”
似從地獄歸來時的冰冷聲,伴隨著瘋狂蔓延的極致刀氣,讓這方天地仿佛陷入一瞬冰封!
“楚江判幽枉!”
【刀狂劍癡】高高躍起,其身影已經被手中開始急速膨脹的巨大刀氣所掩蓋,遠遠望去就似一柄斬天裂地的銀白長刀欲要轟碎蒼穹!
其刀氣首先碰撞到的是那從高空壓製而來的恐怖拳頭!
“殺心!”
殺氣與魔氣開始交織,再現層層銀白覆蓋世間!
哢嚓!哢嚓!哢嚓!哢嚓!
越來越多,越來越脆的聲響,蓋住了那滾滾沙暴的肆虐汙染!
下一秒,一股恐怖的衝勁好似衝破了束縛,一道身影伴隨著一抹血色映入所有人的眼簾!
轟!!!——
原本被覆蓋的鬥技場恢複了原樣,【刀狂劍癡】的身影半跪在中心,其一手杵著閻羅刀,半邊身子已經消無,而其生命值還在不斷減少。
至於剝削魔早已不見蹤影!
“恭喜【刀狂劍癡】選手晉級三強!”
在【刀狂劍癡】生命值清零化光前的一秒,原著魔以飛快的語速宣布了勝者!
四周熱烈的掌聲和歡唿聲即便在那抹光亮消散後,也久久沒有停息。
鬼市大佬所在的包廂內。
王井羽長舒了一口氣。
他知道要沒有之前秦凡的培訓,或者說沒有多出那十幾年的試煉,以【刀狂劍癡】的心性和意誌根本不足以支撐得起完整使完一式十殿閻羅刀。
在過程中,他就會因那些怨氣的侵蝕徹底崩潰。
而也幸好對方是玩家,否則用完這招還有不少後患需要解決。
隨即其一直緊緊抿起的嘴角微微勾出一個弧度。
因為【刀狂劍癡】還是贏了,以自己的力量真正戰勝了那個在他們的判斷中,僅有一成勝算才能擊潰的對手。
夏金雨此刻也是鬆了口氣。
這一戰他看的很爽,也很有意思。
以其所站高度,自然明白這次上場的這兩位玩家所具備的無窮潛力,【刀狂劍癡】不用再多說什麼,對其青睞的鬼市強者不在少數,甚至包括昨晚還是一直閉關的秦凡,都親自出手助其彌補了最弱勢的一個方麵。
而剝削魔則是給了他一個好大的驚喜。
其所掌握的這個稱號,開發潛力完全不弱於【刀狂劍癡】那幾人,隻是對方太能藏了,若早早暴露出來,進行針對性培訓的話,也不需最後用那麼硬碰硬的粗暴手段來決一勝負。
“可惜了,時間不太夠啊。”
“雨哥是起了愛才之心?話說下一場就是你徒弟上場了吧。”宿長卿倒隻是看了個熱鬧。
剝削魔雖然表現驚豔,但跟其相性一般,以對方那個性格,能被同樣精通剝削之道的夏金雨看上眼也是正常。
“還是算了吧,光是教小牛,就夠煩心的了。”夏金雨打住了心頭的衝動,又有些懶洋洋的說道。
“對了雨哥,你這次迴來之後,怎麼就好像.”
“好像什麼?”夏金雨注意到對方的眼神不太對勁。
宿長卿和善一笑後,先打了個預防針。
“這是你讓我說的哦,你那樣子就好像被人給撅了一樣。”
“我撅你大爺!”夏金雨抄起桌上的酒杯就扔了過去。
宿長卿一個滿分接球,然後嘿嘿一笑後,不再繼續刺激對方。
此刻,夏金雨的臉色確實有些難看,不是因為宿長卿的那句話,而是想起了昨晚教導牛牛時的一次不期而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