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君牧對花憐星的懷疑,其實從來到山海界後,發(fā)覺接應(yīng)人不是玉無視開始,就已經(jīng)展露出一絲跡象。
他原本的打算也是準備等到冷寒衣和聖人離開後,直接對對方施加一些手段,來免去一些可能的隱患,從而直接得出其想要的結(jié)論。
至於這小小的山海界,之前其也沒有心思去專心經(jīng)營,或者說從其在忘無常那裏得到的任務(wù)通知後,對方的主要指令已經(jīng)不將這山海界囊括在內(nèi)。
隻是誰又能想到,一個小人物莫名其妙就得到聖人的青睞。
那麼要是將懷疑目標瞄準對方,其必須要拿出足夠的證據(jù),以及說服一個人來對其全力相助。
此刻,他正在尋找那個人,百裏樂潼。
而其這一路上,正在默默構(gòu)思如何說服對方,特別是還要以相應(yīng)的證據(jù)來證實其猜測,這不由讓其感到有些頭大。
畢竟,花憐星從昨日起就很配合。
嚴君牧這一切猜測的依據(jù),也都是依托於對這山海界的全麵了解,從而不會選擇相信,真的會有這麼一個人會舍棄當下的條件,去選擇走上一條盡管看似前程遠大,卻更加兇險的道路。
隻是這方麵的猜測又因為花憐星認了聖人為義母之後,反倒沒有多少證實依據(jù)。
因為,能被聖人青睞,已經(jīng)是天底下最大的機緣,即使是有著不朽四重天實力的嚴君牧,也為之羨慕嫉妒。
但,花憐星已經(jīng)是其目前惟一能把握到的突破點。
即便對方已經(jīng)決心投靠東煌,其心中也必然有一些隱瞞的部分沒有如實告知。
否則這也不會讓嚴君牧在萬界潛龍榜公布之後,才真正全麵認識到山海界的價值所在。
“所以,這就是你的想法?”
正在大街上閑逛的百裏樂潼,顯然有些漫不經(jīng)心。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花憐星的不對勁。
但同時她更加知道,自己的師傅一定早就知道這些事情,因為在其認知裏,沒有什麼能瞞得過聖人,而對方依舊選擇要認花憐星為義女,那麼對方就是她的自己人。
至少論及關(guān)係,肯定是要比嚴君牧親近一些。
而嚴君牧也不知道,以聖人弟子的身份,百裏樂潼對於忘無常這種名義上能夠和聖人並列的王者,其心中可是存在很大的意見。
或許夙玄昭並不在乎這些,但她作為一個受到環(huán)境影響的小女人,確實有些斤斤計較於區(qū)區(qū)王者怎麼敢碰瓷聖人,畢竟夙玄昭在其心中的地位已經(jīng)大到無限高的地步。
那麼其自然對於這明確站隊忘無常的狗腿子恨屋及烏。
不過,盡管花憐星是其已經(jīng)認可的自己人,但她也清楚對方即將為其準備一場現(xiàn)實的磨礪,在之前與其試探幾句後,花憐星就沒了動靜,這也讓她感覺有些撓心肝。
所以,適時的為其添一些麻煩,也是很有趣的。
隨即她聽到嚴君牧開始抨擊花憐星的存在可能影響到她的地位,並且可能分走師傅的關(guān)愛。
對於這件事.她真的是有些巴不得,畢竟師傅的愛太沉重了,各種大大小小的磨礪讓她都有些扛不住,如果花憐星真的能分走師傅的一些關(guān)注,那她一定將對方認作一輩子的好姐妹。
不過在其心中動了惡趣味的想法後,麵上還是表現(xiàn)出了一些情緒。
嚴君牧可能也是覺得外表看起來天真無邪的大小姐不可能給其玩心機,於是就趁熱打鐵的要說服對方對花憐星采用一些強硬手段。
“你所說的強硬是指”
“她是個女人,還是個漂亮的女人,無論是對其肉體還是精神的拷問,從這層麵而言,都會造成更深刻的打擊。”
嚴君牧的意有所指本包含一些猥瑣意味,可其神色卻是異常坦然。
因為他是真的將其當做一種極為有效的手段。
而且在其預(yù)估中,已經(jīng)認識到花憐星的威脅,那麼同為女子的百裏樂潼,在這方麵自然應(yīng)該更能下得了狠手,其性格外在表現(xiàn)的天真無邪是一迴事。
但這不妨礙其麵對真正厭惡之人時,內(nèi)心湧現(xiàn)出的惡意。
類似的情況嚴君牧見識過很多,甚至有些女子能想到用以對付同類的手段,比其認知裏還要殘酷百倍。
