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無暇在安排一個小道士帶領黑如來和智善前往佛國使者的臨時居住處後，就已經去忙自己的事情。
雖說現在山海界的各方勢力，緊緊圍繞著秦凡組成了一種聯盟形態，但其中各方勢力，也可以論作從新萌發出的各方派係之間的關係，卻沒有多麼熱切。
就比如道佛兩係中，真追究恩怨的話，打生打死的過往能扒出不少，隻是現在有更大的危機和更多的利益擺在眼前，當然還要秦凡這個鎮場子的存在。
才讓這些即便放在萬界也非凡俗之輩的英雄或梟雄，一致將槍口對外。
“這個禪慧，或許是一個不錯的攻破點。”黑如來向一旁沉默不語的智善示意。
這意思很明顯是要通過威逼利誘，再加上那兩位法王開刀，由此與禪慧締結下能夠信得過的合作關係。
而以剛才雪無暇向二人表述那兩位法王的實力來看，他們雖然對付不了，但隻要扔到已經完全打亂套的欲界第三天，那不用兩分鍾就會被餘勁震成渣。
在來道域之前，黑如來也悄悄感受了一下欲界第三天的戰鬥烈度，其中若非有山海界和秦凡的雙重加持，這個還不夠完整的欲界六天早就被打爆了。
當然其如今在借助兩位不朽強者不斷給對方造成的創傷，以此悄悄吸收對方的鮮血能量作為補充，倒是有種越拖越強的趨勢。
而對於黑如來這個提議，智善搖了搖頭。
“萬疆佛國的情況和西玄還有東煌都不同，這種信仰派係本身是比更加霸道的天庭更懂得妥協，那兩位法王好歹曾經也是潛龍榜的狀元和榜眼，其價值可不是之前隨意弄死的幾個小人物就可以比較的。”
“但其現在已經察覺到了危機，並且拒絕前往西玄州府，這已經代表他們的心裏對我們起了疑心。”黑如來微微皺眉。
他是真沒想到外來的使者會被當前山海界的戰鬥餘波給嚇到。
要不要這麼怕死！
拿出你們身為天外人的高傲吖！混蛋！
而這種疑心無疑也是給他們還未見麵，就刷上了一層負麵好感。
接下來也不需要他們來展現自身能力，表露出讓對方可以無視之前那批使者之死的價值，對方絕對已經妥妥的給其扣上了真兇的帽子。
情勢很糟糕啊。
由此也讓黑如來想到了殺雞儆猴的策略。
“我覺得你一開始的思考角度就錯了。”智善的話讓黑如來愣了愣。
他無視對方皺起的眉頭和欲言又止的神情，繼續說道。
“你是想要通過他們的態度來表現自己，從而爭取到加入萬疆佛國的機會，可是就以現況局勢來看，根本不需要我們這麼低姿態。”
黑如來這一刻恍然大悟，真就宛若一語驚醒夢中人。
不用智善說下去，他就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沒錯，現在應該是他們討好我們，以此保障接下來不會被山海界的戰鬥所波及，而站在一個高平臺上，我們再刻意暴露出一些能力，那麼就該是他們求著我們加入佛國。”
“嗯。”智善點了點頭，“因此接下來不需要我們主動做什麼，而是要等他們來主動做一些事情，如今我們千裏迢迢跑來接應他們，已經做足了態度。
再過一些，未免就顯得卑微了。
我們需要尊敬其身後的萬疆佛國，可他們又無法具體代表佛國的意誌。
麵對這些使者，強有強的處理方式，弱也有弱的應對方法。”
黑如來頻頻點頭，隻是目光看向智善時，眼神深處又潛藏了一層警惕。
畢竟作為原本的佛土之主，對於這位前任佛子，以及導致分裂密宗，又以魔代佛，建立欲教學派的波旬，他心中的怨意可不少。
隻是在形勢所迫下，他們不得不聯合起來。
且之後，這種聯合還會繼續下去，除非一方跟不上如今的大步跨越，從而隻能淪落為蕓蕓眾生。
