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逸和沐七兒走了過去，他拉開車門坐進(jìn)去，沐七兒也緊緊挨在他的身邊的。司機(jī)是一個四五十歲的男子，他見舒逸他們上了車也不說話，發(fā)動車子就離開了酒店。


    車子離開了市區(qū)，到了市郊的一處海邊，在一幢白色的別墅的門口停了下來。


    舒逸和沐七兒下了車，別墅門口站著一個四十歲上下的女人，穿了一件暗紅色的旗袍，女人是典型的本地人的長相，不過舉止倒也大方得體：“二位，請跟我來吧！”說著轉(zhuǎn)身領(lǐng)著舒逸和沐七兒進(jìn)了別墅。


    別墅裝修得很是豪華，金碧輝煌卻又不帶暴發(fā)戶的那種土氣。


    沙發(fā)上坐著一個女人，看上去很年輕，不過舒逸覺得她應(yīng)該有二十七、八的樣子。女人的長相也很普通，五官卻很是端正，雖然不漂亮，但卻是很耐看，甚至越看越有味兒。身材也很好，她穿著一條粉色的睡裙，睡裙很短，不僅遮不住那雙修長的美腿，甚至隱隱還會露了裙底的春光。


    女人是蜷坐在沙發(fā)上的，一隻手襯在靠背上，托著頭，五指插在長發(fā)中。


    她歪著頭望著舒逸和沐七兒進(jìn)來，隻是抬手指了指對麵的沙發(fā)：“坐吧，想喝點什麼？”舒逸和沐七兒坐下來，舒逸掏出香煙，用眼神諮詢了一下，女人微微一笑：“沒關(guān)係，請自便吧！”


    舒逸點上煙，也不說話，沐七兒的眼睛落在了女人的身上，女人淡淡地說道：“我想兩位應(yīng)該已經(jīng)知道了我的身份了吧？”舒逸搖了搖頭：“說真的，我們還真不知道。”女人“哦”了一聲，有些驚訝。


    女人看舒逸他們不像是說謊，她說道：“我叫聶子晴，聶長生的女兒，昨晚我弟弟去找過你們，我想知道他和你們都談了些什麼。”舒逸的語氣也很冷淡：“聶小姐，我想你一定不知道，我們不太喜歡這樣的談話方式。”聶子晴冷笑道：“你們一定是那個女人請來幫她搖旗吶喊的吧？說吧，她給了你們多少錢？我出雙倍，不過你們必須給我立馬滾出南海！”


    沐七兒聽了臉色一變，站了起來就要發(fā)作，舒逸拉住了她，臉上露出微笑：“曉曉，別激動，聶小姐說得沒錯，我們原本也就是為了錢，既然聶小姐願意出錢，我們又何妨坐下來好好談?wù)劊　便迤邇寒?dāng)然明白舒逸是在做戲，哼了一聲才坐了下來。


    第五章 徽章


    “聽說你們是京裏來的記者，那個女人是不是讓你們幫她鼓吹什麼靈魂附體？”女人說話的語氣很是不屑，給人一種居高臨下，盛氣淩人的感覺。這感覺讓沐七兒很是不爽，偏偏她又無法發(fā)作。


    舒逸淡淡地說道：“按理說，這樣的事情我們是不應(yīng)該報導(dǎo)的，可是你也知道，記者的職責(zé)就是客觀真實地還原事件的真相，所以我們也還在作進(jìn)一步的調(diào)查。當(dāng)然了，如果調(diào)查的結(jié)果真是這樣，我們也隻能夠照實寫了！”


    聶子晴冷笑道：“荒謬，你們也算是有知識有文化的人了，竟然會相信這樣的無稽之談！算了，這事情已經(jīng)為聶家?guī)�來了很大的�?fù)麵影響了，我不希望再繼續(xù)下去，你們從哪兒來就迴哪兒去吧。”她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女人，使了個眼色。


    女人不知道從哪裏拿出兩個小手提袋，她輕輕地把袋子放在茶幾上。


    聶子晴抬手指了指袋子：“每個袋子裏有五萬塊錢，我想那女人出手也不會這麼大方吧？收了這些錢你們趕緊給我離開南海，我這是禮，俗話說先禮後兵，要是二位還不識相的話，就休怪我不客氣了！”


    舒逸笑了：“聶小姐好大的手筆，錢是好東西，可是偏偏我這個人好奇心重，我很想知道聶小姐這樣做的目的，如果聶小姐能夠給我一個合理的，我能夠接受的解釋，或許我還真就拿上錢打道迴府了！”


    聶子晴望著舒逸：“我憑什麼要向你解釋？誰不知道，你們這些記者一天東聞西嗅的不就是為了整倆錢嗎？如果還嫌少我可以再多給兩萬，不能再多了，做人要懂得知足，有道是有心不足蛇吞像，不過最後卻是眼大肚皮小，沒命享受。”


    舒逸越發(fā)覺得這事情有意思了，聶子晴這樣急著要攆他們走，真的隻是因為怕媒體給高陽正名嗎？再她又是利誘又是威逼的，這背後又有什麼文章呢？女人又取了四萬塊錢，分別裝進(jìn)了他們眼前的袋子裏，然後退到了一邊。


