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想,從座位上站起來,想過去把他拉起來,好好道個歉。楊文明看到我,竟然下意識往後縮了縮,像是特別害怕的樣子。
宋幹和阿輝看著我們,臉上的表情也是陰晴不定。
我心中猶豫,不知怎麼迴事,心頭響起一個念頭,似乎在提醒我,現(xiàn)在的楊文明非常害怕你,這才是你需要的!
我腦子裏紛繁複雜,很多想法很多念頭轉(zhuǎn)瞬即逝,此時此刻我想的最多的一句話,竟然是近則不遜遠則怨。做人讓別人怕一些,總比讓他不尊敬你強。
以前的我能力不足,法術(shù)馬馬虎虎,想讓人怕也怕不起來。現(xiàn)在我借助君小角、三眼夜叉的能力,渾身精力充盈,隨時可以鏈通兩大妖,端的是霸道無比。
這一瞬間我心下通透,隱隱覺得自己,似乎不能再像以前那麼吊兒郎當(dāng)?shù)奶幨铝耍缘酪恍?br />
我走到楊文明近前,本來想安慰的,改成了冷冷的威脅:“現(xiàn)在冷靜了沒有?”
楊文明非常委屈,我瞇著眼看他,他害怕至極,竟然不敢有絲毫的不滿,這一巴掌似乎徹底把他打服了。
他低著頭,委屈地說:“冷靜了冷靜了。”
“不冷靜,我再讓你冷靜冷靜。”我說道。
“不敢了不敢了,冷靜了冷靜了。”楊文明嘴裏喃喃,就是這兩句話。
我其實不是這樣的人,威脅楊文明也有點違背我的天性,但現(xiàn)在我有意識在調(diào)節(jié)自己心態(tài),強行灌輸自己這麼一個觀念,我是上位者,我要樹立權(quán)威!
我迴到椅子上坐著,楊文明爬起來老老實實和阿輝他們坐在一起,船長室裏沒人說話,場麵極度安靜,隻能聽到外麵還有不斷的毒蚊子“劈裏啪啦”的撲麵而來。
小船足足航行了兩個小時,那種奇怪的聲音再也沒有了。
現(xiàn)在還不能確定是不是就駛出了危險區(qū)域,船上船下所有的人,其實都在默默地等待。
船走著走著,突然震了一下,我們幾個麵麵相覷,船停了,好像撞在了什麼東西上。
宋幹用對講機說了什麼,時間不長窗戶幹淨(jìng)了,一條水柱噴過來,衝在玻璃上。外麵有當(dāng)兵的穿著厚厚的衣服,戴著麵紗,正在用簡易的水槍,噴出的水柱衝刷著玻璃。
一層層的毒蚊子被衝洗掉,我們看見了外麵的情景,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深夜,空中一輪孤月懸掛,周圍是深暗色的湖水,無邊無際,再遠處就是一片迷霧,整個場景如夢如幻,這條船似乎闖入到一個不屬於原來世界的禁區(qū)。
有幾個士兵在外麵衝刷甲板和玻璃,用水槍把那些蚊子屍體都衝到水裏,然後噴灑藥物,他們臨來時的準(zhǔn)備還是相當(dāng)充分的。
我們在船艙裏靜靜等著,楊文明自從挨了我這一巴掌之後,顯得萎靡不振,不敢和我多交流了,緊緊跟在阿輝的屁股後麵。
我的火氣已經(jīng)消了,想和他聊聊,又拉不下臉麵,想想還是就這樣吧,反正我不可能帶他迴國,很快就會分道揚鑣,犯不著再跟他處好關(guān)係。
等了能有半個多小時,外麵的人做了個安全的手勢,我們推門出去。甲板上是刺鼻的藥物味道,毒蚊子基本上都清理幹淨(jìng)了,地上偶爾還能看到殘骸汙漬。
有幾個當(dāng)兵的正趴在甲板欄桿往下看,一邊看一邊大聲喊,表情顯得很是駭然。我走到近前,往下一瞅,月光下就看到湖麵上似乎飄浮著什麼,黑糊糊的又看不清楚。
這時宋幹打起了手電,一束刺眼的光芒投射在湖麵,這才看清了是怎麼迴事。
黑壓壓的湖麵上飄滿了屍體,一具挨著一具,隨著水波輕輕蕩漾。船上這些人,除了我和楊文明,基本上都是接受過戰(zhàn)鬥洗禮的,哪個人手底下都背著人命,可此時此刻眾人盡皆駭然。
這些屍體竟然不知有多少具,手電光芒所到,全是半沉半浮的人,有的屍體已經(jīng)成了巨人觀,腫大的看上去像是一條船,衣服都被撐碎了。
這個場景極為駭人,我們像是駛進了幽冥地獄,這裏是真正的陰間!