而他目前的提議,也隻是出於未真實施行前的口頭威脅和震懾。
當然了,其心中實際已經(jīng)對花憐星動了殺意。
對方的可疑在其準備要動手之際,已經(jīng)不重要了,就因為花憐星是聖人將要認下的義女,這重身份在這裏就決定一旦要得罪對方,那麼必須一棍子打死。
而利用百裏樂潼來逐步施行這一計,既可以真正拉攏一位不弱於他的有效戰(zhàn)力,也能避免弄死花憐星後所存在的隱患。
至於花憐星如果真的是冤枉的
那並不重要,在嚴君牧無計可施的情況下,就屬於有棗沒棗的打兩桿子,通過共同謀害花憐星,真正拉近與百裏樂潼的距離,並且能夠讓對方為了他的任務(wù)貢獻一份力量。
這才是他的最終目的。
別看百裏樂潼才一重天境界,但作為聖人之徒,其暗藏的手段足以威脅到四重天的嚴君牧,而且對方如果真的死在此地,那麼他的任務(wù)即便失敗,隻要安全迴到東煌,對其而言也將是功過相抵。
不過,沒到逼上絕路前,他不會走這一步險招。
畢竟聖人的怒火很可能將其也波及在內(nèi)。
而本來還滿目笑容的百裏樂潼,在聽到對方的講述後,已經(jīng)悄然收起了微笑,因為對方的做法已經(jīng)越過了其原本要泛起惡趣味的那道界限。
“前輩,還真是殘酷。”
嚴君牧聽不出對方語氣中所充斥的複雜意味,如今已經(jīng)劫氣入腦的他,在這方麵的敏銳程度已經(jīng)大大降低,可能其自身也沒有察覺到,從在真正將目光放在花憐星身上開始,他已經(jīng)不理智了。
其如今自以為是的挑撥,更是計劃好能將百裏樂潼拉出來當做解決花憐星的背鍋人,這種想法做法即是對近乎全知全能的聖人最大的漏洞。
他已經(jīng)開始自動忽略一些不利於其自身的缺口,隻因為在張淨初這邊碰壁,並且被狠狠薅了一筆之後,他已經(jīng)將花憐星作為唯一的攻破點,也陷入了這格外執(zhí)拗的死胡同之中。
嚴君牧已經(jīng)被劫氣深深影響。
若是將其分階段來表示,之前決意衝出陣法範圍之中,也要去拯救隊友的魏秋歌,屬於達到了80%程度的劫氣侵蝕。
而在受了張淨初一晚上的氣,再加上現(xiàn)實情形的壓力逼迫,剛剛冒出針對花憐星想法的嚴君牧,便已經(jīng)達到20%的劫氣侵蝕。
接下來在與百裏樂潼的交談過程中,其愈發(fā)大膽的作態(tài),更是表明他在這方麵已經(jīng)突破到了30%。
隨即嚴君牧目光微皺的看向城外的方向,然後其視線飛快的掃向四周。
“我們被監(jiān)視了.不,該說是這座城內(nèi)的每一雙眼睛都在注視著我們,他們也會及時向花憐星匯報我們的情況。”
“那剛剛”
“是花憐星的氣息,我一直將其鎖定,但隻是一瞬,她已經(jīng)撕裂空間出現(xiàn)在城外,我先行動了。”
不容百裏樂潼拒絕,嚴君牧的身影也已消失。
而百裏樂潼則是緊緊追上,但論及純粹的速度她自然比不上對方,再加上身處其他世界的關(guān)係,其要是同樣以撕裂空間的方式進行遁入,那麼大概率會被該方世界的天道卷入空間亂流之中。
不過作為不朽境強者,僅憑肉體穿行的速度,在短時間內(nèi)已經(jīng)不遜色花憐星的空間遁走。
於是在不到一炷香的時間,於一處茂密叢林中,嚴君牧便已經(jīng)堵到了花憐星。
“北境王,你在做什麼?”
雙眼冒出紅光的嚴君牧毫不掩飾自身的惡意,他也需要好好發(fā)泄一番,無論是來到此界就開始感受到的憋屈,還是昨晚慘遭的詐騙事件,以及魏秋歌這個下屬對自己這位上司的不尊重。
他的心裏是積攥了充足的火氣。
在劫氣的引導下,這本來能憑其克製力壓下的火焰,如今卻是愈發(fā)盛大。
隻是在他剛發(fā)出質(zhì)問之時,五道遁光好似穿透空間,直接將其封鎖在原地!
“這是什麼!”
他的質(zhì)問隻是讓花憐星再次後退,同時百裏樂潼也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現(xiàn)場。
而花憐星則是與之保持一段距離,不過在察覺到對方眼中注意到其處境安全時,從而散去的憂慮焦急之色後,也是讓其長鬆了口氣。
“這是什麼?”