    舒逸摸著下巴，想了想，然後說道：“如果我們拒絕呢？”聶子晴的臉色微微一變：“你可以試試！”舒逸站了起來：“曉曉，我們走！”說罷和沐七兒頭也不迴地離開了別墅。


    他們自然沒有再上那輛奧迪車，而是向著公路方向走去。


    “看來這個聶子晴是個狠角色！”沐七兒輕聲說道。舒逸搖了搖頭：“不，她隻是在假裝兇狠，你沒看出來她的姿勢一直都沒有變過，蜷著腿坐在沙發(fā)上，還有，她每次說狠話的時候放在腿上的右手就不自覺地抓緊裙擺。”


    沐七兒沒有留意到這點，舒逸說道：“再有就是她加錢也太爽快了些吧？按理說討價還價得有個過程吧，她根本就不等我們開口，直接就一人加了兩萬，我告訴你，如果我們開口讓她一人給我們十萬她也一樣會答應(yīng)，隻要我們同意她的條件，離開南海。”


    沐七兒很是不解：“她為什麼要這樣？”舒逸搖了搖頭：“不知道，不過看起來不僅僅是因為我們是媒體記者那麼簡單，記者這一行你或許不清楚，他們雖然經(jīng)常也有些潤筆或者封口的費(fèi)用，可萬萬是拿不了那麼多的。”


    沐七兒說道：“你是說她或許還把我們當(dāng)成了其他的什麼人？”舒逸笑了：“多半是這樣，在黑道上，這十幾萬都已經(jīng)夠買一條人命了！”沐七兒也好奇起來：“真想知道她把我們當(dāng)成了什麼人。”舒逸說道：“放心吧，她的人一會就會追上來的。”


    果然，兩人還沒有走一公路上，那輛黑色的奧迪就追上了他們，車子在兩人的身旁停了下來，那個像管家似的女人伸出頭來：“二位請留步。”舒逸和沐七兒停下了腳步，女人下了車：“小姐讓我請二位迴去，剛才小姐的態(tài)度不好，她說想當(dāng)麵向二位道歉。”


    舒逸淡淡地說道：“道歉就不必了，話不投機(jī)很正常，你迴去轉(zhuǎn)告你們小姐，我們是不會離開南海的，至於新聞的事情，我們自然會調(diào)查清楚了再說。”說完舒逸拉住沐七兒就準(zhǔn)備離開，女人叫道：“慢著！”


    舒逸轉(zhuǎn)過身來望著女人：“還有什麼事嗎？”女人微微一笑：“小姐說了，如果二位不願意跟我迴去的話就把這個給你們，她說相信你們看了這東西一定有興趣再和她好好談?wù)劦模　闭f罷從包裏掏出一樣?xùn)|西，像一枚徽章。


    舒逸接過來看了一眼，臉色微微一變，沐七兒也伸頭來看了看，這是一枚如指甲蓋大小的徽章，三角形，沒有任何的圖案，一色的綠。別人不知道這是什麼，可是舒逸和沐七兒卻是認(rèn)識的，這是國安外勤人員的徽章，一般是用在國安係統(tǒng)內(nèi)部合作的時候。


    在臨時決定的合作，因為時間緊急，無法用繁瑣的辦法來辨識身份，那麼就靠這枚徽章，光有徽章還不行，還有顏色的區(qū)分，外勤人員的身上一般都會有七枚這樣的小徽章，分為“赤橙黃綠青藍(lán)紫”七色，在部裏每周末即時下發(fā)的外勤口令中就規(guī)定了下周七天內(nèi)每天相應(yīng)的顏色。


    哪天用什麼色的徽章是有著嚴(yán)格規(guī)定的，這有利於多部門外勤協(xié)作行動時的人員辨識，你戴錯了色就會馬上被發(fā)現(xiàn)是冒充的了。


    可是舒逸又納悶了，資料上顯示這次調(diào)查這個靈魂附體事件的隻有南海國安的人，應(yīng)該不存在部門間協(xié)作，為什麼會用徽章？莫非還有其他地域的國安人員也參與其中？更奇怪的事情是聶子晴又從哪得到的這玩意，又為什麼會那麼肯定自己看到這東西一定會再去見她？難道她已經(jīng)知道了自己和沐七兒的身份？


    不應(yīng)該！他們到南海的事情隻有部裏為數(shù)不多的幾個領(lǐng)導(dǎo)知道，根本就沒有通知當(dāng)?shù)叵嚓P(guān)部門，用的身份也是記者，聶子晴怎麼會知道？舒逸裝做一臉的茫然，把徽章遞給了女人：“對不起，我不知道這是什麼。所以，我也不會跟你迴去見她，抱歉！”


    這一定是試探，舒逸心想自己還是小看了聶子晴了。雖然他也很想弄清楚這徽章到底是怎麼一迴事，可是他忍住了，拉起沐七兒繼續(xù)向公路走去。女人楞了半天，才上了車：“老陳，我們迴去吧！”司機(jī)老陳也不說話，車子掉頭迴去了。