黑如來的心中還是有著龐大的野望，或者說當前能夠在這瘋狂內卷之下，存活下來的勢力之主，就沒有一個缺乏野心和能力的。
隨即在智善似有深意的望向他時，黑如來沒有迴避視線，隻是笑瞇瞇的低聲念了句阿彌陀佛後，其原本有些慌亂的心態，也徹底穩定了下來。
所謂天外人帶來的壓力，也因為在察覺到對方同樣怕死，甚至為了死亡更展現出弱小的一麵後，他原本對萬疆佛國這邊所具有的深層濾鏡也再一次打破。
其實情況沒什麼不同。
萬疆佛國也不過是大一些的山海界。
能從山海界這個魔窟生存下來的，自然也有著自信去挑戰更高的平臺，總之再不濟，他也可以相信過去這些其需要麵對的敵人，會給與其更強有力的支持。
即便是讓其警惕的智善，也一樣可以作為其助力。
至於那點怨意，比起更為廣闊的未來而言，根本算不得什麼。
弱者才會被其所支配。
而其這種心態上的轉變，也毫不掩飾的展現在智善的眼中，對方低聲念了一句讚美波旬之後，兩人肩並肩的朝著三位佛國使者暫時居住的別院走去。
唯有一直給二人引路的那個小道士，覺得心中莫名一顫。
因智善和黑如來的交流都是傳音，他沒有聽到任何內容，但其卻能感受到一種氛圍的變化。
那是一種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麋鹿興於左而目不瞬的淡然和專注。
那也是一種在其心裏唯有真正的強者才能展現出的氣度。
‘我陳皮皮以後也要成為這樣的大人物。’小道士暗暗做下決定。
【陳皮皮，出自《將夜》。道門不出世的天才，樂天而知命，也是世間最年輕的知命境。
知守觀觀主陳某之子，母親是南海取珠的漁女，從小生活在道門不可知之地知守觀，被道門的老一輩強者們視為道門的未來，卻因心地善良不想與葉蘇爭下一任觀主之位，後因葉紅魚的斥訴而離知守觀出走，來到唐國長安以六科甲上的成績考入書院後直接被夫子收入二層樓，書院後山排行十二。
雖是知命境，卻不擅打架，因童年經曆特別畏懼葉紅魚，在書院舊書樓中幫助寧缺解決看修行書籍的問題，並用道門聖藥通天丸救了寧缺一命並使其能夠修行。隨後在書院與長安城中與寧缺互相幫助，對小師弟寧缺照顧非常。後對來到長安城的魔宗聖女唐小棠一見鍾情。
第一次伐唐之戰時，改了知守觀的陣法而讓大師兄李慢慢輕鬆來去，在長安幫助書院大師兄與三師姐攔截自己的父親知守觀觀主，卻發現無能為力，觀主戰敗之後帶著被廢的觀主迴到知守觀，在路上遇見成了昊天的桑桑，雪山氣海被封帶迴西陵神殿成為光明祭的祭品，囚於桃山幽閣之中。
在光明祭上被唐小棠救出後，一同到臨康和被廢的師兄葉蘇一起傳教。葉蘇成聖後，因昊天逐漸衰弱重新恢複知命境的修為，並接替葉蘇成為新教的教主，攜唐小棠和葉蘇的十三門徒將新教傳遍天下。】
——
山海界的緊張氛圍好似在一瞬間清掃一空，在各地管理者的鎮壓下，也沒有出現更大的亂子。
當然對於絕大多數人來說，也搞不明白不斷展現出的天地異象，以及之前從空間裂隙裏突然冒出來的大眼珠子到底是什麼。
他們即便猜測到如今整個世界將要迎來大變，所能做到的也隻有等待一個結果。
而作為真正能影響到山海界未來的關鍵人物，秦凡正在借助天道力量的加持，不斷觀察界外那些甩不開的牛皮糖們。
“人越來越多了，之前最少的時候不到五人，現在已經到了將近二十，其中還有一些天衍境。”
說到最後，秦凡都有些氣笑了，真特麼什麼臭魚爛蝦的都敢對山海界虎視眈眈。
“一部分原因在於秦尊。”天道很會甩鍋，也不知道跟誰學的。
“尊哥確實吸引了不少目光，但也是因此讓更多的人不敢妄動。”陰天子很會找補，當然這也是秦凡的想法。