百裏樂潼同樣發(fā)出詢問。
花憐星瞄了眼將嚴君牧短暫禁錮在內(nèi)的五柄飛刀,眼不眨的迴答道。
“是飛刀,共五柄。”
百裏樂潼翻了個白眼,她當然知道是飛刀,但問題在於這飛刀是誰的,而且這飛刀
此刻,在場的三人都已經(jīng)注意到以嚴君牧為中心被五柄飛刀籠罩的範圍中,一切花草樹木在以驚人的速度加速枯竭,僅是在其思考的間隙,在這鬱鬱蔥蔥的綠地裏,就出現(xiàn)了一片荒土。
“是時間!”
嚴君牧的樣子看上去很吃力,其仿佛剛剛經(jīng)曆了一場大戰(zhàn),全身肌肉都為之顫抖。
“時間?這對於不朽境貌似不,對他是有用的,如今這陣法就需要我和他來維持,若是按照平日的消耗,將其支撐個數(shù)年沒什麼問題,可是在時間區(qū)域加速的情況下,這就”
百裏樂潼的話還未說完,便見嚴君牧愈發(fā)疲憊的從懷中取出一個幽藍色的風鈴。
其無風搖擺發(fā)出清脆的鈴聲,這也讓將其困在中心,開始在半空盤旋的五柄飛刀陷入停滯!
霎時間!
屬於四重天強者的衝霄氣焰開始毫不顧忌的從嚴君牧體內(nèi)釋放!
其一舉將那五柄飛刀震蕩開來,嚴君牧那滿目殺意的麵容中充斥著一抹興奮。
“證據(jù)!拿到了!”
他的大手抓向花憐星,其仿佛突破了空間的限製,那突然近在咫尺的手掌仿佛瞬間就能將其頭顱捏碎,本要出手的百裏樂潼在以餘光注意到花憐星的淡然表情後,及時收住了將要發(fā)動的招式。
而在下一秒,兩聲吐血依次響起。
噗!!!
噗!!!
不僅是嚴君牧,就連百裏樂潼也中招了。
前者不顧這突然反噬帶來的創(chuàng)傷,一手終於抓住了花憐星那看起來就很圓的顱頂,隻是這一瞬其神色也為之改變。
“好手段!”
其五指瞬間捏緊,沒有爆散的血液,而是數(shù)張單薄的碎紙悄然落下。
他的目光也再一次鎖定在百裏樂潼的身上,神色中充斥著一股不管不顧的瘋狂。
“陣法遭到反噬!這絕不是他們可以做到的手段!你.百裏姑娘是否知道些什麼?”
劫氣侵蝕程度在此時已經(jīng)對其達到了40%,嚴君牧的情緒也愈發(fā)克製不住,不過他還是能注意到已經(jīng)流露出恍然大悟表情的百裏樂潼。
“應(yīng)該是那道陣旗。”百裏樂潼確實也沒有掩飾的心思。
她在確認了花憐星的安全後,隻是覺得當前情況格外有趣。
其也瞬間聯(lián)想到魏秋歌在離開前,委托花憐星助其偽裝成第三陣眼那桿沾滿其鮮血的旗幟,隻是後來她也不解花憐星為什麼不配合對方,而現(xiàn)在看來,這即是一種可以隨時反製的手段。
對於這【九嶽鎮(zhèn)界·三山溟海陣】,放眼山海界肯定沒有能夠?qū)⑵涔テ浦耍b是之前上頭的魏秋歌自己留下了破綻,將其中之一的臨時陣眼交予對方,相當於主動提供解析陣法的一枚鑰匙。
或許短短一夜的功夫,無法完成對陣法的攻破,但掌握著這把鑰匙就有很多可以搞破壞的手段。
比如在經(jīng)曆一夜足以重新穩(wěn)固維持兩道陣眼的陣法中,其繼續(xù)要強開一道門,再重立第三陣眼,這會讓陣法陷入自毀,再比如以陣眼對陣眼,或是直接鎖死這道門。
隻要對陣法基礎(chǔ)稍有理解,在掌握那桿陣旗後,便有著足夠多的手段來全麵打亂。
“嗯嗯,又學到了。”
在百裏樂潼吸取這難得的經(jīng)驗時,嚴君牧則是完全懵了,他根本不知道什麼陣旗問題,而在其還來不及深入思考之際。
一道如神如魔的聲音衝入其耳內(nèi),直接讓其耳洞滲出血絲!
“敕令五·天地劫牢!”
隻見五柄半空盤旋的飛刀,一躍化作五頭充斥著濃鬱劫力的萬丈雷龍,在其掀起雷電風暴的剎那,被包裹在內(nèi)的嚴君牧一瞬就被卷出世界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