    沐七兒悄悄看了一眼遠(yuǎn)去的奧迪：“那徽章你就不想知道到底是怎麼迴事嗎？”舒逸歎了口氣：“想，可你想過沒有，如果我們表現(xiàn)出對那徽章有興趣那麼也就等於承認(rèn)了我們的身份！她哪來的那徽章，她又怎麼知道我們認(rèn)識那徽章？”


    舒逸冷笑了一下：“如果他們認(rèn)定我們認(rèn)識那徽章的話一定會再來找我們的，那時候我們就不用再和她演戲了，不過現(xiàn)在我們還得再看看，這萬一她隻是懵的，或者隻是試探，我們在不知道她的底細(xì)前還是最好別暴露。”


    搭車迴到市裏的時候已經(jīng)是午飯的時間了，舒逸和沐七兒隨便應(yīng)付了一下，然後就迴了酒店。


    “下午是不是去見聶長生的老婆？”沐七兒問道。舒逸搖了搖頭：“下午休息，我們?nèi)ス浣郑瑨唿c土特產(chǎn)！反正我們沒和她約過，什麼時候去見她都無所謂。”沐七兒苦笑了一下：“這可不是你的風(fēng)格，這次來你就半天做事大半天玩，怎麼，你不著急啊？”


    舒逸淡淡地說道：“我們不能急，我們這次可是有角色的，這樣好的公費(fèi)旅遊的機(jī)會我們自然不能浪費(fèi)，對吧？隻是一味的工作會惹人懷疑的。再說了，今天早上你不覺得我們身邊好像少了點什麼？”


    沐七兒這才想起來：“那個同行！”舒逸說道：“我一直在留意，今天早上他竟然沒有跟蹤我們。”沐七兒說道：“也許我們出門早了吧。”舒逸搖了搖頭：“你和國安外勤打過不少交道，他們要盯一個人，你就是大半夜出去他們也會跟上的。”


    沐七兒說道：“你不是說並不能肯定那人就是國安的嗎？雖然他給人的感覺很專業(yè)，可是如果他隻有一個人呢？”舒逸笑了：“這倒是，不過你想過沒有，還有一種可能。”沐七兒想了想：“他也許是聶子晴的人！”舒逸說道：“不無可能，指不定那張字條就是他給遞進(jìn)來的！”


    在酒店睡了個午覺，一點多鍾，舒逸和沐七兒換了一身休閑的衣服就增逛街去了。兩人還真買了不少的東西，舒逸發(fā)現(xiàn)那個人果然又出現(xiàn)了。那人今天又換了一身行頭，牛仔短褲、黑背心，太陽帽，墨鏡，還有一個小斜挎包，手腕上是個數(shù)碼相機(jī)。


    看上去也像一個遊客無異。沐七兒也發(fā)現(xiàn)了，她微微一笑，對舒逸說道：“看來他真的對我們很感興趣！”舒逸也笑道：“既然他對我們感興趣就讓他這樣跟著吧，我倒要看看他究竟是什麼來頭。”


    第六章 同行


    舒逸和沐七兒還真像是在掃貨，兩人從這個店才出來就鑽進(jìn)了下一個店裏，到下午四點多鍾的時候兩人的手中都已經(jīng)是大包小包的了。


    “知道女人為什麼喜歡逛街，購物嗎？”沐七兒和舒逸在路邊的一個小咖啡吧坐下，沐七兒一邊盤點著自己的“戰(zhàn)果”一邊問道。


    舒逸笑了笑：“女人是一個很容易自卑的動物，逛街購物能夠讓她找到自信和滿足感。其實很多時候她們見購買的東西並不是她們真正需要的，比如有很多衣服或者鞋子她們買迴去了甚至不會再看一眼，她們在乎的是那種掏錢的時候被別人關(guān)注的感覺，她們不在乎這關(guān)注中包含的是什麼。”


    沐七兒笑了：“我說，你這話也太損了吧？”舒逸聳了聳肩膀：“我說的可是事實，其實這並不是我說的，是老師說的。他還說，女人總是缺乏安全感，所以很多時候才會對金錢看得很重。”沐七兒看了看不遠(yuǎn)處：“他好像是準(zhǔn)備要收工了？”


    舒逸淡淡地說道：“他應(yīng)該是去換身行頭去了，我保證我們吃飯的時候他一定會再鑽出來。”沐七兒說道：“現(xiàn)在我覺得他不可能是我們的同行了，他早就被我們察覺出來了，自己還渾然未覺。”


    舒逸喝了一口咖啡：“你以為他不知道嗎？”沐七兒楞了一下：“你是說他也知道我們發(fā)現(xiàn)他了？”舒逸點了點頭：“他表現(xiàn)出來的專業(yè)並不是假的，他應(yīng)該早就已經(jīng)知道我們發(fā)現(xiàn)他了的。”沐七兒不解地說道：“可他為什麼還要繼續(xù)跟蹤我們？有意義嗎？”