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仨總不能幹在門口站著，他拎著油條豆?jié){，看樣足足有三個人的量了，我們就一起進屋，聚在一起邊吃邊聊。


    趁空我把我和潘子對失蹤人口案的猜測說給他聽，但我沒把半夜電話的詭異告訴他。


    接頭人聽完搖搖頭，說我倆把猜測先放在一邊吧，因為昨天晚上，又有一個人失蹤了。那人本來跟朋友聚會，可散夥後，他沒迴到家，手機也提示關(guān)機了。


    乍一聽這消息很差勁，因為案子又嚴(yán)重了，不過打心裏呢，我反倒也有點小高興。


    我覺得失蹤的人越多，我們掌握的線索就越精準(zhǔn)，不然隻失蹤一個人，一點並聯(lián)性都沒有。


    我接著問，“有這次失蹤人員的資料麼？”


    接頭人點點頭，補充道，“這次失蹤的是個白領(lǐng)主管，跟前兩個失蹤的小工人相比較，背景、朋友人群、興趣愛好都不一樣，不過他們有一個共同點，都是同一個公司的員工。兩個工人是加工線的水蜘蛛（一個工種），而那白領(lǐng)主管屬於銷售部。”


    接頭人又抹了抹油膩膩的大手，從兜裏掏出一個信封，那意思遞給我和潘子看，這時候他眼睛還眨巴幾下，說，“我有個初步猜想，這三人的失蹤很可能跟公司老總有關(guān)，這老總叫曹洋，以前是個混子，後來做買賣運氣好起家的，脾氣很暴躁，而且在調(diào)查公司其他人員時，他們也說過，這兩個小工人和白領(lǐng)主管跟曹總吵過架。”


    我對接頭人眨巴眼睛的動作有點敏感，總覺得他剛才那話有點口不對心的意思，又或者有什麼東西瞞我。


    現(xiàn)在討論案情呢，我沒深琢磨，又跟潘子一起，把信封打開看。這裏有曹洋的幾張照片。


    雖然頭次看到曹洋長相，但我被他外貌嚇住了。他長得太醜太惡了，就說那嘴巴，讓我想起了鱷魚，尤其他眉角上還留著一條傷疤，更添了幾絲兇氣。


    我們仨又繼續(xù)往下合計，早餐吃完時也排了個計劃，我和潘子從曹洋這邊展開調(diào)查，步步緊跟，看這老總最近有啥古怪沒有。


    接頭人還給我們配了一輛白色轎車，算是方便做任務(wù)用的，裏麵還有一套監(jiān)聽裝備，他的意思，要是我們需要，也可以想辦法偷聽曹洋的對話。


    雖然我倆對田津的路況不熟，但這白色轎車有g(shù)ps，我和潘子按照地址來到曹洋公司樓下，開始了第一天的行動。


    其實也不是什麼苦差事，我偷偷進了公司，確定曹洋已經(jīng)來了，還在總經(jīng)理室辦公，之後我和潘子就把轎車停到一個不起眼的地方，觀察著公司大門，等曹洋出行後繼續(xù)跟蹤。


    我本以為我們要等到晚上下班點兒呢，可到了下午兩點多，曹洋就出了公司，開一輛寶馬離開了。


    潘子這時正唿唿睡覺，我趕緊叫醒他，他負責(zé)開車，而且潘子還拿捏一個尺度，保持一個彈簧理論，離曹洋不太近，卻也沒太遠。


    跟蹤期間本來沒我啥事，但我電話響了，是陸宇峰打來的。他很關(guān)心這樁失蹤人口案，問我進度如何了。


    我簡要念叨幾句，而且真的是啥都沒瞞他，把夜半歌聲的事也說了。


    我希望陸宇峰能對歌聲事件發(fā)表一下看法，但他沒表態(tài)，隻是說了句知道了。


    這時曹洋的寶馬向路邊停靠了，我把注意力又放在前麵。


    潘子也踩了剎車，他還用眼神詢問我，要不要下車跟蹤。


    我看曹洋一直在車裏，旁邊挨著工商銀行，他好像在等人。我想了想，迴答潘子，“我們也坐在車裏等等。”