原本其假想中的敵人，必然有伏羲天宮，對方之前能夠一舉奪走極東妖境，這長時間的布置讓其鎖定山海界的坐標也不是難事。
但伏羲卻選擇按兵不動，一方麵估計是因為情報的不對等，不會提前涉足到未知之中，另一方麵因為秦尊就是從山海界中走出去的，他應當很清楚這兩個字所代表的意義。
自然也就會盡可能的高估山海界內蘊藏的危險。
而作為已知炎黃天宇中，與伏羲天宮處於一個級別的飄渺天府也是毫無動作，當然也可能目前正在暗中觀察山海界的近二十人裏，就有他們的人。
但沒有明晃晃的上來貼臉，也是因為秦尊的震懾。
說來這飄渺天府早在之前就在秦凡懷疑的仇人名單中，因為已知忘無常要以東煌的身份進入西玄的地界，必然需要一位足夠份量的向導，之後經由玉恆淵調查給出的信息。
在炎黃天宇很有牌麵的飄渺天府確實出動了一位府主級別的強者，來作為接洽方和中間人。
然後才選擇了山海界內的玉無視，緊接著又是鎖定了當時為玄陽域域主的墨韻嵐，以域到界再到天宇，在從秦成蟜口中確認了複仇對象更有九人之後。
三位向導的人選，他解決了兩個，剩下一個就是來自飄渺天府，也是當前除了忘無常外，他所知曉最容易下手的目標。
而在人選方麵，他已經有了一些猜測，因為飄渺天府這邊八成是接的私活，也就是這位府主私下裏與忘無常等人達成了合作，根本原因在於其中的三府主是秦尊的老相好。
九人之中還有一個秦尊的老相好，還是因愛生恨的那種瘋批。
相好相見必有一傷，特別是攤上那位瘋批，估計是連同為因愛生恨的相好同類也不會放過，所以此次行動有極大概率是那位府主並未通知其他高層。
而這件事的牽連有很多，除了玉無視和墨韻嵐這種沒文化沒見識的會傻啦吧唧的摻和進來之外，其他有頭有臉應該都清楚贏王界還有秦尊本人身後具有多大的能量。
因此大概可以排除這位府主是受到利益驅動。
那麼剩下的就是私仇了。
仇在哪兒，還不就是男女之間那點事兒。
你愛她，她愛他，他誰都愛。
所以之後詳細調查一下飄渺天府的那些府主中，有沒有對三府主具有愛慕之心的，就可以先頭鎖定一個概率最大的嫌疑人選。
當然了，秦尊的情債這麼多，鬼知道有沒有愛慕對象又是哪位大勢力仙子的。
但具體來說，出自同一勢力，還具備差不多身份地位，覺得自己與對方是天作之合，可就是導致愛而不得，這樣隻能默默旁觀的癡情人，是很具備將怒火牽連到秦尊身上的條件。
更有著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變態的資質。
在此刻提到秦尊時，秦凡已經在心中做好了調查方向。
當然，他可以直接從秦尊這裏要具體名單，但這段過往的仇恨，對於秦尊來說是一段難以化開的心結，每次迴憶起來還不用等其主動暴露兇手的名字，其自身就會全身上下充斥著自怨自艾的死意。
對秦凡來說，自然會有所避忌的不去主動揭開這段傷口，反正對他而言，探尋真相也是複仇的一部分，而秦尊也是他為數不多的親人，他不會以傷害自己人的方式去完成這項主線任務。
此刻，時間已到了午時。
山海界的不斷繞圈子並未甩開目標，這也表示不能用這麼柔和的方式，來斷開後麵那些不懷好意的鬣狗的目光。
“差不多了吧。”秦凡看向陰天子。
陰天子點了點頭。
“兩千萬的信仰之力，可以支撐起一次推動山海界的全麵加速了。”
然後陰天子用看小垃圾的目光，掃視了一眼天道。
而天道沒有情緒，雖然祂能感知到一些東西，但祂會選擇用更直接的方式進行迴擊。
【已收到轉賬：1000000點本源值。】
秦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