難怪船開不動了,很多屍體在水裏蕩漾擁擠,竟然糾纏錯落在一起,凝結(jié)成一個很複雜的聯(lián)合體,像是屏障一般阻隔在船頭,憑人力怎麼往前劃,都無法衝破這條隔離帶。
宋幹讓人取來長長的竹竿,從甲板上伸下去,用桿子頭去撥弄水裏的屍體,很多人上來幫忙,一起來弄。
這種操作方法幾乎使不上什麼力,桿子頭很難把這些屍體都撥開,忙活了半天也沒用。
阿輝跟我商量,要不要派下救生艇,脫離主船劃著進去。
我看看天色,今晚的月光很是妖異,不用出法力也知道陰森的怨氣很大,我說道:“等明天早晨吧,現(xiàn)在過了午夜,陰氣太重。”
他們商量了一下都同意了,簡單製定了計劃,救生艇一共能容納四個人,我和阿輝還有另外兩個當(dāng)兵的去,他們負責(zé)保護我,我的主要任務(wù)是在水麵群屍裏找到那具特定的屍體。
迴到艙裏休息了一晚上,很快到了第二天,眾人吃了點早飯,準(zhǔn)備下水。說是白天,但我感覺這個鬼地方的光線比昨晚也強不到哪塊去。
月亮已經(jīng)下去,太陽卻沒有散發(fā)出應(yīng)有的光和熱,看上去冷冰冰的,躲在雲(yún)層裏,整個湖麵蕩漾著霧氣。真要是沒有裝備亂闖入進去,很可能就會迷路,再也出不來。
他們把救生艇放到了船下的水裏,昨晚選出的四個人順著船舷旁的軟梯,來到救生艇上。
我和阿輝坐在前麵,兩個當(dāng)兵的在後麵劃槳,救生艇緩緩離開了主船,慢慢向前劃去。
不大一會兒,到了主船的船頭附近,救生艇難進一分,因為這裏有群屍形成的隔離帶。
難怪大船過不去,屍體不知道怎麼都糾纏在一起,每具屍體都和鄰旁的屍體四肢發(fā)生交錯,一個插一個,一個纏一個,而且有的地方還是多具屍體纏繞著。除了屍體外,還有很多的殘肢見縫插針,填滿了每一處空隙。
我看得倒吸冷氣,這種結(jié)合方式有點類似咱們中國古代的木榫,凹凸有致,結(jié)合在一起就跟魯班鎖似的,不用點蠻橫的強力根本別想破開。
好在我們所在的救生艇掉頭比較靈活,阿輝指揮著兩個手下,沿著這條屍體隔離帶慢慢橫著走,他在尋找這條帶上最薄弱的那個點。
可我們這麼一走才發(fā)現(xiàn),整條隔離帶竟然一眼望不到頭。我站起來,在船頭眺望,目之所及,整個湖麵鋪滿了屍體和殘骸,密密麻麻不知凡幾。
第三百九十七章 怨靈之鄉(xiāng)
阿輝帶著兩個手下,先是用竹竿捅,怎麼也捅不開,然後抄出大砍刀砍。
屍體和殘肢已經(jīng)被水泡得稀軟發(fā)脹,血液早已凝結(jié),砍了半天就跟砍木頭似的,空氣裏飄溢著淡淡的屍臭,不強烈,但是絕對刺鼻子,想吐又吐不出來。
三個人就跟在樹林裏開荒差不多,硬生生用大砍刀破出一條水路,水麵漂浮著人體殘骸和殘渣,小船慢慢地駛了進去。
這裏靜謐無聲,四周靜悄悄的,甚至聽不到水浪的聲音。小船走得很慢,每走一步都需要那三個人用砍刀或是竹竿,清理出一點水路。
就這麼著,一點點往前蹭著,小船越走越深,周圍的屍體也越來越多。
我仔細看了看,這些屍體大多衣服都破碎了,從質(zhì)地和麵料上看,他們穿的衣服樣式特別老舊,完全就是幾十年前山村水平。
我心情煩躁不安,隱隱能感覺到周圍籠罩著無數(shù)的陰氣,似乎還能聽到狼哭鬼嚎的聲音,應(yīng)該是風(fēng)聲造成的,像很多人在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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