    這樣過了十分鍾吧，有個挺會打扮的女子從工行出來了，上了曹洋的車。


    我一直觀察這女子，她年紀(jì)應(yīng)該不小了，有三四十歲，雖然很漂亮，但我覺得，這不該是曹洋的小三兒，應(yīng)該是他老婆。


    我心說這兩口子真行啊，生活挺滋潤，這是一起翹班的節(jié)奏。


    接下來他們?nèi)チ速徫飶V場，我和潘子這次下車尾隨了。曹洋老婆一看就是逛街老手，大部分時間是在試衣服，光挑不買。


    這可苦了我和潘子了，我倆根本沒這興趣，也不知道買什麼好，他倆一停下來，我和潘子就隻能硬著頭皮，就近選個品牌店轉(zhuǎn)一轉(zhuǎn)。


    最後曹洋兩口子還去了文胸區(qū)。這商場的文胸區(qū)很大，附近也都是女性產(chǎn)品，賣女士內(nèi)衣或者衛(wèi)生巾這類的。


    我和潘子不能離得太近了，不然我倆去買啥？是潘子去試女士內(nèi)衣還是我去買蘇菲？


    我倆隻能退而求其次，隔遠找個男性內(nèi)衣店鑽進去，一人捧著一個內(nèi)褲，假意研究著。


    不過我倆眼睛一直盯著看呢，這期間曹洋附在他老婆耳邊說了幾句話，我發(fā)現(xiàn)他老婆聽完很嚴(yán)肅地看著曹洋。


    我不知道他們說了啥，或許是自己心裏一直壓著失蹤案的事兒，總覺得曹洋剛說的話跟案件有關(guān)。


    我心裏著急，還一下想到車裏那套監(jiān)聽裝置了。


    本來我對監(jiān)聽裝置是有些排斥的，總覺得用了它，變相等於侵犯人權(quán)了，但現(xiàn)在被逼的沒辦法了，我一橫心，跟潘子悄悄說，“小獸你在這裏等著，我去去就來。”


    潘子猜到我啥意圖了，他點頭說行。


    我趕緊迴到車裏。不得不說，這套監(jiān)聽裝置很先進，監(jiān)聽器是純黑色的，也就黃豆粒那麼大吧，而且一麵是平的，撕下外膜後，有很強的粘力，另一外往外凸凸著，是個弧形麵。


    我有個主意，把這監(jiān)聽器摁在曹洋鞋跟上，絕對神不知鬼不覺。


    我?guī)е�這半顆“黑豆粒”又往迴走，路過一個賣煙的專櫃，我想了想，又一咬牙買了一條硬盒中華。


    等夾著煙迴去時，潘子看著我都愣了。這次他猜不到我啥意圖了，還問買這麼貴的煙幹啥。


    我說了計劃，我倆裝成送禮的，接近曹洋，到時他配合我，吸引曹洋兩口子的注意，我趁機下手。


    潘子笑了，連連稱妙。他說了句小白你瞧好吧，就把煙接過來嗎，帶頭走過去。


    我發(fā)現(xiàn)潘子有當(dāng)演員的潛質(zhì)，他換了另一幅嘴臉，把巴結(jié)人的樣兒表現(xiàn)的一覽無餘。要不是跟他接觸久了知根知底，光憑他現(xiàn)在這德行，我說什麼也不會跟這種人做朋友。


    曹洋也留意我倆了，還盯著潘子皺眉問，“你們幹什麼？”


    潘子哈哈笑了，他一定故意憋氣了，讓臉微微紅了起來，顯得見到大人物後有些激動，他指著我倆介紹，說我們是公司車間的工人，這次底下要選倆新工頭，我們都有這方麵意向，想讓曹總照顧一下，說兩句好話啥的。


    緊接著他又把中華煙遞了過去，讓曹總笑納。


    都說當(dāng)官不打送禮的，但這種公開場合，曹洋能光明正大的收禮才怪呢，尤其這也不是啥好禮。


    曹洋當(dāng)時臉就沉下來了，他老婆表情也不怎麼好看，還略帶嗔怒地看了曹洋一眼，大有責(zé)備的意思。


    曹洋盯著煙，沒伸手，又問了句，“你倆叫什麼名字？”


    他這麼說算是一個提醒，想記住我倆，等明天上班了，保準(zhǔn)會聯(lián)係手下人把我倆這麼不懂規(guī)矩的工人開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